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新路(1 / 1)
许三多回来的时候正是傍晚——老A们的黄金时段。基地里不成文的规矩:除非是突发状况,否则每天晚饭后的半小时是绝对的自由活动时间,什么加训、紧急集合,统统靠边站,在这半个小时里,只要不把基地拆了,就算有人喊“救命”都不会有人管,当然前提条件是不会真出人命。
许三多就在这样的时候白牙璀璨地走进了宿舍楼,第一个发现他的人是C2,先是惊喜地喊:“完毕?!”然后是不怀好意地拖长了声,“消食儿的家伙们,完毕回来了……”
虽然在医院呆了半个月,许三多的警惕性可一点儿也没丢,感觉到形势不妙,他扔下包就要跑,却在转身的瞬间看到冲出房门的成才,于是想都没想就站住了,笑出一脸的灿烂,“成才——”
……
等齐桓和吴哲手刨脚蹬地把许三多从人群里“抢”出来的时候,成才也刚好摆脱连虎的“纠缠”,齐桓把许三多推到自己身后、他俩儿中间,对几个还跃跃欲试的活跃分子呲牙,“适可而止啊!咱们三多可刚出院!他要是再‘进去’了……”
C2也呲牙,“齐分队,你把那话想好了再说!什么叫又进去了?小同志,当了领导也不要骄傲,还是要继续学习……”下一分钟,“菜刀,你个混蛋!你怎么还出黑脚?骨头都让你踹断了!你……”
不管他在身后直蹦高儿,齐桓拥了许三多就要回宿舍,那个好好先生还在过意不去,频频回头,“C2,你没事儿吧……”让吴哲把他的头给扳回来了,“你听他虚张声势!”
成才拎着包走在他们身边,埋怨,“三多,那么多人,你怎么不跑还在那傻站着?”
“我看到你了!”他的朋友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
“你!……你个三呆子!我就在这儿,你什么时候看不行?”
“那可不好说,差一点儿就让人遣返……”有人揭老底,吴哲。
“三多,你饿不饿?”没等齐桓阻止,成才大声高气地打岔,揽着三多走到前面。
“我在山下吃过了。”许三多不明就里,笑得心满意足!
“队长真行!又收编一个!”吴哲小声嘀咕,成才看来是不想让三多知道队长后来是怎么折腾他的。
齐桓扫他一眼,“那你呢?妖刀想要你到二队,你怎么死活不去?你不一直说二队的那套系统好吗?”
吴哲把脸扭到一边儿……
进了门,齐桓忙着把许三多包里的东西各就各位,成才要帮忙,被齐桓拒绝了,吴哲坐在椅子上心安理得,“4944,你就别管他了!现在这世道流行基因变异,屠夫热衷于当保姆……”然后,“菜刀!什么东西你扔我脸上?!”
“袜子,给你当口罩!洗没洗不知道!”齐桓把最后一样东西归好。
一看吴哲的脸,许三多赶紧解释,“我洗干净了,不信你问成才!”
“啊?”成才莫名其妙,这种事儿问我?
“我天天晚上都洗袜子,你忘了,在七连的时候……”
吴哲和齐桓面面相觑,“哎,三多,我们说什么了?你又提七连?”
我们的三呆子开始翻白眼珠子,“你们刚才不是说4944?那是成才在七连的编号,我的是4956……”
没人听他讲什么,吴哲拍拍成才,成才微笑,齐桓看他一眼,难怪按“规矩”起“绰号”的时候,这小子自己提出个“4944”,还说有纪念意义!“三多,不是说后天出院吗?”
“我呆不住了!在那儿什么都不让干!我每天都可想你们了!我天天问大夫,夏姐说我要再问,不等我出院大夫就该住院了,所以他们就让我走了!”许三多明显为自己能提前出院而兴奋。
很普通的一句话,偏有人听出不寻常的意味,“夏姐?”吴哲一脸精明,“夏姐是谁啊?许三多,坦白交代!是不是假公济私,借着住院的机会把个人问题给解决啦?”吴哲一提醒,齐桓也开始好奇,成才就更不用说,人的耳朵要是能竖起来的话他现在已经竖到脑瓜顶了!
许三多急了,“不是,夏姐,她是,夏姐……”
“别不好意思,”吴哲善解人意,“比你大也没关系,现在流行姐弟恋!”
“不是!夏姐她是……”许三多急得快冒汗了。
一个闲闲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她是我老婆!”
一屋子神色迥异中,袁朗悠哉游哉地进来,似笑非笑地瞥了吴哲一眼,只把他瞥得迁怒于人,“菜刀!”菜刀不是知道队长爱人的吗,怎么也不提醒?
“看我干吗?三多又没在嫂子的医院,我上哪能想到?”齐桓瞪回去。嫂子是军区总院的,三多住的是跌打损伤专科医院。
吴哲有点“晕”,许三多解释,“是队长让夏姐经常去看我……”
吴哲找到始作俑者了,痛心疾首,“三多,嫂子就嫂子吧,你叫什么夏姐?”
许三多一脸无辜,“是夏姐让我叫她夏姐!”
“许三多,你可变肥了啊!”袁朗打断不相干的话题,“就你这样还能上训练场啊?”他上下打量着许三多,随意地调侃。
许三多不好意思了,“我吃得多,又不活动,所以……我不是故意的……”
成才忍不住了,“三多!队长是跟你开玩笑!”
许三多的招牌表情又出来了,“我知道,我就是高兴……”
“高兴是吧?”袁朗别有含义地点头,“行,从明天开始恢复训练!”
“是!”许三多高高兴兴地答应。
袁朗又看看另两个人,“你俩儿也一样,从明天开始,训练加码!”他指的是齐桓和吴哲。两个人点头,等他看成才了,吴哲用牙缝里的声音问,“池鱼之灾?”齐桓装没听见。
袁朗看着成才,成才等着接受任务。袁朗笑了,“成才,给你的是美差!”一边儿听着的齐桓觉得头皮发紧……
“你从明天开始到伞兵部队接受空降训练,时间大约二十天!”
“二十天?”吴哲惊呼,“队长,这战线也拉得太长了吧?我和三多当初可是三天就结束战斗了!”队长不会是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吧?
袁朗斜眼看他,吴哲对他保持着始终如一、挫而不折的怀疑精神,令他无可奈何。私下里,他曾对齐桓自嘲,“行啊,也算好事儿!有这么个家伙老在身边聒噪,想行差踏错都找不到机会!”话是这么说,实际上,袁朗从来就没让他全身而退过,“你技术水平怎么样啊?”
吴哲楞了一下,嘴硬,“你别管怎么样,反正我是自己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
齐桓不忍卒听,他最佩服吴哲的就是这一点:不管多没出息的话,他总能说得理直气壮,平常心在他那儿可能约等于厚脸皮,“三多,你呢?”当初他们的空降训练是在外场进行的,一直没有机会见识。
“我?我是闭着眼跳的,就听见那个风在耳朵边上呼呼地响来着……”许三多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大有气魄,就有些抱歉地看别人,“别人”都不看他。
齐桓不指望这两个宝贝能给成才什么有用的建议了,“队长,咱们这些人要练二十天还不得逼着伞兵兄弟转业?”
“别太乐观!”袁朗警告,“大队长说这次是全天候的跳伞训练,超高、超低、大风、夜间条件都会有,伞兵部队预备了经验最丰富的教员!”
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跑,队长说的几种情况都是常规跳伞的禁区,吴哲和齐桓都不敢掉以轻心了,许三多当然更会认真听讲,袁朗却不说了,实际上是他也不清楚,“成才,你是基地里第一批吃螃蟹的人,明天就要和其他中队选派的人一起出发……”
“队长,怎么事先一点儿没听说?”吴哲的问题永远比别人多。
“这事儿等我过后替你问问大队长,”其实是铁队在演习总结的时候和伞兵部队达成的共识,互为对方培训人员,下午才在电话里敲定了参训人数——不光基地,还有别的部队参加,铁队和人讨价还价才争来三个名额,不偏不向,特勤中队正好均摊,其他中队只能先等着,“成才,三句话,珍惜机会,胆大心细,学有所成!”
“是!”成才的眼里闪着炯炯的光,是那种显而易见的争强好胜,袁朗乐观其成,真正的成熟不是失去锐气,而是知道该坚持什么、怎么坚持,他很高兴成才现在正在这么做。
“成才,那你早点儿休息吧……”许三多。他没想到自己刚回来成才又要走了,但他还是替成才高兴。
齐桓看袁朗,袁朗没什么表情,在走廊听说许三多回来了,当时第一个感觉就是“无巧不成书”,不过对军人而言,理解和接受这样的安排甚至不需要经过大脑,“许三多,你明天还想去送成才?”
许三多刚要展开笑脸,猛然又想起什么,“不,不去了,我明天要开始正常训练了……”他看着成才说的。
成才微笑,比出大家都已经熟悉了的手势,许三多也就笑得很开心了,回应以属于他俩儿的“不抛弃、不放弃”……
三个懂事儿的人都出来了,吴哲又有话,“队长,三多刚回来应该以恢复性训练为主吧?”
齐桓又看袁朗,袁朗赞同,“对。齐桓,他的训练量你来掌握,免得这傻小子把自己练伤了。”
“知道了。”
“队长,我和齐桓犯什么错了?”
“嗯?”袁朗停下来了,等着吴哲解释。
“你让我们训练加码!”
“增强大家的体质!不行?”袁朗皮笑肉不笑。
“队长!”齐桓简直忍无可忍,这两个人打算比赛谁更不着调?一个好好问、一个好好说哪会有这么多废话?
“所有人从明天开始都加码,包括我!”袁朗咧嘴,“有个跨国军事行动很快就要开始选拔了!”
齐桓和吴哲对视了一眼,小心地掩饰着兴奋,此前听到点儿风声,现在看来是真的了,“具体点儿,队长!”
袁朗耸肩了,“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好吧好吧,听着,是国际间的竞赛,代表国威、军威,以咱们基地为主,侧重于机动灵活的小分队作战形式……哎,对了,我刚才说什么了?”
齐桓都有些保持不住沉稳了,何况吴哲,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心照不宣地和队长演双簧,“你什么也没说啊?”“你说话了?我怎么没听到?”
机动灵活的小分队作战形式?那正是他们一中队的特长!
袁朗走了,吴哲和齐桓不急着回宿舍,小声讨论着与其他特勤中队竞争的优、劣势,不管是为荣誉、责任还是尊严,他们都准备全力以赴,只是两个可怜的聪明人再也想不到的是:早在一个月前,大队就已经内定了由一中队担纲这次跨国军演……这事儿,他们的队长知道、被现在的他们当成对手的妖刀和老铁也知道,只有他们不知道……
办公室里,袁朗调出了电脑中他全部的人员档案:心理评估、技能测评、体质报告……
忙碌和充实中,日子是长腿的,蹦着跳着的就把很多东西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别说十八年,不到十八天,许三多就又是一条好汉了:早晚各一个万米,不仅不掉队,还能遥遥领先,齐桓每每用他来敲打吴哲,“锄头,学着点儿!”
吴哲不为所动,“菜刀,打击无效!我和三多各有所长,在我们各自的‘专业领域’里,我们都是精英!倒是你,既然是管理者,就多操点儿心,看怎么把不同特点的人组合到一起、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别老是对我情有独钟!”
齐桓看看连气儿都喘不匀却一句话不少说的人,扭头就走,吴哲还不依不饶,在他身后喊,“菜刀,你不能强求所有的木板都一样!只要箍到一起能装水就是好木板!”
“说的好呀,吴哲,还知道木桶理论!不过你应该不会希望自己是最短的那块木板吧?”身后有人凉凉地插话。
一听那种可恶的语气,吴哲连头都没回,撒腿就去追齐桓了,也不知是谁前一秒钟还拄着膝盖喘粗气……
袁朗若无其事地抖抖身上的土——今天风太大,在靶坑里趴了半个小时差点儿被活埋,吐掉嘴里的土,他顺便瞄瞄训练场上生龙活虎的兵,看着那些在风沙中苦练的人,脸上露出满意、得意、轻松的笑。
跨国行动的正式名称和要求已经公开——爱尔纳.突击,说白了就是国际特种兵敌后渗透侦察作战对抗演习,是爱沙尼亚国防部、国防军司令部等机构主办、邀请各国特种部队参加的军事竞赛,以难度大、强度高、远距离、多课题和“惊险惨烈超乎想象、真枪真弹酷拟实战”而闻名世界。
代表国家参加这样的赛事,其意义和分量不言而喻,仅是向基地提供备选人员名单就让袁朗通宵未眠,此后从30多个人中逐个、逐项选拔,铁队都快常驻一中队了,经过两轮综合测评,出征的人员名单基本确定,训练的针对性更强,铁队亲自来看了好几次,神色一次比一次轻松,最后一次几乎是开怀地拍着袁朗的肩:“你就把心放在这件事上!有什么困难跟我说!”袁朗故作苦恼,“困难就是好兵太多,难以取舍!”……
中国人经不起惦记,刚想到铁队,一辆越野车就从远处轰鸣而来,正是铁队的座驾,袁朗站着没动,车在离他五、六米的地方开始减速,驾驶座上的人探头出来喊,“袁朗,上车!”
不知是听到铁队的喊声还是听到吴哲的脚步声,齐桓回头,正好看到铁队驾车擦着袁朗身边过去,他的队长飞身抓住把手、登梯、开门、团身上车,而在他关门的同时车已经加速,绝尘而去……
吴哲有些发愣,“大队长?!”把车开成飞机速度的是沉稳内敛的大队长?
齐桓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走开,能让大队长反常的绝对不会是好事儿,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里莫名地有些沉重……
夜深的时候,越野车回来了,这次开车的是袁朗。他把铁队送到办公楼下,然后开车入库……
停车、熄火、拉起手刹、拔下钥匙,袁朗没马上下车,他坐在在暗下来的车里发呆,直到有人敲车窗……齐桓。
齐桓开门坐到副驾驶位置,不看他的队长,只是望着前面的车窗。
袁朗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涩,“去伞兵了。”
齐桓的背紧贴在座椅上,等着袁朗往下说。
袁朗也看着前面的车窗,“事故。”
“风太大……两个伞兵出舱……伞搅到一起……备用伞打不开……要么,两个人都……要么……其中一个把自己的伞绳割了……”同伴的伞花瞬间绽放,而他,则飞速向大地坠落……
齐桓猛地一摆头,像是如此就能摆脱他不想面对的真实,他,已经能猜到接下去的结果,可他,不能想象!他的拳攥出了声响,寂静中的声音惊回了袁朗,他急急地补充,“人活着!皮外伤!”
神经猛地放松,齐桓有些眩晕,“谁?”心里有不确定的答案。不相干的话不会叫队长去。
“成才!”
……
袁朗和齐桓都不再说话。成才,那个曾经跑丢的兵,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告诉人他真的回来了!
“离地200多米的时候,备用伞张开了!”袁朗喟叹,无尽的庆幸。
齐桓觉得自己身上冷一阵又热一阵,他不敢去想那种惊心动魄,也不敢去说什么,任何评说在此时都会显得浅白甚而会是一种亵渎,他勉强抑制着鼻腔里的异样,“等这小子回来我一定向他取取经,问问他把伞刀放在哪儿能拔得最快……”
齐桓还是说不下去了,袁朗理解,他又何尝不是因为这样的震撼无语……
“……也够笨的!备用伞都打开了怎么还能受伤?”齐桓埋怨。
袁朗侧头看他一眼,有了隐隐的笑意,“高度太低,不能完全缓冲,再说风太大,着陆后根本就站不住……”
“……摔伤?严重?”
“没破相。”袁朗尽力让自己显得漫不经心。
“怎么不接回来?”
袁朗看看齐桓,他是把又一个人放到心里了,“人家伞兵也有医院!”
队长的微嘲让齐桓意识到自己下意识中流露出的关心,索性不掩饰,“在那儿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事儿……”
“齐桓,成才不是小孩儿!再说人家伞兵那儿也不是龙潭虎穴!”就算是,成才也让他们折服了……
想了想,齐桓不说什么了,一向,他并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告诉三多吗?”
沉吟了一下,袁朗摇头,“算了,还是等成才回来自己跟他讲吧!”省得他胡思乱想。
“成才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也得一个来月吧?”袁朗也不太确定。
“那么长时间?”
“养伤得时间……中断的训练还得继续完成。”
“他还能练吗?我是说这么短时间内?”惊魂时刻会让人有阴影的吧?就算是齐桓自己,也不敢保证一定能行。
“他坚持!”病床上,浑身缠满绷带的兵不是没有犹豫,但是犹豫过后,脸色还苍白着的人要求继续……
这样的结果是伞兵方面所希望的,“这是一个极限,如果能顺利突破,他以后的进步会突飞猛进,如果‘卡’在这里,有可能就前功尽弃了,甚至有可能再也上不了天,这个兵,就可惜了……”对方的大队长充满歉意,但还是清楚地阐述了利害,请铁队和袁朗去的目的之一也是希望他们能协助成才过心理关,没想到,那个军事素质突出的兵再一次让他们刮目相看,“对了,你猜我见到谁了?”
“啊?”还在想成才的事,袁朗猛然转换话题让齐桓有些发蒙。
“27,”没等到齐桓的回应,袁朗轻笑,“没反应过来啊?27、拓永刚啊!你因为他还跟我‘理论’过……”
“拓永刚!”齐桓恍然大悟,“他怎么……”,也对,他原本就是铁队从伞兵那儿挖过来的,“他现在……怎么样?”对于一个某些方面和自己相似的人,关心是自然而然的。
“很好!是成才的教员!”人生,真的充满太多的意外与巧合!
齐桓也因为这样的答案而微怔,“他教成才?”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拓永刚原本就是伞兵中的尖子,只是,这两个当初的同寝能否想到他们在各自跑了一大圈儿之后竟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他对成才……”不会有成见吧?这两个人在受训的时候并不融洽。
“拓永刚和当初不一样了,”当初的骄纵跋扈转化成豪爽热情,连他的大队长都说老A是挺“邪门儿”的,转了一圈儿回来的人竟然从老想着一枝独秀变成甘为人梯了,“再说他要‘记恨’的不是成才,而是你我!”
“是你不是我啊!”听出袁朗是在半开玩笑,齐桓赶紧撇清,“小拓走的时候可是我送的,他完全能看出来我是被逼无奈才助纣为虐的!”
“被逼无奈?你怎么不说我逼良为娼?!我告诉你,齐桓,现在想划清界限已经晚了,拓永刚可说了,等什么时候你我去受训的时候,他一定把降落伞割成一条一条的,然后把你我从八千米高空一脚踹下去!”其实拓永刚说“屠夫人不错,比队长你强”。
齐桓笑,“小拓这风格挺像我们的,哎,队长……”
“队长什么呀?齐桓,你别跟铁队似的,略微看上眼的就想往基地划拉……”袁朗赶紧否决齐桓的心思。
“为什么?”齐桓意外,尖子谁都不想放,但不是还有铁队在吗?
“拓永刚……他不会再来的,他有他的骄傲!”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或者愿意直面过去,与勇气无关,只能说是是性格使然,哪怕已经在心里把那‘过去’当成财富,还是宁愿珍藏也不想重温,拓永刚应该就属于这一种——交谈不多,但袁朗确信自己充分理解进而尊重他的选择,目前的环境让他如鱼得水吧,看他眉目间的神采能想象出来,“有他在也可以放心,成才有什么问题,他会伸手!”自始至终,他陪在成才身边,那种关心不仅仅是出于教练对学员的责任。
“成才……这小子……”齐桓叹气。
“是啊,成才!”袁朗也叹气。
“他的经历可够丰富的!“可以说坎坷吧?
“是够丰富的!”袁朗赞同。
齐桓不习惯了,“队长,你别象跟屁虫似的,我说什么你说什么!”
“那叫应声虫,齐桓,”袁朗懒懒地纠正,“你来之前我想太多了,累,现在你在,我就不用想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你也犯不出大错来……”
不用八千米高空,齐桓现在就想把他的队长踹出去,“敢问您都在想什么?”或者说又准备祸害什么。
“多了!想我对成才是不是太严苛了、这种严苛对不对、如果……我会不会觉得对不起他,以后该怎么继续严苛下去……”
“队长?”没听错吧,还要继续严苛?
“放心,不是非难,算是培养吧,他的路,会很长……”
齐桓不问了,反正他和他们在一起,他会知道那条路有多长,“头儿?”
“说!”
“成才回来的时候,我想去接他……”
“……去伞兵?”
“行不?”
袁朗笑了,“齐桓……还会来这一套!你不怕拓永刚收拾你?”黑暗中,齐桓笑得像个孩子。
“不准喝酒啊!”袁朗也笑,那时候他怎么也没想到齐桓会没有机会实现他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