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野天鹅3（1 / 1）
小哥哥的那只翅膀，是遗憾，也是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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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华菲脚上的石膏还没有拆，姜莙就奉命出差了。
其实姜莙在公司里是测试小组的组长，出差的机会并不多。但是这次，对方工期要求的很赶，并且愿意承担额外的一切费用，所以公司把原本的离岸外包改成了近岸，所有开发及测试成员，一律到客户所在地封闭一个月。
事出突然，一向工于计划的姜莙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安排酒吧的生意，当然，还有李华菲。
诗理不同意酒吧歇业，“姜莙姐，你不在家，不是还有我么？我来打理‘甜菜’，保证不给你惹麻烦就是了！”不然他这一个月可怎么熬啊？
老妈原本就不同意他来酒吧帮忙，还是姜莙和他老姐共同担保，这才松了口，要是让她知道了，绝对会立逼着他每晚回家报道。虽然在“甜菜”也有人管着，但总好过老妈一刻不停的唠叨，要让他连续一个月生活在老妈的“爱心”之下，他宁愿去背他的历史课本！
“不行。”姜莙摇头，她要离开一个月，不单是每天开店的事情，还有补货、结算那些事，可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放心，你要是信不过诗理，还有我呢，我这一个月还不打算回去，正好帮他。”李华菲从轮椅上拄着拐站起来，一点点挪到沙发上，唉，现在才发现，原来沙发坐起来这么舒服啊！
“你？”姜莙瞥他一眼，心里的话没好意思说出来：就是有你在，我才更不放心！“不行，我们也不差这一个月的收入，还是停了吧。”
“姜莙，甜菜酒吧已经成了B大学生的首选约会地点，你说停业就停业，那些习惯了每天来泡吧的学生怎么办？总要考虑顾客的感受吧？”
“就是啊，姜莙姐，”诗理连忙附和，突然觉得李华菲的形象高大了不少。“不就是跟批发店补货结款么，还有盘库和结算盈亏，这些都是小case啦！”
姜莙看了看眼前这两个男孩子，眉目间的青涩仍未褪尽，但坚定的眼神已经显露出属于男人的霸气和担当。她缓缓点头，面对这样的坚持，她没有理由反对，也不想反对。
诗理高兴的手舞足蹈，接下来的一个月，将是多么值得期盼的一个月啊！
诗理离开后，李华菲跟着她一起上楼。他的腿已经好一些，可以拄着拐杖挪动几步，下个礼拜就可以拆掉石膏了。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还是搬回家去吧，起码有人照顾你的起居。”不然以他大少爷的挑剔程度，她不认为诗理可以应付得来。
“没关系，很快就拆石膏了，我也可以自理了。”他讪笑，这段需要人看顾的日子，虽然也达到些小小的企图，比如他偶尔炒菜的时候，赖着她的搀扶，比如他洗头发的时候，享受着她的温柔，比如晚上休息的时候，远远听着她的呼吸——
第一晚他半夜起来，叫了她几声没有反应，于是自己出门找水喝，不料没走几步就扑倒，拐杖飞出去，刚好砸在她的门上，然后，他顺理成章的要求，以后睡觉的时候要开着门，方便他叫她。
不过，虽然他得到了些甜头，但在她不遗余力的打击下，自尊心和自信心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综合利弊，他还是觉得可以自理的日子，更舒服些。
“好，你自己决定吧。”姜莙点头，直到再多说也没有用，他一向有自己的坚持。“不过，你可不能由着诗理乱搞，酒吧的生意是小事，可不要惹了什么祸事。”
“放心吧，我有分寸。”
“那好。”姜莙不再多说，动手收拾衣物。
李华菲坐在轮椅上，看她一件件的整理，突然一阵心慌，于是心思微转，提出了这样的建议——“甜菜，不如明天，跟我回去吃饭吧？”
“你想回B大吃饭？可以，不过我明天中午的飞机，只能吃早饭了。”姜莙正叠着一件小外套，仲秋的天气已经转凉，虽然去的是南方，若真的下起雨来，也不是玩的。
“不是回B大，是回我家。”李华菲平静的解释，双手扣紧了轮椅的扶手。
“你家？”折叠的手势停住，转身，微微的偏了头看他，眼神微闪，淡淡的问，“为什么？”
李华菲唇角轻抿，心中微抽，“不为什么，就是见见我的家人，反正我堂哥你也见过，剩下的就是我爷爷和父母。”
“可是，我并不想见你的爷爷和父母。”姜莙特有的清冷嗓音，清晰而缓慢的表达着拒绝，让李华菲的心底一冷，手指紧握，“为什么？”
“因为，没有必要。”
“你就这么不想，与我有任何瓜葛？”
“我们本来也没什么瓜葛。”
李华菲不再说话，沉默的注视她的坦然，突然感觉灰心，难道一直以来的坚持，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慢慢的垂下头，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悠悠的道，“姜莙，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姜莙愕然，面前的少年，上一刻还神采飞扬的对着她笑，这一刻，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的哀伤，让她的心也微微的抽痛，差一点就脱口而出的“不是”，被她生生的咽了回去。
李华菲的优秀她从未否认，正因如此，她更不愿意看到他为情所困，尤其是一段并不相称的所谓爱情。他还年轻，可以糊涂，可以犯错，但是她不同，如果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一时的迷恋而影响前程，她的良心会不安。
所以，就算她有小小的动容，小小的感动，也断不会允许自己为他动心，两个人当中，至少应该有一个人保持清醒，既然他不愿意，那么只有让她来避免犯错。
“阿菲，我的喜欢，与你想要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她缓缓的在轮椅前蹲下，小心的让开平伸的右腿，“对我来说，你就像诗理一样，是弟弟，无论怎样都会纵容的弟弟。”
“我不是你的弟弟，也不要你的纵容！”李华菲双拳紧握，垂在轮椅上，压抑着声音低吼，“我说我喜欢你，要你做我的女朋友，不是什么见鬼的姐姐！”
姜莙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伤到受伤的腿。心中虽有不忍，但既然说到这里了，索性断了他的念想儿也好。“阿菲，我说过，就算只是恋爱，也不可能只是两个人的事。你看，你也知道要回去见家长，可是，你的喜欢，不会那么容易得到他们的同意，哪怕你认为，那与我无关。”
“好吧，我承认，你不喜欢我，与我有关，我也承认，恋爱，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可是，为什么你就不能，试着喜欢一下我呢？哪怕只有一次？”
“对不起，我不能。”因为她害怕，哪怕只有一次，于她，便是万劫不复！
李华菲抬起眼睛看她，琥珀色的瞳仁在灯光下如同宝石般熠熠生辉，直接照进了姜莙的心里。许多年以后，她仍然记得，曾经有那样一对璀璨的眸子，专注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