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宋朝老鸨4（1 / 1）
一张桌子，一坛香，一壶廉价淡水酒，准备基本完成。为了不让人发现，我特地挑了个四下无人的林子。准备妥当后，我对自己默念道，藤萝，没关系，没人会看到的，放轻松去跳！
好，我开始了！我深呼吸一口气，开始边唱边跳：
“豹脚蚊——与我缠绵——使我夜夜难眠；黑蟑螂——不是危险——一脚就能踩扁；我师父——就说我贱——妈的真不要脸！！”
呼！一曲祭祀歌唱毕！这歌虽然很丢脸，但每次唱完我嘛就是爽！
别看这歌谣不三不四，其实歌词中包含有召唤师父的法术。我被派往凡间当老鸨之前，张果老曾叫我随便创一段祭祀歌诀，让他在上面施法，以后要是我有急事请师父帮忙，唱这祭祀歌诀就可以了。
本着实事求是的作风，我决定干脆作得写实点。
“够了，我早就来了。”一个闷闷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我抬起头，便看见师父韩湘子正呆在一棵古木的树杈上。
师父法力很高，身边有薄薄的仙气萦绕，一副“仙风道骨就是我”的模样。在这方面上，师父跟蔡京挺像的。
“这祭祀歌还有下半段……”
“我都来了，你还唱什么。”他一副你还整我不够的表情。
对，我还整你不够！整死神仙可不是容易事，但有志者，事竟成！
“那弟子不唱了。”拜托别人，口自然得放甜点，“师父，我想问你……”
“好小声，上来说。” 韩湘子说得并不大声，但声音却清清楚楚传进我的耳中。
“……师父，你明知道弟子我畏高。”
“神仙还畏高，你不觉得丢脸么？”师父微笑，明摆着是来找茬的。
“你以为当神仙我爽啊？”
被人当大餐的又不是你！蔡京真那么疼他徒弟的话就该割自己的肉给朱勔吃，两师徒齐齐成仙，不就功德完满了？
“你以为不爽就能不当啊？”师父云淡风轻地回答，“什么叫强制服兵役你听过没有？”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跳崖了。”凡人时已经被日操夜操，谁知死了□□得更凶，还要装出一副□□得很爽的样子。
我作为凡人的记忆早已消失无踪，唯一记得的便是自己是跳崖死的。
当时心想找个深崖跳比较一了百了，谁知道一跳下去嗖嗖风声响好久都没到头，结果就这样先被吓毙了，最严重的是我这一摔把崖下的正牌藤萝女仙砸个正着，结果人家当场晕过去，经过六个时辰的抢救，宣告不治。
哈哈！这么说来，我还真整死了一个神仙！
但之后我就骄傲不起来了——因为我压死了她，所以阎王就以“人手不足”为理由捉我去代打！
那个时候我问阎王：“让我成仙，太假冒伪劣了吧？”
阎王则答：“放心，苦力是不要看资历的。”
……位列仙班，才发现是个伪劣仙班！死去的藤萝女仙真是他妈的好运！
“藤萝。”我正沉浸在美好纯洁的回忆中，师父忽然打断了我的追想。我慌忙回神，这才发现师父已经站在我面前了。“帮我点烟。” 他掏出烟枪。
“是，小火柴！”我手上冒出一簇火苗，帮师父把烟点了。
这就是师父教给我，而我唯一学会的法术，其主要作用为点烟，而且为韩湘子师父专用。
抽了两口烟，师父终于开口：“藤萝，你是想问我貔貅仙的事吧？”
废话，你自己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问了也是白问！“是的师父。”
“关于这件事，黑蟒还是其次。貔貅仙的话，能躲则躲。”
“但是……怎么躲？”
“山不闪人闪，他不闪你闪。”师父微微一笑，甚是让人宽心，“要真闪不了也别指望我，师父我也打不过他。”
喀咯！我仿佛听到自己的五脏六腑碎了一地。“连师父也不行？”
“详细的，今晚再说。”师父忽然说道，“现在不是时候。”
敢情师父你连跟徒弟交流也得挑个黄道吉日？
我叹气。“师师如果知道，那个色老头竟然是我年轻貌美的师父，一定会吓得芳魂不系。”
没错，我家野蛮师父，正是骚老头子周邦彦！这个世界真他妈的小！
“那我先告辞了。”师父微笑，便化为一缕白烟，随风而去。
“师父，慢……！”
又让他给溜了！真是只豹脚蚊！会飞的蟑螂！不要脸的！
“藤萝女仙。”一个声音忽然冒出来。
“哪个不要脸的直呼本姑姑名讳……”
我想也不想便驳回去，谁知道正眼一看……
眼前对着我微笑的，正是蔡京！
蔡京坐在一棵矮树的树杈中间，与我平视。丫的，怎么个个神仙都爱从树上冒出来，装猴子呀？怪不得师父开溜，原来今天真不是黄道吉日！早知道出门前先翻翻黄历，看看有没有写“忌出门，易被屠宰”之类的警句。
“是在下。”
“……额，大人你决定要申请会籍了？”我的脸抽筋了。
“不，在下知道藤萝你会来，特意在此恭候。”
“大人怎么知道？”那我做法事的过程岂不是全被看光了？抽你丫的，快付我观赏费！
“我就是知道。”蔡京摇扇。
“那……大人找奴家有什么事？”
既然不是来花钱的，就请你快滚蛋！老鸨我一不卖笑，二不卖身，三不卖肉，四不卖血，你师徒俩省省吧！
“在下只是有点想念你。”他和煦一笑。
想念我……此情此景，我只觉我的鼻血快喷了。蔡京大人，长得美不是罪，对我笑也没不对，只怕我消受不起，因此血崩而死。
“是吗？想不到大人这么闲。”
坚强点，别因为人家一个微笑就被击倒！之后回家暗爽到内出血是之后的事！
“在下的生命里没有忙这个字，”蔡京闭着眼睛，依然微笑，“因为在下不用死。”
“大人不是政务繁忙么？”
“除了上朝，其余工作在下都交给替身处理，”蔡京眼睛依然闭着，“始终，蔡京还得是个‘人’。”
说的也是，师父也有替身，只有我这贱命的亲自下海操。人家虽然是奸党，起码也史上有名，我就连名字也没人记得。（不过，我从来没告诉过人我的名字就是了。）
为什么会有替身？我们始终是仙人，不会死，只能适时抽身，自然需要有人帮我们“自然死亡”。不过像我这等，就算人间蒸发也没人理会，真惨淡。
“那大人一定有很多时间追蜂引蝶。”我看他根本是乐在其中嘛！
“正在追。”他忽然睁开眼，定睛望着我。
“追什么？”什么意思？
“追蜂引蝶。”蔡京从树上轻盈落下——他虽然年事已高，但似乎并没有骨质疏松的毛病——慢慢地，又慢中有快地，又越来越快地……
就在我还在念他的速度时，他忽然已经来到我面前！
“哇！”我吓得倒退一步，“大人你不要吓奴家……”
我这时才想起师父的几句赠言：见到貔貅仙，山不闪路闪，他不闪自己闪，而我居然在他的美色下忘记了闪！
“抱歉。”
人家说年纪大了肌肉会萎缩，咋地他在我面前，我还得仰头才能看他？
“呃，奴家有事，恕不奉陪了……”帅哥走那么近，我不□□焚身才怪！不想被死光煞到，我决定速闪。
“怎么。”就在我想撤退的时候，蔡京忽然伸手攫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望向他。“怕我吗？”
我望向他。他的脸依然和煦，眼睛却带有冰刃般的利光。
怕啊！怎么可能不怕，老大！
“有点。”我如实回答，“可是，你并不希望我怕你吧？”
“噗，”蔡京忍不住笑了，那一丁点尖锐不复存在，“说得不错。”
大概是太心花怒放，他忽然垂下头来，要挨近我的唇。
哇！他要吻我了！各位看倌，羡慕吧，妒忌吧，他要吻我了！
……不过我想不想让他吻是另一回事。我不想被他再吻第二次！
就在我拼命用眼神挣扎，身子却动不了的时候，忽然我头顶挨了一下重重的爆栗。
“好痛啊！”我马上奋不顾身地蹲下去摸住自己的宝贝头。天啊，我的头一定被敲得凹进去了！居然对大美女下这种毒手，真他妈的不是人！
我忍痛抬起头，便看见面前有些错愕的蔡京，和旁边黑着一张俊脸的朱勔。
不是朱勔干的，还能有谁！靠，刚刚那句不是人白骂了，他本来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