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乱事（1 / 1）
我终于等到他来接我了，终于等到了……我再也不要离开他了。
“丫头，你再这样哭，眼睛要哭坏了。”有你在就算瞎了又何妨。抬头看他，泪眼朦胧竟有些看不真切，突然害怕这一切都只是梦境。双手更加拽紧了他腰间的衣衫，还没来得及叫他一声就听见一声脆响。
回头看去，是一行宫女拿了水盆和早膳过来，见我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大惊失色，跌落了手里的水盆，见她们这副模样我突然觉得好笑，原来阴霾可以消散的这样快。
我身边掌事的宫女上前质问：“哪里来的登徒浪子，敢对娘娘如此轻薄。”我却愈发想笑，还真亏了她胆子大，却不经意见瞥见楚沐风复杂的眼神，笑意一敛，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不过萧恩的面子还是要顾的，我总不能过了河就拆桥。
擦了泪，对羽嫣然一笑，转而离开他的怀抱，愠怒道：“不得放肆，他是本宫的兄长，还不收拾干净。”
“是，娘娘恕罪。”一群人诚惶诚恐。
我侧脸瞥见羽眼里满是溺爱的笑意，不禁一笑，就你聪明。
这时听见院外尖细的声音想起：“皇上驾到！”感情今天把场面都摆起来了。
终然赶紧行礼，我也毫不怠慢的上前接驾：“臣妾恭迎皇上圣安。”萧恩虚扶一把：“爱妃不必多礼。”现在他也知道客气了，起身盈盈一笑，看见他的目光对上了身后了羽的，连忙谢到：“谢皇上让臣妾与家兄相见。”他侧脸看我，浅浅一笑。
羽上前躬身行礼，这下子该轮到我吃惊了，萧恩也有些无措，连忙阻止：“这是为何！”堂堂华陵国的玄王，南宫辰也与他平起平坐，孤傲，不可一世，只对自己的君王行礼，何时对旁人如此……
他绝色的脸上露出理所应当的笑容：“就是为了月儿，这一拜也是应当的。”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打转，为何他总能轻易的让我感动。
销和殿，萧恩遣退了所有下人，羽也去看过了堇儿，他说很快会醒，我才真正安了心。厅堂里，我坐在羽的身侧，原本混乱的一切变得出奇的安心。
“王爷随时都可以带王妃离开。”沉默了许久，萧恩直入主题。
“可是，你要怎么解释这一切，她就这么走了，我又……你要怎么交代。”羽看着我，不置可否。
萧恩淡淡一笑：“我要向谁解释呢。”是啊，现在的他又要向谁解释呢，失去了最爱的人全天下的口舌又算什么。
“萧兄，我会竟快带月儿走的。”羽拉着我的手，看得出他还在担心什么，可是我：“她什么时候下葬？”至少我要看着她入土为安。
“月儿……明天我就会将她火化。”萧恩眼里的愁更加浓烈了，我心下疑惑：“为什么？”
羽轻轻唤我：“不要问了。”
心里猛然明白，不能土葬，她是中蛊而死，尸身不化蛊会产生异变，而且她还下过舍身咒，违背契约，尸身不化，灵魂会入烈狱。
想到此处：“对不起……”还是我太没用，眼泪又要控制不住，羽起身轻轻拥住我，我却愈发的脆弱。
耳边传来萧恩轻轻的叹息：“所有的结果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任何人都没有责任。”我轻轻点头，听见他对羽说，“你们尽快走吧，月儿的身份复杂，你这样急着赶来怕是也在争取什么吧。”
羽优雅的一笑，轻抚我的发丝：“思妻心切而已，不过我们会竟快离开的，王妃在成亲当日被掳，还是早些回去跟皇上交代的好。”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异样，却不知为何，在听见南宫辰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有些不安起来。
“怎么了？”他轻易的看穿了我。
淡淡一笑：“没什么，我想明天看着她火化再走，我准备些超度灵咒，不让她那么痛苦，好吗？”有他在我什么也不用担心，不是吗。
只是他片刻的迟疑还是落入了我的眼底：“没关系，明日我准备好一切等你。”
“谢谢。”那短暂的安心却不知道命运有时由不得我们选择。
一切来得太快……
晚上，萧恩又去了箫雅阁，我和羽刚进内殿就觉得气氛不对，太静了。听见身边的羽出声道：“已经醒了？”声音沉稳，我知道是说堇儿。
一个身影落到身后，衣袂翩翩，回头看去当真是堇儿醒了。而且记起了一切，包括她的功夫。听见她沉声道：“是，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
“堇儿，你不要这样，经过这么多事，我真的已经把你当姐姐了。”过去扶她，她却依旧的一副恭敬的模样，低声说一句：“王妃言重了。”
我轻叹，怎么她恢复记忆后比以前没失意前还要生分。
心头的喜被压制的难以喘息。
事实证明，羽虽然来得快却是有准备的，因为次日拂晓那人出现的时候，在萧恩的禁宫内居然一下子跳出十几个夜魅，剑拔弩张。
次日，天还没亮就无端端的醒了，一睁眼就看见羽一身红衣的坐在我床边看着我，我第一反应就是他没睡。
“醒了？”他伸手扶我起来，我点头，其实昨晚上床的时候就已经将近寅时了，而且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生：“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我帮你拿衣服。”见他真的要起身连忙拉住了他：“不要，我自己来，你去外面等。”
他竟然没有取笑我的意思，淡淡一笑说好就转身出去了，我就是再迟钝也知道有什么不对劲，赶紧起身穿了衣服还没来得及就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
“怎么了？”羽站在门外背对着我，他身旁的堇儿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一脸严肃。
“月儿，他来了。”羽转身看我，“等不及沈蓝婷的葬礼了。”
“谁……”猛然察觉，还能有谁，我感觉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在害怕什么！慌张的看着羽，“他怎么会来？”我害怕面对他，我们骗了他，那么彻底那么残忍的欺骗，谎言拆穿的那刻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对他说，这对我们都好，你不是我的良人。而羽他要怎么面对朝夕相对的侄子，要怎么面对他最亲的人，唯一忠于的人。
“他在找你，一直在找，现在的他……变了。”他的表情告诉我，事情很不妙。急忙拽着他的衣袖：“不要离开我。”
“不会，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他坚定的将我拥进怀里，我拿出衣袖中的符咒，抬脸看他：“萧恩呢，把这个符咒给他，我们……只有先走了。”原本还想看看蝶姨和叶殇的情况，想说让萧恩不要追究，我隐约觉得他们并不想要皇位，现在……怕是什么也顾不了了。
“叫人送去吧，他已经进了皇城了。”
“什么！”这样快，我顿时觉得有些混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有个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从远处传来：
“看来还是皇叔的脚力好，先了朕一步。”
我却硬生生的定在那里，连回头的力气也没有。这是什么情况，萧恩的皇宫是他们家的后花园吗，昨天羽毫无征兆的就出来了，现在辰又大摇大摆的出现了……
羽在我耳边轻语：“有我在。”转而听见他扬声说道，“皇上金躯怎么轻易来此。”
听见他的脚步渐渐靠近，不！还有其他人。
“皇叔应该了解朕的，朕是来接皇后回宫的。”转而我已经觉得他近在咫尺，“菱儿……”这一声我的心颤抖的更加厉害，他想做什么，他明明知道我已经以南宫莲的身份嫁给了羽，我是名正言顺的玄王妃啊！什么皇后！
“皇上……”羽欲开口我轻轻摇头，该我面对的始终不能逃避，他会意，止了话语。
我低头转身，微微俯身：“皇上……”是的该面对的就要面对，以前没有说清的现在就让我说清吧。
缓缓抬头，他逆光的脸庞映入我的眼帘，心——猛然抽痛了一下。
为什么？
脚下有些不稳，羽轻呼一声却被辰扶住，依旧关心的眼神却多了我看不懂的情绪：“你没事吧？”
我微微皱眉，定定的看他，我要看的真切再真切。可是已经很清楚了，那么我要怎么办，怎么办？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每个跟的呼吸我都听得那样真切，那样缓慢，夹杂着我混乱的心跳。为什么，好不容易和羽重逢，我又要作出两难的选择，为什么？
可是这心痛那么真实，那么鲜明，我没有办法，一时之间千万种想法从脑中闪过……
一咬牙，对不起了，羽，原谅我这一次。
感觉有泪慢慢滑出眼角，湿了我的世界……缓缓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颊，顾不得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也顾不得身后低得不能再低的气压，终究开口：
“真的是你？”
这一刻，心更加的痛了，对不起，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而我却不得不离开你。
对不起，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