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章 生命之痛（1 / 1）
100章生命之痛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足足一个星期，找遍了整个香港，霍维森却一直看不到羽诺的出现!不管他愿不愿接受她已经死亡的消息,事实的结果是她真的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因为媒体的报导和警方的调查，轿车跌落山崖发生爆炸的事件很快在公众传开来。
李美玲每天过着魂不守舍，寝食难安的日子，不过这几天她已经私下底在偷偷办理出境的手续，可是手续还未办齐，警察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当时她的神情慌乱，手脚发颤得控制不住，面容因为惊恐变得异常扭曲难看，她拼命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说着一些别人完全听不懂的碎言碎语，完全失去平常保持的贵夫人形象和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当她踏上警车的那一刻，突然间又张嘴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以后又是大哭，头发凌乱的她宛如一个疯婆子，到了警局后她还是又是哭又是笑的，彻底地疯掉了！
只是，李美玲疯了，警察问不到她要杀人的动机。
这时整整在床上躺了将近半个月的钰珠自动为警察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从那名叫忠仔的人入手。
而因为有目击证人曾见过羽诺出现在那个村子里，还看到她与李美玲的拉扯缠斗，连带的那名驱魔算命的谭师傅也被揪了出来。本是一桩冲动的刻意撞车杀人案，却没想到又牵扯上十几年前为进豪门不惜蓄意谋杀原配夫人的案情！
当凶手归案，当真相暴露在太阳下，所有人都惊呆了，豪门贵妇的丑闻可谓传遍天下！然而李美玲已造成的伤害，又岂能是用她的生命就可以抵得回来的？
外人尚且可以将这些新闻当作茶余饭后的话题，而作为家人又该如何面对这沉重的一切？
霍维森再次来到方家时，见到了方天豪，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好像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年，银发也似增加了几许！那萧索的神情让人看了也忍不住涌上悲怆的情绪。或许他在静静地想，人生几十年，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感到自己活得如此失败过。他不仅是一个失败的丈夫，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昔日的风光和成功好像只是过眼云烟，到头来人们所记住的方天豪只是一个被妻子和女儿遗弃的可怜人。
霍维森仅是站在楼梯口望着方天豪坐着的背影好一会儿，之后他沉默地失神地走上楼梯，就连吴嫂喊他跟他打招呼他也好似听不到一样径自僵直地踩着脚步上楼。知道他想去哪里，吴嫂为他打开了羽诺房间的门。
他不发一语地缓缓迈步走进房里，一眼扫视过去，只见床头上放置着一本看了一半的书，被子是折叠整齐的。走近时，余光看到一旁的架子上摆的一些木雕和一些立体人物，他走过去拿起在手上，怔怔地望着物品出神。
“等我为她们穿上衣服，打扮好了，我再发图片给你看。”他想起她像似这么对他说过，她果然为她们置了衣妆，小衣服小帽子的，打扮得很生动。
将物品放回架子，他又失神地走到她的化妆桌前坐下，拿起桌面其中一张相框，是一名小女孩和一名年轻女人的合照，小女孩看得出是羽诺，眼神散发出亮晶晶的神采，一头俏皮的短发；这另外一位应该是她的母亲。她小的时候原来长的是这个模样，他不自禁地心想。
见相框有一些尘沾着，他修长的手指在玻璃面拭了几次，他记得她也曾认真仔细地为他拭过家里那张全家福，她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小心翼翼的动作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刻下了让他难忘的感动。
将相框放回原位，之后他呆呆地没有焦点地望住鱼缸里那两只游来游去的小鱼，想象着她平时坐在这里的模样。
不知坐了多久，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时，一名男孩子走进来站在他的身旁轻喊道：“姐夫。”
霍维森没有动静，表情和姿势没有任何改变，像是听不到一样。
好半晌后，像是带着回忆的表情，亚奇难过地缓缓说道：“妈妈以前对姐姐很不好，我听到私下底她常常骂姐姐，有时骂得很难听,…..她不应该这样说姐姐…..”说着说着亚奇泪眼朦胧、声音哽咽起来,“她还故意打破姐姐的鱼缸,杀死姐姐最喜欢的小鱼……..都是妈妈不对!”说到最后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泣不成声,最后还蹲下身俯在床边悲恸地呜呜声哭起来,不仅是为了他的姐姐，也因为他自己亲生母亲的下场。那悲伤的哭声让本已怀着悲伤情绪的人听起来更是难受。
霍维森一语不发地闭上双眼，两只手肘抵住桌面，他将十指深深地插入自己的发丝间，之后埋在发丝间的手指渐渐收扰，他紧紧地、用力地抱住自己的头！就连发丝被抽痛了也没有感觉！他从不认为自己有很深切地爱过她，可是，此时此刻，一种无法述说的痛苦的感觉像一只魔手紧紧揪住他的心脏！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坐在羽诺的房间没有离去！好像这样就可以感觉到她在身边，好像还听到她对他说着：维森，我这图画得好不好看？维森，不好了，这衣服熨焦了。维森，我今天背了一首很高深的诗，念给你听听，看你能不能揣摩出意思……维森…..这件小衣服好看吗,我刚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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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又过去了，霍维森每天坐在办公桌前除了发呆还是发呆，这些天以来，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他喝咖啡没有感觉到苦味；他往落地窗口望出去只剩下黑白的风景；他的秘书跟他说话他只看见她们的嘴巴一张一合；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寂静、很寂静，像是只有他一个人！
这种压抑的痛楚的情感却又无法力挽的感觉快将他逼疯，当他感觉神经快要崩溃了一样正欲站起身走出去时，秘书推开门给他送来一些信件：“霍先生，里面有好几封你的私人信件。”
盯住眼前放在桌面的那叠信封，最后他还是伸手拿起来，很快地一封接着一封被他扔在一边，看到有些是广告类的，他随手丢弃至垃圾筒，扔开六七封信后。再下面是一个很朴实的信封，当他如上一秒钟一样欲将之甩开一边时，眼一动，感觉到那是很私人性质的字体，他决定打开来看。划开信封，抽出信纸，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封出自手写的英文信件。在计算机互联网盛行的这个年代，基本上已经难以见到手写的私人信件了。于是他将信纸拉平阅读起来，只见信里用诚恳的语气写道：
尊敬的霍先生，
您好！
百忙中收到这封信也许您会感到很冒昧，首先，我以及孤儿院的孩子们深深地向您表示感谢！
因为您雪中送炭的五百万，让我们在绝境中重生，让那些可怜的孩子们不再流离失所，看到生活的希望。这或许对您来说是举手之劳的事，但是对这些孩子们则关乎一辈子的人生！
方小姐曾向我提及因为霍先生喜欢低调处事,让我们不必向任何人包括您提及这赠资的事,所以我们一直不敢打扰。
但是，经过这大半年多来，每逢看到孩子可以如以前一样的生活和学习，我的内心都充满了深深的感激，实在忍不住，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代表孩子们私下向您表示感谢之情！
孩子们很珍惜今天得之不易的生活，您对孤儿院的恩情孩子们一生都会铭感于心的！
……
信的下面署名是彼得。
缓缓放下信纸，漫不经心地将之放在桌子的一边后，他重重地背靠向座椅，仰起头，紧紧闭上这些日子以来疲惫不堪的泛着血丝的双眼！紧接着一张清新的面孔不自觉地浮现于脑海中，她浅笑嫣然地望着他……，之后面孔又切换了，那是一张神情带着丝忧郁的却突然间绽放出绝美笑容的面孔！
没有多久他又马上站起来，冲出办公室,来到路边，热情如火的太阳打在他萧涩悲切的身躯上。举目望去，车子、行人来来往往,商店门口客人进进出出，有汽车声，有人声，有小孩子的玩闹声，烈日强得他忍不住眯起眼，脸上的肌肤给灼得生疼，脑袋有瞬间的昏眩感。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阿正开着车跟在他的身旁，一直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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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他难以承受的就是回到家里面对家人的那些表情，总是充满笑声的家里现在也总是笼罩着哀伤的气氛。
“阿森，家里怎么老发生这么多事？”霍怀岩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一向豁达爱笑的脸庞却随时总像是那副哭出来的模样。
而这全世界唯一不知道羽诺身故的也许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容香琴。霍家全家人全面向她封锁消息，在她的面前电视从不打开新闻的节目，报纸从不留在家里一张，家里的佣人也警告不许泄露一点风声。短时间内也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终究还是不小心地知道了，是从两名私下讨论八卦的佣人嘴里听到的！当时她一下子就昏厥倒地！听到摔倒的响声,正在闲聊的两名佣人一惊，连忙冲上楼梯将她扶起来。
当容香琴从医院醒来时，环视了一眼床头边围绕着她的家人，第一句话便问：“羽诺呢？羽诺为什么不来看我？”全家人个个安静下来没有人答话。得不到答案，之后她转头望向独自远远坐在一边、一动不动的宛如遗世独立般的儿子，说道：“阿森，你来告诉我！”好半晌霍维森都没有出声，只是交叉着双手径自沉默地盯着眼前的一处。
霍怀岩实在忍不住了，带着哽咽喊了一声：“阿森，你就说了吧！”之后，他迅速转过身冲出了病房外，在外面掩面而泣。
霍维森终于缓慢地抬起头，一语不发地侧过脸目光艰难地投向自己的母亲。他仍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看到儿子那双极力压抑着痛楚的眼神,容香琴什么都明白了！
好久，她疲累而悲伤地对家人摆摆手，无力地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之后，大家慢慢地退出她的病房，只剩下唯一一个一直坐着一动不动的人——霍维森。
“阿森，你过来。”容香琴轻声唤道。
神情顿了一下，他缓慢地走到自己母亲的身旁坐下。
她伸手抚上自己儿子的头，叹息地安慰道：“不要伤心、不要伤心，让羽诺好好安息！”话音一落，泪水也跟着滑落她的脸庞。
双手捧起自己母亲的手掌，他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掌中,身躯发出无声的悲鸣……
为羽诺举行出殡礼仪的那天，天气很沉，没有一丝风，要下雨却没有下雨，空气闷得紧。宁雅莉千里迢迢从美国赶回来，声音都哭得哑了，背都哭驼了！羽诺童年最好的两位朋友，如欣和嘉雯，听到消息后也都千里迢迢赶回来为她送行！为年纪轻轻就香消玉郧的好友，她们自然又是抱着痛哭一场。还有很多很多的人……..
而就在这一天，楚至飞竟然奇异地醒了过来。MICHAEL告诉了他有关服装发表会的事，还告诉他发表会很成功，向他们联系的商家和厂家电话多得数不清。许久之后当得知羽诺已身故的消息时，他真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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