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四章（1 / 1）
“小凡，来，吃饭了。”清婉的声音准时地在门外响起。接着就听得木门“吱呀”一声被人用脚踢开，然后就见到了那个女人端着一盘菜和一碗饭进来。将饭菜放到床边，然后将躺在床上的卫非凡扶坐起来。
“小凡，来，我还是喂你吧，你的手现在还不能用上劲……”
“别叫我小凡，叫我卫非凡，或者凡。”男人不满意了，自己怎么能与“小”字搭上边沿呢，而且还是被这个小女人叫着，太可笑了。
“小凡，叫起来很亲切，何况你年纪也不大嘛。”女子却不并理他：“小凡，啊，张口，嗯，好！这样才乖……”
男人额上瞬间爬满黑线：不知道这样下去，这女人还会有什么可笑幼稚的话脱口而出，但愿别被那些好事之徒听到才是。
“女人，我说了，我不是小孩子！”
“你得叫我晓行，别女人女人的，太粗俗了！来，张口！”又是一大勺饭菜入喉。“生了病的男人连小孩子都不如，你不知道吗？”
“我不是生病，我是受伤！”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心里有阴影，所以我会格外对你好些。”
……
这成了两人每天甚至每顿饭都必须重复的不必要的废话了。在床上也躺了半个月了，每天晓行帮卫非凡翻身、洗漱，把在现代照顾病人的那一套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这女人有时唠叨个不停，也夹杂着许多听不懂的话，但是她的确将自己伺候得舒舒服服。这半个月来，虽然自己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但自己二十五年的生命从来没过得如此优闲过。好想永远躺下去呢，让她照顾得如此惬意，根本不想尽快恢复内力了。
卫非凡发现了自己的心境在逐渐改变。二十岁前只想报得血海深仇，所以前二十年过着非人的训练生涯，终于血仇得报，却不容于天下。二十岁之后更是杀伐江湖，惹来无数的仇家，在日前被仇家围而攻之，挑断手脚筋打下悬崖。自己落得如此下场并不愿天尤人，江湖上的事情本就如此：你不杀我，我终有一天会杀你。
但是如今，自己却非常贪恋这种有人照顾的日子了。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邪剑”已经不复存在了吗？已经被这个小女人磨却了那分邪气？还有那个不问世事看淡世间冷暖冷漠如冰的冰雪山令主也不复存在了吗？已经被这个小女人磨却了那份不可一世的狂佞不羁吗？
“小凡，干嘛又一副深沉样？”晓行揪了揪卫非凡的脸颊：“哎呀，怎么这么硬，不愧是个冰人，脸都象被冻僵了似的。”
“哼，别再捏我的脸……”脸上又是不满了，这女人好像捏上瘾了。
“对了，你打算在床上躺一辈子吗？”晓行看着床上的人，就是好好的人如果成天躺在床上也会躺出病来的。
“我乐意！”卫非凡将头偏过一边说。
“不行！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会将你扶到外边晒晒太阳，有利于你恢复健康。”晓行也不理他，只是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我不想出门！”卫非凡想到仇家一定在四处搜寻自己，如果一旦出门被人看见，自己现在武功没恢复，不要说保护眼前的女子，就是自保都不可能。
“由不得你！”晓行一副我说了就算。然后伸出手来扶卫非凡，将卫非凡背在背上说：“你别动，不然你掉到地上，我可没办法将你再弄到床上来，背上走容易些。”
晓行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虽然看似柔弱，实际上什么事情都干过，自己和文文也会时常干一些体力活，加上这儿的这个身体也很强壮，即使卫非凡身材高大，晓行还是勉强将卫非凡背出了屋外，放在院外太阳下的一张躺椅上。虽然只有十多米的距离，一番折腾也将晓行累出了一身的汗。
“小花，来，我给你介绍个朋友。他是小凡，小凡，它是小花。”晓行指着椅边的一只黑不溜秋的小猫对卫非凡说。
卫非凡并不诧异，这女人在这半个月来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将路边受伤的小猫小狗小鸟小兔等带回家了。这女人的好心可谓泛滥得彻底，现在满院子随处都可以瞅见一只小动物：墙边蹲着一只懒洋洋的断尾巴狗小常，根本没将卫非凡看在狗眼中；门边一只秃顶的公鸡守在那儿尽职地做着一个看门狗的职责，每当有人或四周有什么异常响动，叫得最欢的一定是这只秃顶公鸡小毛；与公鸡隔了不到两米的门外一定是那只抬头挺胸、昂首阔步的瞎了一只眼的黑天鹅小白；而在黑天鹅旁边的却是那头缺了一角的大水牛小黑；还有瘸腿的装着深沉样的小骡子小红……看似唯一健康的是一只清瘦的山猪山山，但卫非凡知道这头山山却是非常的表里不一，骨子里完全是个疯狂的主儿。
看着院墙内院墙外的特别风景，这些小动物虽然都有残疾，可活得如此悠闲、惬意，想想自己，现在和它们有什么区别：自己也只不过是她随手捡回来的手脚全废的人而已，不过，如果能像它们一样活着也未曾不是一桩好事。卫非凡脸上露出了笑意。
“哈哈哈……”刚从屋内去而复返的晓行见到现在卫非凡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
一只断了一点嘴角的不知名的鸟儿小金刚正闭着眼蹲在了卫非凡头上满头的乱发中，肩膀上停着两只各有“千秋”的鸽子，腿上蹲着那只小花和一只没鼻子的小灰兔亮亮，而那只守门的秃头公鸡小毛正如卫士般地守在卫非凡的面前，这样一副景象怎么不能令晓行开口大笑。
卫非凡和鸽子、小花、亮亮、小毛、小金刚看着大笑的晓行，他们真是一个奇妙的组合，却都没被晓行的大笑惊得四散逃走，并不理睬晓行，还是一副各做各的懒散样。卫非凡知道自己在晓行眼中与这些残缺的小动物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这样的感觉挺好的！想着，一丝笑意又爬上了他的脸庞。
“哈，冰人，我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将你弄到院子里晒晒太阳，你的心情就会很好的吧，你看，你这不是笑了吗？”晓行吃惊的叫起来，这还是看到小凡第一次笑呢：“不过，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嘛！以后一定要常常笑。”
晓行走过来，将小金刚从卫非凡的头上拿下来，放到一边的凳子上说：“小金刚，不能再这儿睡啦，这是你小凡哥哥，现在我不想让他披头散发，所以呢，你现在将就将就在旁边呆着吧。”然后，拿起木梳为卫非凡梳着头，手里握着那黑得有些发亮却柔顺的头发，嘴里啧啧赞成道：
“小凡，你的头发很好呢，手感柔顺，女人都会嫉妒的。”一边细心地梳着头，生怕扯掉了一根头发似的。
“哎呀！小金刚，现在别来烦我！”晓行叫起来，“回到树枝上或者地上去，就是别再到我的头顶上来……”那只特别喜欢蹲在人头顶的小金刚现在又跑到晓行头上来了。“金刚，再不听话，我可要生气了。”晓行拿出一副你再不滚我就将你扔出去的神色吓唬着。
“哇，小气，晓行小气……”一直沉默的金刚竟然突出人语，原来，这竟然是只在现代很少见的金刚鹦鹉。小动物只要一见到晓行露出那种神色，都知道再不收敛就会被晓行追赶的。那两只鸽子也识趣地飞到了屋外的小红和小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