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番外一(1 / 1)
慈宁宫,皇后、含香并和婉晴儿兰馨都在老佛爷面前凑趣,大伙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突然,“启禀太后,荣贝子家的魏格格求见,说事关重大、十万火急!”门外小太监高声通传。
永琪太不像话,太后可怜绵亿,给了魏氏几次好脸。魏氏心思灵巧,每次进宫都规规矩矩谨谨慎慎,既不死皮赖脸地巴结,奉承伺候更恰到好处。因此宫里的大小主子明面上多多少少高看了她几眼。
“许是真有要紧事!那就传吧!”太后随意地摆摆手。
“呦,这是怎么了,娘儿俩都跟兔子似的。”没有奶娘随身,魏氏亲自抱着绵亿,手臂搂得紧紧地,眼睛哭得红肿,进门就膝盖一弯,扑通跪下了,把众人给唬了一跳。兰馨不由得打趣了几句。
魏氏也不说话,只僵着脑袋砰砰撞地,眼泪哗哗,满脸的妆早糊了。情形不对,皇后识相地起身告辞:“皇额娘,内务府最近新进不少好缎子,皇上吩咐尽快给分了。今儿正好几位公主都在,就顺路到我坤宁宫去看看吧,容妃你也来。”
闲杂人等走光,太后和声问道:“好了,有什么委屈赶紧说。”
“老佛爷!五阿哥他,疯了。奴婢今天才得知,小燕子和她那个哥哥居然是逆贼。他们欺骗了皇上,欺骗了您,欺骗了所有人。”自己在众人面前惨遭殴打,绵亿差点丧命,永琪却只护着小燕子,他的态度彻底寒了魏氏的心。三人在书房商量逃跑大计之时,魏氏刚好要去劝说永琪跟乾隆低头,争取宽大处理,结果就把一切听了个遍。
抛家弃子、要挟皇帝!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已经不争了,只求绵亿能够平平安安长大,可是你却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成全我。当时,魏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这个不忠不孝、无情无义的混蛋。今非昔比,几人早就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永琪还天真地以为皇帝会任其拿捏,大无畏的触其逆鳞。爱新觉罗家不兴杀亲骨肉,那就只有被圈一条路了。到那时,绵亿还能什么前途可言,跟圣祖朝八九十三位阿哥的后人一样下场惨淡吗?置之死地而后生,魏氏豁出去了!闭嘴,母子俩只能乖乖被连累;告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起码,在上位者眼里,自己还是忠君的,一切都大不过皇上安危。站在大义的角度,她有功无过。
让太后派人请到慈宁宫,再听魏氏口齿伶俐把事情从头到尾复述一遍,老乾呆住了。他原以为,永琪只是色迷心窍,爱美人不爱江山。没成想,他居然还敢欺君罔上,收藏逆贼,简直是置君父的安危于何地!爱情顶个屁用!面对如此血海深仇,他怎么就能保证萧剑小燕子不会突然间给他爹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贝子府,老乾亲眼见识到那对‘好儿女’的缺心眼。得,还要这样的孩子干嘛?就当没生过!杀了?别,朕还不想坏了自个名声;圈禁?爱新觉罗家也没有余粮呀,就别浪费了。既然不稀罕阿哥格格的身份地位,朕干脆成全他们。金银细软的,一概不许带走,反正他们不是认为有情饮水饱吗!对付你讨厌的人,令其自作自受、生不如死才是最简单、最解气的做法。
被赶出贝子府的大门,三NC兵分二路。永琪小燕子去找萧剑,紫薇去通知福伦夫妻,顺便捎带点盘缠。乾隆只宣布了明珠格格的‘死讯’,没禁止她回福家拿钱。
花圣母哭哭啼啼地往婆家赶,话刚没几句,福伦之妻就晕了。福伦上下嘴唇直抖,就是憋不出一个字,足足忍了半天才没一巴掌搁到紫薇脸上。这什么人呐,长得一副聪明相,却光干蠢事。别说尔康已经死了,就算还活蹦乱跳,也犯不着为此而跟乾隆顶牛呀!背着误军机的罪名,即使找回来也不顶用了。再退一万步讲,如果实在是想得慌非要找,也可以慢慢计划,大不了他这把老骨头亲自出马。现在可好,被五阿哥小燕子那对疯子连累还不知天高地厚。君无戏言,一个‘薨’了的固山格格对福家还有什么意义,她怎么就不替东儿想想。
气归气,福伦也真不能置之不理。名义上薨了,只要人活着,兴许哪天皇上心血来潮还能派上用场。从账房提了好几千两,药材也准备一大包,千交代万交代,如果太久找不着人,就赶紧回来,东儿还等着娘呢!
第二天清晨,福家下人把紫薇送到城门口,永琪小燕子已在那候着了。萧剑根本不在先前约好的地点,那儿早就人去楼空。两人傻乎乎的,还以为对方有事离开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前科从前不是没有过。既然如此,就不等了,到云南会合时再说。反正萧剑厉害得很,自己会出现的。
风萧萧兮易水寒,脑残一去兮不复返!三人纵马扬鞭,头也不回。分布在外七城处的好几方人马顿时鸟兽散,各自归家报告领赏。
“老爷,麻烦消失啦!”刘全一溜小跑,大呼小叫的。
“真走啦?”幸福来得太容易,和二还有点怀疑!
“没错,小崽子们看得真真的。走的是广安门,一共就仨人。”
“嗯,做得好!去账房支点银子,就说,老爷我赏他们吃酒了。”心腹大患跑了,和珅心里别提有多爽。“对了,晚上多加些菜,海鲜上个几道。老纪那一家子说要蹭饭来着。”
“又来占咱们便宜!”刘全嘴里嘀嘀咕咕,当朝大文豪根本就是个无赖嘛!
和二端起青花瓷碗,一口茶也喝得是津津有味。“没事,你老爷我今儿个高兴、乐意!请吃顿饭怎么了,再传台戏都成,而且还是那雷雷戏剧社演的。”说完,翘起二郎腿,摇头晃脑地唱起小调。
得,当主子的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一会天晴一会下雨的,奴才只能乖乖照办。刘全转过身,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口。
“等一下!”和珅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呃,库房里还有没有炮仗?大卷,一百二十响的那种。如果有,就拿出来,挂大门口,晚上开饭前点喽。要没有,就再去买吧。”
“咱府上有喜事?”刘全给弄糊涂了,没理由他这大管家不知情呀!
“喜事?有,怎么没有!昨儿,阿德又被先生夸了!”
这也可以?刘全纳闷了!丰绅殷德出了名的聪明好学,哪天不被官学里的师傅夸上几句,众人早习以为常了。
“愣这干嘛?还不快去!”
“诶!”刘全摸摸脑袋,边走边感叹:老爷的想法就是如此难以捉摸,高,实在是高!
正好饭点,老纪领着莫愁小月准时上门。“和二,打搅了啊!哈哈哈哈!”
“瞧你说的,这么见外干啥!咱俩谁跟谁呀!”
“嗯,和大人说得对。皇上老说你俩一个鼻孔眼出气,狼狈为奸的。”小月说话脆生生的。
两个老男人一脸尴尬!“扑哧!”莫愁、阿德乐出了声。刘全缩在角落里,偏着头,使劲憋着笑。
和珅热情地把人往屋里让:“先喝点茶,菜立马上!刘全,把炮仗给点喽!”
“和大人,你又娶姨太太啦?”小月不解的问。没升官受赏,也不是过大寿,那就只有这一项可能了。
太丢人了,丰绅殷德脸刷的绯红,他爹的姨太太确实不少。“小月!”莫愁不赞同的朝她摇摇头。
“哈哈,和二,自认倒霉了吧!谁让你平常总不干好事。稍有点风吹草动,别人就怀疑你乱搞男女关系。”老纪使劲嘬两口烟,幸灾乐祸地说。
“她知道什么!本官是清者自清!”和二大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成,就让你过了吧!”纪晓岚笑得一脸得意,“小月啊,和大人不娶姨太太!至少,今天不娶!”
“老纪,你!”和二一手指着纪晓岚。
“别急呀,我话还没说完呐!”老纪抓住和珅的手指往下一放。“和大人他,终于把刺给挑了。你想呀,一根木刺扎在肉里那么长时间,又不能拔,多疼呀!搞不好,还得化脓,破伤风,然后命也……”
“打住!”和二气急败坏地捂住纪晓岚的嘴,“你干脆说我会死得了!有这么说话的吗?”
闹够了,老纪只呵呵笑,和二也拿这老对头没法。“都进屋,进屋去吧!”嗓门扯得高高的,“刘全,赶紧点,马上开席了。”
和亲王府,张麻子太阳穴贴着块狗皮膏药,走路一瘸一瘸的,绕着戏台子吆喝:“卖拐,卖拐啦!”台下,主子奴才们笑得前仰后合。
“有意思!东北人真这么会忽悠?”弘昼问道。
“阿玛,这都本子上写的。真实情形我哪知道呀!”和婉撅了撅嘴。
“管他是真是假!好笑就成!”永瑍管着雷雷戏剧社好几年了。
“今晚,乐呵的人铁定不少。这新戏,过半月再往宫里送吧。无论这私底下如何,表面工夫还是得做。你们也收敛着点,皇子薨逝,多少有些忌讳。不过,也憋不了多长时间,横竖几日就完了。”弘昼嘱咐一干家人。
“明白!”点头答应,“往贝子府的奠仪,我也准备好了,都是些实用不打眼的,算是看在绵亿份上吧,孤儿寡母的。”和婉对魏氏无感却很怜惜那个从未得到过父爱的孩子。
“唉,咱爱新觉罗家怎么就出了永琪这没心没肺的下流种子呢!”宗族里心机深沉者,有之;好色荒淫者,有之;窝囊无用者,更是有之。但是,像永琪这样以所谓爱情面纱来掩盖其叉烧本质的,仅此一例。“要我说,没这个爹,绵亿反而会过得好些。名下每年的俸禄加上原有的家产,也够他母子俩嚼用了。只要肯老老实实,就能安然度日。”没有永琪杵着碍眼,别人反而懒得去针对一个稚儿。
多隆家后院,二三十只鸟笼子,鹦鹉、画眉、八哥、百灵、相思,黄鹂上蹿下跳。“都给它们添上水,鸟食全换成好的,就我以前刚完鸟的时候使的那种。”多隆吩咐他家管事。热乎乎,上好的糕点,掰成小碎片,捻起来往笼子里抛。“宝贝们!都怪那害群之鸟,害你们受委屈了。从今往后,爷再不会把气撒你们身上了。”
“爷,该用饭了!厨子新捣腾出一种蘸酱,您试试!”几年下来,多隆娶妻晋爵,人称多贝勒爷。福晋美丽贤惠,行事大方,更难得是温柔里带着刚强,既拢住了丈夫的心又将府里打理得仅仅有条,堪称贤内助。
“又是鹌鹑!”多隆嫌恶的偏头。
福晋微嗔:“今儿初七,你忘啦?”多隆定了个稀奇古怪的规矩,每逢四、七之日,饭桌上必要有道以鸟为材料做的菜。这每月六回,一年就是七十二次。即使再喜欢,也早吃腻了。更何况,根本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的。煎炸煮炒、闷蒸炖烩,厨子使出十八般武艺,烹出各种口味。不灭,他就得靠这种方式来抒发愤怒。
“打今儿起,爷再也不想看到跟鸟有关系的菜。”小燕子滚蛋,他也不需要再用精神胜利法来安慰自己了。
“皇上下明旨了?”
“早朝第一件事就这!”
“五阿哥‘英年早逝’了!”
“正是,连明珠格格也‘香消玉殒’了呢!”
皇后、容嬷嬷语言中掩不住笑意,望眼欲穿多年,终于心想事成了。“对了,给贝子府的赏赐多加三成。永琪这个阿玛当得不称职,我做嫡母的替他多尽尽职。”
入夜,乾隆聚精会神的批着奏折。“回皇上,小阿哥都安顿好了。”养心殿总管王进保低声禀报。永琪做错事,老乾难得的没有迁怒到魏氏母子身上。用太后的话讲,魏氏也算是忠君了,而且,他俩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嗯,那派出去的人呢?”乾隆点点头,然后问。
“据说已经到了天津。”
“吩咐下去,仔细盯着。一找到那个萧剑,格杀勿论!”乾隆还没傻到放过任何威胁的地步。
“喳!”王进保欲言又止。
“你这奴才,有话快点直说。”老乾放下奏折。
“倘若,倘若那时五阿哥跟小燕子与那萧剑在一起怎么办?”‘死去’的阿哥依然是皇帝的儿子,没有指示,他可不敢随意伤害。
“放肆!朕的儿子昨天已然病逝,这世上又哪来别的五阿哥!”老乾大怒。“这跟逆贼鬼混在一起的,必然是同党。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一概处置便可。”缓了缓口气,“如果那人真冥顽不灵,就让他自生自灭吧。不过,萧剑兄妹务必斩杀殆尽。”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