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1 / 1)
他走了?
他走了。
他走了!!
……
放下电话,水月抱着自己的右膝盖,蜷缩在沙发上,以上的三个字在她的头脑中反复的炸响。
“什么叫‘他走了,不让我们找’?”水月不明白,但有一点她是明白的:他是主动消失的。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水月此时发觉自己犯了一个相当严重的错误,那就是,这半年以来,自己天天研究这个男人,却从来没有研究过他的出身、他的家世。
也许他的消失有他的理由,让水月不能释怀的是,却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并且不给自己留只言片语。
……
越想,疑惑越多,心里也就越冷。
……
贾战从外面一进来,就看到水月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咪那样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脸上的悲戚和茫然是自己所从来未见。心里不禁“咚”的一声。他虽然不知道水月为什么会如此,但他知道,此时的她是真的非常痛苦。于是,他什么也没说,把手里的外套一扔,慢慢的走过来,坐在水月身边,而此时的水月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不觉。贾战一伸手,默默地把水月揽在了怀里。水月这才有所觉的抬了一下眼皮,可是,里面除了空洞还是空洞,贾战可以打赌,此时她对自己是视而不见。尽管如此,水月却还是表现出少有的温顺和脆弱,身子实实在在的倚靠过来,头伏在贾战的胸前,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像怕冷似的,尽力向他的怀里缩。
贾战不自觉得叹了一口气。“这个小丫头不是没心没肺、不知伤心为何物,只是未到伤心处啊。”——贾战心语。
良久,两人都未有说话,也没有动。
早已过了开饭的时间,辛嫂和桓叔已经来探望过无数次,可是每一次见到的都是这种同一的景象:两人很暧昧的紧紧相偎,却又不能给人丝毫的暧昧之感,相反的,好像还很悲戚似的。他们两个在厨房里嘀咕了半天,也不知所以然。
可是,饭已热了好几遍了,不管怎么样,总得吃饭吧。
可是谁去通知他们,确切的说谁去打破这无言又沉闷的气氛呢?夫妻两个协商了半天,最后还经过了一场比较长的辩论,结果是把这个艰巨的任何交给了辛嫂。倒不是贾战有多么可怕,基本上来说,他是一个很好伺候的主人,只是目前的情况有点诡异,他们也不知道是打破好还是任它继续好。所以,只好冒冒险。
“先生,开饭了。”辛嫂很柔婉的说。
没反应。
再说一遍。
“先生,开饭了。”声音渐大。
还是没反应。
“先生小姐,开—饭—了——”这次不只是大,简直是在喊了。不过这不是辛嫂的细嗓柔声,却是跟在她身后的恒叔的粗门大嗓。
水月和贾战皆是一震。
水月从贾战的怀里抬起头来,正与贾战低下审视她的目光相遇。
水月的眼皮一垂,
“我们吃饭吧。”边说边坐直了身子,离开了贾战的怀抱。
贾战又是叹了一口气。抱起水月,把她安置在餐桌旁——说起来,这还是水月第一次在餐厅里吃饭,话又说回来,她也就是在昨天早上被他给带回来的吧,可是想想,这段时间怎么这么长呢,好像过了一世纪。此时,她自己也恍如在梦中,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说不定在什么时候,生活会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呢。
一直以“吃饭皇帝大”为宗旨的水月,平生第一次吃得如此的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贾战看着水月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把菜或饭送到嘴里,眼里的茫然依旧。心里很是痛惜,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很多的事情只能当事者自己去消化,没人能替你分担。
贾战挟了一筷子菜放到水月的碗里,水月抬起头来,回以一个感激的笑,不复平日的精灵古怪,更说不上什么调皮,只是那么淡然又茫然的笑。贾战再叹一口气。
吃了不到半碗饭,水月就放下了筷子,贾战也不劝她,自己也放下了筷子——看水月这样,他又哪里吃得下去。
他默默的把水月抱起来,抱回卧室,把她放在床上,然后亲一亲她的额头:
“乖,睡一觉吧。”那份慈爱与怜惜,经由他男性低沉磁性的声音说出,有说不出的安慰人心的力量。
水月感激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门声响过,她知道贾战出去了,又把眼睁开了。
说实话,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尤怨?震惊?失望?痛苦?……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自尊心有点受不了。
“这算什么事儿嘛,把人吃了个干净,抹抹嘴就走了。”
“他是这样的人吗?”
“怎么可能啊,可是他的行为……”
“真会是我看走眼了吗?”
……
想也想不明白。
水月的头都想疼了。本来她还想再一次发扬鸵鸟精神,“不管它,睡一觉再说”的,可是,不知为什么,这次鸵鸟精神也有些失效了,怎么也睡不着,背上有伤,手上脚上更不用说,所以不能翻来覆去,也因此在床上的时间也就越发的难捱。
睁着眼硬是躺了有两个小时。
“还不如把自己打昏的好呢。”想起自己那天早上灌醉秋心的事儿。
门又响,水月转脸一看,贾战端着一个杯子走了进来。
“呵呵,送酒的来了。”——水月心语。
贾战先把手里的杯子放到床头,然后坐在床边,把水月拖抱着靠到就床头上。水月安心的享受着他的宠溺,心里暖乎乎的。她的伤根本不至到不能动的地方,除了手上和脚上,身上的也都只是皮外伤罢了,但是这种被宠的感觉实在是好好噢,所以,水月才不会那么笨的客气甚至推辞呢。
水月冲贾战笑着眨了眨眼。
“总算是比中午要活得多了。”——贾战心语。想想中午时的水月还真是像块木头呢。
“来,把这个喝了。”贾战把水月安置好,端起了床头的杯子,像喂小孩子一样的端到了水月的嘴边。
“是什么啊?”水月笑着问,却不等回答就张开了嘴,对贾战表现出充分的信任。
“牛奶!”水月低眼一看,可不是么,真是牛奶。不禁笑着吐了一下舌头。
“我还以为是酒呢。”
“你想喝酒?”
水月又吐了一下舌头,不知道为什么,和贾战在一起,与冷傲然和与温君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从来没有意识到他的性别,只是当作家人一样的信任和倚靠。可能是贾战身上的男人味更像是西方十七世纪的风流骑士吧。
“想喝可以,改天,你现在先睡一觉。”贾战一边说,一边接过水月喝空了的杯子,然后把水月放倒在床上,把毯子给她盖上,又亲了亲她的面颊。
“乖,睡吧。”
水月本想说自己睡不着,让贾战陪她聊聊天儿,可是突然却觉得睡意袭来,再也懒得开口,只来得及给站在床边的贾战一个模糊的笑,眼皮就自发的垂了下来,只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贾战站在床边,看着在睡梦中还在蹙眉的水月,不禁又是长叹一口气。他自己都意识到,自从这个小丫头出现,自己叹气的时候比找女人的时候要多得多了。
“小丫头,你知道吗?你打乱了我的生活。”
手机响了,贾战赶紧接通以阻住它的声响,然后,快步走出了水月的房间。
“老板,猴子死了!”
“什么?”
“你看看今天早上的报纸,报纸上报道的那个被人杀死又抛尸在魏氏企业总部大门口的叫王义发的人就是个混混,专门替人做绑架、勒索、跟踪之类的事儿。他的外号就叫猴子。他还有一个搭档,也是两人中的头目,叫祁彪的,被人砍断了一条腿。他们两个人就是你委派我们找的人。……”
贾战无言的挂断电话,急忙叫桓叔把早上的报纸拿过来——平时他很少看什么侦破、凶杀之类的报道。
真的,报纸里所说的那两个人确实如水月描述的一模一样。
“这是谁干的呢?”很显然,这不是杀人灭口,否则也不会留着祁彪的命了。
难道是巧合?怎么可能?水月刚被他们两个绑了,他们就被杀了,而且是在昨天夜里,是在水月逃脱之后。
“是那个主谋所为?”如果他还有一点智商的话就不会这么做,因为在人失踪的这个风口浪尖上出命案,是很容易引起人注意的,而且是把尸体放在魏氏企业的大门口,难道这事儿与魏氏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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