15 玉镯之谜四(1 / 1)
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烟雾缭绕的酒池肉林,妖娆地扭动的身躯的女子,娇嗲嗲的□□,奢靡醉人的酒香,迷乱了的是君王,蛊惑了的是君心。
一声声七曲八弯唤的是大王,一字字要的是他人的性命。
前殿多的是□□的荒唐,后宫残余的是冷清与生命流逝的哭泣。
“求大王!求大王传御医给唤儿看看病呀!大王!大王呀!”
疯癫的女人头发披散,面白如鬼,怀中抱着一个襁褓,赤着脚意欲往殿外冲去,只是门口明晃晃的大刀毫不留情的阻碍了她的脚步。
“娘娘!娘娘!”凄切恐惧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一双惨白的手颤抖的从身后拉住她,却又小心的避开她怀抱里的襁褓。
“环儿求你啦!小王子,小王子已经走了,请你放他离去吧。”
“啊――!”一声惨叫从女子身上传来,“不――!”
怀中的襁褓跌落在地,明黄的锦袍散开,露出里面一个半岁大的小孩,浑身腐烂,还四处冒出黑绿的尸泡,有些啪啦一声的炸裂开了,黑绿的尸水溅得锦袍里面斑斑点点。
“唤儿,我的唤儿!”
女子扑到襁褓前面,丫环已经压抑不住的转过去呕吐。
“唤儿,疼不疼?疼不疼?乖哦!别哭。”女子小心翼翼的抱起襁褓,置于胸前轻轻的摇晃着,嘴里轻声哼着曲子。
破旧的宫殿,冰凉的地砖,怀抱着尸儿的女子。
前面的歌舞,后面的哭泣。
几堵宫墙便隔绝了一切。酒池肉林的酒香传不到凄凉的后宫,后宫的哭泣再惨也越不过那高高的红墙。一两座宫殿,四五堵墙,隔绝是天与地,生与死。
“今夜这里还是这么吵嚷呀!”尖细的嗓子在破旧的殿外响起。
“报!娘娘还是像以往一样吵嚷着要叫御医。”忠诚的门卫忠实于自己的职责。
“疯婆子!”尖细的嗓子低低的咒骂着。“大王有令,娘娘既然这么不安份,就烙其四肢,以绝其心!”
一句话,几声惨叫!
剩下的只是炭烧般黑糊的四肢。
半死的躺在宫床上,颤抖着拥着襁褓,零碎的哼着小曲。
魔障了的到底是这女子的眼,还是那君王的心?
“要我说,当初也是大王不该!不该将这翡翠玲珑玉镯赐予姐姐。这玉镯在姐姐眼里再好也不过是死物一个,可惜了这么一个灵物”清脆的声音甜甜的响起,径直抵达人心,让人说不出的惬意与舒畅。
“姐姐当初不和我争该多好?这么个宝物落在姐姐这,本就是可惜。偏偏姐姐当初心高气傲了吧!现下落得个这么地步,真是让妹妹见了辛酸呢。”带着哀怜的声音更让人心生热流,恨不得愿为这样的一个可人儿赴汤蹈火,只求其欢颜一笑。
“姐姐现在这幅模样,想必留着这玉镯也是浪费,可别玷污了这么个宝物。妹妹就先替姐姐保管了。姐姐好生修养着,妹妹先告辞了。”
轻盈的脚步生行至门口,顿了一顿,“来人,看来娘娘的眼睛也用不着了,居然抱着个那样的小王子。呵呵,替我取了来泡着。”
最是美丽的人儿,最是悦耳的声音,偏偏是那最最狠毒的心肠。
连惨叫都变得沙哑,本就是死鱼一样的眼睛,生生被剜取时竟也会扭曲,没有了双目的身躯躺在地上抽搐着。血从凹陷处流出,流得满地。
即便是梦,也经受不了那样的凄惨与怨念。
我从梦中汗涔涔的醒来,摸出怀中的玉镯,竟然烫的炙手,“砰!”一声脆响,玉镯脆裂,慢慢化成阵阵青烟,消散离去。
“咚咚!”
“小姐,你可是醒了?小环伺候你起身吧。”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抬首,才发现天已大亮,透过白白的纱布窗,映得房内一片亮堂,想必已经晌午了吧。
起身梳洗完毕,想起梦中的情景,犹然心惊不已。
仔细想了想,转身对小环说:“恩,我觉得你还是改个名字吧,要不,还是叫小栀吧?”
小丫头疑惑的看着,最终仍微微一笑,“小姐让叫什么,我就叫什么。”
于是,小环就这样一直变成了小栀。
梳洗完毕,用过午饭,就让小栀找了把大椅子,歪着坐在正房外的长廊里,懒洋洋的吹着穿堂风,满是惬意。
只是想起重伤的师父,还有随师父去了京城师兄,心里还有多了几分担忧。
昨日那个玉镯看来也不是其实体,只是它实体内强烈的怨念所幻化的分体。即使这样,也能感觉到那样充沛的灵力,浑厚的妖力,还有无数怨鬼的鬼气,这样的一个玉镯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物事呀?梦中那残忍的女子又是谁?昨晚鬼气中的狐狸精又是谁呢?
一个个没有答案的迷团让我困惑不已!
唉,但是以目前我的境地,也解决不了什么,只好应对好眼前的事。比如帮堂兄恢复鬼身。
哦,对了,还有院里我那所谓的一大堆的家人。
“啪”,一颗圆圆的小石头被丢在长廊上,骨碌碌的滚着,一直滚到屋角,才被迫停下。
我抬头,院子外西北角有颗二十来米高的大树,也是唯一一个靠近长廊,可以藏人的地方。
况且我能清楚的感觉到那里的人气波动。
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定定的看着那里。
午后的阳光灿烂而强烈,夏天的气息已是浓烈,映着向西的太阳,树上的每片叶子都是那么油然的绿,流动的风轻轻盘旋而过,绿油油的叶子招摇着晃动身子。
很多年过去后,很多事情都慢慢淡忘,但我仍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午后,绿油油的叶子被拨开,露出一张满是泥痕的脸,看不清楚长相,只看得见那双乌黑黑的大眼睛,闪动着长长的睫毛,然后那张看不清楚长相的脸灿烂的一笑,洁白的牙齿很是眩目,一句发音无比准确清楚的话语从他口中吐出:
“喂!你姐怎么长那么好看?你怎么长这么丑?”
于是,我和南宫卫的怨子就此结下,数年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