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孽债(五)(1 / 1)
景瀚——
孽缘!真真是一份孽缘,孽债!
林瑞华坐在下面,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嘴里一直嚷嚷着让我封她做皇后,封她的孩子做太子!她旁边跪着那个让她怀孕的和尚,我越看越气,打主意居然都打我的女人头上了!“住持,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跪在另一边的昭恩寺的住持已是面如死灰,“是老衲管教不严,净缘平日的表现一向不错,在寺中也已经有三十年了,老衲确实没有发现他居然还未戒色!却不知寺中来了这些女施主后他会动起色念!”
“怎么?还是朕的不是,这京城中就昭恩寺最复盛名,也就你昭恩寺够大够待得下这些女人!朕送她们过去是受惩戒的,不是给你的寺僧送女人的!”
“是是是,皇上息怒!老衲甘愿接受一切罪责!只求皇上不要迁怒昭恩寺的其他僧人!”
“你的确是有失察之罪,朕今日便罢了你的住持之位,你年纪也大了,一百廷杖你也受不住,朕,责你二十廷杖,贬回昭恩寺,听由新任住持处置。”
“谢皇上不杀之恩!”
“至于这个淫乱佛门、和后宫的,内侍官,交给廷尉,剐了!”
“是,陛下。那,瑞容华呢?”
“落了她的孽胎,送回昭恩寺,自生自灭吧!再叫寺里边好好照顾她们!”
“遵旨!”内侍官和陈良领着这些人都下去了,我慢慢跺到林仪嘉身边,她抬起脸,厌恶地开口,“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我这次必死无疑,你就说吧,赐鸠酒还是赐白绫!”
“就这么叫你死了,你到了地府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错!朕今天一定要你明白自己这十几年来到底做了写什么?”“内侍官,去把暄儿和映儿叫来!”
“是,奴才立刻就去!”
片刻后,暄儿和映儿过来了,映儿一直牵着文儿的手就是不放,看都不看一样她的生母!我转头对着林仪嘉道,“知道为什么你的孩子一个要出家,一个不愿认你吗?”
“都是这个贱人害的?”
文儿走到她面前,“那你倒说说,我害你什么了?”
“你抢了我的,我的夫君!”
“错,他只属于他自己,从不属于任何人!而且他是皇帝,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丈夫,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可是你却得到的最多!他只宠你一个!”
“可你还是皇后,他并没有要废了你的意思!”
“可是你的儿子就会抢了我儿子的太子之位!”
“我从不打算让我的儿子做储君,只要你的孩子够出色,我相信瀚也会让他做太子的,可是你的二皇子更愿意做一个出家人!难道这些就是你所谓的‘我害了你的’?”
“母亲,孩儿很感谢你为孩儿做的事情,但这些都不是孩儿想要的!”暄儿跪在了林仪嘉的面前,“从前孩儿以为,做了太子,父皇就会更爱孩儿,更疼孩儿,所以儿子尽力去争取做太子。但其实不是,孩儿今日出家做个僧人,父皇一样疼爱孩儿。母亲你做的那些事情不仅伤天害理,更是叫孩儿没有了母亲和父亲!孩儿好容易才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母亲却又要来剥夺!孩儿以为,为人父母,就是应该尽量让孩儿快乐,但母亲你做的事情,却让孩儿痛苦不堪!”
“我,我让你痛苦不堪?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母后所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母后甚至连,连自己的身子都可以送给别人,你,居然还说母后让你痛苦!那母后,那我的痛苦是为谁?”
“你说什么?什么叫‘你的身子也可以送给别人’?”
她一把甩开我的手,继续朝暄儿哭道,“你以为那个悟戒为什么肯帮我,不光是因为他从前是我娘家的家僧,更是因为母后把自己给了他,他才肯帮忙的!母后在那个鬼地方十几年了,什么都没有,除了这副老钝的皮囊,只要能让你回到皇宫,甚至登上太子的宝座,母后又有什么不可以忍受的!你却还要这样说母后!母后白养你了!白养你了!”
咚咚咚,暄儿连磕了三个头,泪流满面,“母亲的大恩大德,孩儿永世不忘!只是孩儿还是那句话,母亲给的,不是孩儿所要的。今日孩儿与母亲就此拜别,孩儿以后会日夜为母亲诵经,望能解得母亲的罪孽!”转而又对向文儿,“母妃,孩儿为母亲所对您做的事,向您赔罪,更感谢母妃不计前嫌,舍弃四弟,相救孩儿!以后,四妹就摆脱母妃了,孩儿也会为母妃念经,望佛祖保佑母妃,福寿安康!”最后,他朝向我,“父皇,孩儿不孝,就此别过!”磕完头,他擦了一把眼泪,走了!
“暄儿!暄儿!”林仪嘉哭喊着暄儿的名字,磕暄儿头也不回地就跑出了怜园。
“你该明白了吗?你所作的一切,说是为了暄儿,其实从都不考虑他是不是喜欢,是不是接受!你口口声声说这都是要让暄儿回到皇宫,成为储君,那朕问你,你让他干下禽兽都不如的事情,也是为他着想吗?做下这种有悖人伦的事,不过就是为了你自己,为你自己想报复!”
“对,我就是想报复又怎么样?她叫我从一个皇后掉落到今天这般田地,我要报复她有什么错?”
“那是你心术不正!你都已经是皇后了,却还想要更多!”
“历朝历代,坐上高位的人,哪个身下不是有万人枯骨,我不过……”
“别拿这些废话来搪塞你的恶毒!凭什么就是你才能登上高位?凭什么皇后之位就一定是你的,别人都得在你脚下?你在味别的宫妃喝红花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报应的一天!”
我大声对她吼,她一时也没了狡辩,气氛忽然变得异常安静。“娘,我们走吧,这里有什么好看的!我累了,我们回去吧!”映儿娇声说到,拉着文儿就往外走。
“累了?哪儿不舒服吗?啊?要不要叫医女来给你查查?”
“不用不用,我就想回去,五弟说要画画给我看的,我们回去吧!”
文儿看看映儿,再看看地上的林仪嘉,“映儿,给你母亲磕个头再走吧。”
“我不!”映儿忽然很激动,“我就不!”
“映儿,你乖,你,你以后可能都再也见不到你母亲了,你就给她磕个头!好歹你母亲生你出来!”
“那我现在身子里的余毒,也算是报答她了,我不欠她的!”映儿甩开文儿的手,就自己跑了,文儿在后头一直大声唤她追着她,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跟着映儿走了!
“你看到了,你所做的一切就换来这些!儿子要出家,不接受你的‘恩惠’;女儿身子里更是留下那‘恶弋’的余毒,以后映儿每逢刮风下雨的日子就会手脚冰凉,腹部绞痛,你满意啦?还有你那个姑姑,三年前死了,也只是落得皇陵外的一把黄土,你高兴了?”
她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我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走出了殿。内侍官跟在我后头,“皇上,这,皇后娘娘是个什么处置?”
“随她吧,她现在心都死了,比生不如死更难受,终是报应了,那副皮囊,随她自己处置吧!对了,把感恩寺的住持也给朕罢了,真是想不到,这朗朗清日下,佛门净地里如此龌龊,传旨给京兆尹,把京城内外的佛寺都给朕洗一遍,太不像话了!”
“是,陛下!”
“天山雪莲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陛下!”
“唉,等吧,只怨映儿贪上这么一个母亲,也怪朕,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遏制她们。”
“皇上,别责怪您自己了,恶人有作恶的心,任谁都是没有办法阻止的,他们不拿刀剑杀人,也会用其它办法,杀人的是恶念!皇上,事情都过去了,放宽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