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汾城(1 / 1)
如眉缓缓睁开眼睛,天还没有大亮,只在晨曦中基本看清楚了这房间的环境,这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
微微动了一下身子,胸口却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记得那日为了救晋王,自己无意识的便去挡了这一刀,然后看见了冰冷的刀插在自己胸口上,再后来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在那黑暗里像是又看到了圣寒,又闻到了那熟悉的香味,但却不太真实,像是一个梦。只依稀记得那源源不断注入她体内的暖流。
她试图动了动左手,却发现自己的左手被人轻轻的握着。低头看见的是程归远趴在床边熟睡的脸,他一脸的憔悴,眼圈深陷,下巴上青森森的胡茬让他看上去好了好几岁。如眉心里一疼,她承认对他有特殊的感情,却连自己都不知道这种特殊的感情到底是因为他长了和叶枫一样的脸,还是这么多日相处下来自己对他的好感。
试图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却惊醒了他。他缓缓抬起头来,见如眉睁着的眼睛,忙道,“如眉,你醒啦?”,内心的欢喜溢于言表,却还是紧紧地抓着如眉的手。
如眉一阵尴尬,“程大哥,我睡了多久了?你一直在这里守着吗?”又试图抽回自己的左手。
程归远反应了过来,忙放开了如眉的手,脸上也是一阵尴尬,“如眉,都三天了,你昏迷了三天。”
如眉浅笑,“我还以为我自己死定了呢,没想到又活了过来。”
“当时的情况太凶险了,连大夫都让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却没有想到过一夜,你又活了过来。”程归远轻道。
“我福大命大嘛!呵呵……”如眉扯着嘴角笑了笑。
程归远伸手替如眉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如眉,你要记住,不管是什么时候最重要的保护好自己,那些事情我和小王爷能应付得了的,我们一定会护你的周全的。”
“嗯”,如眉点头,那种被保护的感觉很窝心。
“程大哥,那个……,我昏迷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来过?”如眉问到。
程归远一怔,这该怎么告诉她呢?自己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来路。而且第二天晚上他又来了,程归远和第一次一样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只看见桌上有一盒药膏和一张药方。后来,大夫看了那药方竟连声说妙,让程归远等人按照药方去为如眉抓药。而那盒药膏他认识,是治疗外伤的圣品——碧玉膏。
这样看来,来人对他们并无恶意,而且还有心要救如眉。但是为什么那人来的时候,他都会像中了迷香一样的沉睡,如果那神秘人要对他不利,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太可怕了!
如眉看程归远陷入沉思,她轻摇了一下他的衣袖,“程大哥,怎么了?是不是真的有人来过?”她想确认一下自己朦胧中看见的是不是真的,圣寒是不是真的来过。
“哦”,程归远反应过来,“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呢?”难道如眉知道什么?整件事情还是很扑朔迷离。
如眉笑,“没,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可能是我做梦梦到一位故人,还以为他真来过吧。”
“哦”,程归远神色一暗,他以为如眉说的是叶枫,“没有的,没有什么人来过。”
听程归远这样一说,如眉心里有点失落,原来真的是自己做梦呢,圣寒并没有来过,那香味也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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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下着小雨,雨滴打在芭蕉上,如此的诗意只让人心底宁静而舒张。
屋内一片安静,空气中飘着雨水特有的清新味道。如眉披着单衣立于窗前,在这里养伤一个多月,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时时会有胸口痛的毛病,应该是胸口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了吧。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开了,如眉回头,只见晋王托着药碗进来。最近的他少见了初相识时的轻佻,更多的是对她温柔的呵护。
因为在汾城耽搁了一个月,程归远军务繁忙,但是又不放心让晋王和如眉独自回京城。便把如眉托给了晋王来照顾,自己也留在汾城处理军务。
“如眉,来,该吃药了。”晋王把药碗放在桌上,细长的桃花眼微眯着。
“小王爷,你是不是还从来没有这样照顾过别人啊?我倒是荣幸之至了。”如眉轻笑着问他。
面对如眉的调侃,他笑着说,“知道荣幸了,还不赶快把药喝了?”
“遵命!”如眉笑答到,双手捧起药碗,皱着眉头喝下。这药虽苦,却还在她的忍受范围之内,她不是娇气的女子。
晋王懒懒的坐在窗前,轻摇着扇子,若有所思,“如眉,你当初为何要为我挡那一刀?”
如眉一愣,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就去挡了,“说实话吧,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刀刺向你,我自己的身体就自动上前去了。”
晋王颇为意外,以为她要说什么为朋友而死怎么样怎么样的,或者是像其他人一样恭维说保护王爷是责任之类的,却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卡得他不知道怎么说后面的话,过了半晌,才冒出一句,“那你可曾后悔过?”
如眉点头,“在我看见刀□□我胸口的那刻,我就开始后悔,我有好多事情都还没有做完呢,怎么能这么快就死了。却没想到自己福大命大,居然没有死。呵呵……”
晋王更是听得一脸的黑线。虽然自己见过不少的美女,但是这样的女子,却从未见过。居然连句恭维的话,比如说什么为保护王爷而死,死也值了之类的话。越来越想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人,到底从哪里来。
他合上扇子,抱胸打量着站在他眼前比他矮了半头的女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来的?思想如此的奇特,竟与其他的女子天差地别。”
“啊?”如眉一怔,怎么晋王又问这个问题,不会又以为她是用苦肉计的奸细吧?算了,反正程归远也知道真相了的,告诉他也无妨,“我要是说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会相信么?”
看着目瞪口呆的晋王,如眉索性把自己的身世,穿越而来的目的和遭遇如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却唯独保留了缥缈峰和圣寒的那一段,她不想因为自己而给他们惹来什么麻烦。
说完她就这样看着晋王,估计过了一柱香的工夫,晋王才慢慢收起了脸上错愕的表情,“你是说,你是来自于未来?”
“也不一定吧,因为我那个时代的古代并没有天盛王朝,应该是异时空才对。”如眉强调。
“你要找的那个人和归远长得一模一样?”晋王接着问到,心里不知是喜还是忧。他早看出来她对归远的感情不一般,原来是这样。而归远对她的感情,也如秃子头上的虱子,一目了然。
“对啊,所以当初我才会把程大哥认成了是他。”如眉点头,心里却是一阵悲戚,他的枫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
晋王默默地点了头,“那当初,你带的那些地图和凝香丸是怎么来的呢?还有,咱们遇袭那天,你所走的步法也很是蹊跷,我像是在哪里见过。”
“哦,那些东西都是当初救我的那个人送给我的,那步法也是他教的。”如眉如实答到。
晋王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希望是那样的情况,“你的这些事情,归远他都知道吗?”
“我早已经告诉过了程大哥,也是他的开导,才让我慢慢的放下了心里包袱。这一路走来,我竟然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生活。现在就等着能早日找到回去的方法,我的家人肯定也很挂记我。”
“你还想要回去?”晋王问,如果她真的回去了,那归远对她的感情岂不要付之流水。而且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子,在以后遇到的几率太小了,他自己也不想她回去。
如眉笑了,却带着淡淡的忧愁,“反正我现在都找不到我要找的那个人了,这里也没有什么牵挂,能找到回去的方法,我当然是想回去了。毕竟那里有我的亲人啊!”
“那要是找不到,你是不是就不能回去,只能待在这里了?”待问出口,晋王也诧异自己居然问出这样孩子气的问题。
“是啊,不然还能怎么样?我已经是死过两回的人了,不想再死。就算是留在这里,就算是再苦再难,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如眉目光坚定,她能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么脆弱,那么轻易就放弃自己生命的人了。
晋王不知为何竟放下了一颗心来,帮如眉把衣服披好,扶她到床上躺下,“喝了药,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叫我。”
静静的望着帐顶,如眉也没有想到晋王会这样就接受了她这离奇的身世和来历,这小王爷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反应激烈。貌似程归远和晋王对她穿越时空的这件事情接受力真是超强,并没有把她当怪物来看,真的是太幸运了。
已有好几天没有见过程归远了。而半夜睡得朦胧时,隐约感觉有人在床前看着自己,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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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推开,程归远正伏于案头奋笔疾书。他连头都没抬就问到,“如眉的情况怎么样了?”
“哦,她没事,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晋王踱到案前,轻摇着扇子,看着程归远,“自己关心,怎么不选个时间去看看她?”
“没看见我在忙么?要不你来帮我做这些事情,我去照顾她?”程归远把毛笔往笔架上一搁,伸手捏了捏酸痛的手腕。
晋王挑了挑眉头,“我才不呢!师傅他老人家真够狠的,自己当甩手将军,把什么事都丢给你来做了。”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程归远苦笑,他有什么办法,他爹就他一个儿子,不给他做给谁做。
“对了,那些刺客的背景查清楚了吗?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晋王想起这一个月以来,似乎有点平静。
程归远靠在椅背上,皱着眉头,“从那些刺客的打扮,身体上的特征和所使用的武功来看,确定是来自燕山的灰衣教,但是目前还没有查出来他们为什么要行刺我们。”
“灰衣教?那个杀手组织?”晋王沉思,“那燕山不在我天盛境内,我们又从未与他们打过交道。我想,他们来行刺我们,一定是别人□□。”
“嗯,我也这样认为,所以我已经派了人去查,最近跟灰衣教接头的有些什么人。不过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得要谨慎行事。”程归远道,却随手将桌上一个折子扔给了晋王。
晋王接过那个明黄色的折子,心里有点不祥的预感,“这,这是什么?”
程归远挑眉,“你自己看看。”
晋王看了那折子竟是一脸的苦相,“这是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早上刚到的。我也在琢磨着,如眉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离中秋宴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咱们是时候启程回京了。”
晋王把那折子往纸篓里一扔,“我还没玩够呢,这一回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在皇宫里待着闷得慌,还得应付父皇时不时地考察。”
“你若不回去,皇上肯定又得下到圣旨找我要人。我拜托你,让我这项上人头多存活几日,可好?”现在换做程归远一脸的苦相。
等了许久,晋王终于点了点头,“回去就回去吧,咱们也该回京去好好查一查这遇刺的事情了,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那好,咱们就准备这几天动身吧。”程归远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