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往日休再言(1 / 1)
隔着衣裳仍是感觉到他肌肉一震,低低地叹道:“大哥别无所求,只愿今生能好好守护你,却不愿将你带进这漩窝里!”
我心中一抖,不知大哥指的到底是什么。良久,他捧起我的脸,直直地望着,刚毅的脸庞略显醉态,我也痴痴地望着他,柔柔地唤了声“大哥!”
猝不及防的他的唇便覆上我的,一股排山倒海而来的热情瞬间淹没我的理智与思考。他的吻仿如微风抚过般轻柔,若不是唇边还留有余热,我差不多会以为刚才只是我的痴想罢了。我抚着仍微微发烫的唇,怔怔地说道:“大哥——”
而他,似乎也被自己吓到,不自然的别过了脸。我问道:“大哥,你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我们并非亲兄妹的事呀!”
此言一出他脸上醉态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厉色,那是我从不曾见过的表情,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仅一手便牢牢抓住我的胳膊,沉声问道:“婳儿,你竟然知道的!你竟然是知情的!你是何时知道的?”一连串的问号让我惊慌失措,忘了答话,只想要挣脱他的嵌制,却一不小心跌坐在地上。
大哥下意识地过来扶我,我将手伸向他时,绿竹在房内听得响动也奔了出来,见我倒在地上急急叫了一声:“小姐!”大哥见她出来,又硬生生的将手收了回去,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我顾不上让绿竹扶我,只是苦苦地喊了一声“大哥——”那声音凄凉得连我自己听了都害怕。
绿竹扶了我进房,边替我清洗身上的脏污边问道:“这是怎么了?”
茫然的摇摇头,心中还在思索方才与他的对话,仍是不明就里:“他一开始有些莫名其妙,待我说出我们并非亲兄妹之后便开始不对劲了!”
绿竹俯下身低声道:“小姐不是打定主意不告诉大公子的吗?怎么今儿个——”
回想起方才他的吻,我的脸又开始发烫。
绿竹道:“小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今日她们三人全被福妈喊去凑人手了!”我点点头,这两日临近中秋,府上确实是挺忙的。
我便将方才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给了她听,本是羞于启此的事,奈何此刻我已心乱如麻,竟盼着有个人能给我个解答。绿竹惊道:“你是说大公子亲了你?”我翻了翻她:“你的嗓门再大些好了!”她羞赧一笑,复又说道:“明眼人一瞧便知,大公子是恼你早知晓此事却不告诉他呢!枉他如此真心待你!”我抚着榻上的红木矮几,心中苦不堪言,若非娘亲有训在先,我何尝不希望如此呢?
直到日沉西头,也并未见大哥回来,我心下竟莫名的慌了起来,急急去了大哥的宸曦居。
门前居然一个护卫也没有,护卫自是用来护我这不能自卫之人了。摒住呼吸,轻轻地推门进去。宸曦居是府上最大的房子,一进门是议事厅,左手旁是个书房,出了后门是一间院子,当中青石板路直通里面的卧房,精致的木格窗透出隐隐烛火,再走近,却传来一声轻叹声:“这毒方解,体内元气尚亏,实不该如此!”是福妈的声音。
大哥的毒解了?那么自是记忆恢复了。我心中一动,并未出声,只是透过窗缝望了进去。房间中央的地毯上,大哥和福妈俱盘腿而坐,大哥的头无力的垂在福妈的肩膀上,而福妈的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那模样像极了在哄孩子睡觉。
“外边何人?”福妈攸地抬头,窗外的我瞧得分明,那眼中精光射出,散发出迫人气势。我正犹豫着该不该出口,大哥开了口:“进来!”语气不容置疑,却是冷冷的。
房中只剩我与他,他背我而立,不发一语,一阵凉意逼人而来。我抿了抿嘴唇,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开口:“大哥,到底是婳儿做错了什么吗?”
他仍旧冷冷地:“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上一代的恩怨与你又有何干?”
我又气又急:“竟然与我无关,你为何如此待我?”
他攸地转身,目光中俱是令人窒息的寒意:“我该如何待你?你不也说过,你与我并非亲兄妹吗?”
我一震,心中的痛楚有如伤口被刀刃重新划开,眼泪便怔怔落下:“是啊!我不是你的亲妹子!我早知道不是你的亲妹子!却还厚着脸皮赖在这里!是我的错!我当初就不应该随你来京城的!”我越说越大声,他的眼神中闪过片刻的不忍,旋即又暗淡了下去。
转身,朝着门走去,竟然已无情分,还有何理由留在此地?只是我的心为何这么痛,为何还在听着身后的动静?
“下月初八,我将与莫湘云大婚!他们也会来!”掷地有声,他们?是指爹和二娘么?只是——我苦笑一声,那与我又有何干?
我不知是如何回的水云间,待意识渐渐回来的时候,只剩了绿竹在身旁。我示意她出去,她急了:“您这副模样,奴婢怎么能走呢?”
我顿时泪如泉涌,一把抱住了她:“绿竹,我们走吧,走得远远的!”
绿竹先是一怔,而后拍着我的背柔声说道:“好,我们走!”
“咳咳!”一阵刻意的咳嗽声令我的背脊不禁挺直,绿竹轻喝道:“什么人?”
一条灰色影子自窗外翻近,我与绿竹脸上皆现惧色,那窗外便是湖,这人如何进来的?“我瞧这位小姐可是面熟的很,小姐不识得在下么?”这人面生的很,脸白如玉,墨发星眸,一袭白色长衫。
绿竹正欲高呼,那人身形一动,便只见她软软的瘫倒在地,我又惊又怒:“你对她使了什么伎俩?”
那人伸出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看使柔柔的,力道却非常大:“没有,只是瞧着她碍眼,让她睡两个时辰罢了!”口中说着,手却仍是不老实。
我双目紧闭,任泪水流了下来:“登徒子,你不如杀了我吧!”却不料那人的手竟然停止了抚摸,良久都没有声响。我睁眼一看,他已转身面墙,正瞅着墙上我娘亲的画像,神情激动:“这人——你与她是何关系?”
我正待开口,便见他已经跪了下去,口中呼道:“姑姑——”
我大惊,我娘亲怎么会是他的姑姑?这么说来,他竟然是我的表亲?想着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我上前一把把他拉起来,喝道:“起来!我娘亲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肖的侄儿!”
他雪白的脸上霎时变得毫无血色,怔道:“你说什么?那是你娘亲?难怪我竟有似曾相识之感!”
我平息了自己的喘气,让他先将绿竹唤醒。只见他手指疾速点向绿竹,不一刻,绿竹便幽幽地醒转过来,一睁眼便问:“小姐有没有怎样?”
我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那人逼近我:“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