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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第十一章 蛮横的干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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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穆洵下摩托时已经看见悍马泊在停车区,总还是和别的车不一样,极为札眼,一下就能认出来。

见面的地方是别墅区旁边的酒馆,周末下午没什么人,车场上有零星从超市里推车出来的家庭,一下子看不到费聿铭的影儿,人也不在车里,穆洵只好进了旁边的酒馆,挑了个靠窗的地方,倚在高脚椅上点了瓶啤酒。

费聿铭进门钟刚刚响过,时针不偏不倚停在一个整点的刻度。他是德国人的守时概念,不会早,也不会晚一秒。身上还是医院时穿过的深色休闲外套,手上提着两个购物袋。环顾了一圈,找到穆洵坐的地方走过去,把购物袋放到了一旁的椅上,像个极普通的居家男人,没有一点穆洵以为的“野马”味道。

费聿铭点了一杯苏打水,从酒保手里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才转过来面对穆洵。

“什么事,说吧。”

杯里化掉的冰块水顺着杯壁往下流淌,沁入杯垫中,穆洵瓶里的啤酒还没怎么动过,瓶身上的水也在不断往下流,一直流进他手心里。把酒瓶拿起来震了一下,他仰头灌了半瓶啤酒放回桌上才开口。语气似乎是沉淀过的,比之前他们交谈时显得成熟了很多。

“昨天在学校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费聿铭并不习惯和女朋友的家人在这样的状况下谈话,所以只给了一个相当含糊的说法,“我不是很清楚,如果要问你应该去问卿卿,我还来不及跟她谈。”

“我不问她,我就问你!昨天你干吗来的!”穆洵从根本上对费聿铭是有偏见的,所以他说的任何话,哪怕就是实话,在他这里也会打个折扣。

“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费聿铭嘴角添了抹很无奈的笑,怕表达不准,就全部改说了英文,“我和卿卿的事情,有必要告诉每一个人吗?”

这就是他对感情的理解,绝对的隐私自由和尊重,任何人的干涉都是多余的。不会帮什么忙,只会起到相反的作用。耐下性子见穆洵,也是逼到迫不得已,他来,并不是为自己解释什么,主要还是为了卿卿。

穆洵却理解不到这层意思,只是一味的认死理,把费聿铭往一个方向上编排。

“她是我妹妹!卿卿的事就是我的事!”

费聿铭又喝了口苏打水,默不作声,想过一会儿才问穆洵:“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没他妈什么所以,就是让你离她远点!”穆洵彻开那层面子,激动地站起身。啤酒瓶撞到了吧台边缘,酒水溅出来洒了一台面,费聿铭放下剩了一半的苏打水,抬腕看了眼时间。

“我们的问题,我们自己会去解决,如果需要你们帮助,我们会讲。至少现在,我不需要。”

酒保过来加苏打水,费聿铭掏出钱夹抽了张压在杯子下面,提起了一旁的购物袋,走前在穆洵身边停了一下,对酒保说,“不用找了,再给他来一瓶。”

他明明听到酒瓶敲在吧台上的声音,但是没有回头,走出酒馆,回到了对面的超市。

当天晚上,卿卿收到了超市送来的两袋东西。没有太张扬的礼物,都是些简单而必要的生活用品,比如润唇油,薄荷糖,几十样铺了一满床。张妈送进来的时候,特别把有玫瑰花的一袋放在上面。他的便笺留言很简单,别在唯一的一支白玫瑰花茎上,如同他对感情认识的那样简单,都是用英文写的,熟练的手写体:好好休息,爱你吻你。他的名字用了中文,只一个铭字,写得并不漂亮。

卿卿对着一床礼物开心了很久,哪怕是在伤口的疼痛中,心里也生出一种快乐。她舍不得吃用那些东西,就一件件都放在抽屉里留着,还在日记里列了个清单,把每一样都细细记下来。

周日和周一休息了两天,嘴上结痂的伤口好的很慢,她的过敏症状倒是好些了,脸也不再一味的肿着,所以周二一早,卿卿便带着口罩回到学校上班。

同事们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以为是生病了。萧恩一直没有来上班,糯米打听来的消息,是他临时有“家事”,回国两个星期。

少了见面的尴尬,卿卿心里比之前舒缓了一些,那些疼或者委屈,也慢慢沉淀下来。

从她做决定选择和费聿铭在一起以来,脑子里一直都不够清醒冷静,之前的理智谨慎不复存在,曾经反对跨国恋,小心翼翼回避着萧恩,现在陷进费聿铭的攻势里却难以自拔。经历着这段感情,卿卿终于相信感情到来时人绝对是晕的,傻的,思想停摆的。家里察觉之后,她还没客观分析过自己和费聿铭的状况,一味的相信是可以跟他走下去的。

穆家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卿卿的伤口有太多缓和,只是一直压着没有爆发出来。穆洵时不时会冒出些莫名其妙的话刺她一下,然后又变得格外殷勤起来,车接车送。家人看她也更严了些,课后的辅导暂时停掉了,爷爷奶奶总找个理由让卿卿在家里陪说些劝慰的话,卿卿实在听不进去了,就一个人躲回屋里写写日记,听听音乐,发发呆。

她脸上的肿一点点消下去,嘴边没有愈合的地方裂开起皮,下唇冒出一圈白色的干纹,又痒又疼,每次忍不住偷偷舔都想起费聿铭嘱咐的话。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没有和他见面,连短信的频率都有所下降的时候,卿卿才发现自己有多想念这个人。她坐在办公桌前对着邮件冥想,一点工作的心思都没有,前台阿姨进来送东西,都走到桌边了她才恍过神。

阿姨送来的是家长留言条,上面写着请她到家长会谈室商量事情,签名的地方书写潦草,卿卿一时没认出是班里哪个孩子的。带着记事本走到会议室门口,会议中勿扰的牌子正挂在门把手上,她犹豫着是否要敲门,大门已经在面前洞开。

还来不及看清眼前的人,手腕已经被抓住,记事本差点落在地上。

踉跄了一下,卿卿被拉近了会议室,一头撞进费聿铭胸口里。

……………………

11-2

卿卿第一个反应是傻掉。过去的一个星期,想念对她来说是刻意的间隔,独自回忆他的样子,拿着手机一遍遍读短信,或是反复翻看他留下字迹的便笺。

现在一下子见到本人,她根本不敢相信,怕不真实,顾不得矜持抬手去摸他的脸。所有感觉都在触到他的一刻醒过来,好像被关押一个星期的心都自由了。

他关了门,下巴抵在她额头上,想亲又不要亲的样子,有那么几秒钟就一直抱着她。幸福感像深埋的种子破土而出,他们不便太亲密,分开时他还不免惋惜的小声叹气

一个多星期没有见面,后果是可想而知的,哪怕坐在会议桌两边,他称呼她“穆老师”,卿卿都要躲在口罩后面傻笑,又不敢笑得太夸张,因为嘴边的伤没有好,用手捂着才控制住不要太过快乐了。

他倒是很快一本正经起来,从桌边拉起她的手,正色问:“现在说说吧,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那天?”一提到之前的事情,卿卿的笑很快就收敛住,支着下巴,眉梢上多了份忧虑,她把前前后后的事情想了一遍,觉得自己都想清楚了才开口。

“我和萧恩,其实只是同事关系,我们同一年进学校的,之前的两年多,他很多次都跟我讲想要和我在一起。但我不喜欢他,也觉得和外国人不合适,长久不了,所以就都拒绝了。直到去年圣诞的时候……”

“去年圣诞怎么了?”她犹豫着要如何讲,手指抖了一下,手心里被温柔的抚触着,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关切而温柔,就在那一刻给了她说下去的勇气。

“离开学校的聚会,他追了出来,在餐厅的外面……吻了我……是我不愿意。”说完卿卿陷入尴尬的沉默里,比起之前和穆洵坦白,在他面前提起这段对她更困难,也更忐忑不安。他依然握着她的手,反反复复,自然地十指交缠住,又打开手掌,划着上面细密的纹路。

“他还做什么了?”

“没有了,只有那个吻,以后我就一直躲着他。”

他靠回椅子里,莫测高深的表情,似乎考虑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然后又起身走到会议室窗边,对着一片绿意盎然的操场站了很久。卿卿就一直默默的等待他的答案。

转过身再回到桌边,费聿铭把椅子挪到她旁边,指指她嘴唇的地方,碰到口罩的边缘。

“让我看看。”

玻璃门外是学校走廊,而嘴唇上是别的男人留下的疤痕,卿卿很为难,可他坚持着勾到了耳际上的系带。

“我要看!”

揭开了口罩,他用指尖碰到她嘴角结下的痂,觉察出她瑟缩了一下,便很小心的帮她把口罩带了回去。他有股上去吻她的冲动,又觉得心疼。被欺负并不是她的错,那疤痕伤得比他想的还要深,已经刻到她心里去了,至少在他碰的一刻,她的眼睛红了。

“家里为难你了吗?”

“没有什么,就是哪也不让去,周末都在家住着,妈妈找我谈了话。”

“还有呢?”

“还有……”她也不知还有什么,细节的东西很多,不可能都一一讲给他听,能有短暂的相处,卿卿已经满足了,哪怕只是拉拉手,多看两眼彼此也好。

“还有……我知道你家里全反对了。”他替她把话说了下去,拿起自己面前的空纸杯慢慢旋转了一圈,“我单独见过你哥哥了。”

“什么时候?你们……说什么了?”卿卿先是吃惊,又马上觉得在情理中,穆洵那些反常的表现,和时而刺痛她的话都有了理由。

“那些不重要,以后再提,我先有些问题要问你。”他放开纸杯,拉着她的手一起放在膝上,“你刚才说拒绝萧恩是因为排斥跨国恋,觉得和外国人没有结果,那么和我呢?你怎么想的?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认真的有结果的那种!”

……………………

11-3

他问的时候也不明确所谓结果会是什么,但还是问了,毕竟面对的是她不是别的女人,放开手本来再容易不过,可他就是放不开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卿卿心里也有很多不确定,最近接连发生的变化太多,她还来不及感受恋爱的快乐,就卷入到烦恼里,最初对爱情的憧憬和渴望,不得不跟着打了折扣。

费聿铭很坦白,也很坦率,他捏紧卿卿的手指说:“你家里现在反对,而我想继续下去,他们怎么想我根本不会介意,你可以做到吗?如果他们一直反对你也会和我在一起?如果你可以,我们就有将来,有共同的结果,我们可以一起坚持,从现在。如果你不确定,我不能强迫你,让你在我和家里之间选择对你不公平,尤其你本来是不看好跨国恋的。你要知道,我的家不在这里,除了我哥哥一家,我所有的过去都在德国和法国,我也不能保证会从此在中国生活工作一辈子,也许哪天我要调走了也不一定。所以你需要想,想好了让我了解你的想法。见你小哥前我和几个国外回来的朋友见面,也谈起了这件事,这放在国外,都不能叫事情,因为我们都是成年人,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不需要别人干涉。到时候我带你走,或者我留下,这我们需要商量。但这里是中国,除了我们俩我也得尊重你的家庭,你还没有独立生活,所以很多东西交织在一起,我必须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非常认真的那种?”

她第一次听他讲这么多话和明明白白的道理,起伏不定的心绪反而平息下来,觉得格外踏实,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男人,对她至少是在乎而动了真感情的。当然,他话里也有很多空白也是她所迷茫的,她不敢展望太远,最近的,只希望家里能快些接受他,两个人的感情有个平顺的开始发展下去。

“你说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听她这么问,他反倒放轻松了,捧起她的脸,隔着口罩亲了下去,就在嘴唇的隆起上点了一下,还不及她感受到就放开。

“傻丫头,什么结果?好的结果是你搬来一起住,我们订婚,我们结婚,我们生三个孩子住在郊外的大房子里,有花园的那种,养两条大狗,陪孩子在花园里玩。你不用工作,每天做你想做的事情。”

“那……坏的结果呢?”

“坏的?”他耸耸肩,如实回答,“我还没想过,如果一开始就想坏的,也就不会跟你开始了。不管你家里什么态度,我不希望干扰到我们,希望过一阵会有所缓解,他们能慢慢接受我。但感情毕竟是我们两个的,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也要知道你怎么想的,卿卿,我是认真的,非常认真!”

“我知道。”卿卿点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费聿铭提起“认真”两个字,却又比之前每一次都更认真。她认真思考着他的话,他勾勒的一副画面,听见椅子的响动,他已经站起身,走到了她看不见的地方。

他没有催促,望着她头顶乌黑发间清晰的发线,站在她背后等待着。

她扬起脸时眼睛清澈透亮,像从来没有阴霾干扰过他们,宣告答案前,握住了他放在椅背上的手。走到这一步,已不是暧昧的甜蜜,而是两个成年人一起决定一段认真的未来。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特别清晰,用英文讲完,又用中文讲了两次。

“我……跟你在一起!”

他松了口气,浑身都轻快起来,描绘着口罩上的图案,笑了笑,冷峻的面孔显得年轻了好几岁。

“好好养着,不要舔伤口,痒了也不行,快些好知道吗?”

“我知道!”卿卿皱着鼻子,也跟着笑起来。

酒窝被口罩挡住了,他见她眉眼里的笑就忍不住,隔着口罩贴上去,鼻尖顶着鼻尖,佯装生气,揉了揉她的耳垂,低声说:“好了再亲!”

之后,费聿铭找了教务长和园长,谈了小虎辅导课的情况和家长的反馈意见,有了园方的出面,一周后小虎的课得以恢复。

上课的时候,费聿铭一定会找个理由留在家里。有时跟着听故事,偶尔也跟着他们做游戏,找一切机会陪着她,弥补不能单独约会的遗憾。也许只是衬着捉迷藏的空挡在衣橱里亲吻,也许只是她下楼时从后面拥抱一下,暗流下低调的恋爱,给了卿卿另一种充实的体验。

他们没有朝朝暮暮,心情况味繁复,辛苦就融在里面。可卿卿还来不及享受,家里为了杜绝她的这段感情,已经有了下一步举措。周末她回城里爸爸妈妈家,进门等她的不是一顿美味的饭菜,而是一个坐在父母对面的陌生男人。

……………………

11-4

对方叫陈家骆,卿卿三伯医院的人,大夫,公务员形象,三十出头,党员,家世不错,在科室挑大梁。

这些话卿卿过耳就忘了,第一次应对相亲,她着实乱了手脚,从慌到排斥,再然后就是沉默,带着隐隐的倔强,一句话都不说。

两人找不到共同话题,十分钟之后就冷场。陈先生走后,卿卿爸妈好一阵数落她。也不给饭吃,让她在客厅里反省哪里做得不好。

第一次相亲失败的消息当晚就在家里传开,三伯父还亲自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半夜卿卿窝在自己小房间里偷偷啃着方便面,以为灾难已经过去了。

可她乐观太早,第二天早上还没睡醒就被妈妈从被子里弄出来,床尾放着新裙子和手包,连鞋子也像是事先准备好的,比起前晚,母亲的态度和颜悦色了很多,哄着她穿衣打扮,送出门前都没告诉她要去干什么。

“去哪啊?”

“下楼就知道了。”

一出楼门,卿卿就看见等在楼下的穆洵,他靠在楼外的柱子上,还是羽绒服配她织的彩色围巾,头盔挂在车把上,见她出来把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碾灭。

卿卿第一次发现,穆洵抽烟了。

“嗯,挺漂亮!”他走过来转着她的身子看了一圈,把太重的腮红蹭了一些下去。

“小哥,干吗啊?”

“不干吗!腮红太重了,其他都挺好。”

弄完妆容,他就拉着卿卿上了汽车。因为一头雾水,卿卿趴在后座上,抓着他领口的衣服一直追问,穆洵却是避重就轻什么都不肯说。

“你们要干吗?带我去哪!不说我不去!”

启动车子,他根本就不听她抗议,开出小区阴阳怪调的给了一句:“老实点,到了不就知道了嘛。”

卿卿不吱声,拿出手机开始给费聿铭编短信。

“你在哪呢?”

“家。你?”

“车里。”

“去哪?”

“不知道呢,你快出来!”

“好,怎么?”

“不能见面了。”

“?”

“不知道呢,反正你时刻准备着吧!”

“?是要我去买东西吗……”

他回短信很慢,会的字有限,中英文交杂着,而车速却在加快。卿卿心急,关上手机,搜罗一阵,只找到一沓穆爸爸看的《参考消息》,卷成纸筒,扒在座位上伸着胳膊,对准穆洵的后脑勺重重的拍了下去。

“小哥!停车!”

这不是她第一次打穆洵,他以往在她跟前也常常受气,从不明里反抗。可这次正在开车,她又是背后偷袭,脑袋上的一锤子还打得极重,穆洵蒙了一下,下意识踩刹车转方向盘。车在中间车道拐了个大S型才勉强恢复正常行驶状态,差点和旁边的车刮上。

捏了把冷汗,穆洵的脸瞬间就拉下来,并到最外侧车道,找了个有停车线的地方停下,推门下去到后座。

“你给我下来!”他来势汹汹,抓着卿卿大衣的领子,把她整个从车里薅出来,隐忍多日的脾气爆发出来:“穆卿卿!吃饱了撑的是吧!”

“小哥……我……”卿卿本来也在气头上,知道自己做事没分寸很快就泄了,想解释,可还没张口,穆洵已经仰起手重重的拍下去,本来不是真大,不知怎的一掌就拍在她脑门上。

卿卿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站不稳身子往后踉跄了几步,恰好剐在一辆路过的自行车车把上,跟着骑车女人一起摔在了马路中央。

车筐里的东西掉了一地,几个土豆滚出去好远。

穆洵根本没想到会这样,出手就后悔了,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不相信自己会打得那么重,掌心都麻了。卿卿的脸在阳光下一切了然,额头上一整片的红,隐约显出他的掌印。她从震惊到慌乱,冷静下来先撑着地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蹭的一大块土。没有和他说话,蹲下身子开始捡滚了一地的土豆洋葱,一一装回地上的菜兜子里。

骑车女人爬起来,不顾菜,上去指着穆洵鼻子就开始骂。

“你长眼睛没,要闹回家闹去,有病吧你!”

穆洵想过去帮,被骑车女人拦下来。

“当街打老婆有什么本事,你是不是男人!”

“你给我闭嘴!”穆洵也嚷了一句。

“我凭什么住嘴,我好好骑车你们撞我,小兔崽子,懂不懂道理!你再嚷一个试试!”

“你骂谁呢?”穆洵握拳,捡起一个洋葱狠狠摔在地上。

卿卿不声不响的在旁边继续捡菜,把摔烂的西红柿码在一堆,车也扶好了。待女人撒泼前,她到汽车后座上取了自己的钱包回来,拿了五十块钱递了过去,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女人拿到钱看了看形势,推着自行车走了。

见着骑远的自行车,卿卿握着钱包往路口走,伸手拦出租车,好似身边根本没有穆洵这个人。

穆洵知道鲁莽了,锁了车,在后来一直追着她。

“卿卿!七七!”

叫了几次,她步子没有停,反而越走越快,始终背着身子,不跟他使性子,肿起来的额头也不管,就一门心思要打车,走到马路边上挥着手。

“七七!我不是要打你……”

穆洵继续追着解释,卿卿嘴角不受控的抽动了一下,往前跑了几步。

“卿卿,你别生气,我不是要打你,我们有个同学会,在KTV,我想带你过去唱唱歌放松放松,你刚才从后面打我倒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开着车太不安全,万一撞了……反正我没想打你……真的。”

听他这么说,卿卿终于停下来转过脸,苦涩的笑了下。

“小哥,我不傻,这些我都明白,你没必要这么说。昨天相亲那个是三伯医院的,我知道谁给我介绍的。除了他,三伯医院应该还有很多研究生博士生,还有伯母单位,你们公司也肯定一大把。今天只是同学会?还是又想介绍你们大学中学同学给我认识?所以我妈才给我准备这么身衣服?”卿卿低头看着露在衣下摆的小腿,刚才一摔,黑色丝袜剐破了一块,丝线破洞的边缘随着细小的动作慢慢扩张,像是因为这场恋爱出现在她和穆洵间的裂痕越来越大。

“你们对我好,关心我终身大事,我谢谢你们,但我真不需要。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不是孩子,能判断是非对错,能替自己作主。我们学校那些助教才多大,十八岁而已,可哪个人都当他们大人一样对待。他们决定自己要不要来中国一年,要和助教恋爱还是和老师恋爱,为了开心还是为了前途发展。这些没有人能干涉,为什么,这是一个成年人的选择!别人给建议,也本着起码的尊重,而不是干涉或阻挠。你们不喜欢费聿铭我理解,他可能对你们来说不够好,可我喜欢他。你们可能觉得他不适合我,但现在我觉得适合。我们还没怎么交往你们就给我们下定论,我接受不了。家里不是生活在农村,我也不是急着嫁出去,我的生活我想自己作主。我要和谁谈恋爱是我的事,未来怎么样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好也好,不好也罢,我认了。可能我和费聿铭很顺利,有一天会结婚,也可能我们会分手,这些我都来不及规划,我现在只想和他在一起,好好谈场恋爱,享受我的人生,别白活一场。我谢谢你们关心我,但是我不希望你们再这样干涉我的生活。你们要是还想我相亲就随便介绍,但我话今天就说明白了,只要我跟费聿铭在一起,不管你们介绍什么人我都不会答应,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其他再好的我也不要。现在跟费聿铭在一起,我很开心,我觉得这就是我要的,这就是幸福。”

她额头绯红,话说到最后有些哽咽,眼里有掩饰不住的伤感,说完继续往前走伸着胳膊打车,没带手套的几个手指在风里冻得通红。

穆洵跟在后面,不再妄费唇舌。他从没见过卿卿这么坚决而顽固的一面,等她打到车,他也停下脚步没有过去阻拦。他目送卿卿离去,车窗里她漠然黯淡的神色一点点消失,往昔可爱活泼的面庞却出现在他脑海里。穆洵摘下脖子上戴了好多年的彩色围巾,攥在手里,咬咬牙,往回走。

……………………

11-5

费聿铭专注的在路上开车,靠近驾驶座的一侧窗上开了一条缝隙,些微的凉意透进来,吹拂在他脸上,吹不散他眉心里纠结的痕迹,他显得比平日忧心忡忡。因为出门着急,什么都没来及仔细打理,头发有几丝贴在额上,拨了几次越发烦躁。

最后一条短信之后好久没有得到卿卿的回复,他又试着打电话过去,她总不接。怕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交代了一句就开车往城里赶,下了高速,找了个最近能停车的地方把车泊了,他又赶紧拿手机。

铃声响了,她的彩铃始终是一个声音,一个婴儿哭,然后笑,然后又哭,最后再笑,像是麦当劳的广告。第一次听,他觉得有意思,能想象出她几个不同的面孔在面前交替,第二次听,就摸到她脾气里到底几分成熟几分孩子气。当着孩子们她是老师,总是可爱里装得自己很大人,面对家长和同事,她老试着带出理性的一面,只有面对他和家人,才肯不加掩饰,使性子耍孩子脾气。

电话终于接通,他迫不及待的说话:“喂?”

“嗯”她声音温吞,鼻子也有些堵。

费聿铭马上察觉有事情:“怎么了?在哪呢?我出来了,过去接你。”

她不说话,就是对着手机吸气呼气,憋闷着不哭。

把手机贴在脸上,卿卿正靠在窗边坐在出租车里,看着车外变换的景色,听司机广播里的老歌《冬天里的一把火》。车里开着空调,空调出口系的小丝带随热风轻轻摆动,她却感觉不出暖意,只觉得寒冷。恋爱会这么不顺利她史料未及,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都是她至亲的人,昨日能抱着方便面强颜欢笑,这一刻却笑不出来,想了一会儿才想起电话另一断还在等待。

“卿卿?怎么了?”

“你来吧,我等你。”

“你在哪?”

她随便说了最近的购物中心,又怕他找不到,换成了德国大使馆。

打表时司机一直问要不要开进去,卿卿摆摆手接了零钱下车。迎上来的几家签证公司信息员准备送材料,低头看了眼她破洞的丝袜,又转身走开了。卿卿绕过办理签证的等候区,缓步走进使馆后的林荫小路,靠在路边的一棵梧桐旁,什么也没做,先就叹了口气。

深秋的树木,不堪寒冷的几株树叶落得差不多了,还在枝上的也都有残缺,仰起头,卿卿看着湛蓝的天色,感觉漠然。拿出手机给爸爸发了个“晚上在外面吃饭不用惦记”的短信,就按了关机键。

这一刻,她感觉全世界除了费聿铭没有人能找到她,不会被干扰,竟然是安然的。捡起片树叶盖在额头上,通过缝隙看着路尽头的方向,虽然在等他,不时又会想到穆洵。

趴在出租里回头,他的影子早看不清了,二十多年一起的情分,竟然会因为一场恋爱被破坏。她不愿意在他们两个里选一个,她想投入的跟费聿铭爱,又依然保有穆洵的宠溺,这本是不矛盾的两种感情,如今看来是她太贪心了。非要她选的话,她竟然会偏袒费聿铭多一些。

听见鸣笛,叶子从脸上掉下去,费聿铭的悍马已经停在路口,摇下了一边的车窗,又按了下喇叭。

抱着手包站直身子,因为心情不好,卿卿没有冲他跑过去,只是慢慢的走,经过使馆外巡逻的警卫,向里望了一眼。入关签证的人都是希望离开中国的,她则不然,她希望一直在这里生活,最好能把他一起留下来,而且是永远留下来。

走到车边,门已经开了,他启动往前蹭了几百米又停下,拉过她的身子托起脸仔细端详。

“怎么弄的?”

嘴巴刚好几天,额头上又肿了,脸颊上的妆容很浓,上过睫毛膏的眼睛显得黑亮却无精打采,鼻息淡淡的,咬着嘴唇,他问了两次都不说话。

“怎么了刚才?”

听她铃声里的一哭一笑,再看她的脸,他不会哄人,只会拥着她,摸着她的头。

“说话啊!”

她推开他的手,靠进位子里系安全带,又把座位调得很低,躺上去背过脸。

费聿铭没再问,她大衣上的灰尘和膝盖上碗口大的破洞都很可疑。从后座上抓了西装给她盖上,再凑过去问,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开了唱机,选了首安静的曲子才发动车子,开始在路上漫无目的的开。

“想去哪?”过了一会儿问,她终于动了动,从领口里飘出两个字。

“随便。”

费聿铭继续开车,速度比平时要慢。他见过她开心,生气,委屈,难过,却没见过她这么失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空出一只手拉住她露在衣外的手,是凉透的。

“去我公寓吧。”

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么一个去处,不会被干扰,能够好好跟她说话。

卿卿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从他手里挣脱,整个身子转到非常靠近窗户的一边。西装从膝上滑下去她没捡,就露着丝袜上的破洞,对着窗外的街道又沉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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