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上)(1 / 1)
“阎觐——!”
觐见院主卧的双门在“砰”然化为齑粉,在床上盘坐瞑目的男人入眼之后,更是怒焰灼天,挥手一掌凌空劈出。
“堡主!”随后追来的两名侍卫替主子捱上那掌,各呕一口鲜血。
其他人等均吸一口凉气:难不成,总管事是想要堡主的命么?
“你们滚开,谁挡住本总管的路,格杀勿论!”天生笑面的阎堡总管当下上官自若,目色赤红,状若厉鬼,“滚开——”
王管事上前,欲调停一二。“总管事,您消消气……”
“滚开!”上官自若目内杀气昭然,骇得王管事体似筛糠。
“都下去。”床上的阎觐启目言道。
“这……”众管事侍卫面面相觑,亦知不管堡主和总管事之间发生了何理,他们均无力插手,皆退出觐见院外。
阎觐将运功逼出的两根金针小心拈起,塞在枕下,撩衣下榻。“上官,你……”话犹未完,长躯陡移。
“砰”声再起,先前驻足之处,一件上好的桌屏亦遭粉身碎骨。
“上官自若,你今日回来就是要来杀堡主的么?”阎觐对他行为不解,倏自转念:“你见过忘忘了!”
“去死!”上官自若翻掌再击。
“上官自若,忘忘如何了?”阎觐不知为何,一反素来作风,不曾还手,仅仅一味闪挪。
“你以为她能如何?落在那色魔手中,她还能如何?”
心际忽袭闷痛,扯得阎觐一时神惚,胸前着实挨了一掌。遂即咸腥上涌,他强强压下。“忘忘她现在何处?”
上官自若自不可能取他性命,一袭得手,怒焰稍歇。“她在何处,又干你何事?”
“她在何处?”他问。
“阎觐,从今日起,忘忘和你再无瓜葛,你的嘴里,也不配再提起忘忘的名字。”弯月眸此刻全无半点笑意,寒若千年冰潭。“我生平最大的蠢事便是利用了忘忘,原以为忘忘如此不同,定可以使你动情牵心,进而放弃朝慧。想不到,你当真冷血无情至此。你可知情为何物么?你以为你爱朝慧?如果你当真爱她,当初不会在你们成婚的前夕送她回宫卷入争嫡之战!你最爱的,不过是你自己!你们阎家都是一群为了你们所谓的宏图霸业可以牺牲自己最爱女人的冷血虫!”
“上官自若,不要忘了,你也是……”
“我不是!我娘是一个绣花娘,我爹是一个教书匠,我复姓上官,兹此后,和你们阎家、和阎堡、和你再无干系!你欲得天下,还是朝慧,静请自便!”走,走,走!离开这里,离开这一切,兹此后,他只要守着一人。哪怕终其一生,他也要让她脸上的欢笑回到如初见时的甜美透明。
“上官自若,你还没有说,忘忘她人呢?她在何处?”阎觐飞身上前。
上官自若回手便是一掌,趁他迎对之际,足尖几个点落,身在几丈开外,御气传音:“我说过,你不配再提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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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王在望客楼主卧内深睡不醒。
桂王府一干侍卫眼见叫不醒主子,心底都怕了起来,虚张声势地一气吵哗,惊来了阎堡主子。虽则说起来他们身为皇族侍卫,但在阎觐这样的男人跟前,他们的主子尚需拿捏分寸,他们又有谁敢太过嚣张?于是乎,也只要人家请医看诊而已。
应医的白发大夫望闻问切过后,称曰是劳损过度,开些补精养气的药口,好生调养便是。至于怎么个劳损,保守的老大夫支吾其词,在桂王府侍卫总管一定要个说法的威逼下,老头子才说了四个字——“房事过度”。
桂王侍卫当下全部哑火:他们跟随这主子亦非一日两日,焉能不知主子的性情?
负手在旁的阎觐却在耳闻那四个字后丕然色变,甩步出了望客楼。
他以为,她没回觐见院,应是在落英轩里,或者回了常笑居也说不定。待他跫音沓沓将这两方空间踏遍,甚至,延及到其它院落,遗忘许久的微云小轩,久未涉足的媚兰水榭,上官自若的自若居,灶房,马厩,炼药间……他从曾如此细致地走过属于他的这片土地,以此,他明白,她不见了。可是,她躲在哪里?
炼药间,镬锅盆钵一应未缺;马厩里,初雪仍和踏雪耳鬓厮磨;灶房,王婶依然为她藏私了一道连他亦也不能染指的鲟鱼砂锅……没有改变,不是么?既如此,她在哪里?她去了何处?她不是最爱植药炼药,最爱漂亮的初雪,最爱食鱼吃鱼……她还想要什么,告诉他就行了,他会给她,他会给她啊。出来啊,出来啊,猫儿不都是有仇必报的么?如果怨了他,气了他,甚至恨了他,她的猫爪呢?探出她的猫爪来啊,小猫儿,来啊……
三天后,桂王南宫殿醒转,开口第一桩事,是要那个曾令他欲死欲仙的小美人再来侍候。恰此时,驿馆内的驿宫送来一道圣旨:皇上龙体抱恙,急召各地皇子尽速回京。他开口向阎觐索讨美人随行进京,却获知女华佗进山应诊回程无期。任他好色如魔,对这条命还是珍惜,皇命不敢悖背,只得存着尚未餍足的遗憾,收纳阎堡的大方豪礼,回返帝都。
前来报讯的驿官收获黄金千两。随之,阎堡白骑侍卫队倾巢而出,扬尘蔽天,在阎堡方圆百里逐寸搜索盘查,通达四方的交通要道逐条封锁。那阵势,似乎欲要一只蚂蚁也蒙混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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