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万夫莫敌(1 / 1)
此时此刻显然不是探究这种事情的好时机。
滕良文把所有的不解扔到一边,定神举枪,瞬间四连射,将曲方忠的四脚全都打断。
曲方忠惨叫着,蜷缩在血泊中大骂道:“你好狠!”
“抱歉,我以前是特种兵,狠辣是职业需要,工作就是杀人。”
滕良文不想耽误太多的时间,走到曲方忠身前,半蹲下身子,冷道:“或许你说的事情都是真的,但遗憾的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打算放过你,这件事情在方君博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你刚才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
曲方忠恍然,这才明白,对方刚才的种种表现,都只不过是在解除他的戒心。
“不完全是,说实话我很震惊。”
滕良文不想再多说下去了。
那个地中间散发着臭气的大洞,给他很不舒服的感觉,隐约间似乎有种莫名的危险隐藏其中,让他在这个房间中多呆一刻都会觉得很不安。
这纯粹是一种直觉,但在他曾经的特种兵生涯中,这种直觉曾不止一次救过他的命。
滕良文伸手扯下了对方的面巾,他只是想看看,这个总是把自己藏在黑暗中的控镜士,倒底长得什么样子。
“不要。”曲方忠哀嚎着,想要挡住脸部,但受伤的手臂无法抬起,他只能尽力扭着脖子把脸偏向一边。
滕良文看到了他的脸,忽然间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那真的是人的脸吗?
整张脸血肉模糊,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
鲜红翻起的血肉中满布着大大小小的脓包,大半的脓包都已经破裂,流出暗黄色果冻样的膏状物,晃晃荡荡的挂在脸上。
眼皮、嘴唇都已经烂得只剩下一半边际,将眼球与牙床暴露在外,猛一看去便好象看到了一个刚刚烂到一半的骷髅头。
滕良文涩声道:“这就是你付出的代价吗?”
“不仅仅是这些!”曲方忠疯了一样大叫,“我全身所有的皮肤都在溃烂,连鸟都烂掉了。我已经十年没有见过阳光了,只要一接触阳光,溃烂就会加速!你满意了吗?我只是想找一块适合自己的灵鉴,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要重新晒晒太阳啊……”
他的嚎叫很快转为痛哭,但眼中流出的却是两道血痕。
滕良文一时默然,对曲方忠再升不起半点愤恨,默默地将面巾重新盖在了他的脸上。
“成为了控镜士,就意味着永生永世与痛苦为伴!”叶静柔那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话语,再次响在他的耳边,却有了别样的意味。
“真的要永世痛苦吗?”滕良文喃喃地站直了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突然间觉得奇冷无比。
昏暗的房间似乎晃动起来,黄淡的光亮在他眼前划起模糊的重叠,让这狭小的世界一时间变得幻影般不真实。
“哦,哦,哦……”
充满了痛苦的低吼声自黑洞下方传来。
滕良文惊异地扭头望向那黑洞,却一眼看到自己身下的影子正在诡异不安的扭动着,慢慢从地上漂了起来,仿若浮在地面的一层薄薄黑雾。
地面轻颤,星星点点的红光自黑暗的洞穴中浮现。
滕良文再顾不得理会曲方忠,一个箭步冲到门后就去开门。
哪曾想,刚一用力门把手却被他一把揪了下来。
他不禁一呆,不敢有丝毫犹豫,奋力推去,门纹丝不动,仔细往门缝一看,却发现整个门边都已经被焊死了!
“靠!”滕良文怒骂一声,一脚踢在门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有若洪钟。
那竟是一扇铁门!
低吼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黑洞中的红光越来越密越来越亮。
滕良文咬牙切齿地退回到那面镜子前,握紧手中枪,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黑洞。
“哦呀!”一声大吼,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自洞中一跃而出,重重落到地上,发出忽通一声闷响,震得地面直晃。
那黑影身高在两米开外,虽然罩在一层灰雾样的影子中间看不真切样子,但也可看出其膀大腰圆,往那里一站,滕良文立时成了发育不良的幼儿。
那红通通的光亮星星点点密布于其体上,明灭不定,偶尔甚至还有一丝火焰自其中冒出,瞧起来真是诡异到了极点。
滕良文大喝一声,快速扣动扳击,一气将弹匣里残存的子弹全都倾泄而出。
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的是一片乓乓急响,子弹竟然好象打在了铁板上,溅起一篷篷细密火花。
那高大身影视子弹如无物,一步冲到近前,抬手间掐住滕良文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吊在空中重重撞在墙上。
“终于可以解脱了……”
黑暗的身影仰天大叫,似乎显得极为喜悦,身上的灰影如同虫蛇一般向滕良文爬去。
滕良文被扼住要害,呼吸不畅,只觉得肺里的那股气上到嗓子眼便又被闷了回去,一时眼前金星直冒,两耳嗡嗡鸣响,奋力踢打,但手脚打到对方身上却好象打在了烧红的烙铁上一样,又烫又热。
他挣扎了一会儿,全身渐趋无力,只觉得冰凉的东西顺着脸颊爬上来,顺着眼耳口鼻簌簌钻入。
“我要死了!”他迷糊糊的这样想着,尽最后力量睁大眼睛,想要看清这个杀死他的人,但眼前却依旧是一片灰暗,即使近在咫尺,那黑影的面庞竟也是一片模糊。
蓦得,一道凛冽的青光横过黑暗的空间。
便听轰的一声巨响,尘烟四起,泥石俱下,整个小屋在剧烈摇晃间一分为二,雪亮阳光自裂缝中射落下来。
怒吼声、惊叫声、呼喊声在滕良文耳中乱作一团,恍惚间他便听到一声大吼。
“某乃关云长是也!”
濒临死亡的滕良文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就在这一片混乱的响动声中,面前那模糊的黑影忽地发出一声如受伤野兽般的愤怒咆哮,掐着滕良文的大手一松。
小别片刻的空气借着这个机会痛快地涌进了滕良文大张的嘴巴里。
“咳咳……”滕良文剧烈地咳嗽着,四肢稍稍回复一些感觉,不是急着去挣扎,而是反手探进身后的镜中,紧紧抓住了那支电动链锯。
“轰隆隆……”
柴油发动机的震动响彻棚屋,快速转动的锋利锯齿在空中高高落下。
刺耳的切裂声中,那黑影掐着滕良文的右臂崩起刺眼的火星,裂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滚烫粘稠的鲜红液体自口子中汩汩而出,溅在滕良文的身上,竟带来一阵阵火烧般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