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温馨(1 / 1)
温馨
乾隆一走,剩下纪晓岚等人自然是回家准备,但又添了一个福康安只觉得十分难办,好在福康安不屑于纪晓岚家的小门小户,道了声一个时辰后城门口见就飞走了,惹得小月大声在其怒骂出声。纪晓岚和莫愁叹着气将小月劝住,然后拉上发呆的紫薇,当然也没忘仍跪着发愣的赵青,十分辛苦地回转草门。但在经过大堂时还被掌柜的一把抓住,哭着喊着要纪晓岚结清账单,纪晓岚不胜其烦接过一看傻了眼,比他一个月的俸禄还高,想了想,对着掌柜的吐了好几个烟圈,乘着掌柜眯眼之际不厚道地溜了。当然纪晓岚不会觉得自己不厚道,这顿明明说好了是和珅请的,他早已快速地在账单上签上和珅的大名,说起来纪晓岚父子其实都有一手以假乱真的手艺。
回到草堂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纪晓岚及小月及赵青各自提着一个包裹终于走上注定迟到的去往城门口的会约之路,希望福康安的肚量足够大,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莫愁倚在门口看了好一会,直到他们的身影都看不见才回头对着紫薇笑道:“这下可算是清静了。”只是语气中多少有些落寞。
紫薇亦笑了笑,环视草堂,莫名大了很多,其实在现代的时候她大多都是独往独来的,不仅不会寂寞反而颇为乐在其中,只是来到这里以后永远有一群人围着,久而久之也习惯了,现在只剩下莫愁和湘叶,真的有些空落落的。至于那些送的人紫薇压根就直接忽略不计了。
只是紫薇悲春伤秋的心思没有维持一刻便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纪渊给打败了。
“你怎么回来了?”紫薇凶巴巴地问道,只是唇边的笑意却是骗不了人的。
“还能怎样,不就是又出科场弊案,每次都要闹上一场,真是闹不厌!”纪渊伸了伸懒腰,无奈地摊手,手里的篮子早被一旁的莫愁接过了。原来弘昼小事糊涂大事可不糊涂,一听到考题泄露,令手下的官兵立刻控制了考场,将所有人包括考官皆仔仔细细地搜了个遍,果然搜出许多的问题,将有问题的人皆找地方关了,其余考生好生安抚后被放出来,说是考试时间另行通知。当然不能忽略他恶狠狠地看着纪渊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放他出来,好在纪渊虱子多了也就破罐子破摔,反而对着弘昼做了个鬼脸气得他直跳脚,但不可否认那时弘昼心底升起一抹欣赏。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倒是在外面听到考题泄露了。”紫薇急急问道,又言简意赅地将太福楼上的事说了一遍。
“我说呢,怎么今次带小抄的人多了去,什么糕点里的,什么衣服上的,最可笑的是有一胖子还直接抄在自个肚皮上,有这功夫还不如直接背出来省事。”纪渊在肩膀上拍了一下,摇头晃脑地笑道,丝毫没为所谓的科场弊案焦心。
“你要拍拍自己啊,拍我干嘛,你不知道我怕疼啊!”紫薇狠狠地瞪他一眼,不客气地对着纪渊的腰狠狠一扭一捏。
纪渊果然痛得大叫出声,满脸无辜地解释道:“不过是一时失神而已,紫薇你不要斤斤计较了。”话虽这样,但一动不敢动,任由紫薇掐个够。
紫薇出够气,方才满意地拍拍手,讽刺道:“说你笨你还真笨,你说这么多人都得了考题,就你没有,好在事发了,若是蒙在鼓里就有你哭的,还状元呢,做梦还差不多。”
“谁说我不知道,我的朋友可遍布天下,这考题一出来我就知道了,哪个知道是真是假,每年卖假考题的多了去了,而且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屑于去买,男子汉大丈夫在世当然得靠自己的真本事,怎能靠这种歪门邪道!”纪渊回得极为义正词严,全身上下彷佛放出了万丈金光。
如果是一般的清朝女子会觉得纪渊真是个君子,如此光明磊落,一定会心生爱慕,把纪渊在其心中的形象提高到百分之二百,从此一颗芳心系君身。可惜紫薇不是一般人,她是二般人,她只是冷静地瞥了瞥还在演讲状的纪渊,觉得怎么越看越像以前每回开学后放假前的校领导讲话,真是老太婆的裹脚布,于是低头不再看纪渊一眼。
“紫薇?”纪渊说了一半没感受到一向总能感受到的炽热目光,不禁疑惑地低下头,却见紫薇正低头专心致志地看蚂蚁搬家。
“紫薇!”纪渊扬高音量唤道,只是不太敢吼,声音仍比较柔声。
“啊?”紫薇诧异地抬头,怎么演讲完了,按照经验来看,一般这时候才进行到第一大点的第一小点的第一条啊。
看着紫薇茫然无辜的脸,纪渊有火不忍发,有话讲不出,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委屈地看着紫薇。
紫薇无奈地翻翻白眼,意思意思地说道:“是的,你说得对。”
纪渊当然不满意紫薇的态度,于是一个伸手将紫薇抱个满怀,捏着她的鼻子,笑道:“就你这个磨人精!”
“放开我!”紫薇摇头想要挣脱,“你没见阿姐在啊,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了!”只是她的语气不要这么愉悦可能会更有说服力。
“莫愁哪有在,你眼花了吧。”纪渊笑得得意,又故意凶神恶煞地加上一句,“你又不是民女,我倒要做个纨绔不良子弟了!”
紫薇听了忙四顾张望,哪有莫愁的影子……原来莫愁早在看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地联络感情,贴心地避开了。刚好有理由不挣扎了,反正抱就抱吧,又不会少块肉,只是这家伙哪来的这么大力气,一点都不像个文弱书生。
“纪公子,请你放开小姐!”可惜总有对紫薇来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对纪渊来说是煞风景的人出现。
两人抬头一看,只见明月如天使(魔鬼)般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副忠心耿耿不怕牺牲不怕威胁的样子,大有你不放开我家小姐我就和你拼命的势头。
紫薇顿时大笑了起来,纪渊一愣,苦笑着放手,却在紫薇耳边耳语道:“你说你身边的守护神还真是无处不在。”
“这样多好了,省得你欺负我。”紫薇得意洋洋地回道,虽然她也不喜欢这群一天到晚都出现在她面前,总是一脸小姐啊你吩咐奴婢吧,小姐啊你让奴才伺候的人,可是若能气到诡计多端像个狐狸似的纪渊就另当别论了。看着纪渊被话噎着气呼呼的样子,紫薇大爽,她现在明白原来气死聪明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当老实到极点的人,难道许三多能所向披靡。
“算了,还是去读书吧,免得有人当不成状元夫人找我出气。”纪渊也是体贴的,看了看明月又看了看紫薇,贴心地离开,只是离开时说的话就不那么贴心了。
“混蛋。”紫薇对着他的背景哼了一声,但是心里到底泛起甜意。立在原地回味了好一会方才转回头却见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明月如同受惊的小鹿,怯生生地看着紫薇。
紫薇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了,叹了口气,想要打发了她。
明月却鼓足了勇气,问道:“小姐,是不是明月哪里做得不好?”要不然为了来了这里几日,小姐根本就不要他们的伺候,明月的眼中泛起一丝委屈。
莫名的紫薇想起了今日走前的乾隆,突然心一软,的确,自己就放他们是空气,这些人一定被训练得要以她为天,日子肯定难熬了,于是笑道:“没有啊,你怎么会怎么想?”算了,好歹也要发挥一下人道主义精神,毕竟伺候人是人家唯一的乐趣,怎么说这话怎么奇怪啊!
“那太好了,奴婢给小姐做了件衣裳,而彩霞刚才还做了两碟点心,只是不敢拿给小姐。”明月登时大受鼓舞,霹雳哗啦地说道,说完却想起什么似的,又小心翼翼地看向紫薇。
紫薇摸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虽然不太理会他们,也没虐待他们吧,不用干活不用伺候人不是很好,怎么就成了比黄世仁还黄世仁呢,摇摇头叹道:“你不用这么怕我。”说完又有些失笑,自己是怎么了,不是打定主意不理的吗?
明月闻言,又看紫薇笑意盈盈的样子,似乎不是生气,放下心来,就对紫薇说道:“那小姐能去看看吗?”
“那走吧。”紫薇应道,心里却不断唾弃自己,紫薇啊紫薇,你总是在不甘心软的时候心软,比如明月比如……乾隆。
明月忙不迭地应了,欢天喜地地引着紫薇往隔壁院里去了。拉拢主子第一步,成功迈出!等着,他们这群宫里派一定会从你们这群草民派里把主子抢过来的。
紫薇这里虽然打打闹闹却是一片的温馨,而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皇后宫里却是一目的狼藉。
“姐姐,你冷静些。”那青无奈地劝着皇后,低头躲过皇后飞来的杯子。
“叫我怎么冷静,每个人都对我说冷静冷静,我已经够冷静了!明明太后都让皇上每日来探视我,他居然又溜出去看那狐媚子生的小杂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个花瓶就往地上砸,她本以为得了太后的旨意皇上总该来了吧,可是来了是来了,每次都是黑着一张脸只坐那么一小会,她也忍了,总比一年到头只有初一十五可见好吧,可没想到连这点期望都不给她,皇上没来几日就说忙科举去了,别以为她不知道,铁定又去找他那个宝贝女儿了。为免像上回一样惹得太后心烦,只得死死忍了,只有容嬷嬷面前才能抱怨上几句。好容易盼得自家的亲弟弟进宫探视,难道还压抑着自己不哭诉一番!说到难受处拿起东西就砸,心里方好过一些,幸好容嬷嬷有先见之明,早将桂嬷嬷引开了,并让心腹守在坤宁宫四周,否则皇后失态的事恐怕又会传得满宫都是,太后又要气上一场。
“姐姐,是哪个女人如此惹你生气,弟弟去教训她!”那青见状忙讨好地说道,他这个姐姐可不能得罪,可是他最大的靠山,国舅爷的好处可说不尽。
“不就是那个什么大明湖畔的夏雨荷……”皇后不屑地冷哼,看了容嬷嬷一眼,容嬷嬷立刻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顺便按照自己的理解注解了一番。
那青也是个没脑子的,一听就火冒三丈,拍着桌子吼道:“这太不把姐姐你放在眼里了,这个女人不能留,要不然姐姐你将来还不得给欺负死!”本来皇后一家都是靠着皇后的裙带起来的,哪知道个子丑寅卯,反正家里就是皇后爬得最高混得最好,自然她最聪明,自然要对她言听计从。在那青简单的头脑里,既然是那个叫夏紫薇的惹了自家皇后姐姐不爽,那就废了夏紫薇就是了,反正他是国舅爷他怕谁!
“可不是如此,那个夏紫薇还没进宫就害得娘娘如此,要是进了宫还了得,娘娘到时您就是连站都没地站了,俗话说得好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娘娘您可不能像以往一样太过于仁慈了。”再加上一心为主的容嬷嬷在一旁煽风点火,皇后本来就对夏紫薇恨之入骨,便点头问道:“那青,你有什么法子?”
“找人打死她就是了,一个弱女子找一个壮实的家丁几拳就没了,姐姐很不用担心。”那青立刻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这种绝无仅有的开天辟地的聪明主意,即使是皇后和容嬷嬷都听得一脸愕然。
“国舅爷,可不能用自家的家丁,岂不是让娘娘受人诟病。”容嬷嬷忙劝道。
那青对这个姐姐的奶娘还挺尊重的,毕竟因为她他家才培养出一个皇后来,于是摸摸脑袋问道:“那依嬷嬷之见呢?”反正他也觉得想办法麻烦,有人想好自己照着做岂不更好。
容嬷嬷正要说话,却听皇后恨声说道:“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夏紫薇如此轻易地死了,打死她算便宜她了,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还像孩子时依赖地看向容嬷嬷。
容嬷嬷最不能招架的就是皇后这种神情,忙低头又将自己想的主意寻思了一遍,方才保证道:“娘娘放心,奴婢万死一定让您得偿所愿!”
皇后听了容嬷嬷的保证宽了心,毕竟容嬷嬷从来没骗过她,不像皇上,连面上骗她都不肯,皇后登时又对紫薇恨上一层。
“嬷嬷,究竟是什么好计策,你说说看?”那青等不及地问道。
见两位主子皆眼巴巴地看着她,容嬷嬷略有些得意地咳嗽几声,将那个计策说出。
错点
皇后在坤宁宫里大发脾气,乾隆也在御书房里大发雷霆,下面凄惨惨地跪了一地的人。原来乾隆一回宫就叫齐了所有重臣开始彻查此事,查来查去却查出源头只能出在乾隆身边,毕竟一路上这装有试题的盒子都是锁着并贴有封条的,乾隆从格子里取出后在半个时辰内就交给了弘昼,与弘昼确认后又拿了盒子细看,知道路上这么短时间内做不了手脚,也只有将试题装盒子里的时候才有可能将考题泄露。问题是这试题是乾隆亲手装好的,这盒子是乾隆亲手锁的,又亲手装进带锁的格子里。到底哪出了问题,乾隆及众臣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弘昼提出是不是在贴封条的时候考题泄露。乾隆一听却摇摇头,这封条当然不是乾隆亲手贴的,是命贴身太监之一的贵喜贴的,只这么一会的功夫,又上着锁,怎么可能拿了试题,但想来想去还只有这一步最可疑,而一向极伶俐的贵喜今儿就偏偏不在跟前献殷勤,心中到底起了疑心,于是就命高天去传贵喜前来,谁知高天找到贵喜时他已在自己的屋子里吊死了。这下傻子也知道事情出在他身上,虽不知道他是怎样做的手脚。乾隆听了高天的禀报,登时大怒,没想到事情真出在自个身边,自己对这些个奴才已经够好了,没想到一个个都是贪心不足的,恨不得将自己囫囵吞了看能不能炸出几斤油来。乾隆越想越怒,甚至有些悚然,自己身边的人都是藏得什么心思,恐怕巴不得自己死了才好,一时之间摔了纸镇,就要下旨将身边一干人等皆发落了,吓得高天等人连连磕头求饶,众人也连大气皆不敢出,齐齐跪下,幸而还有弘昼临危不惧,死死劝住,乾隆不能对自己的亲弟弟迁怒,又想想这种不光彩的事本就不能闹得太大,终是怏怏将他们放了,只是贵喜那背主的奴才决不能饶了,也要给后来者警示一番,因此当即命人直接扔到乱坟岗喂野狗,可怜当初在乾隆身边红极一时的人,即使是军机重臣说话行事也要客气几分,却落得如此下场,这也是自作孽!此时自然没人敢说什么,贵喜的下场就这样草草决定了,剩下的就是善后的事,还有继续追查的事。
乾隆发了一场火后,又经弘昼好言开解,心情终于平静了些,暗自沉吟了好一会,追查幕后的事看来朝臣们都指不上了,也只有让暗卫出手,只是当即之际是立刻重新出题重组科考,毕竟十几万的考生滞留京城,久而久之必会造成人心浮动,给有心之人可乘之机,眼睛又一暗,天子脚下尚有人如此胆大包天,看来江南考场的事也是八九不离十,到时势必也要重开乡试,如此会试又不能过早,不然重开乡试也无甚意义。
乾隆的左右为难自然看在群臣的眼里,只是无人能出什么主意即使出了主意也无人敢说话,弘昼觉得自个不宜过于参与此事,因此待他皇帝哥哥一恢复正常头脑就重新变为一问摇头三不知的微笑王爷。和珅此时觉得这是他重新表达忠心的大好时机,因此上前奏道:“皇上,不若将江南考生另行开恩科。”和珅心里也打着小九九,江南向来是考试大省,能人辈出,能为儿子减少点竞争对手也好。
和珅的心思自然瞒不住乾隆,不禁对这个活宝又好气又好笑,你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这个一品大员还在为儿子考虑,不过也难怪和珅被称为京城里的绝世好爸,不过也难怪丰绅殷德与其如此父子情深。莫名的乾隆心情好了些,叹了口气,若是紫薇也能如丰绅殷德待和珅一般便好了。
“皇上,科考就在于一视同仁,岂可独独将江南考生排除在外。”其实恩科与正常年份的科举亦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纪晓岚不在了,总有继承纪晓岚意志的清官为反对和珅而反对,反正大贪官说的都是妖言!
和珅见纪晓岚不在了,自然不屑与一个小角色一般见识,只是和珅的那批追随者自然不忿于自家领头人被如此,当即一个个摩拳擦掌地上去口若悬河,将和珅的话上升到至善至美的高度。
虽然纪晓岚不在了,清官看似群龙无首,但身为弱势时更加抱成一团,而且他们大多都是饱读诗书的书生,是以一个个反击,就是吊书袋也要将一群不学无识的贪官吊死。一时之间本来像是毫无人烟的御书房变成了菜市场,不顾乾隆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自顾自辩得舒畅,内容也从关于是不是将江南考生另开恩科上升到到底谁才是祸国殃民的人?
“放肆!”如此过了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光乾隆终于听不下去,大喝一声,拂袖而去。谁才是祸国殃民的人,朕看你们个个都是祸国殃民的人,为了自己的一点子利益都不顾朝廷的脸面利益,朕看你们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一个个都靠不住,最后只有自己!
底下吵闹不休的众人此时终于意识到自己所在的是御书房,不是家里,自己所面对的皇帝,不是家里的黄脸婆,登时一个个吓得冷汗直流,在和珅的带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和亲王弘昼,期望这位王爷能指点个明路。
“哎呀呀,本王真是好久没去见皇额娘和额娘了,如此先失陪了。”弘昼掏了掏耳朵如是说,然后在众人哀怨的目光下慢悠悠地晃去了慈宁宫。话说他这个不孝子的确很久很久没去见太后和他亲娘纯懿皇太贵妃。
太后及太妃及后宫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一干人等,自然包括了八面玲珑的令妃,自然不包括扔在装病发飙的皇后,此时正在进行一件三姑六婆皆喜欢的事情,即聚在一起为晴格格相额附,就算他出现在她们面前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波浪。
福尔康及福尔泰两兄弟在令妃的指引下正站在太后的面前,被一群宫里成了精的老女人横看竖看,只差剖开来看了。福家两兄弟自己不敢说话也不敢反抗,只能硬着头皮抵御着一群女人如狼似虎的眼神,福尔康尤其辛苦,他还要不经意地接受来自帘子后面绵绵的情意。
“不错!”太后赞赏地点头,对这两兄弟越看越满意,尤其是福尔康,英姿勃勃、进退有礼、文武双全,兼出身高贵、前途无量,的确是每个人心目中的好女婿人选,晴儿眼光的确不错,正好,她也满意,晴儿也喜欢,择日就把福尔康指给晴儿,也了了她一段心事。只不过福尔泰也是不错,太后叹道,真是一家子的钟灵天秀,真真舍不得。
“我说姐姐啊,这福家真是有福气,有这样两个儿子,可惜我那混账儿子连割女儿都没有,要不然我与姐姐一人一个分了就是了。”一旁的懿太妃笑着凑趣。
“你说你怎么这样拿这几个孩子打趣,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太后听了笑盈盈地回道,表情却甚是赞同。
“姐姐啊,俗话都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孩子,咱们也不只晴儿一个女孩,姐姐还可再想想,成全了一番好事不是更好!”懿太妃又笑着建议,当然纯粹又是无聊闹的,最喜欢玩的就是乱点鸳鸯谱。
懿太妃说着无心,太后听着有心,心中一动,想起紫薇来,自己拦着儿子不让认,听说这孩子依然无怨无悔的,自觉有些对不起她,好歹也是她的亲孙女,是该给她找户好人家,再加上她与皇儿的暗中回护也能过上她该过的幸福生活。于是又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打量起福尔泰来,看得一干人等的心又提了起来,那些个有女儿的妃子早盯上了福家兄弟,福尔康是不指望了,福尔泰自然成了香饽饽,总比女儿去蒙古吃沙子强上太多,而且福家也是重臣能拉上关系没准就得了皇上的眼,一见太后如此作态,就盼着是为自家女儿,一个个皆殷勤地看着太后。
太后这些年看得多了自然不会理会,将福尔泰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又满意地点点头,比起他哥哥也是不差的,只不过看上性子跳脱了些,不如福尔康沉稳,不过也无伤大雅,只不过福家是大家,紫薇看似平民的身份嫁过去怕是要吃亏,太后皱了皱眉,得跟令妃提个醒,将来叫晴儿也看顾些,她这个做祖母也算为她尽心了。太后想着想着眼色渐渐舒缓下来,看似拿定了主意。
“姐姐这是相上谁了?”别人眼巴巴地看着不敢问,懿太妃倒是没这么多的顾忌,好奇地问道,不知哪个公主格格那么的有福。
太后本不欲说,但一想紫薇不能一辈子藏着掖着,于是想了想便笑道:“妹妹也知道哀家上回认了个干女儿,也是满人,哀家想着能给紫薇这孩子找个好婆家也好,当然成不成当然得看人家的意思。”说完便拿眼去看令妃,而懿太妃半天没想起紫薇是谁来着,因此不说话了。
令妃再也想不到这天大的好事居然落她身上,夏紫薇在今天以前只不过是个私生女,可在今天以后可是皇上并太后的心尖子,有没有名份倒是其次了,就要磕头谢恩,但转念一想太后大约不欲人知,便冲太后笑了笑,然后拿眼去看福尔泰。
福尔泰现在是苦不堪言,他再想不到这天大的祸事会落他头上,夏紫薇谁啊,他哥哥的单相思,皇上的宝贝女儿,王爷的心肝侄女,是他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惹得起的吗?有待不应,太后及令妃的面上过不去,有待应,旁边的哥哥虎视眈眈,远处的王爷皇上磨刀霍霍,何况自己喜欢也不是夏紫薇这种风一吹就倒的才女,他希望能找一个能与他红尘作伴并肩驰骋的女子。
正当福尔泰左右为难之时,联袂出现的乾隆弘昼兄弟与他解了围。原来弘昼晃出御书房时就见他家哥哥一人立在廊上生闷气,自然不能不管,好歹劝了些,乾隆还是心绪难忍,想了想现在唯一能叫他哥哥冷静的就是紫薇和太后了,紫薇现在是不能去见,那只有去见太后了。是以劝乾隆跟他一块去慈宁宫。乾隆也不想去见后宫那些一天到晚算计能从自个身上得来多少利益的女人孩子,于是半推半就地跟着弘昼去见后宫里对他最没算计的娘亲。
太后与懿太妃见了他两兄弟来了十分高兴,拉着嘘寒问暖了好一会,早把刚才的话题扔在一边,福尔泰悄悄地试了试额头的冷汗吐了一口气。
“额娘这么高兴为的什么啊?”乾隆见太后笑容满面的样子,暂时按下自己的心事,上前凑趣道。
太后笑了笑,看了众人一眼,令妃很有眼色地带领着众人告退,而懿太妃也道了懒拉着弘昼回自个宫里说悄悄话去了。太后方才笑道:“还不是给晴儿和紫薇相相额附,额娘看着福家兄弟最好,晴儿也是个好性子,将来紫薇也有照应。”
乾隆一听,又添了一重心事,皱了皱眉头,沉声道:“额娘,这不急吧?”
“怎么不急,晴儿和紫薇都十七了,再拖下去可是要被人笑话的。”太后登时也沉下脸,有些不高兴。
乾隆很想跟她说那你就操心晴儿的事好了,紫薇他自己会搞定,但他当然不能如此惹自家额娘伤心,他又想说他已经挑中了福康安,但他也知道自家额娘的偏执,认定了就是认定了,极少回转。心里叹了口气,想了想,决定还是用拖字诀,于是说道:“额娘,晴儿和紫薇的事就劳额娘操心了,只是这几日儿子也事多。”说着就把考场泄题的事跟太后说了个大概希望太后能够谅解他一时半会抽不出时间考虑女儿结婚这种小事并且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希望太后能将宫中梳理一番,令妃不够格,皇后指望不了。
太后不是个不识大局的人,一闻此事也知事关重大,看乾隆的脸色的确很是不好,不由得怜心大起,安慰道:“既如此,皇儿也要注意自个的身子。”并暗自决定先把这些个家事放一边,呆会要把后宫那干人等好好地敲打一番。
“额娘,儿子会的。”乾隆应了声,心中的石头却越堆越高,国事家事事事为难。
风起
自从乾隆与太后谈过后宫里就掀起了如火如荼的整风运动,按太后的话来说就是抓着一个打死一个,而且也有一干人等乘着这个太好时机拔除眼中钉,宫里可说是人人自危。除了慈宁宫外也只有皇后的坤宁宫在太后的包庇下稍稍平静,乾隆也想着以皇后这种猪脑子也玩不出什么大花样来也就随太后去了。皇后此时是日日焦急地等着宫外自家弟弟的好消息,谁知道连连数日皆不得手,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皇后的脾气是越来越糟糕,动不动就是责打太监宫女,摔东西更是正常的,即使坤宁宫远离整风运动,那些个太监宫女也宁可往别处当值。
那青发誓他真的很努力地在将容嬷嬷的谋划付诸实践,可这也要当事人配合才好。那个夏紫薇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要不是一直记着容嬷嬷的提醒不能曝露了身份,都想直接冲进纪府抢人了。本来他还听一手下的建议写了封情书进去,以一个爱慕者的身份约夏紫薇出来一见,到时可一举擒获,谁知等了半天却毫无反应,这女人到底是不是女人,平时自己写一个字一群女人也能当宝贝一样藏起来,如今这么长长的他抄了他姐年轻时写给皇帝姐夫的情书都没什么用,怎么可能!当然他不知道这封信在被紫薇看到前就被纪渊给烧了,不过就算紫薇看到也会当古董看而不会有什么赴约的从动,毕竟在她的时代里情书已经退出时代很久了。
“少爷,今儿还等吗?”那青手下一个有些头脸的小头目舔着脸问道,这日晒雨淋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青看了看草堂大门,又看了看天色已暗,得又是一天的无用功,踹了踹墙角,粗声道:“等什么等,天都暗了。”
一干手下一听皆十分高兴,毕竟谁也不愿意等一个大约永远也不会出现的人,皆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要去妓院赌坊轻松一阵。听得那青满脸不高兴,这几日宫里的催促是一日比一日紧,他们还有心思赌博玩女人,于是大声喝道:“去什么去,你们都给我等着夏紫薇!”
那些人一惊,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家少爷怎么了,还是那个小头目壮着胆陪笑道:“少爷,奴才们不知哪个是夏紫薇啊?”
“你个死奴才以为少爷我知道哪个是夏紫薇吗?!”那青一怔,随即恼羞成怒,他终于想起他根本不知道夏紫薇长得什么样,不过,那青甩甩头,一定是最漂亮的那个,要不然他姐姐会一口一个狐媚子吗,迷得皇上神魂颠倒的能不漂亮吗,那青吸吸口水,有些想入非非,“得了,你们这群奴才给爷好好守着,见着最漂亮的就抢来,如果不是夏紫薇爷就赏你们了!”那青说完一甩手里的鞭子,径自跳上马飞奔而去,他得去找个女人去去火,都闷了一天了。
留下一群手下待他的身影彻底看不见时不住地张口骂娘!得,今晚的乐子彻底泡汤了。
“老大,看!”那个小头目正生气着,他手下的喽喽突然唤道。
“叫什么叫,叫鬼啊!”那小头目登时就把气撒在那个喽喽身上,一个马鞭就下了去。
那喽喽敏捷地一个侧身躲开,显然对此种情形早已驾轻熟就,有些委屈地解释道:“老大,那个夏紫薇出来了。”
“什么,你个死家伙,还不早说!”那小头目又骂了一句,顺着那喽喽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见一美人从纪府里出来。
“老大,是不是?”另一喽喽凑上来问道。
“管他是不是,兄弟们快上,是的话就去少爷那领赏,不是的兄弟们也不吃亏白得一大美人!”
那小头目啐了一口,□着喊道。
众喽喽皆是精神一振,看着越走越近的美人皆摩拳擦掌等着一饱口福。如果真的是紫薇的话,恐怕真的能被他们得逞,但出来的人是身怀绝技的莫愁。于是那些个喽喽悲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莫愁一见这强抢民女的架势立刻也拉开了架子与众喽喽缠斗起来,虽然莫愁武艺高强,但架不住人家人多,一波一波的上倒也打得个难舍难分。莫愁皱了皱眉,想着要不要回府求援,那个踏雪可是真正的好手,突然却见另一个身影迅速进入战区没多久还不待莫愁再次出手就解决了这群喽喽,一个个受不得这般大力皆昏了过去。
“这位壮士多谢了。”莫愁拱手道谢,在那人抬头的瞬间却发现分明是自己见过两次的人,不由惊呼道,“是你!”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没想到是姑娘你?姑娘换在下萧剑就是了。”那人也就是萧剑笑着拱手还礼。
“萧壮士也唤我莫愁就是了。”莫愁对眼前的萧剑有十分的好感,就如黄大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由也笑道。
萧剑看了看莫愁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纪府,笑了笑,突然问道:“莫愁姑娘可是纪府中人?”
莫愁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那在下有样东西托姑娘转交,可否?”萧剑想了想又问道。
“萧壮士尽管说,只要莫愁办得到的,不知要将东西交予何人?”莫愁立刻豪爽地答应,她已经在心里认为萧剑也是上京告状无门来找纪晓岚这个大清官的,本来此种惩恶扬善之事就是她乐意做的,何况萧剑还帮了她这么大忙,怎能不尽心帮忙,只是纪先生去了江南,会不会耽误萧剑的事,莫愁皱了皱眉。
萧剑则误以为莫愁有些为难,忙道:“莫愁姑娘,只是请你把这把箫送于府中的纪天麟,并不会为难姑娘的。”说完小心地递上那把箫“什么,纪少爷?”莫愁大吃一惊,没想到居然与自己想的丝毫不一样,也没想到纪渊这样的书生会认识江湖中人。
“姑娘,这事很为难吗?”萧剑皱起了眉头,如果不能通过这位他比较信任的莫愁姑娘,势必要自己出面,但是自己还不能太早露面。
“哦,不是。”莫愁尴尬地笑笑,忙小心地接过扇子,“我一定替萧壮士送到。”
“那就有劳姑娘了,姑娘与他说我在老何处等他一叙就是了。”萧剑放下心来,又说道。
莫愁更加疑惑但还是点头应了,本来出来就是觉得最近几日府外似乎有人窥视,现在解决了自然就要回去,只是为难地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喽喽们。
“姑娘放心吧,这些就交予我吧。”萧剑善解人意地笑道。
莫愁登时放下心来,反正那群喽喽也不是什么好人,交予萧剑省得他们再害人,而且看萧剑的样子也是有分寸的,因此对箫剑道了声谢转身回府。
萧剑笑着送走莫愁,低头看向那些喽喽们,泛起一抹冷笑,提了提剑又皱了皱眉,还是放下,将那些人捆成一团扔进了附近的一座宅子里。
“莫愁姐,多谢了。”纪渊接过箫叹了口气向莫愁道谢。
莫愁怔了怔,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退下了。
纪渊抚了抚箫,眼中一片深潭,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定要提醒紫薇注意了,尤其还有人在府外窥探,不过明日吧,这丫头此时一定睡得正香,纪渊脸上浮起一抹极温柔的笑靥。
第二日那青从自家爱妾那里爬起来时却听得管家匆匆来报,说是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手下因私闯民宅被人扭送去了顺天府,那群人还在堂上叫嚣自己是国舅爷的手下云云。即使那青听了也铁青了脸,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因此挥挥手让管家别理他们。
幸而那青养手下讲究个人多势众,很容易又拉出了一班人马重新去出纪府必经之路埋伏,今日一定要成功!否则这口闷气怎么下得去。
这次老天爷终于对那青开眼了,紫薇今日难得早起,看了一会纪渊读书,却被纪渊放在书桌上的箫给吸引了,拿起研究了半日只觉得好玩,有心要来耍耍,谁知纪渊也不知道这次怎么了,死活不肯给。一向被纪渊百依百顺的紫薇登时就生了气,好啊好,我还没嫁给你你就这样对我,我自个去买,稀罕你!就算你中了状元我也不嫁给你了!于是紫薇在纪渊万般无奈的眼神中气呼呼地走出书房,纪渊以为她又去哪个角落里打小人也就没往心里去,低下头继续看书,等会紫薇气消一点的时候再去哄哄吧。又看了一眼箫,主要是这东西麻烦,否则就算紫薇直接折了他也不会有二话。
“小姐,您要上街吗,奴婢陪你去。”明月彩霞在紫薇走到大门前时冒了出来。
“不用了。”紫薇冷声拒绝,带上她们这两个明显脸上写着我是宫里出来伺候贵人的人出门,京城里眼力好的比比皆是,到时她还不成了众矢之的,谁会自讨麻烦。
明月彩霞一听立马垮下脸,楚楚可怜地看着紫薇。
紫薇这几日已经看多了,这群人根本就是打不怕骂不怕的受虐狂,更加冷声说道:“叫湘叶跟上就是了。”但是还是带上湘叶吧,一个人逛街买东西也怪没意思的,莫愁肯定有一大堆事要做。
明月彩霞的脸色更加楚楚可怜了,紫薇此时铁石心肠地径自走了,自个心情正不好哪有空哄小孩。
紫薇一出纪府就被那青等人看个正着,漂亮的,从纪府出来,宁可错抓不可放过,而紫薇忙着生气却没看见他们,狭路相逢,紫薇被那青捉个正着,被捂着嘴拖到了暗处。
紫薇不可置信地看向那群人,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抓自己,自己根本没惹过任何麻烦!那么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自己一个弱女子是绝对打不过的,绝对不能挣扎反而惹来无妄之灾,当今之计是立刻想办法呼救,只是紫薇心里不禁大骂,平日里不想有人跟着时候偏偏一堆人,现在需要人的时候却一个也不见。只是怎么呼救,平日里自觉地还聪明的紫薇突然发现自己的脑子一片浆糊,腿脚都软了,冷汗一阵阵的冒,哪还想得着什么办法。谁来救救她!纪渊!纪渊!!纪渊!!!
“少爷,可算抓着了。”其中一个手下忙对那青道喜。
“也不知道是不是呢?”那青啐道,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得意,睁眼去看紫薇,好漂亮的女子,好漂亮的眸子,如果真是那个夏紫薇他倒是有些理解起皇帝姐夫来,毕竟自家姐姐早就老了,只是这下自己倒是不忍按照容嬷嬷的计策对待这个漂亮小妞了。
“少爷,现在怎么办?这里人来人往的。”另一个手下稍有些头脑地问道。
“急什么!”那青骂道,但还是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帕子塞进紫薇的嘴,又让手下用绳子捆了她的手脚,将紫薇横放上马,又不顾紫薇的怒视摸了一把她的脸,好滑腻的脸,那青回味地舔舔唇,甚至忘了逼问她是不是那个夏紫薇,一个飞身上马,将紫薇按在手下,一个马鞭甩下,马儿飞奔向自己城外别庄。他改变主意了。这样的美人怎么的也要留下来自己享受一番,如果不是夏紫薇就直接收用了,如果确实是夏紫薇,那青撇撇嘴,那他就做件好事也收了,相信自家姐姐也不会与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反正只要夏紫薇消失就行了。
那青的那群手下见主子飞奔而去了,自然有样学样地跟着去了,可惜他们没有马,即使飞奔两条腿也比不了四条腿,只能望洋兴叹,但还是的勉强追着,否则那青发起脾气来可不是好受的。
“爷爷,那个漂亮姐姐被抓走了。”此时在更暗处转出一对爷孙,小女孩拉下自家爷爷的手急急嚷道,她不明白在她看见有人欺负漂亮姐姐要喊人时,爷爷为什么要捂住她的嘴拉她躲起来。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爷爷给你买糖去吃。”那老人瞪着眼,敷衍道,心里后怕不已,至于被抓走的姑娘虽然值得同情,但他们是小老百姓,无权无势的又能怎么办,不引火烧身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想着自家孙女想要冲上去的样子,不由又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小女孩稍未被世俗麻木,心底善良的她觉得爷爷说得不对。
“再说的话爷爷就打你了!”那老人一听,心更惊,举起手就要打人,他这个孙女怎么这么拎不清的,那可是一向在京城里横行霸道的国舅爷,他们这种人惹得起比天还高的大人物吗!
小女孩一见自家爷爷真的要打她的样子,觉得委屈万分,但终是不敢说了,被自家爷爷急急拉走,但临走时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正好与出门追来的湘叶对个正着。
暴露
紫薇被那青夹在马上,又气又怕又难受,从来都是被人呵护有加的,就是皇帝和王爷对着她也是好声好气甚至有些低声下气,哪受过这等苦,嘴巴却被堵着骂不出来,因此所有的情绪都汇成眼泪流了出来,越来越急。
待到那青到了别院,将紫薇扔在东厢房的床上时,紫薇已经狠狠地哭了一场,眼睛鼻子都是通红的,死死地盯着那青,这种恨意让一向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那青也有些毛骨悚然。抖抖全身泛起的寒意,嘲笑自己的杞人忧天,只不过是姐姐嘴里勾引皇帝的狐媚子哪会有什么事,自己可是堂堂正正的大清国舅爷。那青为表示自己的不在乎,当即拿掉了堵住紫薇嘴巴的帕子。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居然敢这样对我!”紫薇嘴巴一得到自由,登时对着那青破口大骂道。一方面也是需要发泄一下情绪,另一方面却也是没有办法,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唯一的法子也只有寄希望于能用身份镇住这个家伙了。否则紫薇清楚的知道自己可能自身都难保了,只是这个家伙到底是谁,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她倒霉碰到了单纯的强抢民女吗?咬尽牙关,尽量不露出一点的怯意,实际上心里已在瑟瑟发抖。
“哈哈哈,你是谁又什么要紧,关键看爷爷是谁!”那青虽然有些疑惑,但下意识地忽略了,反而大笑着回道。
“那你是谁?”紫薇问道,一方面拖延时间,另一方面就是要引出他的目的。
“我是谁,我可是鼎鼎大名的国舅那青,当今皇后是我姐姐,当今皇上是我姐夫,我就是把天捅个窟窿也没人敢对我怎么样!”那青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把国舅爷的身份挂在嘴边,美人在问,他更要炫耀一番,以期能够获得美人的投怀送抱。
紫薇听了却是目瞪口呆,国舅爷,皇后的弟弟,皇后,不就是那个在还珠里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莫名其妙一定要找紫薇和小燕子麻烦的脑残皇后。自己都不进宫了,跟她也不抢皇帝的注意力了,她还如此不依不饶地把自己当做必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这到底算个什么回事,难道原著定律是如此强大不可撼动吗?紫薇真是无语问苍天,原先心中的害怕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郁闷给冲淡不少。
那青见紫薇不说话了,满心以为是被自己的身份给吓住了,于是满意地点头又劝道:“这位姑娘是紫薇姑娘吧,要不是小爷我还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恐怕你这会早被卖进宜春院了,哪有你现在的好日子!还不快点乖乖地从了小爷。”说着整张大脸盘朝着紫薇又靠近了一些。
紫薇忙又退后了一点,几乎整个人缩到床角,大约已经明白了皇后打得什么主意,把她卖入青楼毁了她的名声让她连死都不得好死,没想到皇后恨她到了这种地步,那一瞬间紫薇也涌起无限的恨意,她好好地做她的古代宅女,这个女人还要这样对付她,她发誓只要她能逃过一劫绝对不放过那个皇后!她可不是被人打了左脸又送上右脸的人!感觉那青的眼光越来越恶心,紫薇咬牙,皇后大概也没想到那青居然会打起她的主意来,简直色急无用至极。只是无论哪种方式对紫薇来说都不吝于地狱,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青,双手已经狠狠地握起拳头,指甲刺进掌心,力道之大已渗出血来。也幸好这种疼痛让紫薇没有恐惧得尖声大叫,尚有一丝理智在思考出路。
眼下该如何脱身呢?这个那青看样子无疑是个傻子,也许可以用言语挤兑他一番,可是就算拖过了一会也拖不过永远啊,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救她?!纪渊,你不是说希望和我走一辈子的吗?弘昼,你不是说你要补偿我的吗?乾隆,你不是要做一个好父亲吗?我现在给你们机会啊,你们为什么还不来?紫薇看着那青已经脱下外套,越走越近,手脚越发冰凉,拼命想要挣脱绳索,却不得法,心脏绞痛起来,眼泪又流了下来。
“小美人,爷疼你啊!”那青做了个自认为潇洒的表情,眼看就要扑过来。
“我不是什么紫薇,你抓错人了。”紫薇挣扎着大喊道,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也要试一试。
那青一愣,然后大笑道:“小美人,那就更好了,正好咱们可以双宿双飞!”这样更好,他连交代都不用给皇后姐姐和容嬷嬷一个就可自用了。
紫薇见状,想要逃下床,奈何手脚皆被绑着,就是想逃也没法动弹,那青已经就在眼前了,紫薇见那张脸就恶心欲吐,逃避地闭上眼睛,却豁出去般地再一次大喊道:“我可是皇帝的女儿,动了我你难道就不怕被灭九族吗!”
那青又是一愣,看着眼前的紫薇有些皱眉,这个女人果然如容嬷嬷讲得那样诡计多端,不过当他那青大爷是傻子吗,这个女人若真是皇帝的女儿怎么会没所耳闻,这个女人若真是皇帝的女儿他姐姐吃饱了撑着吗!登时也懒得再与紫薇挣扎,上前就要去解紫薇的衣衫。紫薇霍地张开眼睛,不住地挣扎,一边还不停地说道:“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说的是真的,你到时别后悔!”说话的音调都变了,恐惧得带着哭腔,她一点都不想这个恶心的男人碰她,她害怕,很害怕很害怕。在自己是看客时总觉得那些言情剧的狗血女主角是如此的无用,可是真碰上自己却发现这样的情形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弱女子除了喊救命等着英雄从天而降以外别无他法。只是她能有那份好运吗?紫薇绝望地泪流得更凶了,第一次紫薇希望自己是原著的紫薇,有一个人会提着剑来救她,就算是福尔康她也认了。
“是啊,我好后悔啊,后悔都想死了。”那青见紫薇犹如受惊的小鹿,更是笑得嚣张,却没发现紫薇的眼睛突然间有了光彩。
“那你就去死吧!”后面一个冰冷的声音出来,然后等那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剑穿心,脸上的表情还定格在那声□上。
紫薇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提长剑的纪渊。纪渊此时看都没看那青一眼,只是一脚踢开他碍事的尸身,上前就抱住紫薇,急急问道:“紫薇,你没事吧,你可千万要没事。”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根本没了刚才把那青刺死时的冷酷,他把紫薇抱得很紧,双手在微微颤抖。好一会才镇定下来,小心地给紫薇解开绳索。这其中紫薇彷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言不发。
如果纪渊不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如果她只是古代的夏紫薇,也许她会因为纪渊的英雄救美倒入他的怀里大哭一场,诉说委屈,甚至以身相许。可是到底紫薇不仅仅是紫薇,待到那青死去,恐惧慢慢褪去,她的脑子开始思索。她看见纪渊下手的时候没有一丝犹疑,她看见纪渊进来的时候利落的招式,他看见纪渊和那把剑如此契合。她不是圣母,不会因为那青的死而怪罪纪渊的残忍,就算是自己也想将那青碎尸万段,但她却是要求爱情里拥有信任,她不是故事里的女人可以对恋人所有的一切给予包容。纪渊明显骗了她!她可以容忍她的恋人不是个好人,但不能容忍她的恋人欺骗她。刚才害怕被涌起的愤怒给掩盖了,其实紫薇自己没有发现,正是因为纪渊的到来才带走了她所有的害怕,让她觉得一切都已经过去。
“紫薇,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看我在这。”纪渊却以为紫薇吓坏了,忙又抱着她安慰道。
紫薇一把推开他,认真地说道:“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给你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她不想像夏雨荷一样孤独一身,但更不想像夏雨荷一样自欺欺人过一生。纪渊但愿你能给我个完美的解释。
“紫薇。”纪渊一怔,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紫薇居然是这样的反应。不是大哭也不是害怕,而是如此镇定地要他解释。突然纪渊笑了,这才是他喜欢的人,这才是能与他一起携手的人。
紫薇见纪渊笑了,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不由得更加愤怒地瞪着他。
于是萧剑解决完院子的护院进来时见的不是男主角悉心安慰女主角,女主角哭诉委屈的情形,反而是大眼瞪小眼,一个愤怒,一个开心的诡异场景。他一下子脑后蹦出了黑线,这是什么样的女人,难怪会被纪天麟这么奇怪的男人喜欢上!
只是看了看天色,萧剑不得不对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青年男女嚷道:“天麟,快走了,待到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纪渊却老神在在地回道:“那师兄你先走吧,我和紫薇还有些事说。”说完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尸体,再狠狠踢了一脚,心中有了主意。
萧剑登时就想那手里的剑刺向纪渊,有人会在恶人的巢穴里互表衷情吗,又低头去看另一位当事人,居然还很赞同地点点头,一个两个思维都不正常,也是,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而且这家伙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自己这十几年已经被耍得麻木了。以纪渊那鬼神莫测的能力估计皇帝在眼前都能摆平吧,自己这个危险人物也不要再这里掺和了,如此一想,萧剑也心安理得地离开了,只剩下紫薇和纪渊两人继续大眼瞪小眼。
“说吧。”紫薇干脆在床上盘腿最好,问道。
纪渊笑了笑,像小学生般地站好,开始给紫薇讲述那过去的故事。
其实这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身背血海深仇的少年在偶然的机会拜得世外高人为师,而那位世外高人在更偶然的机会下发现一个练武奇才,死缠烂打拜为徒弟,两位本来毫无相干的少年自此成了师兄弟,多年下来情同兄弟。一位身世复杂,一位书香门第,萧剑怕连累纪渊,因此跟他少有联系,这一次还是萧剑莫名回来北京给纪渊递了话才知他师兄已来了京城,纪渊则刚好接到紫薇失踪的消息最先想起的就是师兄萧剑。至于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纪渊无辜至极地辩解他根本就没有装好不好,是根本没有人问他会不会武功。
有人会想到纪晓岚的儿子武功盖世吗?紫薇听了他的解释简直要吐血,却从头回了一遍,似乎纪渊的确没说过,只不过,为什么她总觉得她被骗了。而且为什么那种编剧可以编出上百集的大侠养成及复仇记到了纪渊的嘴里会如此的无聊?
“紫薇啊,我真的不是有意骗你的,你要相信我啊,我是被我师父那家伙逼的,他说高人的高就高在大隐隐于市,硬要我和师兄不能在人前显露武功,我也是被我父亲给害的,你想啊要是让我爹知道我会武功,他本来就身体不好啊!”纪渊见紫薇还是板着脸,顿时上演了一幕活宝剧,哪有刚才半点的冷酷无情。
紫薇一直板着的脸登时没板住,扑哧一笑,看着纪渊松了一口,又连忙板上脸认真地看向纪渊,这个男人似乎只有在自己面前才如此失态,在人前永远一副翩翩绝世佳公子的样子。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升起,她在他的心目中是唯一的是最重要的,再说连纪晓岚也不知道纪渊的事,他也不是故意隐瞒的。紫薇心中决定将这件事暂时放下,在纪渊忐忑的目光下,继续面无表情理好衣衫,准备站起,结果因为前面吓的,后面盘腿,一时之间双腿就要向旁歪倒,此时纪渊勇敢地挺身而出,接住紫薇,并且坚决没有放手。
紫薇于是半推半就地贴着纪渊的胸膛,听着他怦怦的心跳,安全感这个词就是如此用的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如同电视里警察永远是最后一个出场的,场景换做清朝也是一样的,由福尔康兄弟带队的御前侍卫在最不需要出现的时候出现在在他们的面前。
心声
福尔康一声巨响,惊醒了一对梦鸳鸯,紫薇和纪渊同时抬头,又同时顺着福尔康的视线看向倒在血泊里的那青,那一瞬间两人同时神色一变,纪渊变得呆滞,紫薇变得惊恐,不可置信地反问:“这究竟是怎么了?”仿若福尔康等人才是当事人。
福尔康见紫薇的反应,又联合前情一想,自然猜得八九不离十,不由得怒意冲天,一方面是对那青,居然想伤害如此善良可亲的女孩,一方面是对纪渊,你既然与她在一起了却毫无能力保护她!狠狠地瞪了纪渊一眼,但面对已经在掉泪的紫薇却柔声道:“紫……夏姑娘……你没事吧?”他有些心急如焚了,比纪渊表现得更像正主。福尔泰有心要阻止却又不能人前给他哥落面子,而纪渊则是心中冷冷一笑。
紫薇缩在脖子摇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福尔康正待继续发挥人道主义精神安慰,却被福尔泰实在忍不住一把拉住,自己上前问道:“夏姑娘,你可说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顺便一个拐肘就把福尔康打到紫薇视线之外,都是板上钉钉子的人了还想着一帘幽梦吗!
紫薇闻言眼泪登时一滴一滴地落下来,神情哀哀,好不可怜,哪里还说得出话来,纪渊彷佛才惊醒似的,上前一把推开福尔泰,重新揽住紫薇柔声安慰。福尔泰见状却只有摇头顺势退到一旁,如今这情形已不是他们这种小兵可以掌握的,而且前后左右的人都以一种看恶人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还是抛开不管了罢,免得妄做小人。虽然死的是个国舅,但明显分量不如夏紫薇这位没有名分的公主!只要找到夏紫薇他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剩下的自有那些个贵人处理。只是,为什么,隐隐的,他总觉得其中另有隐情。眼角的一瞥却莫名看到那位纪公子扬起一抹冷笑,福尔泰立刻决定这件事有多远走多远。其他人更是不敢言语,只能呆呆地看着紫薇和纪渊互相安慰。
此时乾隆及弘昼等一干人从外急急冲了进来,不经意地挤开纪渊,将紫薇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言地问起紫薇来,至于那地上的那青似乎在众人眼里已经是透明的了。
紫薇见状,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倒入乾隆怀里大哭起来,哭得乾隆等人心肝儿乱颤,刚才想要问的话早就抛至九霄云外了,一个个开始绞尽脑汁想要安慰紫薇,奈何紫薇的哭声一声比一声重,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可能,最后甚至哭昏了过去。
乾隆搂住紫薇心中五味俱全,第一次抱着自己的女儿感觉如此的满足,可是这又是因女儿受了极大的委屈而来的感觉如此的愤怒,最后紫薇又昏厥过去感觉如此的惊慌。抱着紫薇如易碎的娃娃,不知该如何是好,幸好在弘昼的提醒下,乾隆抱着紫薇不理任何人径自往草堂而去了,弘昼纪渊等人自然急急跟上。福尔康想要凑上结果被福尔泰狠狠踏了一脚,痛得立在原地不能动弹。直到所有人的大佬都走了,福尔泰及其他可怜的御前侍卫们摸摸鼻子再看看地下那青的尸体,齐齐叹了口气,虽说平日里在纨绔圈子里那青也属于那种二百五不受人欢迎的人物,只是一向如此嚣张的国舅爷却死得如此窝囊,在皇帝心中连个波澜也没起,兔死不免狐也悲,更加确定夏紫薇是最不能惹的人物排行榜第一名,成功替掉丰绅殷德连续几年的状元之名。也不用任何人提醒,这些人精似的大家子弟开始了伪造现场的行动,并个个坚决发誓绝对守口如瓶。福尔康虽然一开始还有些发愣,但福尔泰的拳头让他很好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也立刻加入了众人的行列。
而草堂又是另外一番情形,原来当日里明月彩霞见紫薇上街要带湘叶去,就起了些私心,故意拖延了一些时候,想要湘叶惹恼紫薇她们好从中得利,是以湘叶追出府去时,紫薇已被那青给绑走了。好在紫薇在挣扎下落下一只绣花鞋,湘叶自然认得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有些疑惑地想要上前细看,正好对上那个小女孩求救又迷惑的眼神,追上去一问,两相一对照,也猜出被所谓纨绔子弟绑走的姑娘是自家小姐了。湘叶登时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那对急着脱身的祖孙,急急跑回去告诉众人,青梅当即昏了过去,其他人也乱成一团。此时纪渊却真正发挥了大家公子的风范,虽然他的心里早已惊恐万分,但面上还是保持了镇定,先是让明月彩霞踏雪等人从哪来就去哪找他们主子求救,又让湘叶守着齐叔青梅并草堂,莫愁去追那对祖孙以问明更详细的情形。自己则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提着一把剑握着一把箫径自出门去了。
好一会莫愁终于找到那对祖孙,并逼问出绑走紫薇的人即是国舅那青。莫愁当时就更是惶恐,虽不知紫薇怎么惹上那位混世魔王的,但那青在京城的名声一向不好,即使在那些所谓的纨绔子弟中也算是最差的一档。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抢时间,越早救出紫薇才越好。正当莫愁为难自己独木难支,不知该先去正宅还是别院,纪渊已带着萧剑出现在面前,急急问明情况后,纪渊连思索都没有就拉着萧剑直奔那青的别院,连招呼都来不及与莫愁打一个。莫愁也能理解,事实上她自己都心急如焚,想了想,几个纵跳就往那青的家中而去。
明月等人虽然作为侍女和护卫是极其不合格的,但作为报信人还是称职的。原来当日乾隆和弘昼送他们来一方面是为了让紫薇生活得舒适,一方面也是为了全面掌握紫薇的情形,因此都留了所谓的留言通道给他们。这主子的心尖子被国舅给绑架了可是大事,没多久这事就放上了乾隆及弘昼的案头。两位大佬当即暴跳如雷,同时立即派人寻找,并且心里已经有十几二十几个方式好好地折磨下敢于向紫薇动手的人!当日乾隆派出的是御前侍卫,主攻别院,弘昼派出的是王府侍卫,主攻主宅。而他们两位也顾不得其他什么的,急急出宫出府,只是待他们出现时紫薇的行踪已定,是以如此迅速地出现在紫薇面前。
待到乾隆抱着紫薇回到草堂,一直焦心等着的青梅等人又险些晕一回,幸好乾隆早让人唤了太医来,太医抚着胡子把了半天脉,愣没看出紫薇有什么不当来,只是看着乾隆及弘昼如狼似虎的眼神自然不敢说这话,迟疑了半天得出一个稳妥的说法,紫薇她被吓到了,吃上几副安神药就好。又被虎视眈眈地盯着开药煎药,可怜他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太医正,却要去做早已不屑做的熬药的杂事,更要装出一幅兴高采烈的样子,怎一痛苦了得。心中更是暗暗猜测起躺在床上的那位贵人究竟是个怎样尊贵的身份,惹得两位最不能惹的爷如此大动干戈,可以想见只要明日流言就能漫天飞了。
好容易才把紫薇安顿好,青梅不放心地去看着药火,说是要熬一晚上,而湘叶和刚得到消息回府的莫愁则被吩咐好好看着紫薇,不能再离开视线一步,毕竟这样的事已经没人有毅力再经历一回。至于明月彩霞等人自从去报信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早已被乾隆及弘昼处理了,如此不力的奴才留着又有何用,给主子招惹祸事吗?
到了此时,乾隆和弘昼兄弟两人才有心思才处理其余的事情。那青自然被恨到了骨子里,皇后更是在他们心中如同死人一般。乾隆再也没想到皇后看着愚蠢做出的事会如此惊天动地,乍一得到紫薇失踪的消息他几乎吓死,没多久皇后及容嬷嬷及那青“密谋”的种种通过暗卫传到耳里,他在那一刻除了对皇后等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外,也无比的后悔为什么会自以为皇后翻不出什么大浪来,皇后自然对他奈何不了,但对紫薇却是绝对奈何得了,一切皆是紫薇没有一个正经的身份,乾隆抬头与弘昼目光对视,两兄弟顿时想到了一块,一定要让紫薇堂堂正正的,这是目前的当务之急。至于那青,幸好已经死透,否则真不好神不知鬼不觉地不牵扯上紫薇解决,至于皇后,则慢慢来,就算是太后这次也不能说什么了吧。不过还是很困难,先皇御赐、满洲大姓、太后钦点、生有嫡子,个个都是皇后的免罪金牌。
只是,这个缓后考虑,还有更要重的事,他二人目光沉了沉,皆看向在一旁立着的纪渊。他本想进去守着紫薇,却被乾隆二人硬生生地留下,面上既有对紫薇的担忧但面对乾隆和弘昼又是那么坦然,彷佛刚才一剑刺死那青的人不是他。
乾隆第一次认真地去看纪渊,当初听纪晓岚说起所谓的指腹为婚他就心里不舒服,这样无功无名的书生怎么配得起他的宝贝女儿。只是,可能,他真的看走了眼。
“你杀了那青?”乾隆暗着脸问道,说不出心中的滋味,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是来不及思索还是深谋远虑?乾隆有些吃不定眼前一脸温和的少年,甚至比面对智计百出的纪晓岚都头疼。
“是。”纪渊此时却是一口应道,彷佛天经地义。
“你为什么如此做?”乾隆的面色再暗了暗,若是在他的授意下如此行事他欣赏,可是自作主张就不那么好了。
“紫薇在他手里,我不得如此。”纪渊回答得很坦然。
“你倒是回答得很顺口啊,可是据朕所知,即使你不杀他他也逃不了你的手心,纪渊啊纪渊你真是大智若愚,将所有人都骗了个遍。”乾隆讽刺道,压根就不信纪渊的说法,纪渊的武功听了暗卫的回报,敢一个人闯别院自然不低,那青根本就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点心,别说刺一剑就是划破点皮也能立刻倒下求饶。只是这个书生,不,恐怕不能再叫书生,偏偏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乾隆当然不是心疼那青,要是乾隆自己恐怕早把那青戳了几百个窟窿,只是他在疑惑纪渊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要知道即使他是纪晓岚的儿子,在没有任何旨意的情况下谋杀当朝国舅也是大罪,别说功名利禄,性命将要不保。难道他以为朕会看在紫薇的份上从轻发落,难道他以为朕会牵扯上紫薇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攀上高枝吗?想也别想,乾隆重重一哼,如此阴翳之人,自己的紫薇还不得被吃得骨头都不剩,正好把那青与纪渊一起解决了。
乾隆的心思纪渊也能猜出几分,毫不在意地一笑,考上功名固然很好,但若为了功名利禄连本心都不能保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人活在世,就要随心而动,因此微微一笑,大胆地反问道:“皇上,若是那青不死,那么您将会如何处置?”
一句话将乾隆问住了,即使旁边一直作壁上观的弘昼也不住地皱眉。虽然心里恨得惊天动地,但真要提到明面上还不好处置那青,如是紫薇不是他的女儿,这就是件很小的事,京城里的子弟哪一个没干过偷香窃玉的事,只是紫薇是他的女儿,所以事情才会如此严重,但紫薇又不是他堂堂正正的女儿,宗人府不理,律法不保护,他若想光明正大的处罚势必得玷污紫薇的清名,人言可畏。要动那青势必得动皇后得动那拉家,皇后是后宫唯一的贵妃阶级以上的真正满洲大姓,要废掉她势必得大动干戈,光是紫薇被掳走的事恐怕不行。何况她后面还有个那拉家,虽没什么人才,但胜在是大姓,抱团着呢,一时也下不了嘴。而且他也不想把这件事公之于众,毕竟对紫薇的名声不好。当然他也有一千种办法将皇后及其一伙人慢慢整死,但总不如纪渊一剑穿心了痛快。既然乾隆都如此为难,弘昼一个闲散王爷更是如此,除了能暂时给皇后找些麻烦,将那青打一顿,将那拉家上些眼药外,最大的好处大概也只要破坏皇后在太后心里的地位罢了。
正当乾隆二人有苦难言之时,纪渊却是径自冷笑道:“皇上,这就是你我的不同。紫薇是我的唯一,我可以为了她不在乎任何东西!但紫薇不是您的唯一,您会为了其他任何东西不在乎她!”
暴怒
你怎么敢!乾隆指着纪渊气得说不出话来,那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在他面前说这样大逆不道戳心窝的话。他怎么敢质疑自己对紫薇的真心,他怎么能以为他会比自己更在乎紫薇!乾隆想要大声呵斥,却偏偏满脑子怒火憋不出一句话。
纪渊此时却什么也不在乎了,昂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乾隆。
乾隆是气上加气,他怎么会不在乎紫薇,只是他不是毛头小子,可以随心所欲,牵一发而动全身,紫薇也会牵扯其中从此以后难有安宁。你以为你这样是对紫薇的在乎,殊不知确埋下了祸根!那青是那拉家的独子,你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皇后虽然是个无知妇人,你以为真的那么好对付!你以为你表现得那么情深意重,朕就会感动得将女儿嫁给你!做梦去吧!朕压根没看到你的诚心,却看到一个不负责任自作主张的人。朕不在乎你一个小小纪渊的生死,但偏偏牵扯上朕的宝贝女儿,朕不能不在乎紫薇,乾隆气急反笑,对着纪渊冷笑道:“纪渊,你小小年纪胆子倒不小,按理说你大小也是个举人,难道不知道大清律例吗?”大清律例杀人者死,至于隐情他永远不会公之于众。
“皇兄,你消消火,毕竟要为紫薇考虑。”还没待纪渊硬着脖子说出更让乾隆恼火的话来,弘昼就上前充当起和事佬来。刚才纪渊的表白在弘昼心里却掀起了波澜滚滚,如果当初他也能有这样的勇气,也能有这样的决心,恐怕所有的事不会是这样的结局吧!他第一次为紫薇感到庆幸,纪渊的确不错,之前虽然也知道,但总觉得差了那么一些,不想让侄女出嫁的意思倒占了大部分,只是今日那么一番话说来他已明白这是对紫薇最好归宿,这世上有几个男子可以为了一个女子如此行事如此说话。即使心中还有稍许不甘,弘昼终于决定帮纪渊一把。也是帮紫薇吧,弘昼想起每当在纪渊身边的紫薇都是笑得最轻松的,罢了罢了,已误了一个不能误了第二个。其实大人又有什么时候拧得过孩子,无论先前他多么胡闹最终目的其实只是希望自幼孤苦的女孩可以从此幸福安乐。既然她的幸福在眼前这个男子,既然这个男子看着还算不错的份上,他不若成全了一对有情人,何必自寻苦恼呢。只是恐怕这事难了了,毕竟是国舅爷的身份摆着,如此不管不顾地杀了,纪渊还是纪晓岚的儿子,身份敏感,又不可避免地牵扯后宫和紫薇,难怪他家兄长暴跳如雷了。想要将这件事风平浪静地揭过,并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恐怕是极难的了。
“为紫薇考虑,弘昼你说说到底是谁不为紫薇考虑?他一剑杀了人倒是痛快了,但紫薇怎么办?”乾隆的气哪有那么容易消下,纪渊本就不是他心目中的好女婿人选,即使能说出那番话又怎样,一个男人谁不会说些道貌岸然的话,若是福康安在此,事情怎会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将好好的一盘棋搅得七零八落。
“年轻人,年轻气盛也是有的。皇兄也要给人家一个机会,毕竟纪大人面上也不好过。”弘昼见状只得绞尽脑汁地劝道,看来纪渊的表白反而生了反效果。恐怕是,弘昼看了看乾隆,曾经潇洒不羁的宝亲王,如今只能困在皇帝的座位上不能随心所欲,更多的是愤恨本该是自己做的事被人理直气壮地抢了吧。不过纪渊也太不小心了,就算要杀那青也别这么光明正大的。而且纪渊也太过于高傲了,不懂得给皇帝一个台阶下。
“说到纪晓岚正好,等他从江南回来朕倒要问问他怎么教出一个大侠风范的儿子。”乾隆冷哼道。
弘昼无言相对,乾隆现在是正在气头上,恐怕说什么错什么,还是等他火消下来,再慢慢好言相劝。
可谁知纪渊这个愣头青却径自大义凌然地回道:“皇上,千错万错皆是我一人之错,与我爹无关更与紫薇无关。我任凭皇上处置就是了!”
弘昼一听抚额心中恨铁不成钢,难道说一句软话你就会死吗?乾隆气得胡子乱吹,怒喝道:“那好朕成全你,你……你……正好可以去去纪晓岚去过的地方,流放新疆!”杀人不能杀,但流放总行吧。
“皇兄。”弘昼大惊失色,金口玉言,可不是玩的,纪渊可是紫薇的未婚夫、纪晓岚的爱子,乾隆气糊涂了吗。何况在他看来杀了那青那是给京城除了大害,虽然程序有点难以摆平,但总归是他满意的结果,怎么,自家哥哥为什么不满意呢?难道真是小小的嫉妒心。
乾隆的确是气糊涂了,不过也是随口一说,想要去去纪渊的锐气,想不到纪渊却一副慨然就义的表情,他又怎么拉得下脸收回刚才的话。纪晓岚回来他会交代,紫薇反正本来就不打算嫁给他,乾隆咬紧牙关死不回改。
“所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如此说了,我也只能遵命。只不过我有事拜托皇上,家父年迈望皇上多加回护,紫薇是皇上的女儿,但紫薇从来就不知道,请皇上三思而后行。”纪渊却毫不在意自己反而交代起后事来。
纪晓岚,朕看他整天活蹦乱跳的哪有什么老态!紫薇是朕的女儿要你说三道四吗!乾隆不屑地冷哼,不对,紫薇是朕的女儿?乾隆和弘昼对视一眼,皆愕然地看向纪渊,只不过乾隆是真的,弘昼是假的,刚才实在太紧张了,都没有发现他们出现在这里多么的不合适,但纪渊却如此理所当然地说出真相,难道是纪晓岚?
“家父自然不会随便说的,是我猜的,皇上对紫薇实在太不寻常,何况还有那把扇子。不过皇上放心,草堂里的人除了家父与我没人知道,紫薇更是蒙在鼓里。”纪渊此时却难得解释道。
乾隆和弘昼皆将信将疑地看向他,纪渊却别开眼不再说话。
“看着就坏眼睛,来人,先压去天牢,容后发落。”乾隆最后冷笑着吩咐,总之最大的祸害就是纪渊。
弘昼登时抛开了刚才的疑问,面带恳求地看向乾隆,乾隆却径自不理,纪渊倒是无所畏惧的样子,还很细心地理了理衣裳,才被那群侍卫施施然地带走。
乾隆此时却丝毫没有得胜的快感,愣愣地半响没说话,弘昼叹了口气,准备说些什么,却见高天匆匆地跑进来对着乾隆耳语几句,乾隆脸色登时大变。原来是皇后已经闹到了太后那里,整个宫里现在是鸡犬不宁。与弘昼匆匆交代几句只得走了。
纪渊说得的确不错,紫薇不是你的唯一,我的哥哥!弘昼看着乾隆的背影低头叹息。
其实被紫薇这么一折腾天已经大亮了,虽说杀人者是纪渊的这个事实除了紫薇、乾隆及弘昼外没人知道,即使那群御前侍卫也只是半信半疑的,更不会外传,但那青好歹是堂堂国舅,那拉家的唯一嫡子,他的死讯自然包不住,皇后到底得了消息,登时不可置信地大哭起来。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还不知道,那青是为了她去找那个夏紫薇的麻烦,如今不明不白地被人刺死在别院,除了夏紫薇那个恶毒的女人还有谁能做得出来!那青是她唯一承认的弟弟,是她呆在深宫里在宫外唯一的安慰,如今就这么先她而去了,怎不叫她心痛难忍。夏紫薇,我绝对与你势不两立!那青,我可怜的弟弟,我绝对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她倒是全然忘了是自己先起了毒心才间接害得自家弟弟丧命的。
因此乾隆急匆匆地赶到慈宁宫面对的就是震怒的太后及跪在地上拿着剪子不撒手的皇后。
“皇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后的语气很是恼怒,今儿天刚亮,皇后就哭哭啼啼地找上门,说是自己弟弟被人害了,害人的人就是夏紫薇。她一听唬了一跳见皇后实在哭得可怜,忙好言安慰,但又觉得不可能是紫薇,紫薇整个人文文静静的,又与皇后无冤无仇,也不至于突然头脑发昏去害国舅吧。谁知皇后一听太后劝说的内容当场就在地上打起滚来,明里暗里就说她与皇上如今只想着外人,皇上更是为了那个夏紫薇晚上连宫里都不呆了,不管她的死活,还不如剪了头发去当姑子去。太后和桂嬷嬷,就连晴儿也来帮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慢慢将皇后劝回来。只是太后心底已经积了一肚子火,一是对皇后的不识大体不懂进退;二是对乾隆昨夜的彻夜未归,连早朝都错过了;三是却是对紫薇也有些恼意,好好地呆着不行吗,干嘛要惹出这么多事来。
乾隆冷冷地看向恶人先告状的皇后,简直就想一脚踢过去,只是太后在场只得忍住,再不看皇后一眼,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收拾,然后再太后旁边寻了个位置坐下,将昨日到昨夜所有的事都说了一遍。
“天啊,这也太吓人了,紫薇如今怎样了?”太后一听面色煞白,不由关心地问道。虽然不能好好地认了孙女,但到底血浓于水,紫薇又是个讨人欢心的,太后当即顾不得皇后了,至于那青更是直接忽略。
“额娘,人是救回来了,也没什么大碍,不过吓着了。”乾隆自然将紫薇的情形说得凄惨无比。
太后闻言松了口气,叹道:“这换谁都得吓坏了,不行,哀家不放心得去看看。”
“额娘,待到紫薇好些,让她进宫来借借额娘的福气就是了,额娘现在去恐怕紫薇还没醒呢。”乾隆忙回道,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紫薇如此可怜的情形下来自太后的压力会小些,将来封紫薇为公主也能顺利些。
“可不是,哀家再给她念上几句经文。”太后笑道,心里略略放松,但马上严肃地嘱咐乾隆,“不过皇儿这事可不能声张。”即使是满家女孩,清白名声也是比天还高的。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向皇后,皇后到底让她又失望了些,宫里的手段她哪样没见过,不过是不忿紫薇被皇帝宠信罢了,却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担当得起一国之母的责任吗?也难怪自家儿子连看都不看一眼了,只是,到底还是得委屈下紫薇,毕竟废立皇后动摇国本,而且那青的是也要处理好,不然倒会酿成大乱。太后心里打算着如何劝得乾隆从大局考虑。
乾隆却回道:“额娘,这个儿子醒得,早吩咐了。”
只是此话说完,太后还没点头,一直被他们母子忽略的皇后却不甘示弱地大声哭嚎道:“弟弟啊弟弟,你死得好惨啊!连个公道都讨不回!”
乾隆和太后同时皱眉,乾隆更是怒喝道:“公道,究竟是谁欠谁的公道,那青也是自作虐被人误杀了,你做得那些个龌龊事打量着人人是傻子不知道吧!”莫名所以的纪渊被乾隆以误杀轻轻带过。
皇后一愣,却立刻强辩道:“夏紫薇是自愿跟着那青走的,皇上你可不能颠倒是非。”
“颠倒是非!紫薇是自愿的话哪还会被你弟弟绑着去的。”乾隆本不想跟皇后吵,但皇后也说得太过份了。
“那又怎么了,那青是堂堂国舅爷,一个小丫头比得上那青一根寒毛吗!”皇后继续强词夺理,说得绝对得理直气壮。
“皇后!”乾隆气急,正待大骂出声,旁边的太后却一声怒喝。这样的胡说就是换了谁也听不下去,自己的眼光的确不怎么样,这种情形下还想着跟皇帝分出个高低来,只是,奇怪的是当日皇后还是娴贵妃时明明不是这样的!只是却不得不站出来说,难道任由着皇帝忍无可忍废了皇后,那到时宫里倒真成了汉女的天下。
皇后少见太后如此,当即被吓住了,呆呆地停下嘴,只是手里的剪子握得死紧死紧的,一双眼睛不甘地盯着太后和乾隆。
暗自
太后正琢磨着如何劝乾隆将所有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虽然委屈了紫薇也只有从其他方面补偿了,好歹那青这个罪魁祸首算是死了,皇后却是暂时不能动的,只是看自家儿子的样子此事却是不易善了。
乾隆也正琢磨着如何劝太后收回前言将紫薇先接进宫来再封一个公主,实是这样一次就把他搞怕了,再放紫薇在宫外谁知又会出什么样的事,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心,当然不能摆在皇后名下,纯妃是个摆设,倒还是令妃比较让人放心,而且看自家额娘的样子恐怕此事也不是难的。
他们母子两人想定,皆清了清嗓子想要说话,只是同时开口,乾隆见状忙让了太后。
太后不自然地笑笑说道:“皇儿啊,哀家知道紫薇受了委屈,可是这事可大可小,皇儿可要三思啊。”说完又叹了声气。
乾隆闻言也叹了声气,回道:“额娘,朕生气的不仅仅是因为紫薇,而是那青身为国舅如此藐视国法,皇后身为皇后如此不识大体。”听太后的心思也软和了,乾隆自然要把帽子戴得越高越好。
太后定定地看向乾隆,见乾隆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太后又叹了口气,觉得不过几日功夫自己真是老了几岁,要是孝贤皇后尚在,何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皇后啊皇后,你也太让哀家失望了。罢了,紫薇这孩子也是好的,她母亲也救驾有功,只是,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乾隆,到底要好好谋算一下,不能坏了自家儿子的名声。
“不若比照当初的纯禧公主,先让紫薇去和亲王府,那里也比较安全。”太后沉吟片刻,建议道。
乾隆眼色顿时一暗,固伦纯禧公主,本为恭亲王常宁的长女,被自家祖父认作义女,封为公主。难道自己的女儿却要认自己的弟弟做父亲?乾隆一万个不甘心,他的确很宠这个弟弟,但不代表什么东西都可以分享。凭什么他生的女儿连个亲爹都没叫就要认个外人做父亲,一想到紫薇满脸甜笑着唤弘昼阿玛的样子,乾隆就觉得怒意迸发,平时看着挺顺眼的弘昼早已变得面目可憎。没想到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太后似乎看出了乾隆的不甘心,上前一步拉着乾隆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皇儿啊,这事我们娘俩心里知道就行,不过走个过场,如此一来紫薇也算是名正言顺进宫了,到时你怎么宠都行,女儿也有了,脸面也没落。和亲王的女儿可比一个流落民间的女儿体面,更没人看轻紫薇了,你自个想想是不是这个理。晴儿也只是王府的格格,在宫里不比谁尊贵?到时候额娘给你养着,你就是日日来看也得,待到出嫁时添个封号也就名正言顺了。”太后说话间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皇后,只是皇后此时却呆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剪子,毫无反应。
太后车轱辘的话说了一轮,乾隆却只是低头不应,他其实也知道太后的法子是最好的法子,可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是一回事,还是那个意思,他的女儿凭什么叫自家弟弟阿玛?!难道做他的女儿还不如弘昼的女儿尊贵?这是什么鬼话!乾隆抬头就要反驳,虽然他其实也说不出比太后更言之有理的理由,只是心中打定主意先拖过一阵,然后把弘昼扔到……正好江南科场有事……不……还是西藏那地方更需要他,想来过些日子太后事情一多也就略过了。
还没待乾隆使上赖字诀,皇后此时似乎回过神来,刚好听到太后和乾隆正商量着怎样让夏紫薇名正言顺地入宫,不由得心火窜起,本来就不多的理智更是没了,登时又哭嚎起来,哭自家弟弟命苦,丢了性命凶手还要逍遥法外;哭自己命苦,丈夫婆婆都向着宫外的狐媚子,还不如死了算了,待拿起剪刀,却不戳自己又向着头发进军。
“还不快拦了她!”太后一声令下,桂嬷嬷一个健步夺过皇后手里的剪子,皇后失了剪子,又是一阵大哭,容嬷嬷此时终于忍不住扑上去安慰,主仆两个抱头痛哭好不伤心。
“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太后显然气急,想不到皇后如此不开窍,她费尽心思为她开脱,甚至连孙女都委屈了,她反而不知好歹,在自己好容易提了一小桶水灭了点火她倒是无关紧要地再倒上一大桶油。
“额娘,莫气坏了身子。”乾隆忙扶着太后坐下,又对高天喊道,“还不赶快扶皇后回去。”
高天忙应了声,上前就要去扶皇后,皇后岂是好相与的,容嬷嬷岂是好欺负的,把个高天骂个狗血喷头,拳打脚踢更是联袂不断,把个高天及几个小太监弄得苦不堪言,皇上有令不得不从,皇后又不是轻易能得罪的,更何况谁都知道太后最护着皇后。哭丧着脸巴巴地望向乾隆。
“桂嬷嬷,让人扶了皇后回去,皇后,你就在坤宁宫好好呆着,非经传唤就不要出来了。”太后见状却抢先吩咐道,乾隆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
皇后当即呆愣当场,想要故技重施,却发现手里早没了剪子的踪影,想要哭喊,桂嬷嬷早领着一群老嬷嬷如狼似虎地扑过来,夹住皇后就在皇后的挣扎下退出慈宁宫。容嬷嬷急急想要跟上,却被太后叫住。
“容嬷嬷,你跟着皇后多久了?”太后直直地盯着容嬷嬷问道,一向冷静自持的容嬷嬷也不由心底发毛。
“自从皇后娘娘生下奴婢就跟着伺候了。”容嬷嬷老老实实地回道,冷汗已浸透了衣衫。
“是吗。”太后叹了叹,“也难为你一年到头辛苦,还是享享清福吧。”
“求太后开恩,别让奴婢离开皇后娘娘。”容嬷嬷听了腿一软就跪下哭求。
“好好的皇后不就是被你们这些鬼奴才给教坏的。”太后登时把茶盏往地上狠狠一扔,彷佛为皇后的行为找到理由,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容嬷嬷身上,“来人啊,把这奴才给拖出去!”
太后话音刚落,容嬷嬷立刻被人拖了出去,这容嬷嬷却一反常态,不哭不闹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不过这个人也与其他人无关了,乾隆对着太后劝道:“额娘,莫为了这些个奴才气坏了身子。”
“把皇后宫里的奴才都换了,主子可不能给奴才糊弄。”太后尚不解气地说道,其实一方面却在为皇后开脱,另一方面也决定换成自己的人看着点皇后,即使只是面上做样子也得做出个母仪天下的皇后。
“额娘说的是。”乾隆忙应道,暗自却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哪是奴才的缘故,分明是主子不肖,就是换成谁都不成。只是看着盛怒不已的太后,尚抱有一线希望的太后,乾隆自然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心里却打算再去皇后那里加把火,不过先去看看紫薇吧。
“他真这样说?”草堂里紫薇躺在床上向莫愁求证,嘴角自从扬起就一直没下来过。
“当然是真的。”莫愁点头道,却掩不住眼中的担忧,虽然这话她听了也很感动,但对着皇上话不是这么说的,先生也不在,少爷却进了天牢。
紫薇却不管这些,心里乐开了花,她在纪渊跟他解释时就明白纪渊有自己的打算,是以丝毫不担心正在天牢的某人,但是就算有主意,要在皇帝面前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番话,不是真心根本做不到吧。这是她听过最动听的告白了,没想到她混到古代却混来这么一位如意郎君!紫薇“咯咯咯”地傻笑起来,自己真是自生慧眼识英才啊。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纪少爷别抓了,皇上还说要流放新疆呢。”湘叶见状忍不住抱怨道,真搞不懂自家小姐在想什么,按理说经历这样的事情不是该害怕该担心吗?
“放心,不会有事的。”紫薇不在意地挥挥手,继续抱着被子傻笑。
莫愁却放下心里,拉拉一脸无奈的湘叶出去,她知道比起任何一个人紫薇都更关心纪渊,既然紫薇如此行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想想无论先生还是自己和小月进牢房就跟进自己后花园似的,想必这次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紫薇在床上傻笑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无病却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装病实在是累,紫薇敲敲躺酸了的肩膀。那日她一得了纪渊的示意,就装害怕就装晕,一路过来还真是辛苦,幸好后来真睡着了,不然恐怕早露馅了。只是纪渊那家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紫薇咬咬唇,自己一觉醒来他却进了天牢,别机关算尽太聪明吧。虽然听到这样的告白欣喜若狂,但是不代表她真的不担心男朋友坐牢啊,刚才的狂喜被悄悄升起的担忧取代。纪渊你真的没事吗?自己似乎应该做点什么?
纪渊当然没事,他正挑着二郎腿,躺在干草上透过天牢小小的窗户悠闲地看天上的白云飘飘。比起当日丰绅殷德坐牢时的拘谨,纪渊明显潇洒多了。
纪渊不是傻瓜,虽然对那青时真的是暴怒,忍不住一剑杀了,但不代表他没有恢复理智,面对乾隆又再三挑衅。他在杀了那青以后就回过神来,却知这事无论自己还是紫薇都难逃脱关系了。只是自己可以牵扯进来,但紫薇不行。于是他故意去惹恼皇帝,同时让紫薇装晕,将所有的视线都移到自己身上,有了皇帝和王爷两尊大佛在紫薇也就可脱身事外了。事情也果然如他所料,紫薇被所有人有意无意地遗忘,而就算是责问他也把那青掳走紫薇的事选择性地遗忘。这样就好,毕竟对一个女孩子这不是什么好经历,还是当作没发生过的好。
当然这不代表纪渊就真的打算俯首认罪,从此狗血地洒下英雄泪,只要所爱的人幸福就好了,即使那幸福不是我给予的,我只要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幸福我就幸福了。这绝对不是纪渊的作风,如果紫薇的幸福不是他给予的那又有什么意义!鱼他所欲也,熊掌他也所欲也,为何不可两者兼得。让紫薇与他得到所有人的认同,然后风风光光的婚礼,幸幸福福的过日子不是比什么都好!
只是纪渊那么聪明自然知道除了自家老爹没人看好他,即使有个指腹为婚的名分,恐怕看皇上的意思也是如天边的浮云。纪渊想过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但是他人微言轻,这也是他突然如此用功地考状元的缘来,连中三元才有了说话的资格。只是这一场阴谋,在暴怒下杀死那青那一刻,纪渊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不若置之死地而后生!纪渊扬起一抹微笑,紫薇如果只是一般的女孩也就不会让他迷恋至此了,恐怕现在最着急的人不是自己吧。
的确现在最着急的人是乾隆,无奈地看着眼前倔强地看着自己的紫薇。至于弘昼,现在是乾隆防备名单上仅次于纪渊的人,早赶了出去。
“皇上,那青掳走我,天麟是为了救我才如此的。”紫薇梗咽地求道,整个人就要从床上下来。
“你躺好你躺好。”乾隆忙说道,但见紫薇一脸的期待,不由叹道,“紫薇,你也知道那青毕竟是国舅。”他也很为难。
“可是那青先想对我不利,天麟才……皇上当时的场面太混乱了,这剑也不知怎么的就插了下去。”紫薇闻言登时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我也知道我是一介民女,那青是国舅,可是……”欲语还休,好不可怜,看得乾隆心肝一颤一颤的。
还没待乾隆绞尽脑汁想出怎么跟紫薇解释那些复杂的关系,必须有人出面承担责任等等,紫薇就紧接着说道:“皇上,我也知道国法大于天,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既然天麟犯了法,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求皇上一个恩典,他去哪里就让我跟着去哪里吧!”
“纪渊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紫薇你……”乾隆顿时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紫薇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难道紫薇对那个不怎么样的纪渊的心思已经这么深了,纪晓岚你看护失力你该死!
“皇上,实不相瞒,天麟是家祖给定下未婚夫,紫薇虽然不才,也万不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人!”紫薇满脸坚毅地回道。
“可是,纪渊这次罪责不轻,恐怕流放新疆是跑不了的。”不是因为喜欢就好,不过是父母之命罢了,乾隆松了口气,打算先吓回紫薇。
“皇上,新疆也是人间地,春来自有草青青,纵然是白雪黄沙埋死骨,我也与他同坟共眠做冤魂罢了!”紫薇却丝毫没有吓住,反而露出中国妇女自古以来就任劳任怨任命的表情。
美人计?
乾隆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本想着正好乘这个机会将碍事的纪渊一脚踢开,没想到自家女儿一副贞节烈妇的表情,大有将生是纪渊的人死是纪渊的鬼的思想贯彻到底。心里将当初瞎了眼定了婚约的夏老爷骂个狗血淋头,当然一并在其中的雨荷一定也是受了欺骗,却不能对自家女儿怎么样,本来这种从一而终守信守义的行为就是朝廷大力提倡的,就是纪渊不幸死在半路上,紫薇还能得到皇帝亲笔手书的贞节牌坊一份。该死的,朕给自己女儿写贞节牌坊?!乾隆铁青着脸,他女儿可是满人,怎能学汉人这种鬼把戏。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何必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只是现在冲上去对紫薇说他就是她的亲爹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主意,乾隆呆立当场有苦难言,当初真该一鼓作气就认了女儿,现在可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紫薇偷着眼看了看乾隆的表情,然后捂着继续无声地哭泣,眼泪在乾隆面前一滴一滴地联袂不断。手狠狠地掐着腰间的软肉,想哭就哭她还没那么琼瑶,不过皇上你什么走啊,她快疼死了。
“紫薇,别哭了,这事容朕好好想想。”如果皇后无论怎样哭都让乾隆厌弃,那么紫薇如论哭成怎样都让乾隆疼惜。看着自己女儿哭得如此凄惨,乾隆不由得心软,无奈地劝道。
紫薇似是一愣,然后很感动地喜道:“多谢皇上,我其实一直知道皇上对我的好。说句犯上的话,我没有父亲,我几乎把皇上当作自己的父亲一样。”反正好话说说也不要钱,顺便在被子底下揉着自己刚才一直掐着的地方。
我就是你的父亲啊!乾隆几乎冲口而出。可是看紫薇如此信任如此期待的目光,生生地吞了回去。这不是个好时机,难道就这样冲上去直接说朕就是你一去不返的父亲,就是乾隆脸皮如此厚也说不出口。何况紫薇现在如此伤心,他怎忍心再撒一把盐!当初为什么自己就这样忘记了呢?但不管怎么说,他这些日子的补偿还是没有白费,果然让紫薇感受到了父爱的宽广。乾隆想到这里不由傻笑起来,但随即就皱起了眉头。
只是,恐怕现在只能放了纪渊那小子,难道还真的放任自家宝贝女儿跟着这小子去新疆?还有就是纪晓岚这张破嘴也交代不过来。幸好当初没将纪渊的名字说出来,否则圆都圆不回来。
不过,必须马上立刻将紫薇跟那小子隔离开来,乾隆开始考虑太后所说建议的可行性。马上进宫的话,皇后还堵在当中,恐怕也只有暂时去和亲王府了,别人他也不放心,和珅家本来也行,可他家也有个儿子,谁知又会出什么破事。反正纪晓岚家这个狼窟是再也不能呆了!便宜弘昼那家伙了,但是只能做叔叔,想认他女儿连窗户屋顶都没有。
乾隆主意打定,又好声安慰了紫薇许久,并嘱咐莫愁好好照顾,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下面就看你的了,纪渊!紫薇偷偷在心里做了个胜利的姿势!
纪渊现在是任重道远,因为他的面前严肃地坐着乾隆皇帝和和亲王弘昼,而他则是垂手肃容立在他们身下。
“纪渊你也算不错,连中二元,蟾宫折桂也不是不可能的,何必往死路上走。”这样的话当初不可能出自一直COS冰山的乾隆之口,由一旁的弘昼现时翻译乾隆的心理活动。
“多谢王爷赞赏,不过我甘之如饴!”纪渊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弘昼赞赏地点点头,正要感慨几句,乾隆已连连咳嗽,提醒他弟弟别忘了跟他是一国的。
弘昼忙板起脸,心里悄悄对紫薇说了声对不起,不过他家老哥承诺只要他能说动纪渊放弃紫薇,那么紫薇就可以做他的养女,这对他来说诱惑不是一般的大,毕竟是最心爱女人的女儿啊,更有着血缘相连。我这是为你考验纪渊的忠诚度,免得到时伤心。弘昼为自己找好理由,便心安理得地劝道:“纪渊,本王也就跟你交个底吧,婚姻大事应是父母之命,你与紫薇婚约,皇上并不知情,你也就不要妄做纠缠了。”
“王爷此话差矣,我与紫薇早交换了信物,那把扇子就是夏伯母回的礼,怎说不是父母之命。”纪渊皱起眉头,不甘示弱地搬出夏雨荷来。
弘昼果然语塞,求救地看向乾隆,老哥,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害真不好操作!
废物,平时你坑蒙拐骗的事还少了,就算是利用丧事大发横财也做得光鲜亮丽的,关键时刻倒是掉链子。
可那是紫薇,拆散她的好姻缘怎么做得出。
朕不是拆散好姻缘,是给紫薇更好的选择!
纪渊就不错啊。
哪里不错?
哪里不不错?
算了,朕亲自出马,果然靠谁都是靠不住的。
“纪渊,朕实话告诉你,只要你同意解除婚约,从此阳光大道,锦绣前程,如花美眷都是你的!”乾隆已失了耐心,一出口就是□裸的威逼利诱,让弘昼几乎丢脸地挖个洞埋起来,这个彷佛暴发户般俗气的男人绝对不是他哥。
果然纪渊鄙夷地看了一眼乾隆,自此以后他对皇权的敬畏度降到最低。
“皇上,我只要紫薇!不管她是公主还是乞丐,只要是紫薇!”纪渊扬起一抹圣洁的微笑,看得乾隆刺眼不已。
“阳光大道?”
“羊肠小道别有风味。人不可能一辈子都顺顺利利的。”又不是某人连个路都不会走,直接摔在紫薇他娘面前。
“锦绣前程?”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也不错,写诗卖文,耕田度日,相信紫薇一定也同我一样!”又不是某人除了做皇帝什么都不会。
“如花美眷?”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又不是某人,见一个爱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忘记十七年。
“你……你……你继续给朕呆在这里!”乾隆气急,拂袖而去。
“纪渊,你啊你,何必这么倔强呢,须知退一步海阔天空!”弘昼摇着头对着纪渊苦笑,本来他哥是准备放人的,结果被纪渊搅合得更糟。
可是退一步就有第二步就有第三步就有第无数步,紫薇是我永远都不能退让的底线。纪渊重新又躺回干草堆上,极其悠然自得。
听着身后传来慢悠悠的桃花歌,乾隆突然站住脚步。
“皇兄?”弘昼忙关切地问道。
“没事!”其实不可否认,乾隆开始有一点点欣赏纪渊,只是想要做朕的女婿,你还差得远!乾隆吹着胡子瞪着眼。
福康安这家伙去了江南也有段时间了,怎么还没回来?跟纪晓岚还有杜小月在磨蹭什么!回来让那姓纪的臭小子看看,我满家儿郎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小月、小月!”纪晓岚缩在密牢的墙角可怜兮兮地喊道,奈何被喊的那个人丝毫没有同情心,一颗心都在半躺着捂着胸口的福康安身上。
“小月、小月,先生我头疼。”纪晓岚再接再厉地装可怜,同时狠狠地瞪了一眼福康安,假装英雄救美受伤然后博取美人同情,果然就是奸诈狡猾的福康安做得出来的事。
“叫魂啊!”小月一个转身,冲着纪晓岚就喝道,又马上转回身子,对着福康安柔声问道,“福康安,你有没有怎么样?”
“小月。”如此差别待遇,纪晓岚顿时洒下两条宽粉泪。
“叫什么叫,要不是你迷恋美色,我们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看着受伤的福康安,还有四周没有一点缝隙的密室,小月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时刻记着纪晓岚他是当初救她和阿姐于水火之中的长辈,小月就要忍不住冲上去抓住他暴打一顿。
她早就提醒他不知多少次那个赵青有问题,却充耳不闻,一路走来那个亲亲我我,不是晚上一起看月亮就是白天一起谈诗论词的,结果怎样,这就是结果,三个人被一锅端了。她和福康安何其无辜,成为某人中了美人计的连带受害者。
本来三人带着赵青一路轻装简行,没多久就到了江南。本准备微服私访,但奈何江南官场还真是消息灵通,迎接的队伍早排在城门口,无奈之下,纪晓岚只得上前应酬,幸好福康安和小月不在那群官吏的计划之内,也就没有被注意。因此纪晓岚将计就计,决定自己跟赵青在明面上,福康安和小月在暗地里调查。对于福康安,涉及到朝廷的利益皇帝的利益,纪晓岚还是有点信心的。
于是四人分开调查,几天下来,福康安和小月虽然吵吵闹闹倒是合作无间,将此事调查个透彻,将所有的考生皆暗访了一遍,就连关在总督牢里的赵新进等人也被福康安天大的本事见了一面,更厉害的是福康安还成功策反了总督府的幕僚一名,得到更准确详细的消息,证实赵青所说句句属实。将福康安这个满清利益坚定的守护者气个半死,敏德该死,那个左山傀更该死!当即就要奏折入京,然后将这些个国之蛀虫绳之于法。
但被小月吵闹着阻止,说是纪晓岚那边还没传来消息,也许还有更重要的,要福康安稍安勿躁。福康安近日里也郁闷地发现,平日自己与杜小月说话不抬杠就不舒服但关键时刻看杜小月为难也不舒服,莫名就应了,待到回想起来简直悔不当初,他对纪晓岚可是一点都不抱希望。奈何在美人的满目期待下只能打肿脸皮充胖子。
果然纪晓岚及赵青那里除了他们两个人感情一日千里之外,毫无收获。敏德与左山傀什么人,已经抛弃了礼义廉耻的做官人,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吗?纪晓岚每每提到一丁点跟科考有关的事都被不露痕迹地带过,顺便还被日日请去宴会,日日喝得酩酊大醉。好容易纪晓岚沾点边凑上跟科考相关的话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让他二人同意让他重新检阅当日科考的试卷,没想到刚看了一张试卷,纪晓岚就迷迷糊糊昏睡过去,待他醒来时床边坐着哭得两眼通红的赵青,说是他抽烟失火烧了所有的试卷。
当时纪晓岚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下他算是彻底知道要从明面上得到消息是不可能的了,而且还被倒打一耙,使得江南科场弊案更加迷离,当然福康安及小月得到消息后赶来让纪晓岚死的心更是有了。
纪晓岚养病期间日日在福康安鄙夷的神情下,小月愤怒的神情下,敏德等人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下,赵青关切的神情下度日如年,决定要奋而直起,一血前耻。正在这时,善解人意的赵青向纪晓岚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城外的香积庵就是科考作弊的交易场所。纪晓岚当即就要拉着众人前往,福康安表示怀疑,而且现有的证据也已经表明敏德及左山傀参与科场弊案无疑,实不必为了可有可无的信息去冒险,至于小月是压根不信,对着赵青就好一阵的冷嘲热讽,说得赵青眼泪汪汪,指天画地地发誓她说的都是真的。
小月是女人,福康安不是怜香惜玉的主,赵青的眼泪在他们眼里还不如天上的雨水有用,但架不住纪晓岚的老才子风范,范就范在见花惜花,赵青如此哭泣,纪晓岚哪里忍得住,扬着个金烟斗就拍着胸膛做了保证。
于是三个人一起掉进了香积庵的密室,纪晓岚喝了茶水就倒下了,小月为了救他也中招了,福康安本来已经打出去了,见小月倒下心一慌胸口被很击一棒。三人醒来时已在密室里面面相对,小月忙着查看福康安的伤势,纪晓岚很识相地找个角落蹲好,他知道这次小月和福康安不让他死也会让他脱层皮。
不过,才子的风范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落下,即使到了这种地步纪晓岚还是为赵青辩护道:“小月,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你想啊要是赵青姑娘要骗我们用得着千里迢迢去北京城告状吗?她不是这样的人。”本来挺理直气壮的劝说在小月越来越有杀气的眼神中渐渐萎靡下去,最后几个字声音轻得也就他自个能听得见。
“啊呸!她千里迢迢到北京城就是为了让你个见色忘义的家伙上钩!其他不用说就说所有人都掉下来了就她一个人没事,正常吗,我就是没读过书也知道不正常,亏你还一天到晚夸自己学富五车!”小月直接喷了纪晓岚一个满头狗血。
“小月,你好厉害,又学会一个成语。”纪晓岚抹抹脸忙不迭夸道,顾左右言它。被小月狠狠一瞪。
“所以说读书人都是靠不住的。”福康安在一旁幸灾乐祸地下了结论。
小月毫不犹豫地点头,她算是看明白了,风花雪月关键时刻就是拖后腿的份!回去也要告诉紫薇,一脚蹬了纪渊,一个破书生指不定就为了什么眼泪啊什么冤情啊把自己搭上,那还是轻的,更加可能会会连你一会搭上。
重逢
“先生!”赵青望着设为机关的佛像滴下一滴眼泪来,佛像的下面就是被她陷害跌入陷阱的纪晓岚等人。
“既然已经做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在一旁的香积庵主持了凡见状讥笑道。
“你!”赵青愤恨地看向她,却无语凝咽。她好恨好恨!她恨自己不像小月姑娘一样身怀武功,可以冲上去打上一顿;也恨自己顾忌重重,将本好心帮自己的人带入重重困境;更恨自己哥哥的不自量力,让自己一个弱女子卷入这无边无际的阴谋之中。嘴唇几乎咬出血来,而眼泪更是一阵接一阵地流下来。
“好了,我说赵姑娘,你就是在这哭死也没用,纪晓岚现在指不定怎样恨你呢!”了凡毫不在意地吹吹刚染好的指甲,继续说着风凉话。
“若不是你们……”赵青气急攻心,脸涨得通红,指着了凡说不出话来,本来自己孤身一人进京告状,正当绝望之中,先生就像是天神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不仅答应帮她哥哥伸冤,还陪她回江南,一路上关怀备至,呵护有加,让自己这个自小丧亲尝尽生活冷暖的人悸动不已,她早就打算好了,只要哥哥之事一了,她就生生死死地跟在先生身边,为奴作婢毫无怨尤。谁知当她都觉得老天爷已经开始眷顾她,幸福将要来临之时,噩梦又出现了,赵青看了一眼了凡,其中的寒意让一向自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了凡都不由得暗惊,他们拿哥哥为饵逼迫她将先生一行人引到香积庵,她知道她不该如此,可是哥哥在他们手中,一个不慎就会丧命,哥哥是他们赵家唯一的希望,她不能让他有事!先生身边有小月姑娘有福将军尚有一线生机,那些人也说并不会要了先生的命,只是拖住他们几天,而哥哥则没那么好运了,命都掌握在人家手里。她别无选择!先生之恩,先生之愧她只有待到哥哥平安后以死相报。只是若不是这群人,怎会……赵青再也忍不住对着了凡冷笑道:“你是个出家人,却如此不知检点!”
了凡闻言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但马上无所谓似地笑道:“赵姑娘,你恐怕连我都不如吧,好歹我也能挑挑客人,你倒是生冷不忌了。”
“你胡说!”赵青怒吼道,眼睛通红。她是被逼的,她不想的,她怎么样也轮不到这样的女人说她。
“难道不是吗?为了你哥哥你可是什么都干了。”了凡讽刺道,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明明做了卑鄙的事却偏偏弄得自己多么无辜多么情非得已的女人,她就是坏女人怎么了,她坏得光明正大,若不是有人来,她哪来的生意!了凡眼中的讽刺愈加深。
赵青的气势却是一下子弱了下来,好一会才深吸几口气,胡乱擦了擦眼泪,冷声问道:“我哥哥呢?”
“放心,我们家主子做事向来赏罚分明。”了凡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我不是你们家主子的奴才。”赵青愣了一下,立刻反驳道,说不出地愤恨。
“你以为进来了还能出去吗?”了凡却是幽幽一叹,再也不理睬赵青。
赵青登时愣在当场,觉得浑身都是刺骨的寒意。
她是不是错了?
“你们放心,赵姑娘一定会想办法的。”纪晓岚的话在四只眼睛的死瞪下显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哼,她有什么法子,别再出什么恶点子我就谢天谢地了!”小月冷哼道。
“小月,你能不能心里阳光点,不要把人把社会想得这么坏。”纪晓岚语重心长地劝道,“世间如今美好,我们应该用一颗纯净的心去看去倾听!”
“世间……如此……美好!我……我……不生气!”小月狠狠磨着牙。纪晓岚终于在小月强大的气势下再次缩到了墙角。
“杜小月,我先前已经留了消息给我的人,若我一天以后还不出现,他们就会将所有的一切禀告陛下。”福康安却突然凑上这么一句。
“真的?”小月简直惊喜交加,看着福康安的眼神就如同沙漠里行走的路人看见绿洲一般。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句诗是这样用吧?难怪她的皇帝哥哥常夸福康安文武双全、智勇双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自己以前还不以为然,甚至以为这都是福康安那个马屁精吹出来的,没想到啊,果然皇帝就是皇帝,要不然也不是他当皇帝,有识人之明啊!
福康安面对小月如此直白的崇拜,尤其她在此刻之前还是与自己不可共存的人,不由得有些发怔,只是她的眼睛好亮好亮,这种热情多久没见了,这种单纯多久没见了,耳朵有些泛红,别扭地转过头,粗声粗气地回道:“你别以为我在救你啊,我只是不想跟你们这群蠢人死在一起而已。”还有还你上回的人情,还有就是不想看到你难过。
小月是个多么侠气大度的人啊,当然没把福康安这番欲盖弥彰的解释放在心里,她已经认定了福康安就是与她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并且更是困境中拉她一把的好兄弟,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合作,想着以前的拳脚交流,虽然过程中经常对自己挑刺,虽然合作中经常跟自己过不去,但是不可否认若不是他自己的武功不会突破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而这次行动也不会如此顺利,福康安的每每挑刺都是挑在正题上的。就算最后失败者根本不是他的错,登时福康安的形象在小月心里高了不止一点,凑近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承诺道:“福康安,以前种种一笔勾销,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有架一块打,有福一块享的好兄弟!我杜小月说到做到!”
福康安闻言却没有小月想象中那么高兴,反而有些纠结,好兄弟?!
而纪晓岚看着眼前的一切躲在角落里默默流泪,他是不是有点多余?
“皇上,纪晓岚果然又一次倒在了美人的裙下,他太辜负您的期望了。”从秘密途径进京的奏折终于摆在了乾隆桌上,乾隆一看之下面目铁青,此事的知情人之一和珅自然毫不客气地落井下石。
乾隆虽然很想跟着附和点头怒骂,可是皇帝的身份让他只能保持一副处事不惊的状态,只是心里早把纪晓岚骂得狗血淋头,你说你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还是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女人,你简直不把朕,不把大清基业放在眼里!
和珅则得意洋洋地立在下方,琢磨起纪晓岚到底将要承受皇帝怎样的狂风巨浪了,想到得意处,和珅忍不住偷笑出声,而自己居然浑然不觉。
“和珅。”乾隆大喝道。
“奴才在。”不得不说和珅的乾隆呼叫反应系统还是很灵敏的。
“好笑吗?”乾隆阴森森地问道。
“?”和珅茫然无辜地看向乾隆。
乾隆突然觉得好累,他手下最倚重的两个重臣,一个是个色鬼,一个是个傻瓜,他好命苦啊,他家爷爷手底下的能臣是一番一番的,随便扒拉一下就是一个,而自己,四顾苍然,只有自己,只是天降任于斯,怎能不承受!重新振作起来,乾隆再也懒得和珅一眼,悲壮地踏着步子离去。
而和珅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好事,顾不得乾隆早已离去,刷地跪倒在地,抽自己的嘴巴。
你这张破嘴!抽不死你!!
“哥,这下总算得了些空,可好好陪陪阿玛额娘了。”福尔泰兴高采烈地说道,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这些日子,自从国舅爷那青之事一出,身为知情人之一的御前侍卫就被乾隆一直关在宫里,直到国舅爷那青在别院不幸被白莲教余孽一剑刺死光荣殉国的官方报告出品,直到皇后娘娘伤心过度卧床不起的凝重消息传来,直到皇上感念那拉家劳苦功高却晚年丧子将那青厚葬并从旁支亲挑一青年才俊入嗣的恩典下来,直到所有御前侍卫挨个被皇上及和中堂谈心以后,他们才第一次踏出紫禁城的大门,呼吸自由的空气,也难怪福尔泰如此失态了。
福尔康胡乱地点着头,却有些魂不守舍,心里惦念着紫薇昏倒以后究竟怎么样了,自己能不能去看看云云。
“哥,这跟你没关系。”福尔泰什么人,人精中的人精,自然知道福尔康的想法,不由叹道。
“尔泰,你说什么呢,快走吧,阿玛额娘可是好几日没见了。”福尔康闻言生硬地接过话题,不自然地让马儿快跑起来。
福尔泰在其身后却是摇头,哥哥啊哥哥,你总是在不该长情的时候长情!幸好总算还有点自制力,也只能自己看着点了。
“怎么不走了?”福尔康跑了挺久,才觉得自己有些欲盖弥彰了,忙扬着笑回头。
“没事,哥,我只是想五阿哥马上要回来了吧?”福尔泰心知肚明地笑笑,顺口说道。
“是该回来了,五阿哥已在军中历练许久了。”福尔康也顺口回答。
但马上兄弟两人又陷入无话可说的地步,互相尴尬地笑笑,都埋着头往前奔。
“啊!”于是言情的一般模式出场,身为清朝五好英俊青年的福尔康在街角撞上了一个女子。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福尔康是个好青年,从来不屑于干纨绔子弟出门撞人死不承认的事,因此立刻下马关切地问道,紧跟其后的福尔泰自然也下了马。
“没事。”那女子低低地回道,整个人倒在地上,头发极长,遮着半边脸,另一半边则用帕子挡住了。
“姑娘,你能起来吗?”福尔康又问道,却碍于男女之防尴尬地立在一旁不好直接扶起。
“哦,能起的。”又是很低很低的声音回道,然后那女子就挣扎着起身,福尔康则低头去掏荷包,总要给人一些受惊费,这点小钱却是不能省的。
起身之时要两手撑着,那女子那只遮面的手自然放下了,起身之时前后摇摆,那遮面的头发自然散开了。而福尔康正低着头,角度刚刚好。
“金……金锁!”福尔康惊呼道,这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怎么会是金锁,短短数月不见怎么会憔悴如斯。
“尔康……尔康少爷!”金锁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回道,但难掩眸中的激动。
“你怎么了?”福尔康这下彻底看清楚了,也明白了为什么金锁一直用手用发挡着面,她的脸上浅浅的有好几道疤痕,分明是用剑划伤的。虽然不爱金锁,虽然金锁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福尔康对女子都是怜惜,何况这个女子还深爱着他,并且给了他许多的温暖。
“没……没事!”金锁急急摇头,极为害怕。
“金锁,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为你做主,你家小姐知道吗?”福尔康却坚持问道,心里咯噔一下,却更担心起紫薇来,他还只当是金锁这些日子因为紫薇有事才没得空,而她一个丫头脸上都被人划伤,那紫薇岂不是……只是紫薇是皇上的……难道……一定是纪渊那个混蛋!
谁知金锁闻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径自捂着脸哭了起来,福尔康自然不能强硬上前逼问,虽然已经心急如焚。
只是金锁的眼泪似乎是不要钱的,一波接着一波,最后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福尔泰看着就要越聚越多的人群,终于忍不住拉拉福尔康的衣角。
事实上福尔康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就拉起金锁轻喝道:“金锁究竟怎么了?!”
“小姐……小姐她……”金锁在福尔康的注视下,还没说完整一句话就晕在福尔康的怀里。
“哥,怎么办?”福尔泰上前一步贴着福尔康的耳朵问道,眉头却是紧锁,他总觉得其中有诈。
“回府再说。”福尔康沉吟片刻说道。
“可是,哥?”这太过于来历不明了,他哥总是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
“没事,金锁是紫薇的丫头。”而且这个深爱自己的女子怎么会骗自己,要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也不会,看着怀里的金锁,福尔康有了些许怜惜。
福尔提叹了口气,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兄弟好好地在街上都能遇见麻烦,但还是协助福尔康在金锁扶上马,一同回府。
街上的行人见没了热闹看,也纷纷散开了,不过三三两两间又开始讨论这是不是又是一出丫头飞上枝头变凤凰或者是负心汉巧遇痴情女的戏码。
南巡
福尔康急匆匆抱着金锁进了福家大门,福尔泰无奈地紧跟其后,兄弟双双召了大夫聚在福尔康的寝室。这等大事自然第一时间传入正在正房的福伦和德福晋耳里。
“夫人?”福伦不满地问道。
“不可能的,我明明送走了!”德福晋急急地解释,只是眼中掩不住的惊慌失色。
“究竟怎么回事?”福伦再次厉声问道。
德福晋见状,多年的夫妻自然知道福伦动了真怒,也顾不得这许多将如何送金锁出府,如何这马车半途中就失踪了便再也没有回来云云一五一十地跟福伦讲了一遍。
“你怎么不早说!?”福伦闻言是惊怒交加,以他敏锐的官场神经已经可以闻出这其中浓浓的阴谋味,他不禁埋怨德福晋不懂得早作打算,但凡早一点知道也可做一些弥补。
德福晋又愧又悔地看着福伦,说不出话来,金锁突然又出现后她就知道这其中文章大了,她当初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金锁已经失踪了,反正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丫头,大张旗鼓地反而让儿子们知道,没想到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妇人之见!”福伦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老爷!”德福晋边唤边跺脚,自己当初真真是妇人之仁,将那金锁一碗药下去哪有今日的麻烦。现在可好了,以那丫头的心机,指不定她会给宝贝儿子灌什么迷汤呢,让他们母子离心离德的,但是挑到明面上来,她也不好跟一个小丫头耍什么手段,但凡有一点,儿子势必会离她越来越远。
“夫人,不如将金锁送回她主人吧。”一旁的嬷嬷见状忙建议道。
德福晋闻言一怔,然后眉头舒展开来,上回时间紧迫也就将这方面忽略了,但草草会面下她也能看得出这个金锁绝不是良家女子,略一思索便吩咐道:“立刻去查,她是哪家的逃奴?”既然不能阴谋诡计,那么久正大光明的来,让她知道知道这世上是有规矩两字的。
“不用了额娘,她是夏紫薇姑娘的丫头。”正巧福尔泰掀开门帘就进来了,淡淡地回道。
“夏紫薇?”德福晋又是一怔,恐怕麻烦了,她为什么会看上他们福家。
福尔泰却不是这么想,反而说道:“额娘别往深处想,儿子估摸着这金锁来这夏姑娘铁定不知道。”
“何以见得?”德福晋虽然最近很认可这个小儿子,但还是不放心,万一这是人家的圈套。
“额娘,说句不好听的,人家巴不得离我哥越远越好,哪还会去惹一身腥!”福尔泰说这话时语气却是讽刺的。
德福晋本想张嘴为大儿子辩驳几句,却实在也说不出口,因此只能讪讪地说道:“正好听说紫薇姑娘病了,额娘找时间去探探。”
“正是如此。”福尔泰点头道,想了想又说道,“额娘还是给哥的房里放两个主事的大丫鬟吧,总不能鸠占鹊巢。”
德福晋被这么一提醒哪有不知的道理,忙点头,只是看着福尔泰的眼神却是很欣慰。总算还有一个儿子让她省心。
福尔泰对于德福晋的目光倒是没看见,又叹了一口气,决定忍着恶心再回他哥那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金锁那么长时间总哭好了吧,他哥这么长时间总做完多情公子了吧。于是跟德福晋告了声恼又退下了。
德福晋欣慰地笑了笑,开始张罗起给大儿子房里放丫头的事,虽说是尔康的正妻十之八九是晴格格,在她进门前这样做有些驳她面子,可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晴格格看起来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当然去拜访紫薇姑娘这事也不能耽误,改明儿还要去令妃娘娘那里一趟敲敲边鼓,这儿媳妇一日不过门她是一日不放心。不仅尔康的,就是尔泰也要张罗起来,谁知这所谓的多情传不传染。
“额娘,事情就是如此,因此儿子想要去江南一趟,也要劳烦额娘在面上给儿子打打掩护。”在慈宁宫乾隆扶着太后娓娓说道,关键时刻还是自己老娘靠得住。
“这是大事,哀家自然醒得。”关键时刻太后也是靠得住,一口应道。
“正是,额娘肯出面是再好不过了,儿子也有了主心骨。”乾隆总算放心一笑。
“那哀家带些人皇上不反对吧?”太后也是笑眯眯的,拍拍乾隆的手问道。
乾隆最大的心事放下了,自然是无所不应,连连点头道:“额娘想带什么人陪着解闷都行。”
“哀家也不想带上乱七八糟的人,只是晴儿快嫁了,哀家也没几天好留了。”
“那是自然,晴儿向来是乖巧的,跟在额娘身边儿子也放心。”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人物。
“还有这永琪明日就要回来了,可怜见的,从小就没了亲娘,还被你这个狠心的阿玛踢到军营里去,也跟着哀家去散散心。”
“永琪?呃,哦,是该去放松放松,也能多听听额娘教诲。”也正好担当护卫工作,这个儿子文治武功还是很能让人放心的。这些日子也是苦了他,也算给他个休假。
“这哀家就放心了,紫薇这孩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跟着哀家去宽宽心,看看水心也敞亮。”
“紫薇?嗯!还是额娘想得周到!!”他怎么早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一举三雕啊,既可安慰紫薇,又可到时增加父女情分,最重要的可把纪渊一脚踢开,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还有让皇后也跟着去吧,难为她一年到头辛苦。”
“额娘说的是……皇后?额娘!”乾隆诧异地看向太后,一万个不同意,皇后没把她扔进冷宫已经算她走运,还想怎么样,再说紫薇也在呢!
“皇帝,哀家自有主张!”皇后虽说实在混蛋,但总不能直接废后吧,这理由一出来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帝后长期不和也是不好,这也是尽人事听天命,更何况他们娘俩都不在这宫里,谁知道皇后又能出什么幺蛾子,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放心。
“额娘!”乾隆还是不甘。
太后没法,只得瞪着眼睛看向乾隆,她儿子就这点不好,有时候糊涂的看不清,不过这样也好,不然她这个额娘还干什么用的。
太后一生气,乾隆这个孝子就没法了,只得应道,眉头却又开始皱了起来。
“我反正死也不会搬的!”紫薇双腿盘在床上,气鼓鼓地嚷道。
“哎呀,这个花瓶带上干嘛,本王那有更好的,对了对了,旁边也别带!”可惜说者有心听者无意,弘昼早已以一腔热血投入到紫薇搬家这回事来。先前听太后说将紫薇搬到他那去,他就让人收拾好了天天盼着,但被他哥天天拖着,紫薇又病着,终于太后看不过直接下令了,他自然是无所不从,先下手为强。
“我说我不搬啊!”紫薇忍了忍,在第N次自己的意见被当成天边的浮云,终于忍无可忍冲到弘昼的面前吼道。
“紫薇,你讨厌叔叔吗?”弘昼一愣,然后做西子捧心状。
“你不是我叔叔,少认亲戚!”可惜紫薇她心如铁石。
“紫薇,叔叔那房子比这大,比这好很多很多。”弘昼改为物质诱惑。
“我想个人修养比较重要!”紫薇改拼精神。
“紫薇!”弘昼没法,无奈地唤道。
“我不去啦,我这在这好好的,为什么要去你府里!”紫薇嘟起嘴直接撒气。
弘昼叹了口气,拉着紫薇坐下,语重心长地劝道:“紫薇,叔叔也知道你想过的生活不是什么高门大院的,虽然一开始叔叔总想着补偿你,但是现在也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觉得幸福就是了。”
“那为什么?还有你不是我叔叔!”紫薇有丝动容,但还是很抗拒。
“好了,丫头,这个时候还要这么倔强吗!你在这不安全,堂堂皇后的弟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下面的人不知道?那些个达官贵人哪个不是石头都能榨出油来的家伙,恐怕对你身份早已知道一二,你还住在纪晓岚家算什么!”
“我不承认就行了!”紫薇也明白,乾隆如此大张旗鼓地让御前侍卫来找她,就算傻子也能猜出一二,可是她真不甘心,明明一切都已经风平浪静了,自己这么多时日的努力算什么!
“傻丫头,哪是你不承认就不是了的!这可是太后的旨意,也是皇帝的意思。紫薇,试着去接受行吗?大家都在尽力想要你幸福,包括我,包括你阿玛,包括太后。”弘昼叹了口气,为紫薇的单纯无奈。
“我不用补偿,你们别来烦我就是了。”紫薇也知道这是个皇权大于天的时代,最大的大佬已经下了命令,如果她再推脱恐怕更麻烦,只是不甘心还是不甘心。
“紫薇,你已入局,总不能羽化吧。”弘昼笑道。
“你当我是愿意的吗?!”紫薇挑眉反问,倒也些许认命,随即眼睛一亮,不过她还有纪渊呢,只要纪渊一出来,她又能光明正大地回来了,先虚与委蛇的好。
“是,都是我们不好,我们可以继续收拾吗?”弘昼好脾气地继续笑。
“我又没什么东西,我和湘叶两个人去就行了。”既然做了决定,紫薇倒也显得洒脱。
“对了,紫薇,我哥你爹已准备最近跟你诉说实情了,你注意点。”弘昼也不含糊,拉了紫薇就走,顺便还提醒道。
弘昼说得轻松,紫薇却是一怔,终于还是躲不过了吗?
“就这样?”纪渊终于踏出了天牢大门,来接他的却只有莫愁,不见紫薇的踪影,听了莫愁的叙说,却是淡淡一笑,丝毫不见其恼。
“少爷?”莫愁是越来越看不懂其中的奥妙了。
“莫愁姐,那青之事呢?”纪渊却转了话题。
“已无事了,幸好皇上大度。”说到这个莫愁倒是满脸高兴,纪渊终于没事了,这下先生回来她也有个交代。
“是吗?”纪渊倒不显得特别高兴,表情仍是淡淡的。
莫愁对纪渊的高深莫测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便不再开口,两人一路无言地回到草堂。
原来草堂里的欢声笑语却是没有了,紫薇虽留下了青梅和齐叔,但是他二人都是沉默寡言的,再加之担心紫薇一天到晚更没话说。望着有些萧条的草堂,纪渊一叹,随即立刻振作起来,跟莫愁等人交代了几句,就钻进了书房,他已浪费了许多时光。
弘昼本以为接来了紫薇总能独处几日吧,于是顶着后院里的酸风酸雨将紫薇的寝室安置在自己的旁边,那个美轮美奂那个巧夺天工,没一刻钟,王爷流落在外的私生女非常得王爷宠爱的消息传遍了和亲王王府的角角落落,所幸天色已暗,否则紫薇绝对会被一群无所事事酸气四溢的女人加男人烦死。只是众人摩拳擦掌等着明日之时,弘昼也等着跟紫薇好好联络下感情,心里正美着,名义上他是阿玛!可惜紫薇就被太后一道懿旨带进了宫里,让弘昼及众人扼腕不已。
紫薇在心惊之余也只能谨慎地踏入慈宁宫的大门,被太后拉着介绍了一溜的后宫嫔妃及皇子公主,紫薇一直低眉顺眼地扮演着受惊小鹿的角色,众人大约也知道其中的关系,一个个皆显得那么和蔼可亲,一时之间在太后看来慈宁宫显得那么其乐融融,太后也对紫薇的乖巧越加满意。
紫薇无奈地被太后拉在身边坐下,无奈地接受众人的死神凌射,然后无奈地百般推脱不掉被太后拉上南巡的跟随名单。这一路下来,紫薇觉得自己有点晕。
“紫薇姑娘,你没事吧?”太后旁边的少女小声地关心地问道。
紫薇忙又僵住刚刚放松的身子。连连摇头,不知道这个少女是什么意思。
那少女见状,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紫薇心里撇撇嘴,宫里的人是一个比一个深沉,都是那个那青害的,要不是他她能沦落到这个地步吗!
“此次哀家与皇上、皇后走后,宫里的事就由令妃与纯妃都费些心吧。”太后在旁边笑着发号施令。
“臣妾遵旨。”令妃与纯妃两个无视周围艳羡和怨恨的目光,忙行礼接旨。只有纯妃面上尚有些许苦色,令妃倒是一片平静。
太后眼中微微一闪而去,随即转头对紫薇和那少女笑道:“这次晴儿和紫薇都一块去,晴儿,紫薇没什么经验,你帮着点。”让紫薇的心又崩得直直的,晴儿则眉眼弯弯地笑道:“太后您老人家就放心吧!”
原来她就是还珠格格里的晴格格,长得真的很乖巧很温柔很讨人喜欢,总算是一个稍微比较正常的角色。只不过跟个侠客就私奔,也不是那么正常吧!紫薇心想道,但一对上温柔如月的笑容却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