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签了这婚书吧(1 / 1)
回到久违多年的别院,风絮絮第一件事,便让别院的楼总管禀报这些年来院子里姬妾男宠的来源。
大厅内,长长的沉香雕椅上,风絮絮如猫儿一般悠悠闲散地侧躺着,半眯着明眸,指间旋转着折扇,丝毫没有旅途的风尘仆仆。
别院的楼总管站在身侧,恭谨地一一回禀。
“前年三月初一,北渊侯的二千金,李侍郎的大千金,张尚书的小千金皆自愿入公子名下。原因:逃婚。”
“逃婚?”风絮絮惊讶,“听说这三位千金都是指腹为婚,对象都是京城人品一流,样貌一流,身材一流的官宦弟子,该不会是楼总管你强抢过来孝敬本公子的吧?”虽然她极爱强抢的调调,很享受强抢的过程。
“公子声名狼籍,享誉大胤,她们是投怀送抱的。”楼总管面无表情,和白羽一样,此人对自家主子的行为也是深恶痛绝,“时至今日,公子应该检讨你的行为了。自五年前公子一举状元之后,三位千金对公子念念不忘。有公子在一日,这些未婚夫在她们眼里就是品貌身材皆下流的低等小人。”
楼总管继续禀报:“前年五月初六,东塘街李夫人,西塘街张夫人,大塘街颜夫人,自愿入公子名下。原因:寡妇。”
风絮絮挑眉:“怎么都是寡妇?本公子再无耻好色,也不会勾搭寡妇。”
“三位夫人认为,公子常年居住今朝城,她们宁可守活寡,也不愿意守死寡,她们也非常明白公子喜欢红杏出墙的女人。更重要的是三位夫人拥有韶华姑娘不及的美貌。”
风絮絮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他继续。
“去年腊月初八,禁军统领的二公子,清远小王爷,剑城山庄的三公子,入公子名下。原因:好男风。”
“嗯?这个不错,倒是有味。”榻上半眯眼睛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笑得狼虎,“正好送给惊风当小妾,那毒花将军三观不正,恐怕两人婚后家庭问题严重。”
闻言,多年熏陶的白羽只是扯了扯嘴角,而那楼总管则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主子,仿佛听到了何等惊骇的秘密。
“这……原来惊风护卫喜欢的是男人。”语气有些扼腕,楼总管这才发现惊风今日没有陪伴公子左右,却也没问,只是心中吃惊不小,倒看不出这木鱼脑袋的惊风护卫居然好男风,难怪前些日京城里流传将军和惊风两人因为公子大战了几天几夜。
多正直的一个青年啊,竟然……楼总管终于有些了解茶楼里那些酸书生总是乐道,只要是公子絮身边的,没有一个是正经的东西。
为什么最近城内,好男风的公子少爷疑有增长的趋势?
亦步亦趋地稍稍后退了几步,楼总管的脸色有些不大好。
“楼总管,你后退做什么?”榻上的人觑了他一眼。
楼总管脸色越发难看,一个劲地蠕动嘴唇,却说不出个理由来,倒是一旁的白羽凉凉地回道:“公子品性不佳,手段不可告人,楼总管明哲保身,怕你染指。”
风絮絮用扇子绕着发圈:“本公子就那么无耻?”
是的,公子你无耻的程度大胤第一,稳居翘首。
两人如是想着,听到主子忽然发出感慨,疑似惋惜:“虽然楼总管品貌俱佳,可是年纪大了些,又尽职工作,恪守本分,本公子再辣手摧花,那就是禽兽不如了。”
两人庆幸之际,忽又听主子问道:“楼总管,今年多大?”
楼总管愣了一愣,回道:“正值而立之年。”
“三十了啊……”风絮絮若有所思地眯着眼睛,见衣衫凌乱的惊风面无表情地正向大厅走来,步履显得有些漂浮,“楼总管觉得惊风如何?”
楼总管狐疑地回答:“是个好青年。”只可惜在主子您身边,好青年也得变成烂胚子。
“惊风,觉得怡红楼的姑娘如何?”风絮絮转而问已进大厅的木头属下。
惊风脸色微红,不明主子的问话,但也诚实地回道:“如狼似虎。”
“那楼总管呢?”
“属下不记得了。”就算木头再木,经过主子多次的提点,也会变得稍稍聪慧点,这次惊风索性当机立断,打消主子心中不堪的想法。
“正好。”风絮絮忽然从榻上坐起,一拍扇子,吩咐,“楼总管,赶快带惊风下去换件衣裳,顺便你也换件衣裳。”
为何楼总管也得换衣裳?
所有人不明,却见主子颇为优雅一笑:“既然惊风不认得楼总管,这交人交心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坦诚相见,先将身子给交了,来个刻骨铭心。什么二公子的,小王爷,三公子的,本公子怕识人不清,坏了惊风的终身大事,这实在是有负我和惊风多年来的主仆情分——”
“公子!”这次没等风絮絮把话讲完,惊风忽然单膝跪下,有史以来说了最长的一句话,“属下心中只有公子,请公子不要妄加推测。”
流言总是没有亲眼证实来得可靠和骇人,楼总管吃惊地张大了嘴,看着惊风讷讷无语,心中一痛再痛,原来流言非虚——惊风护卫竟真是公子的三百零一个男妾。
“……这可是变相的表白?”风絮絮煞有介事地若有所思。
“属下该死!”
眼前却忽然一亮,风絮絮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分毫不差地开始打量起衣衫凌乱的惊风,不知看到了什么,居然连眼睛都下意识地微眯了起来。
白羽一怔,这眼神好生眼熟……有些猥琐。
再瞧瞧那木头惊风,大概惨遭他口中那些如狼似虎的姑娘的毒手,额间几线发丝凌乱地垂落,敞开的衣领内,古铜色的胸肌若隐若现。
白羽恍然大悟,这分明是公子打量美人时的眼神!
“来人,那纸来!”忽听自家主子兴致勃勃地唤道,白羽和楼总管便见一个丫鬟匆匆从外进了大厅,羞答答地呈上一方白纸。
“本公子孤家寡人太久了。”听到主子哀叹。
孤家寡人?这话有些刺耳,如果公子是孤家寡人,那么大胤的男子都是光棍。
“本公子想娶妻了。”语气显得异常欢畅,兴致高昂。
娶妻?!
白羽和楼总管两人见风絮絮慢悠悠地接过白纸,递给跪地的惊风,脸上绽放如花笑靥:“惊风,为以表你的赤诚之心,在这里画个押吧。”
两人又好奇地瞧过去,白纸上竟一字也无,惊疑不定之时,又听自家主子悠然笑道:“惊风多年陪伴,既有功劳也有苦劳,该是升职的时候了,今日本公子就赐婚书一纸,正室一职。惊风,赶快画押吧。”
半晌过去——
“嗯?惊风不愿意?”
“……”跪地的人满脸通红,其余两人掉了下巴。
“这次本公子没有妄加推测,是惊风自个儿说心中只有本公子的。”
“……”跪地的人脸色更红,其余两人摇头哀叹。
“惊风根本是有异心!”
“属下愿意!”毫不犹豫地按剑割破了手指。
打着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风絮絮再次迫使惊风虔诚地画上了押,稀里糊涂地订下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在一干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风絮絮收好了那张盖有手印的白纸,摇着玉骨扇子,才子倜傥般走出了大厅。
“惊风,为难你了。你也知道,公子手段卑劣,品性不太好。”白羽安慰,心中也难抑讶异,想不到公子手脚比以往利索了许多,这次居然连皮都不剥,直接把惊风活吞了。
“恭、恭喜惊风护卫。”楼总管也难以消化突如其来的剧变,讷讷地说了一句,便吩咐,“来人,伺候惊风护卫,哦,不,惊风夫人去沐浴更衣。”
“夫、夫人,请沐浴更衣。”大厅外一干人等鱼贯而入,结结巴巴地说道。
别院所有的人都无法消化这个惊天消息,一向勤干利索的仆人们,那日却显得脚步迟缓,行动机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