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1)
西林春看着尔凡的脸,喃喃道:“不是他,不是他,可是怎么会那么像呢?”
尔凡追问道:“你说什么?”西林春说道:“你跟我喜欢的那个人长得很像。”尔凡顿了顿,想起了兰轩的那些话,转头问道:“是吗?”说着不由自主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西林春大为震惊,那动作正是雪臣常常做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安大哥……”
西林春上前紧紧地抱住尔凡,落下了滚烫的泪。西林春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一次都没有忘记过你,一次都没有……这不是在做梦吧?”
尔凡问道:“你那么想念我?”西林春说道:“为什么你装作不认识我?为什么?我有多想念你,如果你知道我很想念你的话,你不会这样对我。”
尔凡说道:“因为我有兰轩。”西林春呢喃道:“你最喜欢的人不是我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都忘了吗?”尔凡说道:“没有。”他慢慢靠近西林春,为她把眼泪擦干,西林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尔凡却忽然离去:“原来,你就是这样勾引男人的?”
西林春吓了一跳,睁眼呆呆地望着尔凡。尔凡冷冷地说道:“这样老套的故事说完了吗?这是我听过的所有故事中最烂的一个。”西林春不可置信地叫道:“安大哥——”
“够了,”尔凡冷斥一声,“眼泪流够了,喝酒的时机也抓得很准,长得像喜欢的人的故事也讲完了,你还想演什么戏,难道你连好朋友的未婚夫也要抢吗?”
西林春惊醒道:“札尔凡,你在说什么?”
尔凡道:“是,我是札尔凡,怎么,很可惜吗?要不要继续演,我是没有理由拒绝你,我也不排斥。”
西林春瞪了他一眼,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欲走。尔凡从后面讽刺道:“怎么啦?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西林春回头,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转身离开。尔凡不由得呆住。
船舱上,穆彰阿和兰轩在验过货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穆彰阿匆匆离开后,兰轩对着窗外说道:“出来吧,有什么事咱们当面说。”毓泰只好硬着头皮入内。兰轩问道:“你是跟着穆彰阿大人过来的?”毓泰点点头。兰轩又问:“朝廷的卧底?”毓泰摇摇头。
兰轩问道:“那你来干什么?”毓泰说:“我要跟我爹一样,跟你做生意。”兰轩诧异道:“你爹?”毓泰解释道:“就是穆彰阿的管家崇琦。”兰轩笑道:“原来是想子承父业呀,行,我跟你做买卖,不过你能出多少钱?”毓泰问:“你的大烟卖多少钱?”兰轩答道:“最少五百两。”毓泰凝住,五百两,他要到哪里去找?
杏儿刚一出门,就被毓泰拉到一边。杏儿骂道:“喂,吃错药啦,干吗鬼鬼祟祟的?难道你老子又来追你了?”毓泰忙说道:“嘘,我是来问你,有没有五百两?”杏儿大叫:“五百两?你神经病,我要是有五百两,还用窝在这种穷地方?也不用大脑好好想想。”毓泰长叹一声:“本来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现在没办法了。”杏儿追问道:“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
毓泰说道:“我听说内务府正偷偷出售秀女名额,每一个五百两,你想,就凭你的国色天香,只要能进宫,还怕没有机会往上爬吗?”杏儿眼睛一转:“这倒是,我是下三旗包衣的女儿,即使进了宫也只能当宫女,倒不如捐个秀女名额赌一赌,可是去哪儿找钱呢?都怪那个死西林春,嫁都嫁了,还要跳花轿,不然的话跟荣广海要就行了。”
毓泰问:“难道你额娘没有一些积蓄吗?一般女人都会有一些压箱底的宝贝。”
杏儿不由得欢叫道:“对呀,死马当活马医吧——”
杏儿在瓜尔佳氏的房间里只翻到了一对玉镯。瓜尔佳氏正好进来,见状吓了一跳,杏儿赶紧把玉镯藏在背后。瓜尔佳氏拉出杏儿的手,结果看到玉镯,赶紧去抢,两个人扭作一团,一个不小心玉镯掉在地上碎了。杏儿一气之下夺门而出。
毓泰和杏儿两个看没有弄到银子,不由得在一起合计还有什么办法,最后把主意打到了荣广海的身上。杏儿出主意道:“荣广海一向很在乎西林春,要是我们绑架了西林春,要挟荣广海给钱,他应该会乖乖就犯吧?”毓泰觉得冒险,杏儿狠然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与其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倒不如赌一把大的,说不定能改变一生的命运,就这么说定了。”
太和殿广场上,一个大大的寿字被高高悬起。喜乐声中,太后高坐堂上,一边笑一边转身和道光帝说话。送礼的大臣们络绎不绝,太后直跟皇帝夸奖:“多亏了静妃,她知道我老太婆爱热闹,变着法来哄哀家开心,皇上,你可要多多赏她呀——”景珍忙从旁说道:“老佛爷谬赞了,其实臣妾什么也没做。”道光帝说道:“既然老佛爷都这么夸了,你又何必谦虚呢?朕和皇后平时都忙于琐事,没有时间多尽孝道,你能哄老佛爷开心,那是大大的功劳,回头朕自有封赏。”景珍连忙谢恩。
这时皇后带着香穗和六个抬着箱子的太监进来:“臣妾给老佛爷祝寿,愿老佛爷福泰康宁,万寿无疆。”道光帝不由得问道:“皇后在储秀宫里准备了那么久,不知道给皇额娘带了什么礼物?”皇后说道:“臣妾这份礼有点特殊,还请老佛爷不要见怪。”
道光看向后面的箱子:“皇额娘,皇后也学了您的招,要送神秘礼物了。”太后一笑,并没有说话。皇后拍手,宫女们将箱子打开,里面放满了金银珠宝,一时间,所有人把目光都集中在了箱子上。太后言不由衷道:“皇后这么大的手笔真是太客气了。”说着凑到道光的耳边低语道:“素闻皇后崇尚奢侈、挥霍无度,本来哀家还不信,看来还真有几分无风不起浪。”道光帝不由得轻轻蹙眉。
皇后笑着说道:“老佛爷错了,这些不是送给您的礼物,而是臣妾为皇上筹备军饷捐出的全部财产,今日是老佛爷的千秋节,臣妾没什么可送的,只有这功德一份,相信以老佛爷的菩萨心肠,一定愿意慷慨解囊,协助皇上,扬我国威。”说完,她将身上头上的首饰尽数摘下,扔进箱子。
道光帝赞叹道:“好,好一个皇后,朕才提了一次,你就把事儿办起来了,真不愧为一国之母,万民的表率。”太后看了皇帝一眼,脸上一阵红一阵青,转头吩咐道:“张一德,把今儿收到的贺礼点算一下,全部交给皇后带走,筹备军饷是好事,哀家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等回到慈宁宫,太后这才拍案而起:“这个皇后,存心想跟哀家过不去。”景珍从一德手里接过茶,放到太后面前,说:“老佛爷您消消气,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毕竟人家是皇后。”太后又道:“皇后怎么啦?又不是从大清门正经八百抬进来的,在哀家眼里她永远只是个妾,妾在紫禁城是没有位置的。”
景珍低下头并不说话,太后觉察到自己失言,一把握住她的手:“哀家不是说你,你跟她不一样,起码你还知道分寸。”景珍忙说:“臣妾不敢,臣妾只是为老佛爷担心,此刻皇上春秋鼎盛,皇后娘娘自然不敢过于嚣张,可是万一皇上百年之后,她的四阿哥当了皇上……”
太后说道:“你也太杞人忧天了,你觉得哀家会活得比皇上长吗?即使是,她的儿子能不能当皇帝也还是未知数,你想想,咱们大清国自太祖以来立长的多,还是立贤的多?”
景珍数道:“顺治爷排行第九,康熙爷排行第三,雍正爷、乾隆爷都排行第四。”太后说道:“所以,你的六阿哥也是有机会的。”景珍忙说:“臣妾不敢这么想。”
太后说道:“你可以这么想,在哀家面前,你大可不必掩饰自己的欲望,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帮哀家做寿的目的是什么吗?”景珍连忙跪下:“老佛爷……”太后道:“起来起来,哀家没有怪你的意思,人在后宫里生存,为自己打算是对的,关键要学会投鼠忌器,哀家在后宫里风风雨雨几十年,不能说所向披靡,也算得上身经百战,所以哀家宁可在身边安一匹听话的狼,也不愿意要一头剑拔弩张的羊,你明白吗?”
景珍说道:“可是皇后娘娘在后宫的势力这么大,皇上又很听她的话,就算六阿哥比四阿哥强,臣妾怕……”太后说道:“这就要看你怎么说,怎么做,谁去说,谁去做,里面的学问大着呢——”太后轻轻地拍了拍景珍的肩膀,露出了一丝深不可测的笑容。
太后去乾清宫的时候皇帝正批阅着奏章,长安在一边给他打扇。太后摇了摇指头没让长安出声,自己接过长安手中的扇子,给道光帝扇起来。好一会儿,道光帝说道:“李长安,磨墨——”太后放下扇子给道光帝磨墨,道光帝一看那手,顿时抬起头来:“儿臣该死,不知皇额娘驾到——”他刚欲行礼,被太后按到椅子上。“坐下坐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皇上小时候读书,不都是哀家陪着打扇磨墨吗?难不成长大了,咱们娘儿俩就生疏了?”
道光帝一笑:“怎么会呢?朕可是皇额娘一手带大的。”太后点头:“是啊,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哀家还记得孝淑皇后去世时,皇上还不满周岁,先帝把皇上抱给哀家抚养,哀家肩上就像挑了千斤重担似的,可是苦在其中,也乐在其中,因为有了皇上,这寂寞的后宫才有了一丝丝人气……”
道光帝不由得问道:“皇额娘今儿怎么这么多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