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雪彦的告白(1 / 1)
飞进院子,我停在空中透过敞开的竹窗向内张望。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竹塌,一张木桌一把木椅,只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奇怪,刚刚明明听到声音是从这屋子里传出来的啊,大白天的还出鬼了不成~~
眼珠一转,不好,有诈!
我撒丫子要跑,刚一掉头,余光看到一抹熟悉至记忆深处,风华淡雅的雪白身影从窗下缓缓站了起来。
垂着头,一缕青丝从耳鬓滑下,流泻在肩头。
“韩雪彦?!”
我又惊又喜地叫了一声,里面的人寻声望过来,呆茫茫没有一丝神采的眼眸落在我身上,看得我心骤然一紧,针扎似的刺痛一丝丝蔓延开来。
天,我不在的这两日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眼神空洞,神色木然,像一洼沉寂的死水。
他先是呆呆地看着我,澄澈的眼里滑过一丝迷茫,而后渐渐撼动,变色。不确定地唤了声,“颜…颜…?”
沙哑的音调换回我的神智,立即激动朝他狂奔而去。刚要来个拥抱,突然急踩刹车,“你你你受伤了?!”
离得远没注意,只见他雪白衣衫上到处是斑斑驳驳的血迹,好多还没有凝固。
我大惊失色,“雪彦你流了好多血!止血药止血药...”我手忙脚乱地满屋子找,韩雪彦依旧瞪着一对大眸子,像雷达一样追随着我东窜西跳的身影。
找了大半圈,一无所获。见他还傻站着没动,我急了,“干吗呢!赶紧运功疗伤啊!”
“颜颜,真的是你?”
我无语地飞到他面前,“是我!虽然长成成体了,但你不灵目者吗?应该能看出我苏颜的原型...啊…!”
话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抱在怀里,“你没死,我就知道...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我就知道你不会死...”
我被他大力搂在怀里,骨节都被勒得生疼,可我却一动未动,彻底呆掉。
他哭了,他竟然哭了!
那样一个色淡如水,柔若春风的人,居然像个孩子一样搂着我的脖子失声痛哭?!
僵硬地转过头,他湿润的眼眸和我定定凝望,泪珠一颗颗顺着精美绝伦的白皙脸颊滑落,像碎心的钻石。
怕我就这么随风消逝般,他再次搂紧我,不管不顾,语无伦次地哭泣。“颜颜…我错了!我以后再不自作主张地做蠢事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我喜欢你!你不要恨我,我只是不想你死,我喜欢你,你别恨我…”
我瞠目结舌,嘴巴一点点长大,他,他说什么?喜欢我?他喜欢我?!
瞪着眼睛看他,平时清淡的面容消失得无影无踪,蕴着水气的眼眸里满是真挚的感情,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不是一时冲动信口胡说。
我一颗小小的普通心脏哪经得起这么大冲击,当场死机。
韩雪彦挤压的情绪一经释放就一泻千里势不可挡,我是劝也不是,动也不是,直到热乎乎,湿漉漉的东西粘得我满脖子都是,我这才赫然想起他还是个重伤人士。
赶紧一把推开他,“雪彦,你还淌着血呢,快止血!”
韩雪彦眨眨眼,低头看看,才抽了抽鼻子道:“不碍事。”
这还不碍事,你当自己是撒血车呐!刚要说话,就被他掩住嘴巴。韩雪彦紧张地推着我到后面的窗户,“颜颜快走,师父来了!”
啊?我赶紧飞出去,到了窗口又回头,“你的伤…”
“我是灵目者,没关系,你快藏起来。”
对哦,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可没飞两步又反应过味儿来,好好的他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倒吸口凉气,难道是师父弄的?
我一个急踩油门掉头往回飞,就地猫在窗下,若那伤真是他师父打的,那他现在回来韩雪彦不是有危险了?
正想着,“师父。”裴渊淡柔的声音响起,“嗯,我给你带来几件衣服。”顿了顿,哀哀地一叹,“看来是带对了。”
听这语调不像反目为仇啊~~
不过这声音还真是和我梦里那神秘人的一样,真邪门,他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有穿梦的本事?
又听里面一阵扫地的声音,“师父,我来吧。”
“你的伤还没愈合,还是别乱动了,一会儿去河边洗一洗,把衣服换了。”
“…嗯。”
唉,灵目者就是好,自己就能愈合,连药都省了。还没羡慕完,就被裴渊的下句话激得呆怔当场。
“逝者已矣,生者可追。你总想着随她去,她便是知道了,也会不安心的。”
什么随她去?
浑身一激灵,难道…他以为我死了,想自杀去陪我?
蓦然响起当日他服下冥麓霜时那决然凄苦的表情,‘没有你…我也不会独活。’
这傻透筋的小子!
刚刚那些伤敢情都是他自己弄的,哦,地上那些碎瓷烂片就是凶器!
看来有机会得对他进行一次彻底的思想教育了!多亏他体质特殊死不了,不然我成功回来只能赶上他的丧礼了!
韩雪彦低低应着,“让师父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里面又是一阵静,许久才听裴渊道,“这次连庄主云碧空都亲身到此,可见事情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我看你我师徒还是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韩雪彦很惊讶,“要走?”
“怎么?有事吗?”
“没,没有,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我先跟你说一声,这就准备去跟宁门主辞行。”传来走动声,“因为上面乱,我不能马上回来,你…”裴渊停了停,“你好自为之吧。”
“师父,这话是何意?”
裴渊轻笑,“没事,就是嘱咐你两句。这么多年为师都陪在你身边,现在留你一个人,有些不放心,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会的。”韩雪彦的声音透着隐隐的疑惑和不安。
“为师在天黑前回来。”
听到许诺,韩雪彦心情稍缓,恭敬地将裴渊送出门外,过了好久,他才绕到后院,低低唤道,“颜颜?颜颜?”
看着他翘首寻找的模样,我心里一暖,但一想到他那愚蠢的举动,不由沉下脸,语气冰冷地说:“在这。”
韩雪彦回头,快步走过来,“颜颜…”脸上的喜悦慢慢褪下去,“你怎么了?”
“我生气了,很生气。所以,”我冰冷没有一丝感情地对上他的眼睛,“我要和你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