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当然，感慨归感慨，皇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皇上吉祥，臣妾拜见皇上。”
容融月优雅地欠身，施了个标准的宫礼，落落大方，礼数周全，一点也没有被众人打量的慌张，至于那种皇帝与一众贵妃来开开心心赏花却没通知她这个正牌皇后的尴尬和应有的愤怒甚至悲伤，就更不会有了。
祈天下不自觉地松了自己原本环在花千柔腰间的手，面上的温柔瞬间被冷漠替代，冷冷地说：“平身。”
然后是尴尬的安静。
冷场了。
容融月在心中默默为此刻注释。
反正不关我事。
眼神有些飘忽，刚才想到哪了来着……喔，美女！
视线在众美女身上绕了一圈，其实说是众，也不过才六、七个，比起想象中的华丽后宫差远了，眼神不禁有些鄙视的瞟向某皇帝，该不会是他不行吧……
不过，少是少了点，但质量还是可圈可点的，燕瘦环肥，温柔婉转，火辣热情，纯真可爱，成熟妩媚……应有尽有。
还算有眼光。
鄙视的眼神渐渐揉杂了些微的欣赏。
不过，最美的还是那个，眼神充满欣赏地打量着与皇上十指相扣的美人，刚才不还是环腰的，这么快就变花样了，恩，还真主动。
怎么说呢，美人，不仅要外貌美，更要气质美。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其素若何，春梅绽雪。 其洁若何，秋菊披霜。 其静若何，松生空谷。 其艳若何，霞映澄塘。 其文若何，龙游曲招。 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应惭西子，实愧王嫱。
古人诚不欺我！
喔，自己现在也是古人了……
欣赏完美人，容融月对着美人审视的目光淡然一笑，便自顾自继续欣赏菊花去了。
没办法，花期短嘛，美人想看什么时候都能看，估计就算你不想看人家也会送上来给你看。
想到最后美人那捍卫自己领地般的警惕眼神以及动作轻柔却让人难以挣脱的扣住的手指，容融月无奈地勾起唇角，何必呢……
“小……”刚想说什么的小随接受到容融月的‘温柔提示’连忙禁口，没办法，‘皇后娘娘’这个实在喊不出来啊……
“皇后既然也来了，就一起赏花吧，陛下老是说什么菊花开了改天有空带我们出来观赏观赏顺便陶冶一下情操，真想不到原来皇后娘娘也喜欢菊花啊～”
突然出现的声音拉不回容融月飘忽的思维。
某皇后很不厚道地思考着如果将菊花代入某引申意……
“恩，谢谢，其实本宫也不是怎么太喜欢……恩，菊花……”有些艰难地吐出最后那个词，奇怪了，刚刚自己一个人看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深入的联想呢？？
“哎呀，原来皇后不喜欢菊花啊，真可惜，陛下可是很喜欢菊花的～”
此菊花非彼菊花，此菊花非彼菊花！容融月心中默念。
“待到秋来九月八，满城尽带黄金甲。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她顿了顿，笑容温婉却疏离，“菊花虽好，但若能品尽百花岂不更是妙哉？”
“姐姐说的是，每种花都有她独特的魅力，但是只有最美的那朵才能惹得娇莺恰恰啼戏蝶时时舞，对吗？”美人的眼里是满满的战意。
“啊，妹妹真是聪慧。”
自己真是虚伪。
但是，这种你争我夺正主却站在那里欣赏的爱情三角，不，是ｎ角戏码，自己没空也不想陪你玩，只是，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啊……
爱情之于你们是全部，对于我，却，什么也不是。
……这种以爱为名的束缚。
也许……
抬眼看了看一脸警惕的美人。
这会是一个契机……
向往自由的心从来没有因为在这里过得舒适就懈怠，海阔天空才是我真正的追求。
所以，对不起了，看上去很老练心计深沉实际上也确实很厉害善于阴谋阳谋但再怎么也不过是个没成年的虽然极力掩藏但是情绪还是会从眼中泄露的美人。可能，要拜托你了……
“只是，美丽的花也许不止一朵啊，有的，不过还没有开放罢了。”
然后依旧是浅淡的笑容，完美的礼仪，容融月很有礼貌地抛下一句，“臣妾略感不适，先行告退。”
小随也恭谨地致礼，“奴婢先行告退。”
心里却在鄙视某皇后的说辞，演戏就演戏嘛，拜托好歹投入点热情啊，这样一看就知道是装的啊！！！！
万一，万一惹火了金主，日后怎么有滋润的日子过啊！！！
忐忑地偷瞟了眼今后的衣食父母，却发现他眼神迷离，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就这样凝视着低头行礼的自家小姐。
那眼神……和小少爷时常流露的表情好象啊……大少爷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小随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好象什么都不懂。
“起来吧，”祈天下说不出心中此刻是什么感觉，只能依旧冷冷地回答，看着那个他纠结的源头离开，在自己的视线中走得那么安然，没有丝毫留恋。
心里莫名地冒出一丝怒火。
很奇怪，很奇怪。
于是，他低下头，在怀里他应该宠爱的花千柔柔软的唇瓣上浅浅一吻，“朕，”顿了顿，眼前浮现出那个女子躺在屋脊上长发在风中飘乱，纤细修长的手指对着深沉的天空虚虚地握着，面容沉静如水，只在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一瞬间，迷乱了谁的心思……
“今晚去你那里。”
“是，臣妾恭候陛下。”
温软的话语，嫣红的脸颊，迎着众人或贤羡或妒的目光，长长袖中，指甲早已在手心留下深深的痕迹——刚才那个吻，冰冷中带着恼怒……
郎骑竹马弄青梅
安静地躺在祈天下的身边，花千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不甘。
今天，祈天下确实是在她这里过夜。但是，也仅仅只是过夜。
四周很安静，只有两人或轻或重的呼吸，彼此纠缠，却又如此清晰地分辨出彼此……
恍惚间，花千柔想到了小时侯，自己总是跟在他的身后，为了他的一个回眸一句问候以及偶尔的停留而开心不已，如此得高兴，以至于，忽略了，他们之间始终不曾缩短的距离。
他，或许会停留，或许会放缓脚步，或许会关心一下自己，却从来没有将他身边的位置留给自己。
近在咫尺，却咫尺天涯……
“祈哥哥，你还记得吗，小时侯的事？”
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卑微的企求的意味，花千柔开口问道。
祈天下没有睡着，她很清楚。
“……记得。”
沉默良久，祈天下幽幽地开口，语气里似乎有着若隐若现的脆弱和怀念。
怎么会忘呢，那个父皇母后恩爱甜蜜，幸福的生活；那个父皇还没有爱上按照祖训娶的皇后，母后也没有因为父皇的身不由己情不自禁而以泪洗面的时光……
那个时候，父皇会将自己抱在膝上乐呵呵地将玉玺放在自己小小的手里，“爹爹将整个天下全～都给小天下好不好？”母后会羞红着脸，小声地说着，“别把天儿宠坏了～”
那个时候，自己的身边没有多少同龄的玩伴，母后特地将千柔带进宫里，父皇还打趣说自己连媳妇都找好了。
那个时候，其实记忆里鲜明的只有母后和父皇的笑脸以及他们之间的默契温情……至于其他，都，不记得了……
突兀地，涌上了浓浓的内疚。
千柔，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千柔，将过去记得那么清楚的千柔，而自己，却忘记了，忘记了她那么珍视的曾经。
“祈哥哥，还记得当时我第一次见到你，你也不过才那么点大，眉宇间却已有了睥睨天下的气势了，当时我也还小，却，却在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我以后都会一直跟在这个人的身边了……”
即使你从来都没有真正正视过我的感情。
‘来，天儿，这是你的千柔妹妹。’
‘……’
‘天儿！’
‘……千柔妹妹，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我会保护你的。’
‘恩……恩！祈哥哥。’
明明从第一次就知道，你对我永远都不会有我对你的痴迷，明明早就决定了只要在你的身边就够了，明明……
“啊，……记得……当时，当时……你才那么小，却始终跟在我的身后，软软的糯糯的喊着‘祈哥哥’。”
对不起，忘记了我们之间的曾经。
对不起，明明对你说过会保护你。
对不起，为了那个我决不该爱上的女人让你伤心。
对不起……为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的对不起……
“没，怎么你都记得那些啊……那时侯我真的想不管怎样都要跟着祈哥哥你的。”
“呵呵，怎么会忘呢，小柔～夜还很长……”
对不起，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容融月……父皇，你当年就是这样的吗？我不会像你一样，绝对！
容融月，你只是皇后，除了这些，你什么都别想得到……我不是父皇，千柔也决不会是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