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错 第一部分(9)(1 / 1)
“哈哈!你妈妈的言论实在太精辟了!”我听得哈哈大笑,不禁对思嘉妈妈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妈妈姓什么?”
“杜。”
“跟你爸一个姓?”
“不,我从小就随我妈姓。”
我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呵呵,了不起,了不起。杜妈妈巾帼不让须眉——”
正聊得热火朝天时,坐在前排一直沉默不语的加贝突然扭过头问思嘉:“思嘉,小武送你的相思豆没忘记带吧?”
我俩同时一愣。这个贺加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其实我们都看到了,思嘉把相思豆放在桌上后,就再也没有碰一下。而且,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提“小武”这个名字。
思嘉脸上的笑意僵住了,眼睛开始望着窗外。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忘记带了呢?”加贝这会儿真是蠢得要命,竟然一点儿也看不懂别人的脸色,依然不依不饶。
“是的,我忘记带了。”思嘉冷冷地说。
“瞧你,跟樱桃一样丢三落四。要不,我这会儿下车,帮你回去取?”
我倒抽一口气,不禁惊奇地看着贺加贝,真不知此时他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如此傻。
“加贝,你看好方向,省得以后我们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我转换话题,用力把加贝的脑袋扳向前方。但加贝这会儿真是犟得像头牛,立刻又把头扭过来,死死盯牢思嘉。
相信加贝的目光一定不好承受,思嘉的脸越来越像一块冰。终于,她一字一句艰难地说:“谢谢你。但不用了。因为我不能要。”
“为什么?!”我俩异口同声地问。
“我妈妈不同意。”
“什么年代了,还——”加贝气得满脸通红,几乎咆哮起来。
“贺加贝,你给我闭嘴!”我再次重重地、用力地把他脑袋扳过去。
呵呵,“妈妈不同意”,当一个人说出这样的理由,如果另一个人仍顽固不化,“痴心”是不是就是死缠烂打了?
相信加贝一肚子怒火被我压制得无处发泄,他“哗”地一声,重重摇下玻璃窗,面对滚滚车流,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吐出浓浓白雾。
驶过一条喧嚣粗糙的酒吧街,出租车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最终缓缓停在两扇颇有西欧风情的雕花铁艺门前。门上挂着一个松木牌子,暗绿色楷体字——远园。远园果然幽远,里面国槐参天、松柏森森,铁门前还不时有荷枪实弹的“橄榄绿”们,缓缓地、肃穆地走来走去。
真好,我喜欢这份藏龙卧虎的感觉,越是内敛,越是深不可测。它让我的心蠢蠢欲动。
在居委会大妈与思嘉的带领下,我和加贝背负着满身行李穿行在迂回曲折的红砖小楼间。小楼不高,五层或六层,朴素但内涵深厚。一株株高大的柿子树士兵般静静排列,干枯的枝丫上挂着星星点点火红的柿子。私家车多得不像话,从柿子林密密匝匝挤到马路两旁,我暗暗数了一下,光奔驰、宝马就不下十辆。
“半地下室条件不太好。”这是居委会大妈说的唯一一句话。多棒,简洁凝练,丑话在先,爱住不住。
正当我们打算走进一幢爬满常春藤小楼的地下通道时,一辆黑色奥迪无声无息地停住。车窗缓缓下移,一张妇人的脸非常优雅地浮出“水面”。
“妈——”思嘉叫道。
哦!妈妈!未见其人、久闻其名的杜妈妈。
杜妈妈果然名不虚传。一头蓬松齐整的花白卷发;一张坚毅轮廓分明的“国”字脸。鼻梁略有些鹰钩,上面架着一幅精巧的半框眼镜。目光非常锐利,习惯用眼角的尾光打量别人。这样的目光让这位迟暮的母亲显得凛然有余而仁慈不足。难怪思嘉处处一副“乖乖女”的姿态。
“嘉嘉,干吗呢?”杜妈妈字正腔圆,估计当官当久了,连对女儿说话的口气都不疾不缓。
“帮我同学找房子。看,这是我常对你说的樱桃,这是她男朋友,贺加贝。”思嘉热心地把我俩介绍给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