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1 / 1）
周六齐泽约关严一起吃饭，地点选在A大附近的川菜馆，齐泽在M大读着研究生，M大与A大间隔着3条街。
近段日子关严和嫣然已达到连上厕所都要一同去的地步，学校里有男生本来要追嫣然的，好不容易想好表达心意的台词，说完后等待嫣然的答复。嫣然侧头跟他商量：“喏，看见她没有，我们其实是蕾丝边来着，给你来个买一送一，以后去约会我们仨一块，怎么样？”
“蕾、蕾丝边？”冷汗。
嫣然认真地点头：“你很划算啊。如今这年头，哪还有如此和谐地搞三角恋的情况。”
“……”
理所当然地，关严带上嫣然一起去川菜馆。
这家川菜馆生意很好，周末常常满座，齐泽独自坐在一张红木桌旁等她们来，周围的喧嚣隔在他的目光之外。
关严和嫣然吃得很随意，不在大型场合，她们向来很随便。
饭饱，齐泽问：“严，你想好没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过了。”
关严望向嫣然：“嫣然，把你那套说法说一遍。今天早上在假山前面你跟那个师兄说的话。”
嫣然一口茶呛在喉咙，咳了半天犹豫说：“你确定？”
关严点头。
嫣然坐好，清了清喉咙：“其实我们是蕾丝边来着，给你来个买一送一，以后去约会我们仨一块，怎么样？”
齐泽很镇定：“好啊。”
关严：“……”
嫣然：“……”
三人晃在马路上，齐泽送她们回学校，一路说说笑笑，悠然无比。嫣然两眼崇拜地说到A大校长的讲座，铃声打断她的滔滔敬意，她微恼地从包里拿出手机。
对着手机说了几句话，嫣然冲关严眨眼睛：“寇天鸣，他想和你说话。”
搬回学校以来，平日里关严都不带手机。
“说我不在。”
嫣然恍然大悟地告诉寇天鸣：“噢，严啊，她今晚有约，不和我在一起哎。不然等她回来我让她打给你？”
“我怎么听到她说她不在呢？”寇天鸣语气淡淡。
“是啊，她说她不在。”嫣然自然接口。
“……”
关严无奈夺过她的手机：“你有什么话要说？”
“为什么把戒指退给我？”
“既然我们分手了，那么贵重的东西当然是要退回给你的。”
“严严，不要跟我闹分手，误会我们可以说清楚，你现在在哪，我们见面谈。”耳钉都退给了他，她手机也不带，寇天鸣觉得当初坦白自己装了定位系统是错误的决定。
“寇天鸣，你有没有发现你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团糟？那年是失忆，现在是被外界舆论，两次都是和何惜惜有关。我的人生已经够刺激了，我不想再刺激一点，你明白吗？你和何惜惜的事我已经不想再参与了，我们互相放手吧。”以前的义无反顾，都被消耗得干干净净，她想，时间会让自己忘掉他。
死寂的沉默。
“所以，你后悔了吗？后悔遇到我。”
一股涩意溢满心房，早知如此，当初是不是就不该开始。不该任性地追逐，为求得心中的圆满。
她闷闷地：“嗯。”
“那么我只能说抱歉。就这样吧，再见。”寇天鸣挂断电话，坐在木质地板上抽烟，钻戒折射的细碎的光烫得人眼热，他似乎又被抛弃了一次。很多年前被何惜惜抛弃，当年他什么承诺都给不了她，只能看着她出国。如今，他有了一切的时候，心爱的小姑娘根本不稀罕他的承诺。落地窗外，璀璨的灯光，繁华的街头，无数的男男女女，他们是否都明白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是自己要不到的。寇天鸣抽完了一根烟，继续从烟盒里掏烟点上，今晚要抽多少才足够入眠。
关严坐在宿舍的窗台上抱住膝盖，心里很安静，放自己一条生路，追求不到的圆满她也不再强求了。她摸摸自己的脸，想着以后还会不会见到他呢，或许只有在报纸杂志上才能见到了。
“妹妹早啊。”
关严仍旧低头看报纸，“哥哥早。”
暑假里关严住回家里，楚相和欧戚薇在外头住了一段时间，现在又回了楚家，在楚相名下的房产不只一处，以他不喜欢老是住在同一个地方的个性，一年中住遍了很多地方。
当一切归于平静，岁月无声时，内心的喧嚣戛然而止，这好像就是关严想要的，没有风口浪尖的舆论，没有辗转反侧的挣扎，寇天鸣，何惜惜都从她的生活里隐去，在那张色彩浓烈的画布上，颜色一瞬间全部掉落，唯剩她一人站在空白之中。
楚相随手拿了杂志，翘起腿，一页页地翻下去。杂志上何惜惜的笑容明媚得耀眼，大型慈善活动上都有她的身影，各种绯闻她都一一为自己澄清，谈起寇天鸣，她露出笑容，说其实我们只是朋友。大版大版的独家专访，她一个漂亮地转身，事业蒸蒸日上，从备受争论的角色换身成为媒体的宠儿，各种回答挑不出纰漏。
这就是他和寇天鸣曾经喜欢的女子，她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何惜惜早已经离他远去，尘埃落定，他和另一个女子牵手要走完漫长的一生。欧戚薇已经下楼，递给关严一杯牛奶，坐在他的身边。楚相转头吻欧戚薇的脸，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继续若无其事地看杂志。
关严也在，欧戚薇有点不好意思。
“爸爸和钟姨出去了？”
“一大早就出门了，钟姨说他们下个月才回来。”欧戚薇回答楚相的话。
钟柯宜二婚，和楚彦盛的感情倒是很好。
“不如我们也出门吧，爸爸产业下不是有一个度假村么，去玩玩。”楚相合上杂志。
“就我们三个？不如……”欧戚薇想说干脆叫上寇天鸣一起。
“严严，把你同学也一起叫上吧，我们去度假。”楚相知道欧戚薇想说什么，轻轻摇头。
关严小声地“嗯”了一声。
度假村临近海边，全年气候温和，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下，被开发为度假地点最适合不过。
透过旅馆的窗口可以看到连绵到天边的海面，层层海浪扑打在沙滩，冲走一窜窜的脚印。关严关好窗子，走到隔壁去敲嫣然的门，拍了半天没人开。住在嫣然隔壁的齐泽听到声响打开门，斜靠在门边说：“她跟你哥哥去打沙滩排球了。”
关严看他：“你不去吗？”
“等你一起。”
“那我们走吧。”
齐泽关上门，和她一起下楼。
场地上欧戚薇和楚相一队，嫣然和一个陌生的青年一队。又持续了十多分钟，嫣然叉着腰喘气，喊着“不玩了不玩了，我要休息。”
欧戚薇笑着建议：“我们也休息一会儿。”她学过跆拳道，体力不错，嫣然就没这个能耐不用休息。
嫣然跑到关严身边嘻嘻哈哈地和她说笑，“你嫂子好厉害啊，很有女王气质。”
“还真是少见你夸人呢。”
嫣然作势要搂她的腰，嬉笑道：“亲爱的，我不是经常夸你吗？”
关严撇嘴，一副小媳妇模样：“没有。”
嫣然笑得更欢。
夜幕像一块泼了墨的黑布，浓重地压在海面上，三三两两的行人在海滩上行走，越走越远，最后在夜幕中变成一个个小黑点。世事变迁，这片海滩走过了多少代的行人。颠沛流离，富贵至极，平凡简单，人们变换了一代又一代的背景，而它依然保持安静的姿态，并且永不改变，见证繁华沧桑。
关严抱着膝盖和嫣然一起坐在沙子上，一人的耳朵里塞了一只耳机，所有的繁琐通通远去，只剩耳内旋律充斥思绪。
关严摸摸耳朵，她已经不再戴耳钉，不是不想戴，只是觉得除了那一对，其他的都无法入眼。
齐泽站在远处呆了半晌，没有上前。有人拍他的肩膀，他回头看到穿着白衬衫的楚相。楚相说：“齐小弟，你想追我妹妹？”
齐泽黑了一会脸，这个称呼很不好听啊。
“是啊。”齐泽点头。
“我记得两年前你就和她认识了呀，现在还没死心呢？”楚相摸下巴，一脸和蔼大哥哥的表情。
“两年前没机会。”齐泽眸色淡淡。
“你想趁虚而入？”楚相望着远处的关严。
“既然寇天鸣给不了她幸福，我想试一试，或许我可以。”齐泽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跟着楚相一同望向关严。
楚相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法很好，不过，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他们只是闹别扭而已，他们以前又不是没闹过，两年前有一次就闹得挺大的，严严跟我说他们分手了，看她气呼呼的模样我都心疼，我以为他们会就此断了，寇天鸣问我要她的号码我都不给，你也在湖鑫酒店的那晚，寇天鸣去了一趟我家，晚上两个人就和好了，”楚相又摸着下巴，陷入回忆，“好像也是因为何惜惜的缘故，曾经严严天天晚上要跟寇天鸣出去，那次半个多月没见面，闹过就过了，两个人依旧喜欢黏在一起。”这次也是因为何惜惜，不过薇儿不是替他们解决了么，不要以为薇儿瞒着他的那些事他真的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这次他们也仅是闹小别扭？”齐泽皱起眉头。
“不然我们赌一赌？我赌他们这次也分不了。严严失忆后都还能和寇天鸣走到一起，那一年多我也在找严严，偏偏还是被寇天鸣抢先。他们要放弃对方，早就放弃了，我估计过一段时间寇天鸣想不通了，就要继续来勾引我妹妹了。两只闷骚，有多爱对方都不肯说出口。”楚相想了一会，觉得还是自己和老婆的性格好，他常常在做房事的时候把对欧戚薇的爱意说出口。又想了一会，楚相摸着下巴笑得很邪恶。
齐泽莫名其妙地看着笑得邪恶的楚相，“你笑什么？”
“哈哈，没有，”楚相收回思绪，继续说，“我劝你还是早点抽身，我妹妹她一条路走到底的性格，即使将来你和她结婚，她也是要和寇天鸣搞外遇的。”有这样说自己的妹妹吗？楚相反思，补充道：“打个比方，打个比方。”
齐泽眉头皱得更深，想想觉得楚相的话很有道理，“明白了。”
“还是我和我老婆好，像寇天鸣和严严那种，麻烦多事，闹完还不是要纠缠不清。”楚相发表完过来人的看法，提议道：“我们去喝酒？听说这里的鸡尾酒不错。”
齐泽浅浅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