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 / 1)
“什么!!你真的怀孕了?”虞惜容接到女儿的电话,没想到竟然接收到如此令她震惊的消息。
“妈——”如果没听错,女儿的声音里竟然有祈求和哽咽,虞惜容赶紧把到嘴边的那些责问的话给收回去,关切的,小心翼翼的说:
“月儿,怎么了?”只是个怀孕的话,女儿不该如此啊,她自己的教育自己有数,女儿一定是受了什么很大的委屈。
“种马不见了——”说完,水月紧紧的咬住了嘴唇,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和母亲怎么说温君行突然消失的事儿。
“呼——”虞惜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不算有太大的事。还想再问的仔细些,可是想想女儿的性子,从小就要强,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不想听老妈的唠叨的。识相的没有再问,不管如何,女儿一定是不好受,但她还是很高兴女儿能有勇气告诉她。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现在的问题不是追究和责问,而是解决眼前的问题。有一半的人生活在过去的痛苦中,虞惜容和女儿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再说,虽然事情有违她的初愿,没有把种子的父亲一并带来,但是,她绝对会尊重女儿的选择——她从小就没把她当娃娃来看待,习惯了什么事儿都让她自己拿主意。
“我想把它生下来。”水月很高兴妈妈在如此关键的时候竟然没有唠叨个没完,还相当的理智。
“好。那你是想回佛光山,还是去另外一个地方,我陪你。”虞惜容毫无疑议的接受了女儿的选择。
“新加坡。”去也要去一个美丽的地方,这样,对孩子才有好处嘛。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水月拒绝父母把她怀孕的事儿告诉佛光山的家人们。所以,没办法,虞惜容和慕容心雄,只好又一次做了出游的准备,直接从台北把水月给带到了新家坡。本来,慕容心雄要接慕容纳雷的家长加馆长的位子了,可是,慕容心雄又以宿愿未了为由,和父亲借了一年的时间,先出来度个假。
水月不敢确定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妈妈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反正,她只知道自从妈妈知道自己怀孕以后,一反以往的散漫,变得神经兮兮起来。这个不让做,那个不让摸,更不用说是跑跑跳跳兼练几趟拳了。水月简直是快要闷死了,还好,最近的她比较的渴睡,在睡眠中打发了她主要的时间。不过,老妈的有一行动却是可圈可点的,那就是一向懒于家事的她,为了女儿及肚子里的宝宝的健康,竟然开始天天下厨了,虞惜容本来就聪明又爱美食,所以,现在,水月倒是有了口福,也算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吧。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囚禁岁月里的唯一一点亮色”。
老妈这还不算是可怕的,老爸才叫可怕呢,好像自己这一怀孕就是向死亡的路上走似的,虽然他不像老妈那样唠叨个不停,可是只要她一起床,就会时刻盯着她,准备扶她,那种紧张的样子,就像她是个随时会倒下去的老朽者。好在,水月的反应期不是太长,过了三个月,就不太吐了,成天的吃了睡,睡了吃——不这样也不行啊,她一行动,看那不老的两口紧张劲儿,她都觉得自己好像罪人一样。心里不禁又“问候”了温君行数遍。
终于熬到了临盆的日子,这天晚上九点多,水月一觉醒来,觉得有阵痛的感觉,就喊醒了妈妈——其实,水月自己也是紧张的要死,不过,她倒是宁可推脱为是受了那两口的传染。
虞惜容听到女儿的呼喊,急急的赶了过来,安排打电话叫车,安排应拿的东西。还算是挺镇静的,可是,反观慕容心雄的样子,却是有点儿狗熊了:脸色煞白,眼睛布满忧虑和担心,只在那儿一圈圈的转,根本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这哪儿还是武馆里那位威严沉稳的师兄啊,简直就是一个不知所以,恐慌不已的小男生。水月还从未见到过父亲如此失态的时候,不禁又是纳闷,又觉得好笑。——这倒好,一看父亲,一分神,她竟没有开始时那么紧张和恐惧了。
水月在产房里折腾了足足有六个多钟头,才把孩子生下来。
产房外的慕容心雄早就虚脱了。直到孩子的哭声传来,他才像从梦中醒来似的,一把抓住从产房里走出来的虞惜容,紧张的问:
“丫头没事儿吧。”虞惜容摸了摸老公被汗渍浸了的脸,宽慰的说:
“放心吧,母子平安。你这女儿身体好着呢,你以为你从小对她的那些训练是白做的啊。她啊,壮得跟马似的,比我的身体强百倍不止啊。”
慕容心雄这才放下心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水月终于喘了一口气,昏睡了过去。一觉醒来,看父母正在床前专心一意的看老妈手里抱着的东西呢。还在那里评评点点的,好不得意。
等了良久,这两个人好像把她给忘了似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小包裹上,心里当然有些失落的不乐意了,于是毫不客气的用尽此时所有的力气,叫了一声:
“妈——”不过,尽管水月觉得自己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对那不老的两口来说,却似蚊子叫,蚊子的叫声相对于面前这个好玩儿的小东西来说,当然是吸引性太小喽,所以,这两口子楞没听见。
无奈,水月动了动被子下酸麻的根本难以确定是否是自已的那个叫做腿的东西,想狠狠地踢一下兀自坐在床边,全神贯注的老妈。不过,在虞惜容看来,那只不过是一点很微小的震动而已。不过,这点震动到底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两个人终于发现女儿已经醒来了。
“哇,月儿,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快看看你儿子吧,刚从婴儿室里抱出来。“然后献宝似的送到水月的面前,得意的说:
“快看看,是不是很漂亮?”那份得意和兴奋劲儿,好像孩子是她生的似的。
水月一看,这小东西脸上皱皱的,眉头处有点白乎乎的爆起的皮儿,简直就是一个小老头嘛。于是有些疑惑的瞪大眼睛,说:
“这是我生的吗,怎么这么丑啊。”
虞惜容倏的把孩子抱离了水月,非常不高兴的说:
“你笨啊,刚生的小孩子都这样的。可是你看宝宝饱满的前额,高高的鼻梁,方正的下巴,一看就知道将来准是个大帅哥。还有啊,你睢这眼睛,一生下来就睁开了,叽哩骨碌的,不用看就知道会非常的聪明和机伶的……”
水月有些好笑的看着老妈在这儿得意的念叨个不停,知道老妈的母爱泛滥,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只好转过头向老爸求救:
“爸,我饿死了。”
也是啊,从晚上一直闹到这早上,而且是如此耗费心力的活动,不饿才怪。
慕容心雄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饭端了上来,亲自伺候女儿吃饭。
“老公,给孩子起个名字吧。”虞惜容眼不离孩子的说。
“叫他杳夫吧。”水月插了嘴,其实,这个名字在她的心里已经很久了,但是一直没说出口,每次由老爸老妈陪着去医院检查,看到别的孕妇都是有老公陪着,说不羡慕和伤感是假的,但是又怕父母担心,所以只好装作什么也没有的样子。而现在,孩子都生出来了,他却杳无音讯。“他现在在哪儿?”
“还会回来吗?”十个月了,毫无音讯,连秋心冷傲然他们都不知道。一个大活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突然就不见了。
“你知道自己当了父亲吗?”这样想时水月的心里不禁有些酸楚。甚至不知道生出这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来是对还是错。
“你将来要是问我要父亲,我可怎么办?”
越想水月的心里越不是滋味,脸上也就自然而然的显露了出来。
慕容心雄夫妇交换了一下眼神,明白女儿心里到底是有些落寞。说实话,他们对这件事儿也是相当的关心,可是又知道水月的性子,不好意思逼问她,总以为她早晚会说的。那个来得最勤的贾战,却偏偏什么也不知道。偏偏又不能要秋心知道水月怀孕的事儿,所以,关于孩子爹的事儿,他们也无从打听,其实,他们也不想打听,他们更希望水月能亲口和他们解释,可是,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提到一星半点儿。有一点他们倒是相当的满意,那就是女儿一点儿也没有什么“下堂妇”、“被甩女”的哀怨,和以前一样的快乐又自信。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
“月儿啊,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水月从感伤中蓦然醒了过来,看母亲凑在眼前,一脸讨好的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水月心里不禁警铃大作。
“什么事儿?”水月不敢为老妈的谗媚的笑所迷惑,很小心的问。
“把这个孩子让给我,可以吧。”
晕!!
这晕的不只是水月,还有一旁的慕容心雄,他知道爱妻要分散一下女儿的注意力,可是,却没想到她提出一个这样严肃的问题。
“什么意思?”水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理解是正确的——哪儿有当妈的和自己的女儿抢孩子的!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的户口呢记在我的名下,就当是你弟弟。反正我的年龄也不大。”虞惜容眨着不媚自娇的凤目,很严肃很认真的说。
“我晕!!——”水月很不客气的剜了老妈一眼,
“你这么喜欢孩子,怎么不自己生啊?”
“我倒是想啊,可是——”虞惜容一脸的尤怨神情。
“可是什么啊?”水月不耐的等着母亲重复了很多年的理由——“我可不当什么传宗接代的工具,再说,生孩子多了,人可就会变得不漂亮了”,这个理由从水月两岁时向她要弟弟时她就开始说了。
“还不是因为你?”虞惜容竟然一脸的愤愤。
“因为我??”水月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惊讶的叫。
“当然了,如果不是因为在生你的时候难产,我……”
“咳咳咳——”一向健康的慕容心雄竟然咳嗽连连。
水月瞟过去一眼,
“爸,你先喝口水!”语气是相当的客气,不过,隐含其中的却是“麻烦你靠边站!”
不过,水月的警告好像有点儿晚,因为虞惜容已经接收了暗示,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看来只好再费心的诱导一番了,于是,水月故做恍然大悟状,接着老妈的话说:
“所以你就不能再生育了?”
“哪儿啦,我有那么笨嘛!”虞惜容果然上当,这次的尤怨更甚。
“那是为什么?”水月再推一把。
“还不是你老爸!”虞惜容愤愤的瞟了一眼有些尴尬的老公。
“关我爸什么事儿?”
“咳——”看来水月的清水疗法不太有效,他再一次咳出了声。
水月明白这事儿铁定与老爸有关,可是依老爸平时的表现,不可能不喜欢孩子啊,他还一直为自己不是男孩子,不能继承他的武学而耿耿于怀呢。难道是他的身体?更不可能了,从爸爸妈妈总腻在一起的那个恶心巴拉的样子,也可以看得出,老爸的雄风绝对的不差。
水月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爱孩子的父母不生养孩子。
“看来不下点猛药是不行的。”想到这里,水月故意用怜悯的眼神看看老爸,又再瞟一眼老妈,做大悟状的“哦”了一声。傻子也能看出水月是什么想法:那样子一定是以为他老爸雄风不振喽!
慕容心雄被女儿的这一眼看得有些尴尬,不禁看了爱妻一眼,那意思是:“瞧,让女儿误会了吧,你让我这做男人的脸往哪儿搁?”
虞惜容也后悔了,没想到自己一时失言造成的后果是如此严重,可是说出的话收不回,这下可怎么办?虞惜容当然明白男人最怕人家以为不是男人了,所以,这个黑锅是无论无何不能让老公背的,反正也不是因为大事儿,索性让女儿知道个清楚吧。于是,她用力剜了一眼,说:
“臭丫头,你想什么呢?”
水月嘻嘻一笑:
“我当然是在想你们不要孩子的原因喽。”大有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意味。
“好吧,好吧,就都告诉你,可记住噢,不能说出去,特别是不能让你爷爷知道。”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又关我爷爷什么事儿?”水月此时是真晕了,不禁满头黑线。
虞惜容瞟了她一眼,没接碴,兀自说:
“我当年生你的时候,难产,差点死跷跷了。你老爸看自己一时的随兴造成如此的后果,心里愧疚,于是,就跑去结了扎。”
说完爱娇的瞟一眼老公,不忘眨巴一下,送一缕秋天的菠菜。
“嘎——”水月气结,怎么着也不会想到是这个样子的。怪不得对她的怀孕和生产是如此的紧张,他心里一定是很恐惧的了。心里不禁有些感动,看一眼胀红了脸的老爸。
“你们捂得可真紧!”
“那是当然了,要不,让你一向具有中国传统思想,最喜欢家族的人口多多益善的爷爷要是知道了,非得和你老爸动家法不可。”再说,一个大男人宠老婆到这个程度,多少也有损颜面的。
“那么说,你答应了?”虞惜容一脸充满希望的谄笑。
“不——”水月斩钉截铁的回答一下子把虞惜容的笑给冻住了。
“你——”
“不过——”水月语气一转,及时的堵住了老妈将要出口的唠叨,也让她脸上冻结的笑容又融化了一部分,希望之火重新在眼睛里燃起。
“不过什么?”
“如果我以后再生孩子的话,可以考虑把小杳夫交给你抚养。”
“耶——”
慕容心雄无奈的看着眼前兴奋成一个孩子的爱妻,第一次认真的考虑当年的行为是否有些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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