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章 矛盾(二)(1 / 1)
115章矛盾(二)
四处看不到人,黄铮走出台球室,远远望见落地玻璃窗分别对他侧身而坐、感觉在交谈的两个身影时,他一时没有走过去而是呆站在原地。那一刻他有一个错觉,仿佛觉得他们之间存在一种说不清的熟捻关系,不像仅是认识这么简单。
过了一会儿,他才朝他们走过去。
“嗨!”走近时,黄铮笑容满面地跟他们打招呼,“原来你们俩人来这里聊天了,害我找不到。”
压抑的空气因为他的到来慢慢解散。
羽诺礼貌性地对他微微一笑,尔后她站起身答道:“时间晚了,我想我该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这么快就离开了?我送你。”黄铮连忙站起身热情地说道。
“谢谢,不用了。”她客气地答道,“我那两位朋友还在里面吗?”
“在。刚才找不见你和阿森,她们在等你。”黄铮答道,又热络地说:“等下还是我送你回去好了。”
这时霍维森赫地站起身,突然间说道:“我送你回去!”说完,就率先往刚才的台球室走去,估计回去拿自己的东西。
“搞什么?”黄铮望了眼他的背影,咕哝了一声。转过头他又恢复笑意对着羽诺说道:“我们走吧。”
见霍维森终于回来又做势欲离开的样子,台球室那些未尽兴的人极力挽留他,好在黄铮出来打圆场为他找到了离开的借口,他手一抬,随意一指旁边的女士,说道:“各位,今晚到此为止了,你看看,老婆都追来这里等着了,再不离开会发生家庭大战的,下次再见了!”
“那让这位小姐留下来好了。”有人马上朝羽诺的方向说道。
黄铮断然答道:“那肯定更不行,我女朋友当然要跟我一起离开。再见,下次再来,大家尽兴!”
听到他的说辞,黎思晴等人抿唇强忍住笑。
说完,他拉起霍维森呼拉呼拉地向再场的人挥挥手,于是他们一行五人一起顺利离开了台球室。
因为时间已不早,他们几人仅在舞厅坐了半个多小时,喝了几杯果汁,大家互相聊了一下就离开了俱乐部。
回去时,当着众人的面霍维森倒也不避讳提出亲自送羽诺回去,其他人也各走各地了。显然,今天晚上有人是怀着异常失望的心情离开的。
车子才刚驶出去,羽诺的手机就响了,是CARLOS打来的,俩人聊了几句后,换上小尔接电话。
“妈咪现在在回去的路上了,乖,要自己先睡觉。”羽诺温柔地对着儿子说道。
虽然没有看她,但从她的语气霍维森可以想象她的表情充满了母亲般柔和满足的光芒。
没有多讲,羽诺就挂上了电话。
她刚低头按下电话结束通话键,本是开得极快的车子突然间一个紧急刹车,车子猛然往前倾了一下。刚才一上车就忙着接听电话,羽诺没有上安全带,坐在后座的她整个人不设防地就往前摔去。
她来不及捉住扶手,额头紧接着狠狠撞上窗口和车身之间相连的一侧,顿时脑袋嗡嗡作响起来,她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只见一辆车子不顾红绿灯横着直闯过去,如果不是霍维森千钧一发之际踩下刹车,两辆车子铁定就相撞在一起。
感觉车厢后的动静,霍维森连忙打开内车灯,严肃地转回头看向捂住额头的她:“有没有事?”
她摇摇头,将手从额头拿下来时才发现上面有血迹,额头上面有辣痛的感觉,应是给擦破皮了。
“不碍事。回去处理一下就可以了。”注意到霍维森专注的目光,她说道。
霍维森将车子滑向路边停下,然后打开车门走下车。
打开后座的车门,近距离里看了一眼她的伤口后,不知是出于下意识还是什么的,他想也没想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划开她额头上的血迹试图看清楚擦伤的部位。
额头传来他手指头温热的触感,虽然感觉他这个动作并无意识,但羽诺还是觉得不太自在,同时一种奇异的暖和的感觉划过她的心口。
多久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感觉……
看见伤口还有血渗出来,他连忙从车厢里拿出一条手帕捂上。
心阵阵颤抖着,她忽然间捉住他的手腕:“维森!”
这时他才似乎回过神来,才似乎发觉自己刚才的动作不太适宜,于是怔怔地望住她。
“我来就行了。”她慌忙顺手接过手帕,打破刚刚那两秒的尴尬。
沉下眼,接着他利落地关上了后座的车门。
也关上了刚才微秒的暗潮。
“去医院看一下。”在驾驶座坐好后,他重新启动车子。
“不必了,真的没有什么大碍。”羽诺马上说道。
他置若罔闻,直接驱车往医院的方向。
羽诺皱着脸,医生在伤口上每点一下消毒水,她就缩一下表情。她不喜欢来医院就是这样,知道医生肯定来这些“排场”,无事也会变得有事,小事也会变成大事。
用消毒水处理过后,然后医生上了些药水,贴上胶带才让她离开。
这一来一往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回去时,霍维森示意她坐进驾驶座旁的位置。
一路上,可能是心理上不习惯,羽诺已经有好几次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额头上的胶布。
余光瞟见她的动作,本是不想说她的,终于,几次下来后,坐在一旁的霍维森受不住了,一边开着车,他一边没好气地说道:“你的手不可以规矩一点吗?”
听到他突如其来的话,她一呆,手顿时僵在半空中,然后缓缓地垂了下来,之后轻放在膝盖上不再动了。
过了一会儿,羽诺又忍不住了。可能人都有一种奇怪的叛逆心理,越是被限制不让做的事,越是心痒难耐想去做。
于是,她抬手借故梳理了一下留海处的发丝,然后顺手在额头上的胶布按了一下又马上垂下手。
她以为他专注开车没有留意到她的动作,事实上他已经知道了只是不说而已。接着他用硬邦邦的语气冷声说道:“医生说了,回去后伤口不要碰到水!”
她不搭腔。
他暗咒自己多事。
她有自己的丈夫照顾,哪轮得到他婆婆妈妈。他又嘲讽地心想。
一丝哽咽忽地涌上她的心口,脑海里刹时间飞过昔日的一些片段,她想起了他带她去农庄吃饭的事,她饱得快走不了路,那被冻结的记忆中原来有过这么一段,只是在这个时候忽然间她就这么想起来了。
其实记忆恢复后,她并不是百分之百跟原来一样记得过去的事情,有一小部份零碎的往事她还是不记得了。所以对于她来说,那些事是不存在过的。刚开始她不知道,但随着后来陆续冒出来的片段,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脑海里的记忆没有全部恢复。
心剧烈地痛了一下。
想着,她的眼眶湿了起来。
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他语气不好地扔了一句话:“你难过什么?”
难过的应该是他才对!
她不说话,抽起旁边的一张纸币擦了擦眼睛,突然间哽咽地问道:“维森,你为什么不结婚?三年了,你为什么不结婚?”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说结就结!”他冒火地说道,怒气又给她搅了起来。
“我不是…..”她说了三个字就哽住了。
“你不是什么?”他语气微带粗暴地问道,“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了?”
正在这时,车子到达了酒店门口,时间已经将近夜晚十二点。
不理会他的“冷言恶语”,冲动之下,她一下子低喊道:“你是在乎我的对吗?你还是没有忘记我们过去的对吗?你…….”
他骤然间用力地捉住她的手腕,眉间紧紧纠在一起,深暗的眼里跳跃着揉合着痛和难解的光芒,用穿透人的目光直直盯视起她,半吼道:“既然认为自己在我心目中这么重要,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她的话语顿时因他的动作打住。
手腕处出现疼痛的感觉,但她无动于衷,怔怔地望住他激动的模样。
其实,他没有打算说这一句话的。
其实,他还是期盼她后悔了的。
差一点,他刚才就脱口问道:“羽诺,告诉我,你还爱我,你后悔了。”
结果,他又马上不愿看见她似的冷声打断:“你走吧!”
手掌渐渐松开……
她带些失望地看了他冷漠的表情一眼,接着就打开车门跑出去了。
看着那跑远的身影,他的眼里涌上一抹神伤。
只是,她根本看不到。
车子很快冲出道路,在黑夜里划过一个暗淡的弧线。
爱情,那是曾被我遗忘了多久的东西?
过去的、曾让我深深痛过的事情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经变得这么、这么的淡,淡到以前的痛像未曾发生过,淡到过往的一切我几乎在脑海里抓不住。而如今心里只充斥着一个身影。
好吧,羽诺,让我回答你,在你不知道的日子里,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因你而改变……
我的心没有欢笑的感觉,日出日落完全与我无关…….
不管我多想忘记一切,我知道我都无法做到,而这样反反复复折磨人的感觉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不必骗自己你已经逝去,因为你就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而残酷地是我眼睁睁看着你却无法上前拥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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