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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吉仁番外——分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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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布离开的第二天早晨,我很早就醒了,外面的天漆黑的,看不见星辰,寒风肆虐,并不是一个晴朗的好天。

起身,准备到后院取柴,里屋的门,吱哑一声开了,尊者已穿戴整齐,从里屋走出来,背对着我,看向屋内,良久,不曾将视线移开。

“少爷……”我唤了一声,也走近前,从打开的门缝看进去,里屋的火塘烧得旺,而女主人的脸,那天不知为什么显得特别白,像汉人的瓷器,白得泛着青光。

尊者好象没听到我唤他,甚至没意识到我站在他身边。我偷偷抬眼,看见他的目光,像初升的月,淡淡的,就要溢出水来。

头一次看见尊者这样的神情,在我心目中,他永远是高高在上的转世活佛,他的眼眸永远都那样清冷淡泊,他的笑容总带着慈悲与疏离。却不知道,尊者也可以这般温柔,温柔得将屋里那个女人融化,融化在他骨血里,再难分离。

头一次我有些害怕那样的尊者,还有那样如火般灸烈,似水般柔软的爱情。

良久,尊者回身,轻轻带上门,我这才看清,他手上,拿着一个包袱。

“少爷,您这是去哪儿?”

他不答,离开时的脚步有些急促,高大的背影转出屋,我听见外头风低低嘶鸣了一声。

心里没来由慌乱,几步跟着跑出,尊者,已为风套好了马鞍。

“少爷~”

“照顾好小满。”他吩咐我,同样听不出波澜的语句。

“我送你。”我有些固执,拉住风的缰绳,黑的夜,灰蒙蒙的周遭,脚踩在雪地上,沙沙作响。

牵着风,一路无语,顺着门前蜿蜒的山路,顶着寒风,走得异常吃力。

“回吧。”尊者拂了拂袖,却并没深拦我。

“您这是要去哪儿?山下有人病了?去多久?”一连串的问题,暗藏着我有些不安的心境,瞟一眼马鞍后头那个包袱,鼓鼓囊囊,装了许多衣物。

“这行李,是小满昨晚准备好的。”尊者突然说了一句,话语里,带着极淡的哀伤。“吉仁,你要好生照顾她。”

我应了一声,实在不知道究竟要面对什么。远处模糊的天际渐渐透出微光,天快亮了,脚下的山路也变得清晰了许多。

一路走,一路送,出乎意料,尊者没有劝我返家。雪太厚,我不断摔跤,不断爬起,连风也吃力不若往日稳健,呼呼的直喘粗气,鼻孔里喷出白白的雾。唯有尊者,依然是那样不变的姿态,稳当当坐在马背上,对周围的一切,仿佛并不关心。

“您究竟要去哪儿?”我忍不住又问,下山是肯定的了,但尊者会与女主人分开?我不信,他们从来都是一体的,那么多波折都没把他们分开,现在怎么可能分离?

“吉仁,你知道吗,第悉投毒的事?”

“嗯?”

“第悉,那个教我音律诗词的第悉。”尊者的声音有些悠远,像漫天雪花在飞舞,你却辩不明它们落下的方向。

“少爷,您不会想回拉萨吧?”我一把拉住风的缰绳,拦到风前头,喊道:“那是自投罗网,如今,布达拉宫已经另立尊者了。”

他笑了笑,天光亮起来,他的眼眸格外明亮。

“回去干吗?我只是下山走一趟。”

“可~”我看了看马鞍的行李,实在想不透为什么下山一趟,女主人要收拾这许多行李。

尊者不再搭话,接过我手中的缰绳,“驾”的一声从我身旁掠过,风吃力的将四蹄从雪中拔出,全身紧绷,借势欲奔,奈何雪滑,尽全力,也只得向前一小步。

“尊者!”我换了称谓,扑倒在地,拉住他的靴子,心底升起莫大的恐慌,脱口问道:“出家人,为何入世?”

尊者似有一怔,俯低身,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我。那天的黎明,光线昏暗,阴沉沉的天,一切都灰蒙蒙看不真切,但他的样子却格外清晰——深刻的五官、分明的轮廓,还有目中坚定的神情,深深刻在我脑中,与布达拉宫六世尊者的唐卡合二为一,无论那画像换作谁,我心中尊者的形象,永远都定格成那天黎明他的样子。

“吉仁,出家人,为何出家?”

“为天下苍生。”我急而应道,生怕才疏学浅,令尊者耻笑。而他,果然笑了,只是那笑容,并没有嘲讽。

“苍生在哪儿?”

“在……”

“在世间。”尊者接口,刹那时,我的心底乍明乍亮。

“驾……”他催马前行,我呆愣在原地,看着他挺直的脊背就要消失在不远处,猛地又追上几步,隔着中间越来越远的距离,高声问道:“那女主人怎么办?”

风似乎停住了脚步,驻足在那儿,片刻,尊者扬声道:“告诉她,有一天,我会回到她身边的。”

有一天吗?是哪一天呢?

不知在原地呆了多久,一直到尊者走远了,一直到风的脚步声消失殆尽,一直到天光大亮,我这才收拾心情,一步步朝家而返。家,没有尊者的地方,是家吗?摇头,恍惚间,又回到我们逃亡的过去,四处躲着追兵,四处躲着风闻,跑遍整个藏域,又绕回这块流放之地……仿佛还在昨日,想想已是无数日升月落。

就这么分别了?一时间,泪流满面。

一路走,一路哭,离家近一步,离尊者就远一步。泪眼模糊,我无法认清脚下的路,但尊者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响起,“出家人,为何出家?”

那一瞬,我突然明白了,当初他为何离开布达拉宫,而现在,又为何要下山阻止士兵与山民的冲动。或许,活佛与佛的不同之处,正在于身在红尘,不能够完全置身事外。

若如此,那解脱又是什么呢?如果佛陀心怀众生,纵然得证佛果,又谈什么解脱?如果解脱只为个人超乎生死轮回,那毕生的修行,究竟有多大意义?

无明,无明,依然是无明。众生皆被困在无明当中,我甚至觉得,连佛也参不透某些玄机。

一路哭,一路被风吹干了眼泪。冷的寒风吹在眼底,渐渐的,悲伤的眼睛也流不出泪了,我只是习惯的朝家的方向走去,然而,谁能告诉我,下一步究竟在哪儿?尊者此去,又将会是怎样的祸福相依?还有家中的女主人,将怎样面对这样的别离?

我不敢想,想也想不出结果,就这么一步一捱,家也将近了,远远的,能瞧见堆着雪的屋顶,仿佛,还有一丝炊烟升起。

胡乱抹了抹泪,我将腰带系紧,让自己显得稳重些,迈着步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靠近那座小小的院落——如果注定有人悲伤,那就必须有人承担。前程未卜之下,尊者对我的吩咐是:照顾好女主人。

走向前,沿山路,转一个弯,院门就在眼前,我,却停在桃树下,远远望去,可以看见女主人的身影,在皑皑的雪地里,她竟然翩然而舞。

宽大的藏袍,此刻轻盈如同纱衣;毫无章法的旋转,将裙角转成一朵盛开的莲花;风冷,她的歌声更冷,远远传来,是我不太熟悉的汉语,空灵的噪音,也如同这清净的世界——冷然、剔透。

曾经欢天喜地,以为就这样过一辈子。

走过千山万水,回去却已来不及。

曾经惺惺相惜,以为一生总有一知己。

不争朝夕,不弃不离,原来只有我自己。

纵然天高地厚,容不下我们的距离。

纵然说过我不在乎,却又不肯放弃。

得到一切,失去一些,也在所不惜。

失去你,却失去,面对孤独的勇气。

……

那曲调婉转,透着轻愁。女主人的神色凄凄,眼角含悲,但唇边,却带着的抹微笑,像雪山顶上的雪莲花,圣洁、优美。

我听不懂那歌词的深意,但我仿佛能感受她悲伤却又释然的情怀。一丝丝渗透在眼底心间,是那样矛盾的爱情——爱到放手,或许,才是真正的无畏与勇气。

我从来不会分辨女人的美丑,尤其是汉人的。可那天清晨的女主人,却美如露珠、灿若星辰。乌黑的长发在风里飞扬,白瓷一样细腻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光泽,如水的目光,与尊者竟那样相似——隔着空间,他们恍如一人。

不争朝夕,不离不弃,原来只有我自己……

原来,原来尊者走时,女主人并没睡着;

原来,原来爱到最后,是了解与放手;

原来,原来佛陀与耶输陀罗的爱情,一直存在人间;

原来,原来,这便是人世间的,不负如来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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