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还珠来了(1 / 1)
2010年夏,在家族企业里跟姐姐□□失败、到北京旅游的苏娆在颐和园翠柳树荫下打了个盹儿…
历史往前翻几百年,紫禁城坤宁宫,刚刚醒来的清高宗乾隆皇帝继皇后,乌喇那拉氏微眯起眼,仔细把脑海里的一连串画面又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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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娆本来是吓了一跳的,不过捋顺了脑袋里的详细记忆,抬眼看看四周,摆设都带着从骨子里冒出来的熟悉感,惊讶了一阵才心内稍定。待记忆里极熟的容嬷嬷过来服侍她起了身,说过两三句话,看这个最亲近的老嬷嬷也没发现这个皇后出了什么毛病,苏娆就暂且放心下来。
放下心后,又忍不住叹这个乌喇那拉氏不争气,这位皇后在大清后宫史上是赫赫有名的,好端端的皇后,竟教一个小小的令妃夺了皇储,自己也最后落得个打入冷宫,以皇贵妃丧仪入葬的下场。
如今这个女人已经不年轻了,虽说平素保养极好,看上去并不跟普通四十出头的女人那样,但容颜苍白,眉眼严苛,原本姣好的容貌就流于刻板枯燥,反而失了女人味,也更显得上了年纪。
容嬷嬷见皇后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镜子,又怕她想起什么难过的事来,赶忙上前凑趣说,“娘娘如今脸色大好了,不如出去逛逛,老闷在宫里也厌烦的很。”
苏娆想起自己“生病”的缘故,脑筋极快的一转,却说,“算了吧,一会儿去阿哥所接永基来,咱们娘儿几个说说话。”
一面吩咐着容嬷嬷,一面让小宫女服侍着沐浴,皇后每天可享用的东西皆有定例,苏娆就不客气的挑选了些上等精油香料泡了个澡,让手法娴熟的大宫女按摩了一番,自己动手画了个极淡的妆,顿时看上去黛眉如柳,唇若粉朵,与原先生硬的气势整整掉了个个儿。
因为就在坤宁宫里待着,苏娆就只梳了个简单的小两把头,缀了一对滴水翡翠耳坠,取了常服衣裳穿着坐在榻上。
没一会儿十二阿哥永基来了,苏娆看见这孩子,就想起令妃未来的十五阿哥,清朝皇子小时候是子凭母贵。苏娆手底下慈爱的摩挲着十二阿哥的发顶,心里想着该怎么推永基上位。
这倒不是她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只是苏娆刚被姐姐苏妩打击的一败涂地,她能放下手头的繁重工作出门旅游,本身就意味着自己将永远退出家族企业的领导层,眼睁睁看着同父异母的姐姐苏妩上位。
这心里头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泄,想不到转眼就面临着乌喇那拉氏按照历史的足迹被废后,被夺子,被打入冷宫的下场,关键是还要被另外一个女人踩。
这事儿叔可忍,婶也不能忍。
永基倒不知道自己的额娘里头已经换了个人,只知道原先严厉的额娘忽然变得和气可亲了,看着也漂亮了许多。
十二阿哥欢天喜地的跟着皇额娘用了晌饭,娘儿俩亲亲密密的榻上玩九连环,忽然听见惯常在跟前的小太监长庆来报,说皇上和令妃来了。
苏娆眯了眯眼,也该来了,皇后大病卧床,皇帝竟然连来看都不看一眼,这只能说明皇后混的太差了。只不过还有个令妃跟着…
一时乾隆和令妃进了坤宁宫的大门,苏娆带着永基行了礼,又受了令妃的礼,请皇帝坐了,自己才在榻的另一边儿揽着永基坐了。
令妃就侍立在乾隆身后,苏娆连眼皮子都没向她抬一抬,只是亲手接过宫女奉上来茶的放到乾隆面前,道,“这是上好的春茶碧螺春,万岁爷先尝尝。”
又说,“多谢万岁爷挂念,臣妾如今已经大好了。”
乾隆只觉得皇后这一病,连带人也柔弱清减了三分,颇有些病西子的味道,身上还带着些幽约的暗香,混杂在室内的药香、茶香之间,令他心里不免柔软了下来,但想到淑芳斋里紫薇的惨状,又硬起心肠说,“皇后平时还是要多保重身体,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迁怒那些宫女太监,你看紫薇那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让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她不就是陪朕下了一会儿棋么?”
永基被乾隆一提声气儿,吓的小脸儿煞白,苏娆叫容嬷嬷带着永基先出去了,才垂目柔声道,“也怨不得万岁爷动怒,是臣妾严厉多事了。这次遴选宫女没经内务府核查造册,也不是从八旗秀女里挑的,而是两位汉人姑娘,宫里并不知根知底,所以臣妾才叫来审审,这事原确实不该臣妾去管的。”
令妃在榻下眼神一动,忙上前笑着解释道,“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这两个丫头是还珠格格进宫前的好姐妹,是格格求了臣妾,臣妾才请示皇上,让带进来的。”
乾隆在旁边证明似的点了点头,苏娆淡淡一笑,“先前儿是不知道,虽是为着还珠格格带进来的,到底不比待选的秀女里挑的,规矩上头实是…,呵呵,如今也就罢啦….”
这话半吐半露,乾隆正想问紫薇哪里不知道规矩了,又听皇后道,“臣妾想让容嬷嬷给那两个宫女送些碧浓膏蜜去,再另外赏她们些玩意儿压压惊,皇上看可使得?”
乾隆一时不知道皇后怎么忽然转了性,单听这话倒不错,忍不住与令妃交换了一个眼色,点头道,“如此最好。”
苏娆微一抬眼,又轻声道,“另外臣妾这回发这么大的火儿,原也是有点因着皇上。”
乾隆被皇后清亮忧郁的眼风一勾,心里非但没觉得恼怒,反而不由软下语气问,“哦,这里还有朕的错?”
他一向喜欢标榜自己是明君,这能纳人言,也是明君要做到的方面之一。
苏娆就顺势答道,“自然是有的。皇上想要下棋,哪怕见天儿的下,等到休沐日不行?非得第二天还要上朝,巴巴儿的一夜不睡,耽误了朝事是一则,皇上的身子熬了夜,说不得好几天都不得松缓。”
乾隆一顿,听得心里很是熨贴,想起来紫薇进宫,确实皇后是不知内情的,她会多怀疑一点也有道理,在加上自己放纵了点,跟紫薇下了一夜的棋,知道的是以棋会友,不知道的,只怕把紫薇都想成什么了…
这事确实是自己做的欠考虑!
皇后其实出发点都是好的,但当时那些小的们实在太不给皇后面子,又是夜探又是动手….无怪皇后会大发雷霆。
乾隆想起来自己也对着皇后发作了一通,心里顿时也颇觉的愧疚,于是道,“朕看你脸色还是有些白,太医怎么说,还继续吃着药么?”
苏娆仰头冲乾隆微微一笑,“太医们吊书袋的话臣妾也记不大清,总之是好了,皇上万务挂怀。”
乾隆便道,“既如此,今晚朕在皇后这里用膳,令妃你先回去吧。”
令妃眼里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惊诧,不禁抬头飞快的扫了苏娆一眼,却没看出什么端倪,也只能不甘不愿的行了礼,退了出去。
乾隆命人从养心殿拿来了些书籍,在坤宁宫的书房里读着,苏娆便坐在榻上,磨墨斟茶,遇上乾隆在书里加批注,她偶尔也品评凑趣上几句。
到了晚膳时候,永基跟着他们一块儿用膳,乾隆见皇后一副慈母贤妻的模样,今日又似乎比往日年轻漂亮许多,不由的心中一动,当夜便宿在了坤宁宫里。
过了个几天,苏娆派容嬷嬷去漱芳斋送东西回来,老嬷嬷脸上的神情那叫一个精彩。
苏娆正在和大宫女桂喜一处描花,就听容嬷嬷眉飞色舞的讲道,“老奴把膏蜜和赏赐还有给还珠格格的衣物送了去,那紫薇也不是个知礼的,竟然不知道要来坤宁宫谢恩,那个还珠格格一见老奴拿去的那些素色衣服和银丝花饰,当时就蹦了,大骂娘娘和老奴不安好心,让她穿孝服,是在诅咒皇上!”
容嬷嬷说到这里笑的前仰后合,“娘娘,您是不知道立时旁边五阿哥和福家兄弟,还有其他人的脸色就变了,那才真是五颜六色,什么色儿都有。”
“老奴只管和和气气的跟那个还珠格格说了,格格母丧的孝期未满,实在是不该穿戴大红大艳的衣服旗头,先前在宫外的时候就不说了,进了宫,皇后娘娘见了几次,不是养在自己手底下的,实在不好说,可眼看着一直没人提醒格格,少不得得替格格备下了,请格格千万换上。”
“别的老奴一句没多说,临走的时候,漱芳斋那一帮人还在原地傻着呢!”
桂喜从旁抬起头,欲言又止的看了皇后一眼道,“按说奴才不该说这话,可也觉得看不过去。奴才就不明白万岁爷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位还珠格格,不知礼就罢啦,人伦大道也一概不通,真是那位才女的女儿么?”
容嬷嬷惊道,“嘘!快噤声!这可不是随便问的。早先不就为这个跟娘娘生了好大的闲气么!”
苏娆扔下手里描好的花图道,“你这丫头好好当差就行,别管那么多,另外告诉坤宁宫上下的人,离那些人和令妃远点就是了。”
后面一段日子坤宁宫果然不再管漱芳斋的事,只是听说乾隆看见换了素装的小燕子和漱芳斋上下宫仆,虽没有发作令妃,但那几天在坤宁宫歇着的时候却勤了不少。
及到太后寿诞时,令妃张罗着为皇太后准备了十二大车的礼物,另外还在乾隆的授意下,把认了还珠格格的事写在了信里,给在五台山礼佛的皇太后送了去。
按理说皇帝和皇后还应该单独合起来表示一份心意,但令妃并未派人来坤宁宫知会一声,苏娆也就假装不知道,直到送寿礼的车队走了,乾隆又到坤宁宫去的时候,苏娆才慢慢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乾隆皱眉道,“原该是朕与皇后合送一份的,但如今寿礼的队伍已经走了,再送也来不及了。”
苏娆惊讶的问,“每年不都是初九才动身的么,今年怎么早了这么些天?臣妾竟不知道。”
乾隆迟疑了一下,“是令妃忙的忘了吧,反正不是必需的,不送也罢。况且找这么个合适的东西也难。”
苏娆将手底下的一卷画轴展开道,“东西臣妾倒早备好了,就是上次臣妾画的一副兰草,皇上亲笔题了诗的。”
乾隆一看是那副自己也很喜欢的兰溪图,装裱的也很精致,便觉得很是满意。太后经常觉得他们帝后不和,送这么一幅画,定然能让老佛爷的心怀大慰。
一想又不免有些责怪令妃最近老是办事不力,前些日子非要说怕路上天气不好,要寿礼提早去送,还借着皇后身体欠安,未派人来知会一声。
苏娆想了想,笑道,“要不便派人特特的只送这幅画去,既显的别致,也不费什么劲,一人一骑便够了,说不定比寿礼的车队到的还快呢。”
乾隆见皇后比着淡雅的兰溪图的纤指如玉,莹润清丽的笑靥真真隽秀如兰一般,而且他最近不知不觉的就爱在坤宁宫里夜宿,只觉得皇后的皮肤越来越柔滑若水,在床第间也越来越令自己尽兴,就好象在倒着长,越长越年轻了似的。
皇帝心中忍不住绮念一荡,便点头道,“那便照皇后说的办吧。”
少时送寿礼的两帮人都没回来,乾隆却暗定了要出去微服出巡了,苏娆是知道这位皇帝喜欢下江南的弄些微服私访的,估摸着预先准备的那事时候也差不多了,就仍然安安分分的在坤宁宫里静养。
这段时间她在坤宁宫里花费的东西可不少,牛乳浴,香薰浴,精油按摩,另外还定时弄些蛋清蜂蜜柠檬面膜,还一早一晚的练习瑜伽,渐渐的体态越来越纤柔动人,脸上的皱纹也渐渐的消了,就像乾隆心里想的似的,简直就像在倒着长。如果说苏娆刚来的时候像是半老徐娘,如今已经可以被称作娇□□了。
就在乾隆即将出行前不久,去五台山送寿礼的两拨人马都回来了,却带回了一件了不得的大消息。
敬献给皇太后的寿礼里面,有一箱专门是从关外采办来的皮货,不知是哪个奴才猪油蒙了心窍,竟然在里面混进两张狗皮!而令妃这如今统管后宫、负责为太后置办寿礼的人,竟然没有发现!
狗皮是满人的几大禁忌之一,无论到谁家去,是没有送狗皮或跟狗沾边儿的东西的,就连自己身上穿着狗皮,进满人的家里前也得脱下来。
这么大的忌讳竟然出在给皇太后的寿礼之上,五台山的老佛爷简直震怒,传回来的消息里将令妃直斥了一通,言辞直白,据说丝毫没给令妃留面子。
“…一介包衣侍女,位卑无尊,何堪掌舆后宫,幸得交托,今竟不侍事以竭,犯此大错….”
容嬷嬷与随着送寿礼的车队回来传太后口谕的另一位嬷嬷是有交情的,自然打听的清清楚楚。
第二日乾隆只得下了旨意,顺着皇太后从五台山捎回来的意思,将统领后宫事务的大权重交给了皇后,命令妃先在延禧宫闭门思过。
苏娆神色淡淡的把那枚精致的凤玺收了,只传令让各处尽忠职守,也没多说旁的。
乾隆本来得了老佛爷的一顿训斥,除了为令妃的事,还为着他认回来的还珠格格,心情很是不好,唯一一点被老佛爷称赞了的,就是皇后后来派人加送去的那副帝后合作的兰溪图。
苏娆看皇帝虽然来了自己宫里,却是闷闷不乐的,便叫人将十二阿哥永基从阿哥所里招了来,说一些在上书房里读书的趣事,乾隆顺便就考教了一番永基的学问,发现这个孩子天姿虽不是最好的,做事却极为扎实勤奋,对自己更是孺慕之情溢于言表。
乾隆以前对自己的继皇后感情一般,待她们母子也一直淡淡的,自从小燕子进宫后冲突和接触的多了,最近慢慢发现自己这个继皇后大病一场后,脾气愈发的善解人意气质淡雅起来,而且心思细密。当初晋乌喇那拉氏为皇后是论资历和太后嘱意的结果,可如今放眼整个后宫,确实再找不出个能与皇后比肩的了。
令妃虽也年轻玲珑,到底出身太低,又一直不大入的了皇太后的眼。而且最近,做事越来越做不到自己心里去了。
先前寿礼的事乾隆不是没有怀疑过有人从中作梗,前两年他都很放心令妃,但今年出了事,他查来查去,才发现此事是令妃全权一手经办,不说皇后,整个后宫嫔妃送过去的寿礼都由她派人挑选造册,令妃手下有些胆大的奴才就向里伸了黑手,连给皇太后的寿礼都敢贪墨。而且那份礼单后来乾隆才细看了一下,数着令妃自己备的那份礼厚,比皇后的那份也差不多了,这才是乾隆最觉得不喜的地方。
虽然最终办错了差的奴才被查出来严办了,但乾隆却总觉得在令妃那里的时候,跟以前相比少了点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