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番外一．秦菲雯（3）（1 / 1）
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人欺负了哭得梨花带雨的回来，宠女二十多年身为第一护女老爸的秦大鱼气得险些抄起菜刀冲到城里去找那个罪魁祸首算帐，终于是被自己的老婆拦住。同时身为爱妻没道理的二十四孝好老公，秦大鱼只好陪着女儿把那个男人从头到脚骂了个遍，一边心疼地为哭得喘不上气的女儿拍背。秦菲雯坐在自己的小床上蜷在老爸怀里，听他不停说起周霖，心里愈发难过。越哭越大声。秦母见自己的丈夫只会帮倒忙，于是赶了他坐去一边，自己轻声安抚了几句，就哄得秦菲雯睡了。
秦大鱼跟着自己老婆静静地出了女儿房间，心里还是气愤难平，他的雯雯可是他恨不得见天地揣在兜里好好保护的宝贝，现在莫名其妙就被一个不知好歹的小子给弄哭成这样，这实在是，实在是，士可忍孰不可忍！他气呼呼地在自家客厅转了好几圈，终于下定决心对自己老婆说：“那个死小子，我们家雯雯才不稀罕他！你看着，明天我就叫老王家的儿子过来陪雯雯出去玩，她若不喜欢，就叫老钱的儿子。世界上好男人那么多，雯雯条件那么好，不怕找不到一个疼她爱她的！她很快就能忘记这个臭小子了。”秦夫人倒没有自己的丈夫这么动气，她微微思忖了一下，只是提醒一句气得快脑充血的秦大鱼：“要给雯雯相亲可以，不过你可别找你那些兄弟的不争气的儿子来糟蹋我们雯雯。要找就要找条件真正好的值得依靠的。”“那当然！”秦大鱼拍拍胸脯豪气地回答。
这一头秦菲雯在家里哭得伤心欲绝又闷闷不乐好几天，留在市里的周霖也没有潇洒到哪里去。自从他听了秦菲雯的留言，一开始觉得“诶，到底如此了。”可是在没有了秦菲雯的日子里，她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得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去过她的公寓，房间有些凌乱，一些她惯用的物品不见了，她过生日的时候他做给她的陶偶被小心地保存在景品盒里摆在她的床头，底下贴着便利贴，写着Love。是秦菲雯圆圆小小的笔迹。周霖请人查到她请了假回老家，他想了很久，却没有给她打电话。
从他公开回应和秦菲雯的关系后，就找了人去摆平过那些喧嚣的媒体。虽然仍有部分狗仔盯住他不放，但到底让他悄悄退出了舆论的风暴眼。有狗仔拍到秦菲雯拖着行李大哭着回家的照片，他的秘书辗转多个管道终于截下这张照片把它交给了周霖：“周先生，老爷子要你打个电话回家。”周霖不作声，默默地把照片塞到一个抽屉里，没有多看。事情还没有闹得太难堪，他的爷爷在电话里就说了一句：“周霖，好收心了。”
每天早上起床刷牙的时候，周霖会习惯性地打开电视听早间新闻，七点整是三分钟的气象预报。曾经有一段时间，这三分钟是他每天从睡意中清醒过来精神振奋的开关。秦菲雯甜美好听的声音会从电视机里传过来，她说：“电视机前的观众，大家早安。新的一天开始啦，希望各位心情愉快，活力满满。今天本市的天气……”在水龙头流出的哗哗的水声中，三分钟结束了。等他抹干净脸上的水珠出来，正好来得及看见她漂亮的笑容：“……请大家记得准备雨具，注意保暖，小心不要感冒了哦！那么，我们下个钟点再见，我是秦菲雯。”每一天每一天，不管是大太阳还是阴雨天，她都元气十足，笑得漂亮动人。那些在地铁里被挤得五脏六腑都要掉出来的白领们每次看到她的笑脸，终于能按奈下各种牢骚，转换心情继续赶路。周霖也曾听人说过：“那个天气预报小姐，笑得真是好看。听她的提醒，我没有再忘记过带伞了。”以前都是这样的，每天每天都好象阳光灿烂。不过现在，那个声音没有了，笑容也没有了。代班的天气预报小姐长得也很漂亮，可是说话就像背书，毫无感情，一点让人快乐的力量都没有。周霖对着镜子打领带，看了眼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心里浮现出秦菲雯的笑脸。他尽力注意镜子里领带搭配西装的颜色，脑子里过着今天开会的内容，慢慢的，秦菲雯的样子就消失了。他对着着装整齐的自己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周霖，好收心了。
中午的时候天上倒下了倾盆大雨，周霖在市政府食堂里排队买饭，他身后有两个男人在小声抱怨：“完了，我没有带伞。”“你今天早上没看天气预报？”“看了啊，可是那个播报小姐说话全是平的，北京有小雨，东京晴天，纽约下大雪，听上去根本差不多，我一边穿衣服还要给我女儿整理书包，哪能听得那么仔细。”“是啊，以前那个播报小姐说到下雨都会多提醒两次大家带伞，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她不出来了……”“咳恩。”周霖的秘书转头轻咳了一声，正在聊天的两人才看到排在前面的周霖，他们马上换上没事的笑脸打招呼：“周特助。”周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温和地对他们点头，示意自己的秘书不要多事，就捧着饭盘回办公室吃饭了。剩下的人等他和秘书走远，又开始小声议论起那件八卦。“所以他们真的在一起？”……
“小林，以后不要这样。他们说的话也没什么，你过分警惕反而让人家猜疑。”“知道了，周先生。不过沈小姐让我适当注意你和秦小姐的距离。所以我想周先生你不需要去听一些无聊的事。”周霖在心里叹口气，小银实在……“你出去吧。”
周霖在办公室默默咬着大排，越嚼越不可抑制地想起曾经和秦菲雯一起在小吃店分享卤肉盖浇饭的事。秦菲雯超级讨厌吃胡萝卜，周霖每次都诱骗她吃下去，再看着她苦着一张脸对他撒娇，非常好玩。他拍拍她的头，一边称赞她勇敢一边教导她胡萝卜营养丰富对女孩子什么都好。秦菲雯的头发很柔软，她享受他的抚摸的样子乖巧可爱，眼睛舒服地闭着，小嘴微鼓，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就像他家里养的蝴蝶犬，讨人喜欢得不得了。周霖猛然发觉自己居然对着空气笑了！他放下筷子，烦躁地用双手抹抹脸，想起身又不知道要干什么。他犹豫了一下，拨了电话给祝鸿康。
那一头，祝鸿康正在和各部门经理开午餐会议，每个人可怜兮兮地咬着匹萨在总经理办公室分析报表，讨论即将来临的旺季的各种计划和政策调整。Leo接了电话敲门进去说：“是周特助。”祝鸿康以为周霖有什么重要的内部消息，遂解散了午餐会等清了场才把电话接起来：“我是祝鸿康，关于东部的合作项目，区部长出了决定了？”
电话那边很久没有声音，祝鸿康奇怪地看了眼听筒，又“喂？”了一声，周霖才幽幽叹了口气：“鸿康，你今天有没有看天气预报？”
……祝鸿康无语地瞪着电话。如果不是认出这是周霖的声音，他真的会以为有人打恶作剧电话而马上挂掉。莫名其妙的开头，祝鸿康猜想他肯定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拿起桌上的一份供应商LIST开始核对，一边分心回答：“周霖，外面现在下暴雨，不用看天气预报，用耳朵就能听见！”
“……我没有带伞！”
“……周霖，按下你最熟悉的那个分机号码，等你秘书进来了，请把你刚才的话对他重复一遍。OVER。”
“祝鸿康，我不是这个意思。”
祝鸿康面前的文件堆得小山高，下午还有很多折腾人的会要开，他实在忙得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他没好气地把听筒夹到左边，一边把备注要点写到文件旁边，一边敲键盘查询信息：“周霖，我现在忙得要跳脚，你直接给我说重点。如果只是想让我给你送伞，我现在让人给你送去就是了。”
祝鸿康听着周霖在电话那头不出声，心里正感到奇怪：周霖平时是一个非常果断的人，虽然性格没有自己那么暴躁，但是处世为人也很少手软，到底是怎么样大不了的事让他这样烦恼。实在是非常少见。
周霖在电话那头气闷，本来打给祝鸿康就是心里不痛快想找他说说，可是偏偏他又没办法明确说出什么，原以为他知道自己的新闻在自己的提示下总能反应过来同他说两句，没想到祝鸿康是个耿直的主，八卦八成是不知道对于他的反常又恶声恶气，两个大男人之间，难道让他对着听筒开始痛哭流涕掏心掏肺说我失恋了？！
正当周霖要放弃挂电话的时候，祝鸿康淡淡地说了一句：“周霖，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居然栽在小女孩手里。”原来为了快速有效地完成和周霖无意义的通话，祝鸿康直接上网搜索了最近的新闻，不费力气地就看到了周霖的名字。
“唉，连你也这么说。”周霖无奈地叹气。
“既然你已经表态，你家老爷子估计也不会多怒，事情还不算太坏，你烦恼什么？”
“……鸿康，我想她。”
“……周霖，你现在站起来，倒杯茶，喝下去，打开窗，看着大马路，认真地看看那些开过的车的牌子。然后，你再神智清醒地跟我说一次，你怎么了？”祝鸿康冷漠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周霖慢慢站起身，看着窗外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政府大楼停车场里一字排开的日产，车牌打头都是特殊的政府专用号码。他知道祝鸿康的意思，他明白小银的意思，他也听他爷爷的话。他记得自己的身份，他知道自己已经三十三岁了，而秦菲雯，不过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黄毛丫头。再过两年，他父亲就会安排他正式进入重要位置，然后慢慢向上爬。一丝一毫差错都不容许有。他没有把握自己和秦菲雯如果真的要在一起会走到哪里，她还年轻，心也不定，可能中途就会走掉。即使最后他们能够结婚，娶一个小暴发户的女儿并无大利却又可能爆出非常不利的点。爷爷和爸爸应该不会赞成。看起来似乎是最不适合的人选了，可是他一直在想的却是她，桌上的手机里还留着秦菲雯的声音，她又气又委屈地吼他：“周霖你这个大混蛋！谁稀罕你爱我！我要跟你分手！你自去过你的世界吧！”原来一个人回到他自己的世界里，一点也不好。他稀罕她的好，她爱他这件事非常重要，不然他的生活索然无味，烦躁得一塌糊涂。周霖握着听筒，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鸿康，我爱上了一个小女孩。”
“周霖，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这样很好。但是你来问我，我就会告诉你，不要忘记自己的目标！我们认识的时候是你对我说的，把老头子们都踢走，绝对不要低头。你要同她在一起，那么就不要让她成为妨碍你的人。要不然，就不要同她在一起。政治人物闹出任何花边新闻都是对形象的致命伤害。我就说这么多，其他的，你自己懂的。”
道理他当然都懂。周霖挂了电话，窗外雨还是下得很大。他博士毕业，在多位政要身边做过助理，有报负，有力量，这些东西他当然不想失去。不过，那种久违的单纯的快乐感觉，他也不能没有。如果所有人都要证明秦菲雯是毒品，那么他就要让大家看看，他周霖是无坚不摧的男人！
“沈小姐你好，我是小林，周先生让我告诉你一声，他临时有重要的事，今天晚上万局长的饭局不能出席了，请你一定代为兜转。”
足不出户好几天，秦菲雯终于拗不过父母的好意，简单打扮了出门去见不知道哪位老板的儿子。她爸爸把人家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说是海归博士，家里是过亿身家，貌胜黎明，高逼姚明，文质彬彬等等。见了面，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俊男，说话也懂分寸，知书答礼，可是秦菲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一点同他说话的意愿都没有，脑子里不自觉地拿周霖同这人比较，而且总是觉得周霖好，心里却越是痛得乱七八糟。那位富二代最后把她好好送回家，看她没精打采的样子好声好气地说：“秦小姐，今日能同你相识，实在是我的运气。不过，我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不要急，我可以等你慢慢走到我身边来。”秦菲雯听了他的话，差点大哭，匆匆转了身进屋，眼泪刚刚涌上眼眶，就看到周霖坐在自家沙发上被自己老爸骂了个狗血淋头。
秦菲雯看着多日不见的男人认真地给她爸爸赔礼道歉，可是之前却冷冷地说他同她没有什么关系，心里那股委屈劲一下涌起来。秦母看女儿就快大爆发，连忙拉着她到主卧室。秦菲雯一进门，就忍不住扑到母亲怀里大哭起来。秦母轻轻地哄着自己的女儿：“好，好，妈妈知道你难受。”
“呜呜呜呜，妈，他来干什么？”
“雯雯啊，你先回答妈妈，刚才和王总的儿子出去玩，玩得高兴吗？”
“妈，呜呜呜呜，一点也不高兴。一点也不好。”
“怎么了，王总的儿子哪里不好了？”
秦菲雯抬头看着母亲，眼泪不停滑下来，却半天回答不出，她只好哽咽地回答：“总之不好，总之不要。”
秦母笑了，她抽出纸巾为女儿细细地抹干净眼泪：“雯雯，我想现在即使你爸给你找美国王子来你都不会觉得好……”
“妈妈，美国哪有王子。”
“是是，外国的事情你爸和我哪里懂。雯雯，我和你爸都是没什么文化的人，你真要叫我们说你去读书的英国在哪个方向，我想我们都完全搞不清楚。可是我跟你爸是有心也有力量保护你的。你今年二十四岁了，马上就二十五了，是个大姑娘了。当然我和你爸还是要保护你的，但是有些事，并不是我们想帮就能帮上的。刚才我跟周霖聊过，他来跟你道歉还想接你回去。你爸差点把他打出去，还说你去相亲已经完全不要他了。不过我知道，你还完全不能忘记他，你还在喜欢他。”
“可是妈，他那样对我，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呜呜呜！”秦菲雯的眼泪又泛上来。秦母好笑地捏捏她的脸：“雯雯，我告诉你，你若真的讨厌他，那你爸爸是完全能让你找到一个好老公的，刚才老王家的儿子你不喜欢，那么还有老李家的儿子，还有老钱的儿子，总之是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只是，如果你只喜欢周霖一个，那么这只能靠你自己去化解你们之间的问题，努力经营你们的感情。雯雯，你从小到大都没有遇过挫折，所以你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问题，只是逃跑是不行的。我要告诉你，哭，可以。哭完了就把眼泪擦掉，自己去捍卫自己重要的东西重要的人！你同周霖，你也要想一想他有没有什么难处，他有什么需要。他说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他成熟稳妥，你年轻冲动，你爱他，可是你还没有和他一起共同面对过什么，承担过什么吧？他比你大那么多，经历得比你多，总是多些想法。你们彼此要给对方信心，让对方相信彼此的忠贞，这样感情才能维持下去。雯雯，如果你想，可以跟周霖试一试，如果结果不好，你再理性地决定。看到你认真地投入一段感情，妈妈其实很欣慰，你终于长大了。所以试着去为自己争取看看，坚强一点。不管怎么样，我和你爸爸都是你的退路。碰到任何坏事，我们都会在家里等你，疼你的。”
“妈妈。”秦菲雯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和父亲总是安慰自己说：“好了，好了，没事了。”可是现在，原来她终于要长大了。她的母亲温柔地看着她，又怜惜又心疼，可是眼睛里写满鼓励。秦菲雯默默地点头。她要试一试。
虽然还想多骂那个臭小子两句，但是被老婆狠掐着胳膊，秦大鱼不得不跟着回了房间。秦菲雯止了眼泪，坐到周霖身边看着他。周霖也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他看她白皙的脸上双眼红肿，估计这几日哭了许多。神色也十分憔悴，她又没有好好吃饭。想到她委屈的留言，终究都是自己不好。周霖握住秦菲雯放在膝盖上的手，深深地道歉：“菲雯，对不起。”
秦菲雯立刻想哭，可是想起母亲的话，她还是拼命忍住了。轻轻回握住周霖的手，她强忍哭意说：“周霖，我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的。现在知道了。可是不管你是小公务员还是了不起的官，我对你的感情还是一样的，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知道你觉得我幼稚，我的感情不可靠，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你看着吧，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我爱你！我要你从骨头到头发都感受到我的感情不是玩玩的，也不是为权为钱。我就是爱你！”
听着那个小女孩用力吸气忍住哭意，坚定地说出来的话，周霖在心中暗暗惊讶，他的小姑娘开始长大了。他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好。我也证明给你看。我爱你。想要对你好。”秦菲雯轻轻地蹭了两下他的手，舒服地闭上眼。周霖忍不住露出微微的笑容：不，不，他的小姑娘还在他的怀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