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第33章 妒恨(1 / 1)
“皇上,你找微臣前来,所为何事?难道是静南王又有什么动静了——”话音未落,白羽才察觉到皇帝的些许心不在焉,不禁探长了脑袋,望向那背对着自己,坐在凉亭之内的翩翩君王。
那君默然手中的,却是青绿色的柳条,他把玩着编织着,些许功夫,一顶柳冠便在他手中成形。他将柳冠轻轻放在石桌之上,眼底依旧是慵懒的笑意。
“皇上怎么迷上这种孩子玩的玩意儿?”白羽笑着问道。
“不过就是闲来无事,找个乐子。”君默然莞尔,嘴角眼底尽是浓浓笑意,吐出这一句。她提供的,却是一个极好的方法,助她变得更加理智。这编造柳冠,需要一心一意,全神贯注,可以练就不凡的注意力。
白羽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脑袋,长笑道:“臣忘了,要恭喜皇上了。”
“你的耳朵,倒是满长的。”君默然轻笑道,只是神情流露中,依旧与平日一般无二。
“不过,皇上即将成为人父,怎么微臣竟看不到皇上的一分喜悦?”
他收敛了笑意,语气颇为冷淡苦涩。“朕是怕高兴的太早,到头来,一场空。这段时间,难保后宫又出什么风浪。”孩子到底是否可以安全落地,在将来的几个月之中,谁都难说。虽然上次他给了她小小惩戒,但想必皇后已是心术不正,很难改过。
“还好,元淑妃总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他面对着一池春水,视线渐渐暗沉下去,再无任何情绪。
“她去投靠昭仪,希望借助昭仪的智慧,保住这个皇裔。只是微臣不知,昭仪是否是皇后的对手。”白羽观察着皇上脸部的表情,谨慎地说道。
“朕也很好奇。”他清浅一眼,生出无限冷意,令他残留在唇边的温蔼笑意,渐渐变得凉薄透顶。
千百年来,后宫纷争,向来皇帝不多出面。那是一群女子的战役,自然也只有最强者,才会笑到最后。
未央宫之外的一片安谧的树林,阳光洒落一地,一派祥和景象。却在下一刻,突然惊起了一群雀鸟的声响,一排黑色的鸟儿齐齐飞向天际,令人不禁心惊胆战。
“元习那个老东西,倒是给了她一副好身骨,她又有了,若是将孩子生下来。岂不是要活活气死我?”
自从被皇帝禁足之后,她的确不再踏出未央宫。她坐在铜镜之前,身后两位宫女服侍着她梳洗妆画,她银牙轻咬,不免心生愤恨。
她眼神幽深,沉默了半响。才继续开口。“皇上多久没有来未央宫了?”
“回娘娘,有十日了。”芙儿见皇后脸上生出几分怒气,不禁提着胆子,小心回应。
“果然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那。”她怨恨的话说了一半,愤懑已然堆积成山,不禁压得她胸口一闷。她望着铜镜之中的自己,容颜姣好,只是稍显苍白孱弱,黑发如缎,正要绾成一个华丽的发髻,芙儿手中拿着明艳的金钗,就要往自己发间插去。
就算妆扮了,又有谁看?女为悦己者容,她的良人,眼中又何曾有过她的身影?
她微微冷笑,那镜中的自己脸上,添了几分悍怒扭曲的神色。她心一沉。猛地发作,将眼前的琳琅满目的珠宝匣子,狠狠推倒在地,不知摔碎了多少玉镯玉佩,只听得耳边传来细细清脆声响。
“娘娘,奴婢该死……”身后,传来噗通的跪地声响,两个宫女连连说道。
“那就去,别光说不练!”皇后猝然转身,曳地红裙,绣鞋毫不留情地踩上那些珠玉,语气添了几分盛怒之下的狠毒。
在这般冷淡僵硬的气氛之下,却有一人,敢走进这内堂之内。
“皇后娘娘。”这面容平静的灰袍妇人,便是安姑姑。
皇后瞥了一眼她,冷沉着脸,沉吟不语,听她在耳边低声说道。
“灵儿那丫头,因为上次用心不纯,挑拨离间,污人清白的罪名,打了二十大板之后,被管事的派到浣衣房去了。听说,她的武功被废,如今不过是个最平常的宫女,娘娘是否还要留她在身边?”
“总算她还有良心,本宫没看错她。”她抚着垂在胸前的一缕青丝,眼底闪烁着一丝轻松和宽慰。
不过,浣衣房的姑姑管事的向来心狠手重,一般宫女到了那里,也是严苛度日,更何况是一个背负着不轻罪名的灵儿?想到此处,她微微蹙眉,神色依旧冷淡。“她还有点用处,本宫就劳烦姑姑你用点心,去跟浣衣房的管事要个人。”
既然她愿意为自己替罪,忠心可鉴,自己又何尝不做一下好人,救她出水深火热的浣衣房?这样,灵儿往后跟随自己,必当是一个死忠的奴仆。自己说一,她绝不敢说二。
“好,我这就去。”安姑姑答应着,随即退了出去。
“芙儿!”她喊了声,只听到那跪在原地的宫女随即起身,候在她的身边。
“去邀元淑妃来未央宫用个晚宴——”她思忖了半响,若是单单只要元淑妃前来,中途出了什么意外,皇帝自然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何不做得光明磊落一些,妃嫔有喜,她中宫皇后若不管不问,倒显得她心胸狭窄,小肚鸡肠了!
“将四位夫人都请来,对了,顺便邀上我们那位新昭仪。”她的眸光大盛,一抹笑意,在微微上扬的眼眸之中隐约闪现。
“奴婢明白了。”
芙儿点头诺诺,神情恭敬。
纳兰希听到皇后的传召,便也稍稍收拾了衣裳妆容,往元淑妃的朝仁宫走去。途中要经过浣衣房,她隐约察觉有一束目光,跟随着自己,那种炽热,想要视而不见也难。
“你这该死的丫头,又发什么愣?”
纳兰希无声回头,只见那穿着青色宫袍的娇小女子,被浣衣房的管事姑姑重重推着,才转过身去干活。
望着自己的人,的确是她。她的眉目清秀,并无任何出色的容貌,但——她却记得,那个宫女的最后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满满的怨怼!
“主子,怎么了?”身后的两位贴身宫女,见她停留的时间长了,不禁开口询问。
“方才那个被骂的宫女,你们认识么?”她指向那个方向,淡笑着问道。
“喔,那是灵儿,原本是在未央宫做事的……”
灵儿!她就是灵儿!跟踪自己,将她的行踪呈给皇后的那个灵儿呐!原来上次处罚过,被派到浣衣房了。
若是单纯受到皇后指使,她断断不该对自己,有那么仇恨愤懑的眼神。毕竟,是皇后要她成了替罪羔羊,她最恨的人,应是皇后。
她隐藏了情绪,随即向朝仁宫走去。
只见元淑妃走出门来,原本脸上还有一丝不安,一见她盈盈走来,不禁绽唇一笑。
“妹妹,我等你好久!”
“坐我的辇舆一起去吧。”她轻轻握住纳兰希的手。柔声说道。
纳兰希默默点点头,其实元淑妃不必这么担心,一同前往的还有三位夫人,人多口杂,想来皇后也不敢在自己的宫中,下什么毒手。
这宫中的后妃,不管是单纯还是世故,曾受到加害之后,都会变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深怕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元淑妃看似端庄贤惠,但也是世故圆滑之人,当年青梅事件,也暴露了她的城府不浅。如若不是元家毁了,皇后又对她心怀愤恨,她必不会走到自己的身边。
这后宫便是如此,不少妃嫔是与皇后交好的,但往后这种格局,必当因她而改变!
为了树立自己九嫔之首的威仪,她一定要保住主动交好的元淑妃腹中的皇裔。这般,皇帝看得到自己牵制皇后楚氏的力量,才会将更多的权力,赋予自己之身。而其他的妃嫔,才会放心归附到自己的身后。
他试探,她亦接受考验。
未央宫殿前。
她们两人来的不是太早,已经候在席上的,已有一人。纳兰希打量着那女子,她并不太过清瘦,相反,白皙的肌肤,圆润的脸蛋,盈盈大眼,丰盈的身子,都令她看来亲切和善。她一袭水蓝色碎花宫袍,腰际是粉色云带,佩戴着一串黄色玛瑙,显得鲜活亮丽,却又风头不过,拿捏正好。
这便是与纳兰希鲜少有交集的四位夫人之一——齐德妃。
齐德妃亦是出自高门大户,齐家也是书香门第,曾出过几位状元,在朝野中经营仕途的臣子也为数不少。入宫这几年,她虽然不怎么受宠,但是为人温蔼纯良,对待下人亦是极好,宫中人一提起这位夫人,自当是称赞的。
不过她,也是皇后之流。齐家与楚家向来关系紧密,皇后在暗中所做的那些事,不知和这位德妃,到底有无牵扯。纳兰希心中只道可惜,后妃之中,鲜有她真心欣赏的。不过这位德妃,却是其中之一。
与元淑妃一道跟她寒暄了几句,便也找了各自的位置,坐了下来。她身为九嫔之首,但在四位夫人面前,依旧是低人一等。不过,幸好她的位置离元淑妃并不太远,也可在她食用的时候,小心提点几分。
此后,蔺贵妃和朱贤妃一道赶来,说是在门品一齐遇到的。
蔺贵妃依旧是一身墨色宫袍,黑色云带,显得太过稳重,身上没有半点鲜活的颜色,未免令人心生压抑。
而朱贤妃则不同,一袭浅绿色曳地宫裙,映衬地她的身子更加婀娜多姿,她云鬓钗影,都看得出经过精心装扮。她在四位夫人之中,姿色最为上乘,不过据说太过浅薄无知,即使拥有再好的皮相,便也令皇帝兴趣缺缺,不再恩宠。
皇后终于在大家等待了半响之后,缓缓从大红色幕帘之后走出。
她换上了绯红色的宫袍,装扮并不奢华艳丽,想必是在受罚期间,也要掩人耳目,令人觉得她诚信不已罢了。
众人见皇后来了,便齐齐站起身来,朝着她深深欠了个身。
皇后的脸上,浮现了温文的笑意,径自端正入了席。“各位妹妹,都坐下吧。”
“都怪本宫听了小人之言,冤枉了昭仪,可是本宫又不得踏出未央宫半步,心中愧疚万分,也不得亲自去清翡宫探望。如今昭仪的身子,可好些了么?”皇后的视线,缓缓落在眼前的纳兰希身上,只见她一袭月色宫袍,裙摆绣着荷花图,明丽沉静,正襟危坐。虽然大病初愈,显得有些清瘦苍白,但那绝世风华和绝美容颜,却依旧令人移不开视线。
“如今还在服药,但大抵已经痊愈了。”纳兰希微笑着,迎上那双凤眸,回应着。
皇后的温文柔美容颜之上,笑意不减一分。“若妹妹你的身子出了什么差错,皇上和本宫可都放心不下。”
纳兰希回以一笑,眼神依旧清明澈亮。“多谢娘娘关心。”
“今日,本宫听说,淑妃有孕了,这可是我们后宫之福,天下之幸呐!”皇后这一席话,说得冠冕堂皇,纳兰希含笑,静静听着,只见身旁的宫女,陆陆续续将糕点美食呈上。
“淑妃姐姐,你千万要小心谨慎,不要再令皇上空欢喜一场,就像上次一样。”朱贤妃这般笑道,却已然戳到了元淑妃的痛处,皇后的眼底也是多了一分阴暗。
纳兰希在心中笑道,这位朱贤妃,果然是无知透顶。在场之人,想必大都明白元淑妃两年前的小产是何人所为。她却天真地将那件事大大咧咧提起,实在是可笑。
皇后脸色一沉,怒指着朱贤妃的方向:“你说话就是这般,不经脑子!不说些好话也就罢了,本宫就不该找你来,扫了我们的兴致。”
“皇后娘娘,淑妃姐姐,我错了,该罚,该罚!”她却大方地替自己斟满酒,一饮而尽,笑意不敛。“接下来,我一定不多说一句话,低头吃饭!”
“你少说些不吉利的话便好了,口上说着该罚,其实是贪酒之辈!”皇后见她这般哭笑不得的模样,倒也散了怒气,轻笑出声。
齐德妃以扇掩唇,眉眼带笑,也插上一句来。“贤妃妹妹就是口直心快,我们都心里明白,怎么会跟她较真呢。”
“这是无心之失,总比有心之人好。”皇后娘娘石破天惊,吐出这一句,虽然依旧是笑着说得,但已然令人沉重一分。
“本宫这些日子,实在太过无聊,竟在未央宫内一个人研究着美食,搜罗了不少天下的山珍海味,命御厨精心做了,大家一起尝个鲜罢。”
皇后含着笑意,这般细细说道,但其中的不满,纳兰希倒是没有漏掉。这是在责怪皇帝冷落,害得她堂堂皇后,一人守着清冷宫殿吧。
宫女在每个人面前,都放上了一个青色瓷盅,纳兰希低头,打开盖子,望着其中的珍鲜美味,低头品着味道。
这气味——她猛地察觉到了什么,抬起眉眼,直直望向元淑妃,她已然拿起了银色汤匙,将瓷盅的汤,盛到精致小碗之中。
而一旁的朱贤妃,却已经放入口中,直称赞这是天下难得的美味。
而皇后也神色自若地品着鲜美汤水,纳兰希却只见她的眼底,有一丝得意转瞬即逝!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元淑妃正想送到自己口边,察觉到斜对面的纳兰希微微摇头,并示意她放下手中汤匙,元淑妃心中凛然,没想到自己差点就坏了大事!
皇后察觉到元淑妃的迟疑,笑着问了一句:“淑妃,怎么不尝尝看?”
朱贤妃连连点头,出自真心的笑意,令她的容颜看起来,更加灿烂娇美。“是啊,淑妃姐姐,这可是我平生喝过最好的汤煲。”
齐德妃和蔺贵妃,一个不动声色,一个沉寂无言。纳兰希留意到,蔺贵妃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夹起精致菜色,送入口中,实在是安分的过分。
“我看,是淑妃姐姐身子不适,她如今已然脸色苍白,想必是又要出去呕吐了。”纳兰希绽唇微笑,清浅一眼,竟令皇后心中生出不安忐忑。
朱贤妃也径自观察了半响,只见元淑妃轻轻拍击着胸前,脸上惨白,眉头紧蹙,的确是不适的模样。“淑妃姐姐的脸色好难看,我忘了,是害喜吧。”
纳兰希闻言,暗暗一笑,这朱贤妃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成了挽救淑妃于这尴尬困境的恩人。
元淑妃害喜不假,但并非在此刻。她便是要众人故意这么觉得,才会将注意转移出那一瓷盅的美味。
“我和淑妃一道前来,在半路上她就忍耐着,如今看来很是难过。”她径自起身,走到元淑妃身旁,扶起她,转向皇后的方向。“皇后娘娘,就由我带她出去吧。”
“好吧,可千万要小心。”皇后眼中多了一分凌厉,但还是装作担心关怀,这么说道。
纳兰希将元淑妃扶到殿外,元淑妃的确是生生白了脸,但不是害喜,想必是受惊了。毕竟,若是她喝下那盅汤水,就什么也来不及挽回了。
“妹妹,我……”
再三受到这种“礼遇”,一向精明的元淑妃,竟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腹中的,可真真切切是皇上的骨肉呀!”沉默了半响,她才掩面而泣,低低说道。皇后她怎么敢,再三加害!
纳兰希暗自思忖了些许时间,夜风拂面,令她变得更加清醒理智。“你先行回去吧。”
元淑妃望了一眼身后的未央宫。眉间染上清愁。问道。“她不会怀疑吗?
纳兰希点头,正色道:“你也说了,你腹中的是皇上的血脉,她即便万分不满,也不会放在脸上。”
“她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毒药……”元淑妃这般说着。纳兰希的余光瞥到不远处有一位宫女探头探脑,想必是皇后要她来看看,到底元淑妃不适到何等地步。她随即将手放在淑妃的背后,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压低声音说道。
“那里面,倒是难得的山珍海味,千金难求。不过,我在其中,闻到极其浅淡的蟹膏的香气。她们不知,只道是好吃,但你不同,寒性的食物对你腹中的孩子——”纳兰希顿了顿,眉间生出清冽光芒,令人为之一振。“不好。”
“你快回去罢。”纳兰希将她扶到不远处,目送着她坐着辇舆离开,才重新回到未央宫。
“昭仪,怎么不见淑妃?”皇后望着单独走来的纳兰希,眼神一冷,问道。
“淑妃娘娘呕吐的太过厉害,晚宴才刚开始,我想要她继续坐一两个时辰,也是难受。便要她提前回宫歇息了。免得往后太医责怪我们几个,贪图美味,倒是疏忽了淑妃娘娘的安危。”纳兰希眉眼之间,闪烁着灵动笑意,说得流畅至极,几位夫人也觉得有道理,也不再多言。
但皇后眼底的那藏在笑意之后的一丝怨毒和冷意,纳兰希却看的清楚,却也安然坐下,从容地品尝桌上美味。
今日,她除了发现皇后的手段阴险之外,还有一人,也颇为有趣。
她这般想着,夹了一块玫瑰色的糕点,放入口中,细心咀嚼,笑着转向身旁朱贤妃的方向。“贤妃娘娘,这是以玫瑰花制作的甜糕,有养颜之效,你也尝尝吧。”
朱贤妃眼前一亮,也不遮掩,急急夹了一块,笑道。“真的?我还以为只是一般的糕点呢。”朱贤妃的爱美习性,宫中人尽皆知,不过也是,她一身白皙肌肤,吹弹即破,也便是这般投了千金,养出来的。
听说未进宫之前,这位大小姐便是吃穿住行,都极尽奢侈。对于吃,更是讲究,连她也没有看出这小小糕点之中的玄机,居然输给了纳兰希。
“我们昭仪,还真是聪慧,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皇后微微冷笑,她居然连糕点里面放了什么材料都一看便知,实在是个难缠的人物!
纳兰希含笑不语,没有元淑妃在场,几位女子倒也安心用膳,朱贤妃在场的轻松言行,也渐渐缓和了方才的紧张尴尬。
众人也不再拘谨,在皇后的要求下,都小酌了几杯。酒过三巡之后,皇后推脱着头痛醉了,众人也就意兴阑珊,一并散了。
纳兰希站在未央宫面前,与三位夫人一并走着,她突然脚下一滑,直直抓着身前的蔺贵妃的衣袍,就快要重重摔下。蔺贵妃神色不乱,转身将她利落扶住,低低问道。“昭仪,没事吧。”
“谢谢贵妃出手相助。”她垂眸一笑,嘴角的笑意,暗暗加大。她所猜测的,果然是有此事。
这蔺贵妃,的确是深藏不露之人。
“我有些话要和贵妃娘娘说,不知你可否抽空一叙?”
“好。”她面色不改,惜字如金,看着天色还不算太晚,也便与纳兰希一同走向后花园。
纳兰希倚靠在假山之上,望着不远处高悬的精美宫灯,眼波一闪。“贵妃真是好武艺,想必是得了大将军的真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