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1 / 1）
4 真命天子
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我还没从浙江二日游的疲惫中挣脱出来，就换上伊伊的套装去上班了。她原本要陪我去shopping的，可是我们都没体力了，只能作罢。
穿着高跟鞋，我花枝乱颤的扭进了公司，穿惯了运动鞋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掌控这个像冰刀一样的东西。还是那个前台小姐，这次她把我认出来了，“慕小姐，您的办公室在502，请。”
不是吧，还有办公室？我原以为会在某个大厅的角落里，我是该为此受宠若惊呢，还是担忧以后成为众矢之的呢？
办公室里已经有两个人了，一男一女，女的一头短发很有型，三十来岁，我看了看她桌上的铭牌，叫徐雯，男的看着比徐雯年长些，大众脸，叫王谦。难道，莫非，能混到这个办公室的都得三十以上的？
“你们好，我是新来的慕卿。”我的语气在颤抖，因为我不自信。
那个女的站起来，笑靥如花，“我是策划部的部门经理，徐雯，很高兴见到你。这位是副经理王谦，你以后归他管。”王谦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长期在一个女人手底下做事，估计会很憋屈吧，我弱弱的想。
“那个，徐姐，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我都应该做些什么工作？”其实我想问的是为什么我被安排在了部门经理们的办公室，神啊，谁能告诉我。
“当然不介意，我们以后要和谐相处，共同进步。你刚进公司，很多东西都还没上轨道，先帮我们处理一些文件，然后慢慢开始接触公司的策划方案，你觉得怎么样？”
“没问题，谢谢徐姐！”我明白了，先跑龙套，再当配角。一上午我主要都花在帮他们复印文件上了，其实完全可以让我当个部门经理助理的，还非要美其名曰职员。哎，压力好大呀。
我在公司配备的电脑里终于找到了总经理的名字：乔君熙。花了我大半天的时间，还得偷偷摸摸，实在是不好意思去逮个人问：总经理叫什么。这会成为众人的笑柄的。
“乔总，中午好！”王谦的声音和纤细，真是让人耳前一亮。乔总？不会是乔君熙吧？
我从文件堆中悄悄抬起眼，他在看我。我低下头，假装整理文件，再抬头，他还在看我，要是我第三次抬头他依然在看我，那我一定……火速逃离现场。
可惜他没给我机会，“慕卿，跟我来。”
“乔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扭着腿跟在他身后，完全不顾路线的跟着走。
他猛地一回头，我差一点就撞上他了，虽然没撞到，可是这个急刹车再度扭曲了我的路线，他很顺手的扶了我一把，“怕我？”
“没……”挣开他的手，我后退了一小步，我想我是真的怕他。
“那你干嘛这么紧张，走，吃饭去。”
有阴谋，一定有阴谋，想贿赂我搞定伊伊吗？脚步不动，我问他：“我们为什么要一起吃饭，咱俩级别差了这么多，不大好吧，尊卑有别。”
乔君熙的眼睛眯起来了，我下意识的觉得危险，他俯身靠近我，哇，我才发现，他起码有一米八。“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有注意尊卑有别吗？你是时伊的朋友，那也算我乔某的朋友，再说了，公司里谁都知道你是我介绍进来的，既然是公认的事实了，那就不需要遮掩了。”
“诶，都知道了？那好吧……”
公司有单独的食堂，在三楼，正值吃饭高峰期，乔君熙去买饭，我占座。众人的目光灼灼的像我射来，年纪大点的相对温和点，年纪轻点的似乎都饱含敌意，大约是差不多的学历我比他们职位高，工资高，虽然我还不知道我工资具体多少，红果果的嫉妒啊。
“在看什么呢？”一个餐盘放在我面前，食堂的菜色看来还可以，在北方菜的□□下，其实我早就不挑食了。
接过餐具，我答道：“在想象着我会死的有多惨，被同事们的眼神杀死。”
他浅浅的笑了，“只要我还是总经理，他们就只敢嫉妒你，不敢惹你。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你前面站着的是一只老虎，所以你很安全。”
“可是……老虎会站吗？”说完我就低头猛扒饭。
“咳咳……”总经理失态了，我还是很给面子的，要是橘子在场他才不会只是咳嗽这么简单，一定被雷的外焦里嫩。“我说老虎能站就能站，现在我是你老板。”
“是，BOSS。我很安全，我知道了。”
乔君熙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了一句令我受益匪浅的话：“记住这句话，当人们看到你成功的光芒，就会忘记你黑暗的手段。”
下午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王谦对我的态度明显改善了，还趁着徐雯不在的时候悄悄问我：“小慕，你跟乔总是男女朋友？”
“不是不是，王经理你千万别误会，怎么可能吗！”我说的是事实，所以相当的信誓旦旦。
王谦接着问道：“那你是乔总的亲戚？”
我目前这个尴尬的地位，如果说是亲戚貌似也说得通，还能改善现状，那就亲戚吧。我默认了。
然后我的工作顺了不少，那些跑腿的活忽然间少了很多，王谦，我的直系领导，在下班前丢了一份旧的策划方案给我，叫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其实我这么个局外人，即使研究也研究不出啥呀。
我惴惴不安的抱着那份策划案回到家里，伊伊已经在厨房了。“呀，时大小姐今天难得这么主动下厨，什么事这么高兴呀？是不是又钓到一个帅哥？”
“你个死没良心的，老娘特意为了庆祝你第一天上班才做好吃的犒劳你的，瞧你说的，真难听。”
“我家伊伊最好了，说的难听无所谓啊，有男人追是好事，哪像我现在成了孤家寡人，终日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我躺倒在沙发上，终于可以歇一下了，神经绷了一整天了，绷得肚子都饿了。“好饿呀，什么时候开饭？”
“总得等橘子回来吧，她该下课了，再等等。”
我看着一桌的菜，偷吃了几口，可是越吃越馋，橘子怎么还不回来呀……我们等了半个多小时她才回来，一回来就特激动的嚷嚷着：“我遇见我的真命天子了！”
“虾米？”我瞪大了双眼，伸着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伊伊也很激动，震惊之后，说：“靠！赶紧招了。”
橘子兴奋的往桌上一扑，激动的口水都喷出来了，“你们听我说，这个世界真的有命中注定的，伊伊叫我橘子是因为我叫龚安，公安局是吧，先给我倒杯水喝，谢谢。”
为了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下文，我跑去厨房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连肚子饿都忘记了。“快说快说。”我和伊伊一起催促着。
橘子一口气把水喝完了，接着说道：“我今天见到了一个学长，我导师带的另一个研究生，你们知道他叫什么吗？”
橘子故意顿住了，我们很给面子的问：“叫什么？”
“居……建军。龚安居，多般配的名字，简直是天作之合，而且居学长好帅啊，那眼镜下深邃的眼神，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好萌啊……”
“一个名字就真命天子了？那我岂不是应该找个姓‘月’，‘号’，‘年’的男人嫁了？”听完橘子的惊人消息后，伊伊问道。
橘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张大了嘴问：“啊？什么意思？”
我差点就倒地了，耐心的跟她解释道：“伊伊是十月一号生的，所以叫时伊……橘子，你真的……不知道吗？”
她无比诚实的摇了摇头，继续倾诉道：“其实也不只是因为名字啦，我也说不大清楚，是他看我的那个眼神，让我感觉到一股电流击当场中了我，我全身的四肢百骸都酥了，我想，我对他一见钟情了。”
我已然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冷静的对伊伊说：“咱开饭吧。”
伊伊也无比冷静的回答：“好，就当时双喜临门，既庆祝你正式上班，也庆祝橘子找到了真命天子。开饭，祝橘子桃花朵朵开。”
“卿卿，你的桃花呢，开得好吗？”橘子问了一个在我看来不合时宜的问题。
我抢走了橘子筷子上的红烧鱼，顺便回了一句：“我哪来的桃花，我只有梅花，所以，为了你的桃花运着想，最近离我远点，要不会沾了霉气的。”
“眼前不是就有一朵大桃花吗，卿卿你看不见吗？”伊伊也蹦出来调侃我了。
我才刚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半个身子，就来打击我，我幽怨的望着她，“你该不会说是乔君熙吧？”
伊伊回了我一句：“他不好吗？”橘子顿时又来了兴致，竖起耳朵听着。
“想起那只老虎我就后怕，请不要影响我吃饭的胃口。我宁愿相信他是伊伊的姘头之一，或者是未来的姘头之一。”
这句话对伊伊的杀伤力几乎等于零，她继续很随意的吃着晚饭，“要真是我姘头我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有什么好遮掩的，再说了，我从不麻烦姘头帮我做事，除非他们主动献殷勤。人啊，能不欠人情就不要欠，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那你打算怎么还？”
她对着我魅惑的一笑，说：“我没打算还呀，我只是个中间人，出来打个酱油，是你欠了他，当然得自己还。我觉得吧，这个人情还真不小，你要不以身相许算了。”
橘子大约被“以身相许”四个字萌到了，无比憧憬的说着：“对哦，约他去个荒郊野外，月黑风高，你俩孤男寡女，宅男剩女，干柴烈火……”
“停……我吃饱了，睡觉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各位晚安……”于是我夺路而逃。
半夜以前，伊伊摸黑进了我房间，她知道我没睡，我向来失眠，不过十二点是几乎不可能睡着的。“诶，挪过去点，你体量没那么大，干嘛占了这么大的面积？”
我往边上挪了挪，夏天快过去了，可是温度还是这么高，空调的风吹得我都快头疼了，“干嘛，还想叫我以身相许？”
“你就这么记仇？得了吧，你不愿意就算了，可以慢慢还呀，总得先请人家吃顿饭表达一下谢意吧，要不也太不地道了。”
我翻了个身，面对着她，“我吧，从小就怕流言蜚语，人们说的多了我就怕，所以现在看到总经理我觉得心里毛毛的，你们越是说我就越不敢见他。”
伊伊拍着我的背，她的手凉凉的，特别舒服，黑夜里她的声音特别温和，“那我以后不拿他跟你开玩笑了，好吧。不过饭还是需要请的，恩？”
“恩，好。”
都说万事开头难，第一天我都活下来了，第二天，第三天当然也能活下去了。我还发现其实王谦是个纸老虎，作为我的直系上司，他根本就没有领导我的魄力。虽然这么想很不厚道，可事实摆在眼前，难怪他只能做徐雯的副手。徐姐虽然依旧是单身，但她绝不是剩女，她是单纯的不想嫁。原来策划部里的小道消息这么多，有待挖掘。这些消息都是从周萌那边听来的，她是公司里唯一一个，差不多可以这么说，主动对我好的同龄人，大约跟她也是走后门进来的有点关系吧，我自动无视了这点，同时天涯顺风人吗。
“卿卿，你有没有发觉王谦不喜欢徐雯啊？”最近BOSS都没有找我吃饭，只是经常偶遇一下而已，我的心踏实了不少，于是午饭时间就成了八卦集中营。
我没有停下吃饭的动作，一边吃一边说：“这个强势的女人压在头顶，怎么可能喜欢。尤其是她的职位只比自己高那么一点点，咫尺天涯，估计比不喜欢的程度要严重。”
“我说的不是这种不喜欢，以我女人的直觉，我总觉得他俩之间有些不寻常，该不会是旧情人吧？”
噗，我差点把饭喷出来了，还没容我回答，我惊悚的发现，王谦正坐在周萌后边，背靠背……我用手指十一她，可是她没明白我的意思，继续说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要不咱打赌好了，我赌他俩是旧情人。”
我直接掏出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小心你背后！她终于反应过来了，脸色瞬间就白了，比那些加了重金属的美白产品还有效，然后悄悄的，悄悄的，掩面逃离了现场。
这件事情告诉我，以后谈论别人的八卦或者说别人坏话的时候，一定要看看那个当事人是不是在自己背后。后来再吃饭的时候周萌都会仔细的观察下周围的情况才开始我们的八卦交流会。
都快周末了，我依旧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跟敬爱的乔总经理说，我要请他吃饭。再不去就真的月黑风高了，我勘探了总经理办公室周围的情形已经好几天了，下班的时候人会特别少，因为领导们总是喜欢迟到早退，不过乔君熙还算个敬业的领导，貌似总是起得比鸡早，睡的比鸡晚。
我轻轻的敲了敲门，无人应答，看来是力道太轻了，于是我狠狠的凿了两下。终于听到一声“请进。”
一进屋，我还以为自己幻听 ，因为办公室里空空荡荡，连个影子都没有。“进来。”这下肯定不是幻听了，我随着声音的源头走到一扇柜门前，才发现这是一道通向另一个房间的门。原来这个办公室还是个套间，房价这么贵，真奢侈。我撇撇嘴，打开柜门，进入神秘的总经理私人用办公室。
难怪我来的总是比他晚，看来乔总经理是直接住在公司的。卧室书房带卫生间，一应俱全，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他坐在写字台前转过身看着我，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办公室的门上有门铃，其实不用敲那么用力的。找我什么事，说吧。”
这人怎么一上来就接我伤疤，我不该怀疑他是伊伊的姘头，我该怀疑他是伊伊爸妈当年养不起扔掉的哥哥。“那个……乔总你周末有没有时间，我和时伊想请你吃个饭聊表谢意。”
天灵灵地灵灵，最好是没时间。他反问我：“是你想请我还是时伊想请？”
“当然是……我了，为了感谢乔总的帮忙，希望乔总一定要赏脸。”当然是伊伊了，可是我能这么回答吗，不能。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盯得我心里发毛，不过我认为从我的表情里是看不出我不情愿的。他终于开口，“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时间，地点。”
“明天晚上大约六七点吧，地点……要不你定吧？”
他在办公椅上转了一圈，似笑非笑的问我：“明天？那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莫非，你根本就不是诚心请我去的？”
我连忙心虚的摆手，“当然是诚心诚意的了，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供着还来不及呢，那请问，去哪里吃？”
“李公堤王品steak，六点吧，记得提前订桌子。”
赤果果的敲诈呀，现在是经济危机谁还去李公堤那种地方消费，他一定是故意的，我连工资都没领着，这不是让我破产吗。我咬牙切齿的说：“好，明天见。”
“明天见。”他笑的很得意，我想我离开的时候嘴角都是抽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