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杀手再现(1 / 1)
定好下次会议的时间以后,我和我的上将们就分开各行其事了。
经过白孝水的书房前,门虚掩着,想起这三天都故意避开他,我想进去跟他聊聊。
站在门口,我看着他正神色哀戚的看着桌面上的画卷出神,突然觉得他很陌生,一个牵过手、抱过我、时时都在温暖我、保护我的男人,我却对他只觉得陌生。
我轻轻敲门,他回过神来看我,眼里的那一抹痛楚迅速转为欣喜。白孝水飞身到门口,拉起我的手,惊喜的神色不言而喻。我技巧的挣开他的手说:“我们去后山聊聊?”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后山,高高的望江亭上我远眺四周的景色,一样的好山好水,却是不一样的时空,不一样的人,我想起了我的故乡。
秋日的后山颜色绚丽,不知名的野花野果遍地都是,落叶乔木都开始跟枯黄的叶子道别,相约在明年春天的春泥里再见。
我突然有些感慨:“落叶归根,人死去之后最终也不过是一抷黄土,生前的富贵荣华、种种爱恨情仇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也许听出了我的话里有话,并不正视我的感慨:“我并不想争什么,可是有心人总觉得在我这个位置应该争点什么。”他寂寥的声音回应着我的话,不同于他平日里的温文微笑,他寂寞得像是已经孤独了千年,“当初随风懂我,我也以为她真的懂我,日日流连她的香闺,我喜欢无拘无束的自在。和随风在一起谈诗论画,鸣箫奏琴,下棋赏月,拈花把酒的岁月很难忘,那时我还年少,风流少年,以为这才是人生,我们的感情醉在风花雪月里。”他的描述让我神往,一对神仙眷侣完全忘记红尘的爱恋,虽然已经消逝在风中,却永远铭刻在他们的心里,铭刻在众人的传说里。
“可是他们不放过我,他们告诉我身为一个王子不可能拥有自由,王子背负着皇室的尊严和为天下众生表率的使命。他们把我拘役在一个豪华的囚笼里向天下人展示我的微笑,没有人关心我的微笑背后……。”他温暖而明亮的双眼里盛满了很多我没见过的情绪。
“我的悲哀不在于母后软禁我,也不在于两情遣眷却难长久,我的悲哀在于我爱错了人。”他浓浓的悲哀感染了我,这个能迷恋二王子的名妓是何许人也?
“你一定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来得很奇怪。”他说这话明明是对我说,他却不看我,在自嘲,他的嘴角却翘起好看的弧度。
沉默不语,我的确是一直在怀疑他的真诚。
“你不是曾经觉得奇怪为什么这样一个看似温和文弱的人父皇却让我统领整个兵部?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简单、很会玩弄权术才会争得这么重要的职位?”他直视我,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没错,却又不好当面承认,只好继续装傻沉默。
“父皇也是经过刀光剑影才登上权力的最顶峰,他不会养虎为患,他要保证他自己的地位安稳,要维持整个国家的安定,你以为他会把最重要的兵权交到一个很有危险的人手上吗?”他有些悲有些无奈的笑容俊美到极点,直击我心底最柔软,最脆弱的部分。
我有点吃惊,身在帝王家的无奈与玩弄权术的纯熟是我对白孝水固有的看法,可是我的确忽略了皇帝敢将兵权交给二王子的用心。兵权交给二王子,不仅是对大王子的威慑,对他自己的地位更是一个直接的威胁。多少政变是由于兵权的易手?实打实的江山,这样的老狐狸不懂的吗?还是一开始我自己就对白孝水抱有了某种偏见而对他的态度不公平?
“大殿下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大殿下自己所司的职务户部和吏部也是国家的命脉。”权衡着说出这句话,我在揣测皇帝想让三位王子之间实现某种平衡的圣意。
他有些伤心的看着我:“你还是在怀疑我。你知道不知道大皇兄目前除了正常的上下朝手中并无其他权力?不知你认为三皇弟兼管工部与刑部又能达到什么样的平衡呢?”
我当场无语,这样的政治心态,我还真是无法理解,莫非,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皇家秘密?那白孝水说对随风的失望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白孝水对我的感情又奇怪在哪里?他会如何解释?他提出了我心中的种种疑问,却没有回答我。我心里充满着谜团,却不想问出口,不想对他了解太多。因为,在政治上,我已经站在白孝萧那边了,在感情上,我还是倾向凌。
“你始终对我抱有某种心结,我却待你始终如一。”他的话让我汗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始终跟他保持距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怀疑他的用心。因为他的不坦诚?白孝萧又何曾对我坦诚过?因为他的过去?我也有过去,同样是两断残缺的感情,为什么我要介意?因为他的野心?他已经再三向我坦诚他的云淡风轻、对唾手可得的皇位的不屑一顾,也击破了我的重重怀疑、种种顾虑,他对我的好,的确也是谁也比不上。那么,我在矫情什么?
看着他受伤的眼神,我正欲安慰,突然见他惊呼:“小心。”抱着我向旁边草地上滚去,我抬头一看,密密麻麻的铁莲子从我刚才站的地方如密雨般呼啸而过。
白孝水迅速将我抱起,把我推到树边,低声说:“藏好。”便纵身向铁莲子袭来的地方飞去。
我心下着急,跟上去看。靠近山顶的密林里,白孝水和一个黑衣蒙面人斗得正紧。白孝水后背月白的衣衫上血迹点点,我想起他抱我脱困时的一声闷哼,忍不住害怕,他因救我而受伤,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该怎么办?
我抓起地上没扔中我们的铁莲子,冲到他们的战斗圈外围,拈起一颗铁莲子,战战兢兢的不敢弹出去。
双方你来我往,招式身形变化都很快,白孝水一直在苦撑,眼看着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我心里大急,越急就越乱,站在旁边一直诅咒黑衣人,又懊恼自己完全帮不上忙,急得直跺脚。
“砰”,对掌后,双方实力高下立现,白孝水捂住胸口,后退几步。黑衣人晃了一晃,稳住身形,举起手中利刃,向白孝水刺去。
我当时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勇气,许是笃定黑衣人的目标不是我,许是害怕白孝水真死了我也逃不脱干系,许是真的不能再把他当作没有干系的人,总之,我冲了上去,挡在白孝水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