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1 / 1）
“妈妈，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关严避开地上的一大堆东西，拾起地上的枕头，拍掉灰尘，垫在钟柯宜的身后。
钟柯宜见到关严到来，高举的手扼住动作，放下手，缓了口气，说：“你怎么来了？”
“公司没什么事，听哥说你进了医院，我当然是要过来的。医生怎么说？”关严的眼神往钟柯宜的脸上一扫，白绷带遮着的脸下会是什么模样？这就是妈妈发脾气的原因吧。关严小的时候，钟柯宜就一直很注意脸部保养，各种脸部保养品都往家里带，当时家里条件还好，后来亲生父亲丢了工作，两人就不断争吵。钟柯宜未结婚之前，就是认识楚延盛的，交情不深，几年后，楚延盛的妻子去世，钟柯宜对婚姻不满，他们能满足彼此需要，生了情愫。
“小腿上有一点小伤，住两天院就没事了，只是脸被石头划伤，会留下伤疤。”女人都在意容貌，钟柯宜不愁吃不愁穿，心思无处可放，自然跟着那些阔太太一样喜欢打麻将、旅游，注重保养。
关严拿刀削梨：“现在去疤的方法很多，妈妈不用太担心，摔东西也没用，还不如打听打听哪个医生懂得怎样去疤。”花和水果，应该都是那些阔太太带来的。
钟柯宜幡然醒悟，“严严说得对。”伤了脸对别人来说或许只是小事，对钟柯宜来说就不一样了，即使四十多岁了仍太在意容貌，竟没了长辈的风范。
楚延盛来的时候，钟柯宜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手上的美容杂志翻得嘶嘶地响，偶尔又要问上关严一两句。关严留意到楚延盛在门外的身影，和钟柯宜说了还有事要处理，起身和爸爸打招呼。
关严最后往病房的一瞥，看到钟柯宜伏在楚延盛怀里，泪眼模糊。她的脚步一顿，回想自己最后一次在寇天鸣面前流泪是什么时候，竟是十八岁那年寇天鸣去楚家跟她解释的晚上，那时的自己，吸着鼻子问他，是不是会和其他女人结婚。钟摆不停地晃动，竟过去了两年多。
她握着手机，编完一条短信，抬头望着对面的大型广告牌，穿着白色婚纱的女子双手托着裙子下摆，背景是恢弘的殿堂，她憧憬地望着前方，笑容甜美。
按下发送，寇天鸣很快有了回复，只有一个字：好。
她在短信里说，我想去拍婚纱照。
A市的春天有连绵的小雨，空气湿润。欧戚薇的肚子已经很大，快要临盆。同时也快要生产的，还有何惜惜。报纸倒是低调地报道了几次两人的怀孕状况，因为一部刚播映的电影而被捧红的明星成了媒体争相采访的对象，到底还有多少人会记得当初何惜惜红极一时的情形？老是有一种说法，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想必就是如此状况了。
去年钟柯宜摔下马脸上留下疤痕，请了有经验的医生除疤，没见效果不说，脸上的皮肤反而越来越粗糙，之后咨询过几个美容的专家，还是保持老样子。无意中有人向钟柯宜透露给她除疤的医生认识楚月纱，钟柯宜查过那个医生，没什么问题，不过这事在她心里存了根刺。两人因为某些事在暗处争过几回，各有损失，没有谁是赢家。楚延盛本应该是她们产生矛盾的本质原因，衍变到后来，默契地把楚延盛这个因素摒弃在外，好比宫斗电影里从来都是女人的天下，男人只是路人甲乙。
寇天鸣问过关严是否要另购买一处住宅，她回两个字，不买。
那天心血来潮说去拍婚纱照，照片得回来以后被搁置在抽屉，关严彻底将之遗忘，直到看到寇天鸣坐在客厅的沙发翻看厚厚的一本相册，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东西。她半蹲着凑个脑袋瞅相片，望到照片里的寇天鸣笑得极好看，突然毫无征兆地抬头用火辣辣的眼光打量他的眉眼，良久之后，一句话没说，埋头继续看。寇天鸣放下相册，拉她起身，抱她在腿上，说：“那样看不累吗。”
她伸手把相册拿回来，翻回刚才看到的地方，说：“有一点。”现在就不会累了。
为什么很多张照片里的自己看起来都显得那么不自然？关严闷闷地往后翻，她果然不适合在镜头前展现风采。她最满意的一张是自己穿着有繁复花纹的曳地金黄色长裙，手上的白色长手套显得手臂纤细，照片上只能看到寇天鸣的一个漂亮的侧脸，他的吻落在她的白色手套上。关严现在还能记得造型师聒噪的话，“对，对，就是这样，新娘像新郎一样，望得深情一点。”造型师深深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她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出来寇天鸣喜欢她。
“很多都照得不好看。”关严往回翻了一页，闷声。
照片上她穿着旧式的旗袍，一个人坐在葡萄架下的红木椅上，手执一把纸扇，笑得傻兮兮的。
寇天鸣轻笑了一声，煞有介事地肯定说：“好看。”
她听到他笑的时候，就明白是认同了她说不好看的观点了，嘴里却又说“好看”，安慰她呢。
一撮头发掉下来档住了视线，她抬右手拂开，动了小心思，一句话在心里荡起涟漪，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说出来了：“还是我老公最好看。”她对寇天鸣从没有用过这个称呼，脸红了一红。
某次她和嫣然发牢骚，不管她对寇天鸣说出怎样的话，从来没见他脸红过，反而是说到后来自己的脸倒红了。嫣然对此现象十分感兴趣，她也想知道自己老板是不是真不会脸红的，在网上找了一大堆肉麻兮兮的话发给她，让关严背下来……
然而关严经过好几次实验，发现寇天鸣果然是不会脸红的。她只能望着天花板幻想，脸红的寇天鸣肯定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有一股□□他的冲动……但是估计这辈子都别希望能看到那样的寇天鸣……
她欲收回去的手被他捉住，正好奇他要干什么，手上的触感告诉她，他在吮她的手指。
不到3秒，他的脸色怪异，忍着不停下嘴上的功夫。关严感觉到他的挣扎，扭头嗅自己的右手，呃，满手的葱味，恍然想到自己刚才切葱切到一半。寇天鸣不喜欢太浓的葱味。
关严抽回手，爬下他的腿，俯身在他的左脸啄了一口，说：“我继续去切葱了。”
寇天鸣幽幽地望她一眼，低头继续看相片。
口袋的手机震动，关严洗净手，齐泽的来电。
她结婚之后，很少再和嫣然、齐泽出去，她忙于公司的事务，空闲时就和寇天鸣待在一起，以前三个人说好吃遍A市美食，她现在是没有那个闲情了。
“Hi~齐泽，我正在切葱。”
“嫣然老是说你打算做全职家庭妇女，真的？”
关严默默地望一眼水槽，说：“假的。我有人生追求的……”
“先说重要的事，你知道何复吧？”
关严想了一会：“何惜惜的老公？”
“嗯。上个月嫣然去见她舅舅，她舅舅和何复认识，正好当时何复也在，嫣然那丫头是个直肠子，顶撞了何复几句，何复反而对她起了兴趣，嫣然的爸爸和舅舅共同办的企业面临破产，何复以此提条件，要嫣然跟他一年，保证企业能够渡过难关。”齐泽说得很平常，听在关严耳里却不怎么平常，何复是典型的高干子弟，各种恶劣的因子都集齐了，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甜言蜜语信手拈来，都结婚了还在外面乱搞？不管何复怎么乱搞，都与关严无关，但是何复竟然想对嫣然下手，她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现在连渝正好要收购一些小公司，我记得那个企业是生产电子产品的吧？即使嫣然的舅舅和爸爸打算为了公司的前程卖女，我也不会让这事发生，你也算是高干子弟了，何复跟你真是没得比。”关严冷下脸，继续说：“如果你有办法，不用对何复手下留情，有什么能够算计他的方法，尽管使，以为我们嫣然好欺负呢。”
“当然，不过嫣然现在还不想让你知道这事儿，我现在还没能力挽救一个企业，只好跟你说。”
“你看着嫣然点，别让何复接近她啊。”
“我现在跟她住一块儿，周六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可以带家属么？”家属自然是寇天鸣。
“可以。”齐泽毫不犹豫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