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五十三章（1 / 1）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忆文只觉得一丝凉意从脚底往上钻。齐王和燕翼南双方对峙着，燕翼南身后已无退路，再过去十多步就是悬崖边沿，齐王将燕翼南一步一步往悬崖边逼去，齐王虽然步步紧逼，可是皇上和鲍世宗却都在燕翼南手中，现场众人尤如置身千年寒冰，忆文只觉得自己的四肢已经开始透心凉。唉，这是什么鬼地方，炙热的太阳明明高悬于空，虽然古代的原始森林里树木阴郁繁茂也不至于觉得比置身南极还冷。渐渐地，忆文看出那一层层寒意竟然是从那齐王裴燕商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直都知道他表里不一，直到今日才看出他的那种阴冷，忆文宁愿自己一辈子都不知道裴裴的本来面目。
“裴裴！别逼他们了吧！你再逼下去，连皇上和丞相都会被他们害死。”
“忆儿？”那熟悉的声音令裴燕商心中狂跳起来，几疑自己是幻听。就是这片刻的功夫，忆文只觉得现场已经回暖了十多度。
“太冷了，裴裴，行行好吧，别让这儿的气场太低，没将别人冻死，先将我冻死了。”忆文娇嗔道。
裴燕商惊喜地回头望着忆文，但见忆文面色苍白，焦急地道：“忆儿，脸色怎么这么差？”
“还不是他害的！”撇撇嘴，忆文朝燕翼南道。
轩辕炙看着两人自顾自的打情骂俏，竟然忘记现在大家的处境。有些哭笑不得。
仿佛回应他的心声，忆文疑惑，我们怎么算是打情骂俏呢？
“燕翼南，你这样两败俱伤又是何苦？”忆文说，“你与我之间的过节呢，我就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今日你若放了轩辕炙二人，我作主饶你一命，不牵连你的家人如何？”
“这种贼子，怎么能饶得他？”裴燕商怒道。忆儿心里又想做什么？
“裴裴？你是说我是没权力做主了？嗯——？”忆文故意拉长声音。
“好好，只要忆儿高兴，随你怎么办。”裴燕商脸色瞬变。
“燕翼南，想好了没？”忆文好整以瑕道。
“哼，成王败寇，自古始然，今日我即使败了也要拖得轩辕炙给我垫背。哈哈哈！”燕翼南狂妄地大笑。
“燕翼南，你是轩辕氏的子孙吗？”忆文问道。
“当然是。”
“你有儿女吗？”忆文问。
“只有一女，未满十六岁。”燕翼南。
“那么，我且问你，轩辕炙可是轩辕氏的子孙？”
“是。”
“既然同是轩辕氏的子孙，他坐江山与你坐江山有什么区别？”忆文问。
“你一个小女子懂什么，当然有区别！区别就再于同是轩辕氏的子孙，只有他可以冠上轩辕的姓氏，而我不能！因为我是庶子，只能被赐姓燕，燕姓是永远不能坐上皇位的其他皇家子女的姓氏，我要改让自己叫轩辕氏！”燕翼南惨笑。
“可是，你也不能为了这个原因而造反不成？”
“就因为我不是谪子，从小做得比轩辕冽强百倍也得不到世人的赞同，轩辕冽能做什么？整日荒淫无度，竟然与自己的亲妹妹发生□□而生下两个孽种！可我呢，却不仅要为他管理所有朝政要务，军事政事民事不是我替他管理，到头来还是得不到别人的赞同，所以我要在我有生之年为自己做一件大事，就是登上中元的最高统领位置，就会得到天下的认同。你懂吗？”说到后来，燕翼南却已是声音哽咽。
“你错了！大错特错了！你为轩辕冽撑起整个中元，已经位极人臣，整个中元，已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就已经是被世人认同了，你还迷在自己的怪圈中，你自己也说了，军政民的生杀大权都曾掌握在你一人之手，真的得到了那个位子，也莫过于此吧。更何况，你已经是耋耄之年，又能坐多久，没有了儿子，你会放心传给自己的女儿吗？燕翼南，你辛苦一生，为轩辕王室和中元百姓，操劳一生，到老之时还想自己更辛苦吗？若是如此，轩辕王室在中元这一脉就断送在你的手中，你有何面目去见轩辕氏的列祖列宗！”一番话令燕翼南冷汗渗渗。忆文看见轩辕炙和鲍世宗脸色灰黑，暗道一声不好，定是毒要发作了，“皇叔，先将解药给他们服下吧。他们的毒看来是要发作了。”
话刚完，就见轩辕炙已经再也不能支撑般倒下，鲍世宗也跟着倒了下去。
“快拿解药。”燕翼南向身后的人喝道。
“王爷，我的解药也只能在三个小时内服下才有效，此时已经过了时辰，恐是再也救不活了。”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响起，“王爷，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轩辕炙一死，不正合了王爷的心思，放眼中元，有谁是王爷的对手，又有谁可以再登上那个宝座！”
“哼，别人的家事岂是你这个被世人遗弃的恶鬼所能置喙的。”忆文恼怒异常，好不容易刚说得燕翼南动心，哪容得你一旁煽风点火，一掌拍向那驼子，裴燕商早趁此时机将轩辕炙和鲍世宗抢了过来。
只见忆文快速地在自己胳膊用力划了一刀，大概是失血过多，很深的刀口也只有一丝血液渗出，待要再划时，刀被人一把夺走。
“你干什么？”裴燕商哪容得忆文如此伤害自己。
“裴裴，快把刀给我，只有我的血液救得了他们，再等就来不及了。”忆文不想解说太多，忙运气将血液往伤口逼，果然逼得一汩血液流出来，忙将血液给轩辕炙和鲍世宗喝了。
“傻瓜！我不会允许你再这样伤害自己了。”裴燕商快速点了忆文伤口周围的穴道，然后眼神一冷，道：“全部将他们捕杀，不留活口！”
“慢，制住他们，尽量别伤害他们。”忆文忙道。
“这些小事不该是忆儿担心的。让我来处理吧。”
“就是不放心你，所以才不让你处理，得饶人处且饶人，裴裴，为了我，就留他们活命吧。”忆文低声求道。
“不行，你竟然替乱臣贼子向我求情！”
“哼！你若是太过分，我永远不见你。”忆文见柔情手段无效，只得使出另一手段。
“你……”裴燕商愠怒，这是什么样的小女人，怎么什么人都心存怜惜。那种人渣，一定要将他们五马分尸才能稍解心头之恨。
“哼，不求你，我去求轩辕炙！”忆文噘嘴。
看着轩辕炙和鲍世宗面色已经开始转变。这才转而关注现场战况。燕翼南定是花了一番心思，几人全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虽然裴裴的手下武功也不错，但明显差了很大一截，不过占着人数上的优势，一时之间双方竟打了个平手。
“忆儿，你在此守住皇兄。”裴裴亲自加入打斗。
忆文看见轩辕炙脸色已经红润起来，又见鲍世宗睁开眼，心里终于放下一块石头般，笑嘻嘻地说：“老狐狸，终日打鹰，今日却被鹰啄的滋味好受吧？哈哈。”
“丫头，你又好得了多少，跟个死人脸似的。”鲍世宗竟然一反常态与忆文嬉笑。
“嘿嘿，老狐狸别担心，到了明天，我保证又是生龙活虎的了。”忆文哈哈一笑。
“丫头，这么久没见，我与皇上以为你怕事逃了，哈哈！”鲍世宗觉得心情真是好，丫头是个怪胎，但总能给人带来欢乐。
“切，老狐狸就是这样看我的？我呢，别的本事没有，可就有一点臭脾气，输人不输阵！你们这区区一个朝庭政变就吓退我？嘿嘿！”忆文撇嘴。心想要不是为了中元那以后三年国库的一半东西，我说不定会逃哈，不过看在那么诱人的条件，哪怕只剩半条命我也要来凑凑热闹的。看见轩辕炙醒过来了，忙说：“轩辕炙，看在我今天救了你一命，向你讨个人情如何？”
“忆姑娘，也只有你敢当着朕的面喊朕的名讳。”轩辕炙总是拿她没办法。
“切。人的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你的名字不是拿来让人喊的吗？要不让我叫你‘喂’或者阿花阿狗阿猫阿草阿木，这些当中你任选一个。”忆文似笑非笑地忘着轩辕炙。
哈哈哈……
鲍世宗忍不住大笑，轩辕炙却是垮了脸说：“说吧，什么人情？”
“你饶燕翼南一死如何？他毕竟是你皇叔，为了你们父子给你守了几十年的江山基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忆文说。
“不行！自古以来，造反乃是罪不容诛的事，我如果饶他一死，以后群臣群起而仿效之，我又拿什么令他们臣服于我？”轩辕炙一口回绝。
“哼，真是食古不化。别人是否真的臣服于你，不在于身而在于心，你收服了所有的人的心，何愁他们的身不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忆文说，“你们这儿的那条法文实在是太没人性了，一人之罪便要诛连九族，依我看，连坐的法文早就该废除了。”
“啊！”一声惨叫声惊得忆文跳了起来。一看，原来是那驼子的驼背中了一掌。
“轩辕炙，你考虑好了没，好歹给个回话。”忆文双手叉腰，做一泼妇状。
“忆姑娘，你有所不知，皇叔将所有大臣的儿女都掠走了，到目前为止朕的表哥南宫拓还在到处追查，皇叔将这些大臣的儿女不知道囚禁在什么地方，谁都不知道。他如此手段怎么能让朕饶了他。”
“燕王爷，皇上说了，只要你说出将那些无辜的人囚禁在什么地方，就饶你和你的全家人性命，决不反悔！”忆文大声说。
“不行！”裴燕商，“造反之人当死于极刑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裴裴，你怎么连你皇兄的面子都不给？难道说，你是皇上吗？”
“小忆儿，别来激怒我！”裴燕商说：“你还没见过我发怒的样子吧。”
“裴燕商！”忆文大怒，自己费了百般唇舌才讨得留下燕王爷的性命，兵不血刃当然是最好，没想到裴裴原来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怒气冲冲地冲入打斗中，挡在燕翼南前面，迎着裴燕商的剑尖而上。裴燕商突然见到忆文满脸怒容地直直的挡在自己面前，剑尖急忙回撤，险险划过忆文面庞。
“你疯了！”裴燕商怒吼，“快过来，忆儿！”
“我要留下燕翼南及其一家大小的性命，若是你不饶他，好，你就先将我杀了，然后再去杀他们也不迟。”忆文坚毅的神色令裴燕商心中一痛：忆儿，你为什么会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这般舍却生命。
燕翼南突见忆文挡住自己，而更令自己惊奇的是，竟然是用她的命来换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当下愧疚难当：“皇上，齐王爷，燕某自知死罪难逃，但请饶恕王府一甘人等性命，被我抓来的一些人被囚禁在距元绍五十里的山西头林中一家茅屋的地窖内，另外一些人，囚禁在归州的丽春院。”又听得燕翼南惨然一笑，“忆姑娘的大恩，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做犬马必当报之。”
忆文听得燕翼南如此说，心里大叫要糟！这分明就是电视剧中的‘临别赠言’嘛：“王爷！不可！”眼见得哪里阻止得了，只见燕翼南已经鲜血并溅，倒在了地上。
“王爷，你枉费了我救你的一片苦心！”忆文哽咽着，抱住燕翼南，看见颈上的血液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是燕翼南用剑自刎割破了颈状动脉。
“忆……姑……娘……多谢！来……世……必当……厚……报！”燕翼南刚说完便已经咽气了。
第一次有人死在自己的怀中，这太残酷了。虽然他与自己没有一点关系，可是眼睁睁地见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突然就没了，忆文彻底呆愣了。
看见忆文呆愣住，驼背人倏地出手，将忆文掠了过来，裴燕商愤怒地朝驼背人一掌打去，却被驼背人借势挟着忆文跳下了悬崖。
“忆……儿！”
“忆姑娘！”几声虎吼几乎震碎了整个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