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遇雨(1 / 1)
“送”走那一拔人后,两人便坐了下来,明明是十二月的天,两人却没有感到丝毫寒冷,反倒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从他们相触的背脊涌向全身。
莫不是今年的春天提前到了吧。
只是,他们是他们,而天气却不会受人心的控制。
没有预告的,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几乎是在他们完全没有发觉之时堆积起了厚厚的乌云,豆大的雨滴从天际落了下来,直直地砸在他们身上,快得让人躲闪不及。
了解到下雨的情况,端木槿第一个动作便是抬手遮住了头顶,也不是怕淋到雨,只是那蒙面的轻纱仅是薄薄的一层,淋了雨的话,有或无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冬雨不似春雨般温润,而是带着刺骨的寒冷,虽然他们在第一时间向林子跑去,但当他们到达一棵树下时身子也没有少淋雨。
将手放在纱下,果不其然,她自己可以清楚地看到五指,双臂环住自己,将头别开去,避开端木叶的视线。
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冬天里树木的叶子早已掉落干净了,头顶树枝上仅存的一些叶子也随着冬日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不同于雨的味道,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夹杂着端木叶的体温包住了她的头,“别凉着了。”他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两人自动地离开有一些距离,但他的声音却好像是直接撞击在耳膜的一样,清晰地穿进她的耳内,丝毫没有被雨声所湮没。
环手将身上的衣服拉了拉,夸张地将脸包得只剩一双眼睛,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他脱去了他的外衫给她,露在外面的是一件浅紫色的衣服,眼光落在没有目标的前方,虽然两人不过三步之隔,但在她看来他好像是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烟雾一般,看不清。
好像知道她在看他一样,端木叶转过头来,看到她仅露出两只眼睛的脸,不由一笑,随后便淡淡地说了一句让她心惊不已的话,“单单这样看来,你的眼睛与小槿的极像。”
“啊?”端木槿一听他的话便吓得张大了嘴巴,只是轻纱之下并没有让他看到,不敢再与他对视,慌乱地移开目光,“你说什么呢,男人与女人怎么会像呢?呵呵呵……”最后的几声干笑连自己听起来都是古怪万分。
真是奇怪哪,装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会慌张起来了?
“这样下去不行。”端木叶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这记端木槿十分高兴,他双眼盯着越变越密的雨帘,“这雨下起来没完没了了,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吧,我倒没有关系,只怕你现在已经觉得冷了吧。”
端木槿没有反驳,因为她现在只知搂着自己的双臂,尽量让热量散失慢一点,刚才的那些人虽然没有费她多大气力,但是……
不想再横生枝节,她仅是嘟囔了一声“嗯”。
两人运起了轻功,待再看时,身形已是在三米之外了。
端木槿是万万没有想到,刚才的两人一前一后的追赶竟然跑了三十里多路了,如果早知如此,还不如随便找家店坐下来呢,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是晚了。
可能是因为刚才体力消耗,也可能是男女体质上有着明显的差异,没有过多久,端木槿渐渐落在了端木叶身后,为了配合她,端木叶也放慢了脚步,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怎么,累了?”端木叶回转过头来,看着端木槿涨红了的脸,“不需要休息,是吧?”
端木槿瞪了他一眼,别开脸,心中有些埋怨他的不懂温柔,却也不由有些奇怪他为何会这样,脚下的步子却也因为他的话的刺激而变得快了一点。
只是雨是越下越大了,端木槿现在可以明显在感觉到衣服因沾湿而紧黏在身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白色的裙摆早已被溅起的污泥弄得脏污不堪,而脚更是……
抹了抹脸,水早就已经漫过两层防卫冲打在她的脸上,想要再继续向前,手臂却被端木中一拉,两人进入了路旁一间颓败的破庙。
说是一间破庙,真是一点也不过分,庙内与外面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屋顶上的瓦片零零碎碎地落在庙内,头顶上的大洞占据了屋顶的三分之二,两人挤坐在勉强能够挡住点雨的地方,围坐在火堆旁,烘干各自的衣物。
风,从门缝与没有窗纸的窗户,吹了进来,更是让浑身淋湿的两人冷上三分。
端木槿拉了拉身上早已湿透的衣服,尽量地隔开一点距离。
嘶--
撕布声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分外突然,端木槿本想问他是做什么,却不料自己的脚被他拉了过去。
用力拉住她不停挣扎的脚,“在下失礼了。”语气中却没有半分道歉的诚意,端木槿原以为他没有发现,要不然刚才怎么还会如此催促她。脱去了她的鞋袜,白净的脚踝处红了一大片,略有肿起的样子。
本来,端木槿自小便是穿靴子长大的,哪有那么长时间地穿过女儿家的绣花鞋,一路地狂奔,与那一批人的打斗,再加上河边地面湿滑,在打斗中她便不小心崴到了脚,原本想要强撑着到家的,想不到他竟然发现了。
“你……”不想表现出自己的任何情绪,端木槿不去看专心包扎的端木叶,语气却有些心虚,“刚才你不还催我快点走?”
“那如果我叫你停下我,比如说让我背你,你会同意吗?”包扎好后,他不管她不听话的脚,自顾自地替她穿上鞋袜,“那还不如刺激你一下,好快点到这里。”
端木叶并没有说错,就算当时他挑明了,她自然是不会让他背她的,这样也只会徒增事端罢了,“那是自然,男女授受不亲。”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的挑着火堆,时不时地添点柴火,风吹着跳动的火,红色的火光在他的眼中亦是一闪一闪的。
雨,如此下着,没有半点要停的预兆,直至入夜。
看了一眼睡在草堆里的人,捂着湿冷的衣服,时不时地钻向更深处,脸上微红,看来这一场雨下来,她有些微热了。
转头,看向窗外。
“进来吧,我知道你在。”他轻轻地说道,不足以惊动身边沉睡的人,却清晰地传入窗外人的耳中,那人在听到他的话时眼神一凛。
可有可无的一扇门,却被门外的人动作轻柔地推开,而后又关上了门来。
那个浑身淋透,发丝上还不停地往下滴着水的蓝衣男子,蒙着一块同样是蓝色的布,与衣服的颜色一模一样,而他的衣服恰巧少了一块。
两人就如此对视着,庙内的空气顿时凝重了几分,风吹过窗口,发出“呜呜”的响声,更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