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九十四章(1 / 1)
“楚将军带着女王回真元了——女王回来了——”长长的欢呼打断了忆文的思索。借助蓝沁,按照忆文的原意是直接回洛阴。可是楚恒说一定要从边境入真元,这一直以来真元的老百姓都是怎样的渴盼着自己的女王能回归,所以都渴盼着能一睹女王的真容。
于是忆文在楚恒和裴裴东方昊的陪同下,刚一出现在真元的土地上,就被当时守边的士兵发现了。想是他们早知道女王欲回真元的消息,早在此守候多时了。当忆文以真面目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眼见女王额上那典型的梅烙象征,不由得群情激动万分:女王万岁——女王万岁——
忆文彻底被眼前的情景感动,梅烙涌动,刹时光华大盛,全场一片肃静,只听忆文哽咽着,说:“我亲爱的朋友们,我苦难的兄弟姐妹们,请原谅我丢下你们二十二年。从此,我与真元将不离不弃,同甘苦共患难!我的兄弟姐妹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决不会比你们好过半分。希望用我们勤劳的双手让咱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更美好!”
“女王——”真元人都是易感的人,再次群情激动。
楚恒站在忆文身旁说:“今天,我可以告诉大家的是,石羊之战就是在女王的亲自指挥下,才能轻而易举换来了真元的平安。”
下面更是激情高昂:女王万岁——女王万岁——
这样煽情的画面,忆文何曾经历过,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应对。
这一站一站地下来,竟然走了一个多月,忆文更是感慨万分。经过了二十二年战乱洗劫的真元,虽然人民苦不堪言,可那腔热情就是铁人也能溶化。但考虑到裴裴几乎要临近生产,实在耽搁不得,只得与楚恒商议,好在离洛阴也不远,直接回洛阴。
再次回到洛阴的街道上时,洛阴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再也没有那种满目疮痍的感觉,街道干净整洁,竟然也有三三两两的店铺陈设了。这令忆文十分欣慰:看来真元人应该比去年的日子好过些。突然远远望去,好大的一幢崭新的楼房如鹤立鸡群般令人眼睛一亮:嘿!这么快就有人在真元修筑了如此高大的建筑,倒真的希望他也能给真元的经济带来腾飞的机会。
“恒,那是什么商人修的房子,独独如此气派。”忆文高兴地说,“若是他真能给真元经济带来长足的进展,我一定对他感激万分。”
“这……”楚恒心里暗道不妙,看来铁鹰精明一世糊涂一时。
“恒,有那么难回答吗?”忆文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青红交白:“难道是铁鹰为我修建的宫殿?!”
看着楚恒的沉默,忆文心里失望透顶,大叫一声:“铁鹰!你辜负了我!”又望了望此时那特别那刺眼的楼房,心仿若在滴血般,自感觉到一股腥甜似已漫到喉头,强忍住压了下去。裴燕商已见忆文的眼睛已经蓄满了泪水,却就是没有滴落下来,忙将忆文揽进怀里,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
“忆儿,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我替你出气,可不要憋坏了我的忆儿!”
良久,忆文用不容拒绝的神色对楚恒道:“楚恒,你回去吧,多为真元的百姓想想,以后我有昊和裴裴就行了。”
楚恒待要拒绝,裴燕商连忙对他略使眼神,楚恒只得告退。忆文拥抱着东方昊和裴燕商道:“裴裴,昊,以后我身边只有你们了,日子清苦,也只有委屈你们了。裴裴,若是过不惯这种苦日子,也大可回你的中元去。”
“啪!”裴裴使劲抽了忆文一巴掌,冷冷地道:“你本已令我伤透了心,我若是有半分志气离得开你,又何苦如此曲了我自己!如今你又想撵走我,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竟然是个如此薄情寡义的人,就凭你的这点心思,也不可能将真元人带到富裕的路上去!”却又后悔似地抚摸着被自己打红的面颊,再不言语。
大滴大滴地泪终于从忆文的眼眶里流了出来,哇的一口吐出积聚在胸中的一口污血。原来竟然是裴裴如此懂自己。他知道今日若是不逼出自己这口怨气,只怕自己心中将要永远存了这个疙瘩了。终于,泪流尽了,胡乱地用袖子在脸上拂了,一手拉着东方昊一手拉着裴裴道:“裴裴,昊昊,走,我们先去找自己的落脚处。”
依着忆文的心性,只要选一处清静幽雅,房子破旧也无妨。原先忆文是想自己随便搭一处茅草屋,只要能满足人的简单需要就行了,但一考虑到裴裴几近临产,而且他毕竟从小住在皇宫里奢华惯了的,也得让他有个过渡时期。
裴裴与东方昊使个眼神,裴裴揽着正在东张西望看房子的忆文说:“忆儿,你看前面那套院子可好。院子周围风景雅致,房子虽然陈旧了些,可是主体看上去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有人没人。”
忆文见果见一个比较紧骤的四合小院被绿树花草掩映,看上去比较荒凉,想是没什么人住吧。再瞧瞧四周,亦望不见那幢新建大楼,眼不见心不烦,所以就点头上前,敲了敲房门。没想到里面竟然出来了一个老家人。
“老人家,请问,你家主人在家么?”忆文看见老人老态龙钟,差点被石子绊倒,连忙将其扶住。
“姑娘,我家主人长年不在家,由于战乱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在这儿守了这个院子近三十年了,请问姑娘找我家主人什么事?”这个老家人还算口舌俐索。
“那正好,老人家,你这院子可愿意租给我们住么?你放心,一切费用有我们承担。一方面也好让老人家与我们作个伴。”忆文将来意说了,老人姓龙,是这小院主人家的家生奴才,竟然十分慷慨,不要半点租金,还说,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他一个人住着也骖得慌。忆文当然不能答应,决定还是按情况付给龙大爷租金。
就这样,三人在这个小院住下了。待一切事务都熟悉之后,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忆文见龙家小院的房前屋后有大片的良田就这样荒芜着,心里十分心痛,在问过龙大爷,知道原是龙家的产业,由于战乱便一直搁下了,现下龙家也没人,更是没有管理。忆文又与龙大爷商量,将龙家的良田以及所有产业都承租下来。一时之间又想起晓行,知道自己再不去见她,她定要生气了。明知道她已经回来却能待到今时再见,免不得又要受到唠叨。
“文文,你到底搞什么鬼明堂?铁鹰如此为你操心劳神,你竟然如此薄待于他?”晓行一见忆文就是劈头盖脑一阵臭骂。
忆文将晓行拉了过来抱住说:“小行行,快让我看看咱们的儿子吧,想死我了!快给我看看!”
“哼!想看我儿子没门!别转换话题,先说你是怎么回事?”晓行根本不理睬她的打岔。
“不见就不见。”忆文没想到晓行也如此,心下不由得委屈,当下甩手就走。
“喂,我的小祖宗,我可没惹着你,你怎么还生着这么大的气。”晓行急了,从未见文文这样生气过,从小受过那么多的苦难,都未曾如此,看来这铁鹰的事只能一步一步的来,连忙拉过欲离去的文文道:“你给我回来!你这样将真元不明不白地丢给铁鹰楚恒,于心何忍。”
“哼,不明不白么?往日这真元没有我还不是过得好好的?”忆文说。
“现在真元人人都知道他们的女王回来了,却又如此销声匿迹,可别伤了真元人民的心。”晓行说。
“好,让他们选个好日子,我这就将真元王位惮位给有德之人。何苦我要来添这一乱。”
“啪!”晓行恨不得敲开她这个脑袋看看。只怕她不是说说而已,若是真的将真元皇位惮让,不仅辜负了铁鹰楚恒的一片心意,只怕更令两人心碎,令两人情何以堪!
“文文,你是自己受伤,想着将别人也伤得千疮百孔么?”晓行严厉地说。
“晓行,你知道我有多心痛么?我最信任的人,原以为天下谁都可以不信,包括你,可是却不能不信任他,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将你和我们变着法儿骗来拐来的钱都全部交给他,不是让他为我修什么房子,而是让他将每一分每一文都用在真元人民的身上。可他到头来辜负了我。他以为我就是那种贪慕荣华,只知享乐的女子么?原来,他真的不值得我如此敬他待他!”忆文声音哽咽道:“他以为我能看着百姓吃苦,可以心安理得地住进去享乐么?他未免太小看我们丹家女人了!不用做这个女王,我也能凭自己的双手创造出一片天地来!”
“我倒说是为了什么,没想到为的是这件事来。你不说出自己的心里所想,谁又知道你的心思来?”晓行道,“这可是你的错怪铁鹰了。”
“事情做都做了,他还想抵赖不成?”忆文恨声道。
“看来你真的是恨透了铁鹰了,铁鹰这个莫名的亏倒是吃定了!”晓行道,“你还口口声声说信任他,你就是如此信任的?竟为了这么一幢破房子,让你们两人心理有如此大的芥蒂,以后可别后悔!”
“他又有什么委屈,我又有什么可后悔的?”忆文脸色阴沉,“早就在他亲手做这一事之时他就应该会想到是他亲手斩断了我们之间的那分情丝!”
“你个死强驴,你就没想过建那房子之人另有别人而不是铁鹰么?”晓行实在很头疼,只得点醒她。
“不是他,那会是谁,分明楚恒说是给我修的宫殿!你还为他开脱!”忆文道。
“我想你是对铁鹰爱之深恨之切,不允许他有一丝过错,你想过没有,他也是个人,他不是神仙,更不是圣人。你交给铁鹰的钱他一分一文都用在了真元人的身上,而且已经告示全真元人这些钱的用途。而那幢所谓的宫殿的来历,你也不问问你的那些男人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发这无名大火!看来你这女人当真做上女王之位,也不能令人安心,你是如此不分清红皂白的人还有资格当女王,我都替你害羞!”晓行已经气极了。
“什么?什么?”忆文急道,“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才来问原因,不怕已经晚了么?”晓行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是中元和纪元皇帝见不得他们的兄弟在真元受苦,所以差了人来盖的,没花真元一分钱和一丝人力!这还是铁鹰力求简化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否则给你修个镶金嵌银的宫殿你更不敢住了。”
忆文彻底呆了!晓行摇摇头走了出去,忆文没发现另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就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旁边,默默地陪坐着。
“对不起,铁鹰,原来是我一直不够信任你,我更有何面目与你相见……”半晌,忆文才喃喃出一句话来,接着便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忆儿,我很高兴,你能如此信任我,你能对我用情如此,就是屈死,我也是心情高兴的。”铁鹰揽着这具身躯,虽然心里受了这么一点委屈,却更似比蜜甜:毕竟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是不可抹去的了,这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铁鹰,你为什么不将我羞死!”忆文埋进那具胸膛。
“哈!真元女王果然天下无双,连以后的死法都想好了——天下无双的羞死!亏你想得出你。”铁鹰笑道。
“去,就你坏。得了便宜还卖乖!”轻擂着那具胸膛。
“谁得便宜了,这个便宜可没人愿意得。”见忆文又圆睁双眼,哈哈一笑道:“不过,我却很乐意!唔——”
原是两人早已滚在一处,忆文采取主动攻势早将他的嘴堵上了。
当两人情深款款,甜柔密意般打开房门,便见屋外已经围住了一大圈子人。一见两人样子,就有人不由得高兴地大叫起来:
“好了,好了,平风浪尽了。”
“恭请女王回宫正式继承大统!”一时之间,面前已经跪下了一大片人,有穿着朝服的文武百官,也有老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忆文连忙上前欲扶起这些人,又说,“大家快快请起,这不是折煞小女子我吗?”
“女王失踪二十多年,也该继承大统,请女王回宫。”
“既是如此,这责任我已经推托了二十多年,当不再有推托之理。”忆文道:“但须得依我几件事才可:一是,那新建造的楼房用来将那些在战乱中伤残而又无家可归的将士作为归养之所,每月从国库中拿出银两来俸养,直至归老;二是,将那楼房院墙挪出一部分来开办学堂,真元人的孩子不论贫富贵贱,不论男女都必须送去读书识字。这两件事要派专人管理,依此例可在全国推行。虽然咱们真元人太苦,也不在乎苦在这两件事儿上,为真元人立了功的流了血汗的人我们不能亏待,更不能曲了咱们的下一代。第三,我的住所由我自己打点,一切不须宫人服侍,我也不会回宫里居住,上朝还是暂行遵循旧例,我自己另觅住处已住下了,那些太监丫头都遣散了,让他们各自回家与家人团聚罢。老百姓的日子一日不好,我便一日不会搬离现在的居所!只须依得这三件事,我便同意接下这女王的担子。”
不仅众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连老百姓也愣了,自古以来哪有这样的女王,前两件,百姓自是欢喜,后一件,哪有不要宫人服侍的道理,这不就像平常人家一样吗?
“就依女王,有这样的女王才是真元人民之福!”铁鹰说。
当下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洛阴王庭。当众接受了真元女王的继任典礼。典礼隆重而不奢糜,接受了百官的朝贺,但却没有百官送礼,这也遂了忆文的心意。不过忆文从大典开始已经认祖归宗,恢复了先王妍螺为其取的名号丹忆。从此真元历史翻开了属于丹忆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