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1)
直到夕阳西下才懒洋洋睁开眼睛的江佑神情有点茫然。她弄不清楚,床明明是自己的,为何多了一双不应该在此出现的手臂?顺着勾在一起的手指往上看,她的脸即时热得可以把鸡蛋煮熟了。手忙脚乱地爬下床,她随手在衣柜抓了一条裙子匆匆忙忙的跑进洗手间里。
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面,她打点好一切走出来看到那个硬赖在她床上的人依然如故地做着不知名的美梦。
瞄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电子钟,她打消了叫人起床的想法,那人聪明的紧,少上一天的课程对他而言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再者,现在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了,还跑去学校做什么?就让他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铃铃……”电话响了。
她一边听着电话,一边以手势示意那个睡眼惺忪的人把摆在茶几上的毛巾牙刷拿去。为了不时之需,家里总是多预备一些牙刷毛巾之类的东西,因为她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会心血来潮跑来住上一两天。
“佑振,你把这衣服换上吧。”拿出上次学长借用的衣服,她心里庆幸之前来不及还给他。不然让老婆婆看到他穿的还是昨晚的衣服,事情不是大条了吗?她孙子居然穿着昨晚的衣服从她家里走出来?任谁看到也会觉得奇怪吧?
他疑惑的目光从衣服转到她身上,张了张嘴巴,一脸欲语不休的模样。
“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吧。婆婆说饭已经做好了,要我快点过去耶。”不由分说地把人推入洗手间。想想还有点时间,她打了一壶水,打算好好招呼一下已经被她冷落了两天的栀子花和茉莉花。
“真,答案。”他追在她后头,也不管自己高八度嗓音会否惹来隔壁也就是他奶奶的注意,他执着于继续昨晚未完的话题。
真?她嘴巴微张,看来她得开始适应自己名字另一种新叫法了。只是……对上那双写满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绝不罢休的眸子,她无声叹息,过了好久才缓缓的开口。“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吗?”
如果说,她对与一个跟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同床而卧不感到尴尬的话,那绝对是骗人的。事实是——清醒过后的她巴不得能躲在家里一辈子不用出来。这样她起码不用面对老婆婆那种略带暧昧色彩的眼神,在她看来,怪异的人除了说喜欢她的佑振外,老人家跟他的儿子也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只是哪儿不一样,一时之间她又说不清。因为光是应付后面那个自从向她告白后,就一直焦急等待她回应的甄佑振已经费尽所有心神。只要一逮到机会,他绝对不会浪费的冲她要答案。
“废话!”他送她一枚白眼。
“那好。”她点头,放下手里用来浇花的水壶,转身将摆在露台上散发着浓郁花香的栀子花捧起来,径自塞入他的怀里。“我的答案嘛,等栀子花开的时候再说吧。”
“嗯?”他迷惑不解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株开放得异常灿烂的花,随后讶异地挑了挑眉,斜睨着她。“栀子花……开?”
“嗯。”她拼命点头,牙齿下意识的咬住嘴唇,努力叫自己不要笑出声来,不然倒霉的人一定是自己。时至今日,她对他出乎意料之外的告白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面对着他,明明是触手可及的人,她却异常渴望能再次听到他说喜欢她。从没怀疑他的喜欢,只是他的喜欢到底是出自哪种情感?是像情人一样的喜欢?还是因为从小没有母亲的关系进而产生一种类似的恋母情结?她无从分辨,所以对他的告白,她不敢冒然作出轻率回应。不是说时间能证明一切吗?那就让时间慢慢去证明吧。
“花、开、了。”他把花捧到她面前,咬牙切齿的说出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哦。”她凑近鼻子嗅了嗅,微微一笑。“花真的开了,而且好香哦。”
“答、案。”他一字一顿,一脸你别想蒙混过关的恐怖表情。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栀子花开
“哈哈,答案嘛。”江佑真机伶伶地打了个哆嗦。她发誓,她真有听到某人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怪声调。“我刚才没跟你说吗?我的答案,是要等到栀子花开的时候才能说啊。不过这花嘛,是指——明年哦。”她故意把声调拖得长长的,带笑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向上翘着,得意洋洋的望着他。
“你……”他面色一沉,顿时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睁大眼睛死死地怒瞪着她。
面对他勃发的怒气,江佑真只能很没用地垂下头,因而可以清楚地瞧见那株美丽的栀子花一直在抖啊抖的。不用猜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气坏了。所以她非常聪明的选择在火山爆发之前逃出家门,目的地?当然是他家啦。
“什么叫明年栀子花开的时候再说?真,你别逃。回来给我说清楚!”某人火冒三丈地朝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哇哇大叫。
“笨蛋!就是等到明年花开再说的意思!”不怕死地回过头来冲他得意一笑,现在置身于他家,而且眼下还有他的家人。江佑真相信自己绝对安全的。她打赌他没勇气在他的家人面前把昨晚的话重温一遍。
“真真,什么事情要等到明年花开才能说?”捧着一叠碗筷的甄向南好奇探问。
“哈哈……甄叔叔,那个啊?那个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摇头晃脑的打着哈哈,神色尴尬地对上甄向南那双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她怔忡了好一会儿。
哇哇哇,不妙啊!怎么她觉得甄叔叔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别呆站着,真真。快坐下吃饭了。还有你,佑振,抱着那盆花干嘛?还不放下它洗洗手过来吃饭?阿南,愣头愣脑的做什么?还不快到厨房里帮阿刚把余下的菜端出来?”
“我去吧。”她主动请缨,呜呜……谁教她没勇气呆在原地承受佑振源源不断涌过来的怒气,哇哇哇,她是否过于自信了?如果佑振是那种在乎别人眼光的人,他早就被学校那些看他不顺眼的同学,用过盛的口水淹死,不屑的眼神给杀死了。
“不用你多管闲事,那些老爸跟刚叔叔会帮忙。我们之间还有问题没解决,在问题解决之前,你给我乖乖坐好,哪儿都别去!”说完,他很独断,很有气魄地把她按坐在饭桌的椅子上。
“哪有什么问题没解决啊。”她嘟起嘴,不满的皱起眉头。“我不是说了吗?等到……”
“栀子花开嘛。”他迅速接口,将手里的栀子花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双手环胸地斜睨着她。“看到没有?花开了。”
“我说得是明年!”对他断章取义非常不满的某人忍不住高声提出抗议。“听清楚没有,是明年!”她再一次大声强调。“明——年!”
“咦,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清楚耶。”佑振作状的掏掏耳朵,装疯扮傻。
“佑振,快坐好,有什么事吃完再说。”老人家一声令下,众人唯有乖乖听令。
“真真,别净是呆坐着。你倒是喝口汤啊。这汤我可是熬了好几个小时哦。还有你啊,佑振,干嘛什么也不吃?光是瞪着真真就会饱吗?”
同时被点名的两人,一个脸红耳热的迅速垂下头喝汤,另一个则是从鼻子挤出一声寓意不明的冷哼。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非要等到明年才能说啊?”老婆婆充满好奇的目光由脸红红的她迅速转到气白了脸的孙子身上,笑得甚是诡异。“要知道哦,到明年还要等好久呢。”
而且她敢打包票,以她对自己孙子的了解,脾气急躁的他绝对没有耐心等到明年栀子花开。
“我说我喜欢她。”淡然的语气慢吞吞吐出前一句。“而她却说要等到明年栀子花开的时候才能说答案。”后续这句则是火药味甚浓。
“咕噜咕噜……噗!”含在嘴巴里的汤水一半呛入喉咙,一半被她很失礼地当场喷了出来。愕然地张大嘴巴,她惊讶到连喉咙的不适也忘了,呆呆盯着那个一脸若无其事的人。脑子里来来回回的就是那一句:他真的说了?他真的说了?
而且是当着大家面不改色的说……喜欢她了……
没有预期中的尖叫或叫人不安的沉默,有的只是老人家像是开心过头的大笑声。
江佑真捂着犹如着了火的脸庞,气得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狠狠、狠狠地一脚踹向那个永远唯恐天下不乱的臭小子。
“呵呵,原来这样啊。”甄家的男主人拍拍儿子的肩膀,掉过头来一脸怀念地看着自己的爱人。“看来我家佑振真有我的遗传呢。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敢于勇往直前。”
“南。”俊面微红的曹刚忍不住横了口没遮拦的人一眼,警告他适可而止。他有点好笑的想起有那么一次,也就是第一次跟真真见面,他无意之中成了佑振的替死鬼。现在看到佑振拧起一张皱皱的苦瓜脸,他知道他又中某人的暗算了。
“可是……真真啊。”乐得只差没即兴唱上两段最爱——粤曲的老人家一脸迷惑不解地冲她大声叫嚷。“为什么非要等到明年的栀子花开?难道说你不喜欢我家佑振吗?唉,虽然说他的脾气有点急躁,性格又孤僻,不爱跟别人亲近,要不就是爱挥拳头跟人家打招呼,动不动就板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猛瞪人,平时爱那颗篮球比爱我这个奶奶还多,成绩永远是刚刚及格的标准,三头两天老师就会打电话来投诉……”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