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1 / 1)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说谎’-林宥嘉
“是我骗了你。”习远坦白的让我愤怒。
我怒极反笑。
整个咖啡厅都能听得到我的吼声。
“你他妈是不是人?她被你害的现在躺在医院里,你还能这样云淡风轻的说话?”
他也不在意周围的客人对他行注目礼,凝视着眼前的咖啡,出神。
“你太过分了,亏我这么相信你。”我说到后面,喉咙开始哽咽。
“其实这件事,从头到尾,所有人,都在说谎。”习远对我说,可是眼睛没有离开过咖啡杯,似乎要看穿里面的什么。
“你喜欢的石莫在说谎。杨文晴在说谎,李晓柯也在说谎,就连口口声声说着最爱你的颜亦勋,也在说谎,可是,你为什么就这么在意我的谎言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石莫,为了帮杨文晴隐瞒,来找过我。”看见我茫然的眼神,他继续说,“他本来不认识我,是我在侦探社查到是杨文晴做的后,我去找她时, 石莫跟她在一起。之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石莫用他的家族的公司会跟我联盟为代价,让我跟你说,是李晓柯做的。他应该,也调查了我。”
“石莫太了解你了,他知道就算你知道了是李晓柯,你也不会做什么,因为,你最重视的就是朋友。你只会难过,会生气,杨文晴就不一样了,你原本就跟她没什么交集,你这么冲动的性格,一定会报复。”
我深吸口气,不想再听下去了。
“你不会相信你说的话。”我试图说服自己。“你一直在撒谎,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也故意挑拨离间。”
“不相信,你就去问他好了,我想,他应该会沉默。”他残忍的打破了我的奢望。
“李晓柯,也在做小动作,你应该听说,有段时间,颜亦勋一直被人纠缠吧,那个人就是李晓柯。那天晚上她故意关掉你手机,是因为之前,她又一次倒贴颜亦勋却给狠狠的拒绝,而且还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可能是狠狠的伤了她的自尊心。”
“就算,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他开始紧盯我无神双眼,逼我认清楚现实。“不过她胆子小,做不成什么大事,杨文晴的事情,间接性的给她送了一个大好机会,不是吗?”
“还有颜亦勋……”
“够了!”我猛的站了起来,制止了他还要继续的话题。
“我不想再听了,”我捂住耳朵,拒绝在听下去。
“面对现实吧,伊伊,没有人,会毫无理由对别人好,就算是别人爱你,对你百般呵护,他们想得到了,也是希望你用同等的爱还回报他。”
“颜亦勋在刚认识你前,只是想利用一下你而已。”习远根本不管我愿不愿听下去,自顾自的说,“那个给你一巴掌的女人,跟颜亦勋谈了三年,可是他就是想玩玩,那女的为他堕了几次胎,他就这么残忍把她给甩了……”
“最后,大概是真的被你吸引了……”习远细长的眼眸微眯,仔细的看着我的容颜,“你到底有哪里好呢?”
我被他看的不自在了把头偏到一边,看着窗外,问,“这些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的私人侦探,真的太神奇的。你说是吗?”他玩味的看着我慢慢低下眼帘,沉思。
“那你呢?你对我这么好,是为什么?”
他像是早知道我会这样问他,他勾起嘴角,毫不掩饰的说,“我想要得到你,得到颜亦勋的所有东西。”
“女人,爱情,事业,还包括他的亲人。”
他是个魔鬼。
我盲目的走在大街上,回想起他的话,心里冰凉。
伊伊,我不会放弃你的,只要是颜亦勋想要的东西,我统统都会抢过来。
为什么是我?
我周围的环境如此复杂,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隐瞒,伤害,争夺。只有外面的那一层只有我才看不出来的假象,我对他们深信不疑。
我记得有人说,如果别人有事瞒着你,只是因为他还在乎你。直到有一天,他不愿意在掩饰,那只能表示,他已经无所谓你的感受了。
有时候,蒙在鼓里,也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既然,大家都已经开始欺骗,那又何必要告诉我真实。
我也是个骗子。
我也说了谎。
我根本不希望李晓柯幸福,甚至我在见到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我居然有一刹那的兴奋,血液开始张狂的沸腾,脑子里充斥着,死掉吧,死了才好。
还有石莫。
他用自己的事业换取自己心爱女人的自尊,却狠狠的伤了我对他的所有信任。
最后,是颜亦勋。
我不想说谎了。
于是,我决定,告诉他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存在。
我在病房外,站了很久。
门上的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一举一动。我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久到我已经忘记那那段单纯记忆。
我也是在医院,隔着玻璃,看着在对面的站着颜亦勋,那时候以为他是落入凡间的精灵。谁知道,是孽缘的开始。
之前在路上来的冲动,有消失殆尽了。
我变得踟蹰。
我不想与他们同流合污,若不是这肚子里的孩子,我想一定会逃得远远的,去一个根本看不见他们的地方,重新过新的生活,忘掉一切不快乐。
他正在喂李晓柯吃饭。
恍如隔世。
时光的交错,里面的人变成了当初的我,就在我发呆的时候,他看见了我,走了出来。
“来看她,就进去吧。”他很平静的说着,没有一丝情绪。
我想我再也看不见他面对我时炙热的眼神,温柔的笑颜。
我何必再继续作践自己,告诉他真话,只会让他更看不起自己吧?
“不用了,她没事就好。我来就是想跟你们说,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到时候,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我静静的看着里面一直看着我们这边的李晓柯,她好像恢复的不错,脸不似当初那么肿了。
“再见面的时候,我希望能看见她健健康康的出现在我面前。”
我淡笑。
还是输了。
转身的那一霎那,我知道,这一次,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我又回到了习远家。
什么也没说,他看见我回来只是笑了笑,似乎早就算准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我好,用自己的方式。
他怕夜长梦多,第二天就开始筹备婚礼,还把我妈接到了家里,说是照顾我,我怎么看也觉得是在防止我在失踪。
“婚礼定在这个月月底,还有一个星期。”他优雅的举起筷子,告诉我这件事。
其实他不告诉我也没问题,从头到尾,我都被牵着鼻子走,没有任何的自主权。
他看我没有反应,又开口了,“石莫明天上午的飞机,去美国,你……去送他吗?”
“他去美国做什么?”
他满意的看见了我脸上终于出现了与木然不同的表情,好心情的告诉我,“去留学啊,所有手续都办好了。”
“他不是,还在读大学?”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好几天前就打电话来,我看你在睡觉,就没打扰你,最后又因为事情太多,忘记了,刚刚才想起来,真抱歉。”
他脸上看不出一丝歉意。
他是故意的,“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一晚上我都心神不宁。
我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离我远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我怨他骗我,但并非真的恨他。
我们在一起,十余年。
几乎是我走过的岁月里的一半。
一想到今后的岁月中,他的未来不再有我的身影,我以后的回忆中,属于他的那一角会变得一片空白,我就难过的无法抑制。
这到底是什么人生。
我本来还想让他参加我的婚礼,然后,宣告我自己的死心。
第二天一早,我连早饭都吃不下,坚持让习远马上送我去飞机场。
习远看着我坐立难安的样子,也只是匆忙的随便吃了块面包,但是他还是把粥端到了我面前,命令道,“我上楼换衣服,你把它喝掉,如果我下来,你还没有动的话,我想,你就不用看见他了。”
我听话的喝掉了它。甚至有些狼吞虎咽,我食不知味的看着前面空空如也的碗,心急他怎么还不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
离石莫的那趟班机还有一个半个小时。
从这里到飞机场,一个小时,绰绰有余。
我换上鞋,打开门,阴郁的心情刚觉得好一点,就撞上了不知道在家门口站了多久的颜亦勋。
他赤红着眼睛,像是站了一夜。衣服早已经皱到不行,左边袖子还有灰尘,原本服帖柔顺的短发早就没了型,胡乱的窝在头上,他一见我,眼睛就亮了,抓起我的手,对站在我身后的习远,视而不见。
“你干嘛?”我踉跄的跟了两步,另一只手被习远抓住了。
“你想带着我未婚妻去哪里?”他像是故意宣誓自己的主权,大手一捞,我就窝进了他怀里。只是左手,还在颜亦勋手中。
他的手很冰。现在已经进入了深秋,虽不冷,但早晚温差还是很容易让人感冒的。
“请你不要搂着你弟妹的腰,好吗,大哥?”他冷静的反驳,只有我感觉的到他抓住我的手,微微战抖。
习远听完,脸立即沉了下来。
“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不需要在忍下去,”他挑衅的盯着我后方的人,“你可以尽管来,我以前没有怕过你,现在也不会。”
他使劲想把我扯过来,我吃疼,叫了出来,习远却松手了,我被拉过去的一瞬间,一晃眼,看见了习远担忧的眼神。
我安稳的落在了颜亦勋的怀里。
“跟我走,伊伊。”习远伸出一只手,看着我。
我犹豫了。
他眼睛里的哀切,不像是装出来的。
颜亦勋看见我的迟疑,也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变。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
习远是真的对我好,我知道的。
就算他嘴巴里说的再坏,我身为一个女性,一个人对你是真心,是假意,我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的。
虽然,我以前一直受骗。
他如果只是想要颜亦勋的女人,他的孩子,让颜亦勋痛苦,干脆抢过我后,折磨我,岂不是效果会更好?
可是他并不想口里说的那样,真的恨颜亦勋。
他如果真的恨,就不会怜惜他的才华,让他进入公司。只要他进去,习远的抢夺大计,胜算就弱了一分。
他把我接回家后,一直对我百般忍让,用自己的方式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我多少还是有感动的。
我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像习远靠近。
颜亦勋眼眸闪过一丝慌乱,抓住了我的肩,“伊伊,别去。”
都是简单几个字,却让我为难起来。
“你没办法选择了吗?”颜亦勋转过我的脸,我在他哀伤的眼中看见了我自己的脸。
“带着我的孩子,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若不是文琪看不下去告诉我,你要瞒着我一辈子吗?”
“ 你都知道了?”我出乎意料的平静,“你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为了我?”
我指的是他在门口站了一夜,让我跟他走的原因。
“如果我说,只是因为,一直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能让我回头,你相信吗?”
“现在你找到了?”
“对,你不能带着我的孩子,跟别人走掉。”
“那我生出来以后,还给你啊。”脑子里一瞬间爆出了这个念头,就说了出来。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跟你走了,李晓柯怎么办?我的婚礼怎么办?对不起,”我抽出了手,走回了习远身边。
这次,我想赌一次。
抛出所有的赌注,赌上了全部,压给了习远。
我以为习远会开心,可是他只是轻声问,“你确定?”
我扬起头,看着一脸担心的男人,露出了微笑。
“若真回头,我们都不可能像最初。”我像是说给他们听,又像是说服自己。“放不下的只是那段记忆,总有一天,当时间掩盖了一切的时候,什么都不重要了。”
对,什么都不重要了。
人不可以总是缅怀过往,回头不断跌倒,被回忆束缚,看不清楚眼前的路。
习远终于笑了,我第一次见到他笑的也能如此俊美。他轻轻的抱住我,害怕压住孩子,缓缓的用那双厚实的手掌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
我一个晃神,忽然想起,曾经也有一个人,喜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揉弄着我细软的黄发。
我想我的悲伤应该溢于言表,因为习远眼神黯淡下来,把我扶正,不在触碰我,慢慢的走到了旁边,那是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如果不是刻意扭头,都不会看见对方表情的距离。
“时间不早了,还去机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