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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大堂内。
丁羽桢有些睡意地与冷紫漾用着早点,本来也没瞌睡加上这一夜跑跑逃逃,更是睁眼到了天亮,现在看见太阳了,反而又想爬上床睡觉了。
她咬着手中的馒头环视周围,空荡荡的大堂只有他们两人,看来那三个刺客也追去了,那两人毕竟先逃,应该也不会有事,看来他们在湘南还能再碰上。
“赶快吃,别耽误了行程。”冷紫漾斜瞟着东张西望的她,命令道。
丁羽桢朝他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念叨着,真像个管家婆,吃个饭还碍着你了,“饱了,走吧。”
她现在是越发的期待去湘南,这小小的知府竟然敢动堂堂宰相,先不说其胆量,这背后的靠山可是不简单的,有这样的官,也难怪百姓都在水深火热中。
冷紫漾又是瞟了她一眼,起身,径直走上已牵来的马车。丁羽桢努着嘴跟在他身后,跟这种一起,真是好生无趣,一天能听见从他嘴里蹦出的字都上不了三位数。
一路上快马加鞭,午时已进了湘南地界,丁羽桢看着车外愈发苍凉的风景,马车时时驶过难民身边,她不由眉头深皱,这就是所谓的鱼米之乡?也不知那知府到底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都这样了,玄十五才管?”看着车外,不由的问出声。
冷紫漾沉默,她也没期待他回答,这其中必然有许多利害关系,皇帝也有皇帝的苦衷啊!
简单的在一间小草寮用过的午餐,终于在小屋达到了湘南的县城,围着城里走了几圈,看到城里的模样,丁羽桢忍不住鄙夷的笑。
城里城外简直就是两番样子,城外的都快饿死了,城里居然连乞丐的影子也看不到,人们也该吃吃,该喝喝,倒还真像个繁荣之地。
“皇上也派过几个官员到此。”此刻传来了冷紫漾今天的第二句话。
“都被买通了吧?”丁羽桢带着不知名的笑意喃喃自语,“装扮出这样的县城,也算是给了上面的人一个交代,可这次来的是你这个买不通的人,自然也成了暗杀对象了。”
在听到暗杀二字时,冷紫漾眉头微微一跳。
丁羽桢轻笑着望了他一眼,似看出了什么,但又没有表情的变化。转过头,再次看向正对着的知府衙门,这徐子淇是□□的,不然也不可能暗杀这□□的主脑,他每年上贡给萧于文的银子也肯定不在少数,若把他掀翻,也算是好好的打击的□□。
玄十五啊玄十五,果然还是皇帝,这些事你都是知道的吧,若是小一点的官,也只会屈服在萧于文的淫威下,中立之人又没靠山,自是容易被加害,所以才派这□□的首脑来吧?只是,你没想到,这徐子淇大胆到连丞相也敢暗杀。
“要不要先去会会那知府?”
“先去客栈。”此为第三句话。
丁羽桢耸耸肩,没什么异议。他们住进了离知府府邸——一座豪华大宅子对面的一间同样上等的客栈。
丁羽桢的房间刚好对着府邸,她倚在窗框上,望着那满园的亭台假山,不禁赞叹,这知府日子过得真享受,没准比皇帝还过得潇洒。
贪官,果然还是要胆子大。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缓缓开门,那张冰雕脸又映在她的瞳孔里。
“换衣服,去青楼。”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后便又潇洒的淡出了她的视线。
丁羽桢愣在那,怎么又是青楼啊!他就这么喜欢窑姐?第一次见他是在青楼,从玄十五的话中,似乎他还是那醉乡楼的后台,这人的想法,真是看不透。
但这却又勾起了她的好奇。
于是乎,莺歌燕舞里,红灯酒绿中,丁羽桢又迈着矫健的步伐踏入了人生的第二次青楼之旅。
“两位公子稍等,姑娘们马上就到。”同样是浓妆淡抹的老鸨将他们带进厢房,就为他们去找窑姐了。
丁羽桢看着一脸冰霜的冷紫漾,忍不住的问,“为什么要来青楼?”
冷紫漾皱眉看了她一眼,不予回答的饮着桌上的清茶。
“我也没说你是喜欢逛窑子嘛,不用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她仰着头,手轻点着下巴,“不过呢,血气方刚的,喜欢逛窑子也正常,但是呢,你为什么还不娶妻?莫非真如传闻中的好男色?”
他原本只是微皱的眉头此时更是一跳一跳的,杯中的茶水在他手中微微战栗,“好,男,色?”一字一句,似乎是从齿间挤出来的。
丁羽桢抿笑着斜视他,看着冰雕男发怒,也未尝不是一件趣事,可若是过头了,又未尝不是一件惨事。
看着他的表情,简直是在说着,他根本不知道有这种传闻。
这宰相的耳朵不会是自动过滤器吧?丑闻通通听不见?连她这种外来人都知道了的消息,当事人却毫不知情!这个想法在她的心里蔓延蔓延,目光不自主的看向他的耳朵,真想拆下来看看是什么构造……
“不是哦~~”丁羽桢失望的回道,“那为什么来这。”
冷紫漾抑制住情绪,缓缓开口,“徐子淇是这里的后台,他也常常光顾这里,我们要制造与他接触的机会。”
“哦。”丁羽桢傻笑着看着他答道。
被她这一看,他倒觉得浑身不自在,“干嘛?”
丁羽桢立马收住了笑,表情严肃,“你今天话好多!”
冷紫漾一愣,丁羽桢又忍不住的笑起来,从认识到现在,他说的话加起来也没今天的多。此时他也没说话,依旧是沉默,心里却似堵了东西,他并不是一定要向她解释什么,可为什么刚才突然有种焦急让他赶快把事情澄清?
这种心情,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
“徐大人,您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呀,想死碧雪了,今天就让碧雪好生侍候大人您。”一个娇媚的女声打破两人间奇怪的气氛。
徐大人?徐子淇?果然是来这里了。
“怎么办?”她问着沉思中的冷紫漾。
然后还是沉默,沉默。
此时,另一间厢房,徐子淇左拥右抱的喝着酒。
“大人我今天啊,做了个上联,你们都给对对。”
霜萧瑟情眷恋 酒渡柔肠萦绕千岁
风潇潇雪纷纷缘诺青丝 旖旎万年
众窑姐皱起那小细眉,扑在他身上,嗲嗲的撒娇,“大人,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大人学富五车的,我们哪能接得起呀!”
“哈哈……”得意的笑着,又是一声恶心的低语,“那可要罚酒一杯哦!”
“雨飘摇心动荡泪落肺腑残存十载
水潺潺月渺渺情如草芥缠绵百世”
突然间,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悠悠地对出了下联。徐子淇一怔,看向门外的棕衣少年。少年微微颔首,拱手道,“小生本是路过,见大人出此上联,甚是喜爱,不由对了下联,小生文辞拙劣,若扫了大人雅兴,望大人不要见怪。”
“哈哈,怎会见怪!”徐子淇有些兴奋的吼着,“公子有此雅兴,不如进屋喝一杯水酒?”
“那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公子认识本大人?”徐子淇一口灌下杯中的酒问着。
“小生久仰大人文采,大人出游时,见过大人一次。”丁羽桢也一饮而尽,“今日能这样与大人交谈,真是小人之福啊!大人文采果然一流。”
“公子过奖!公子过奖啊!”徐子淇笑得得意加自足。但这马屁拍的连丁羽桢自己都有点发麻,先不说这说话内容,就连这说话方式,都是百般的不自在。
她做足了平时连途然的样子,与徐子淇把酒言欢,只是没想到,这徐子淇竟也是青年才俊,看他的眼神,也不像是沉迷于酒色之中,却又做出迷恋的表情,这必是有野心、有心机的人。
她倒不讨厌野心勃勃之人,可是这心眼若是落在了“钱”眼上,也就可惜了这个头脑和这副好皮囊了!
“公子好酒量呀。”徐子淇赞叹道,他印象中的读书人都是不胜杯酒的,“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呢?”
“区区小名,不足挂齿,大人不问也罢。”丁羽桢连连无奈地摆手。
“哎呀!但说无妨!”
丁羽桢愣了愣,“小生姓石,单名一个头字。”
“石头?哈哈……”徐子淇不由的一阵大笑,“公子可不像石头呢!来,再干一杯。”
丁羽桢笑着饮下酒,心里却一阵发汗,怎么就偏偏想着了石头这个名字呢?不过看到这徐子淇一点也没有怀疑,心也稍稍放下了些,毕竟他们已经认定了那两人才是暗查使,自己再叫个石头,自然是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这大千世界的,没准真有个石头,真想看看真石头是什么样的。
隔壁的冷紫漾听着他们的谈笑声,也不知是喜是愁,这刚巧是听见了徐子淇出了上联,让丁宇趁机与徐子淇打了照面。
这也算是运气,这丁宇的台主也没白当。
这也本应该高兴的,可听见这笑声,他心里怎么就是不对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