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 箭在弦上(1 / 1)
楚先生说完,不等平凡女孩儿再开口,便径直离开了。
平凡女孩儿张了张嘴,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离开后巷,来到警戒线外围,随手叫了辆出租车。
“到景江花园115号。”
听到这个地址的司机扭头瞧了平凡女孩儿一眼,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笑道:“小姐,您也去算命啊?”
平凡女孩儿微微愣了一下,但随即微笑着点头道:“是啊。”
“不要说我吓唬你。”司机从后视镜里瞧着平凡女孩儿,“你可能不知道,那位叶小姐算命准倒是准,不过她却向来说坏不说好,任谁被她说准了怎么个死法,那就绝对逃不脱。要不她怎么会有个外号叫魔女呢?你要是真想算命,求人指点的话,那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位大仙,算得准不说,而且可以帮你指点迷津脱劫……”
“谢谢,不过,我还是想先去见一下这位魔女。”
平凡女孩儿不再理会帮人拉生意的司机,低下头,从公文包中掏出张折叠的图纸,将其在膝盖上摊开。
那是一张详细的春城地图,其间标上了数十处触目惊心的红点。
这些红点遍布春城各处,但却一无例外都离着景江花园所在位置至少一公里以上。
从地图上看,稀稀落落的红点围着景江花园恰好划出一个不规则的圆形。
“果然……。”平凡女孩儿在心中叹息着,手指轻轻敲打地图上那块属于景江花园的位置,面无表情,眼神却是闪烁不定。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那幢挂着“景江花园115号”门牌的别墅院门前。
门牌上方则镶着两个铜字——“叶宅”。
黑暗,潮湿,腐败。
圆筒形的漫长空间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恶臭。
带着浓浓腐臭的水流,哗哗响着穿越无边黑暗。
“来了,果然来了。”
支离破碎的凄厉声音在黑暗中不停回荡着。
诡异的黑影在暗中不停地蠕动起伏着,大大小小的黑色圆泡鼓起瘪下,仿佛那黑暗中趴着的是一只巨大的癞蛤蟆。
时不时可听到一两声劈啪地清脆爆响,黑色圆泡应声迸裂,粘稠的液体自其中溅射而出,闪着暗红色的光亮,落到地上、墙上,星星点点明灭不定。
“来啊,你们这帮老不死的。”
“你们来啊,我不会怕你们的!”
“我要把你们通通杀光!”
“臭女人,你来啊,我不会怕你的!”
黑影急促的起伏着,每喊一声,上面的圆泡都会爆烈的更多。
火红的液点溅满了身周的空间,使那一处变得如同火山口般灼热不安。
但处在这一片热亮之间的黑影本身却越发黑暗了。
“一切人身所行口所犯心所念恶。一切诸佛瘌其中。尘等起意念一切诸恶。某皆为其悔过。某从本所作为有恶。……”
平和浑厚的声音夹杂在那凄厉的吼叫声中响起,虽然不甚响亮,但一声声一字字清晰入耳,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情怀。
“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你跟他们都一样,都是在骗我。天地反复,无人可信,你们这帮半人半鬼半妖半魔的家伙又凭什么来管我?难道你们当初不是这样过来的!”
黑影怒吼着,如同煮沸的开水样,圆泡越冒越密集。
“一切诸佛刹一切诸佛法。若有狐疑起意不信者。芋为其悔一切罪过。其有于一切……”
声音没有任何变化,依然一字一句的念个不停。
“不要念了。我不要像你一样,永生永世的受苦,窝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永远也没有出头的机会。”
“我不要像你一样自己骗自己!我知道我可以摆脱,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可以永远摆脱……”
黑影蓦得爆起一个直径达一米的巨大圆泡,随着嗤嗤急响,自圆泡中崩溅出来的不再是红色的液体,而是一道白炽的火焰,其间夹杂着细碎的石子样硬物,如同急雨般自火焰中飞射而出,撞在四周发出密集脆响。
“不要再跟着我!你已经死了!我亲手杀死你的!”
“我记得,我没有忘!你不要那么看着我,我把你的心掏出来了!”
“你不要再念了,我把你的舌头拔出来!你已经死了,被我切成碎块吃掉了!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黑影的怒吼终于变成了痛苦的嘶嚎,慢慢的,所有声音都停了下来,整个黑暗变得死样静寂,只有那黑影仍在光亮之间抖动着。
“我找到他了。”
胆怯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刚刚得来的宁静。
曲方忠小心翼翼地自阴影中走出,谨慎地在离着黑影十几米外停下了脚步。
黑影猛然间停止抖动,缓缓蠕动聚合着,慢慢变作一个模糊的人形。这人形没有五官毛发,没有衣着饰物,就好象是服装店里的塑料人偶一般,光秃秃的身上不停向下淌着黑色的液滴,使他看起来像是正在快速的融化着。
“在哪里?为什么不把他带来!”
融化着的人偶一步步逼近,走过的地方留下一趟黑色的液迹。
“他,他在那个魔女的住处……”曲方忠结结巴巴回答的同时,下意识慢慢向后退着,本能地想要离那黑影远一些。
“又是她!”黑影勃然大怒,阴暗的身体表面现出一道道密如蛛网般的细碎裂缝,那裂缝中向外泛着血红的光芒,竟有微小火星自其中迸射而出。
“你来啊,我不怕你,我要把你切成块、剁成馅、煮成肉粥……”
第七章 箭在弦上
早春三月,阳光明媚。
房顶上的积雪经太阳一照,暗暗融化,虽然屋檐还见不到滴水,但却已经有冰凌条垂挂下来。一支支一排排地整齐地列在檐下,像是倒插着的一排利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凛凛正牌的寒光。
脸色略有些苍白的滕良文站在窗前,幽幽地叹了口气,望着楼下花园中雪化之后泥泞枯败的景象,突然间有种小资般悲秋伤春的黯然感,很想吟一首诗、唱首歌,或是大哭一场,来发泄一下对目前处境的不满。
实际上他的伤势并没有姬小馨形容的那么重,最重要的是他只折了几根肋骨,根本不需要把全身扎成木乃伊。
可是,那对让人痛恨的恶魔女姐妹却让他在床上躺足了半个月,这才拆掉石膏、绷带、夹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他下床活动。
他身上真正的重伤仍是内伤。
这次的打击让他原本就没有痊愈的内伤再度加重,用武侠的话来说,那就是经脉尽毁,终生不能言武。
说得通俗点,到目前为止,他虽然能够像正常人一样散步活动,但却无法做太过激烈的运动,也不能拿太重的东西。
他下床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刻给单位打了个电话,说明自己的情况。
主管听完之后,首先对他表示同情和慰问,然后告诉他,如果他哪怕在一天前打来电话,这事儿都可以通融,但现在他们刚刚招了新人顶替他原来的位置。
滕良文听完之后,默然良久,然后在心里对那两个把他“软禁”在这里的女恶魔,致以最恶毒的问候与诅咒。
当然了,也仅仅只能在心里,让他说出来他却不敢,叶静柔虽然聋,但姬小馨的耳朵却好使的很,万一让她听到,那可就不太妙了。
气愤过后,他也就接受了眼前这个现实,他就本质性格而言与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如果不是太过难以接受,一般都会习惯屈从于生活的现实。
其实在这里整天白吃白喝不用干活,还与两位美女朝夕相处,实在是件挺美好的事情。
他只是对叶静柔当时说话的方式语气有些反感,但静下心来一想,这件事情对他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他为什么不答应?
“雪花凝玉柱,冰彩散瑶池……”
他终于还是决定念首诗,但刚刚念了一半,就听身后传来咕咚一声,随即姬小馨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哎哟,你在念诗啊,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爱好。悲秋伤春可是我们小女人才会做的事情,你个男人在这里又诗又愁的,可很恶心哎。”
滕良文难得的感性心情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有点不满地转头问:“难道你从来不知道敲门吗?如果我在换衣服怎么办?”
“男人还怕人看吗?”小恶魔嘻嘻笑着,边说边把眼睛往滕良文身上瞄,而且还对某些比较敏感的重要部位施行了短暂的注目礼。
那色咪咪的眼光,让滕良文这个大男人都感到浑身不自在。
“算了。”滕良文挥了挥手,打断了那企图不良的视线,无可奈何地说,“又想要用车啊?”
他身体好了之后,原以为叶静柔会立刻把他这个吃闲饭的家伙赶出去干活。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她和姬小馨平时却都不怎么理会他。
姬小馨每天忙进忙出,少有在家里呆着的时候,据说是在准备参加鉴博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