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第十一章(1)(1 / 1)
彭飞这次探家在火车站认识的安叶,她下去采访。当时他在候车大厅等车,她拖着个箱子来到面前,请他代为看管。
报社编辑呼她速回电话,她的一篇稿子提前下印厂领导让最后核实真实性,回电话只能去火车站对面邮局得横穿一条马路,想不误车惟跑去跑回,这就涉及到行李问题。
将候车大厅巡视一遍,她锁定这个青年空军军官,为保险起见,还是想看一下对方证件,直说肯定唐突,先拿出自己证件请对方过目,记者证上照片文字钢印一应俱全。
在这种明显的提示、诱导下,彭飞出示了自己的军官证。出示了后才想,凭什么呀?
是她求他又不是他求她!没想到更过分的事情还在后头:她这一去就是四十分钟,他守着她的箱子,眼巴巴看着他所乘车次的检票口开始检票,检完票,拉上了停止检票的铁链。
彭飞补了两小时后一趟车的票,只补到站票,且自费,对方绝口不提该她付钱的事。
一张票二十四块钱约占彭飞月收入十分之一,损失不小也不算大,可是,窝囊!
挤在车厢人堆里倒换着酸胀的两脚,彭飞拷问自己:究竟是什么让你遭受此番肉体精神金钱时间的多重损失当了冤大头?
学雷锋做好事吗?胡扯!骗人可以,别骗自己。最终不得不承认,令他在猝不及防中蒙头蒙脑一步步就范的,概因对方是一个年轻好看的异性。
确认了这点彭飞对自己很是鄙夷:五讲四美怎么说的?这就是你以貌取人的后果!
遂将这事抛到了脑后。团部小会议室,彭飞等在那里。安叶能找来他没想到,找来干什么也想不出。
等吧,从一开始他就被动,到现在,还被动。门开,政委带着干事亲自把安叶送了来,团里很重视宣传这块,每年都有见报任务,有当地大报记者找上门来报道,是好事。
团长干事走后,安叶第一件事就是掏钱包付彭飞的火车票钱,同时解释当时没付的原因:她要去采访的地方是山区,怕身上钱不够。
彭飞脸发起烧来,为自己曾经的小肚鸡肠,不假思索一摆手:“算了!”安叶凝视他:“为什么?”彭飞张口结舌,安叶笑起来,打开钱包:“多少钱?”彭飞生硬道:“没多少!”他真有点恼。
安叶这才收起笑,郑重说了她来的第二件事,把这事写成稿子见报,对彭飞采访。
不想彭飞一口拒绝,且无丝毫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成分,这点判断力安叶有。
她不解了:明明是好事,对彭飞好,对部队好;她通过报社跑军事口的同事跟飞行团联系找彭飞时,团里主动提出给报道一下。
彭飞回答:“我是学员,现在的任务是老老实实训练,不想刚下部队就整出这么些跟训练无关的事来,出这种虚头巴脑的风头。”安叶霎时惭愧,为低估了彭飞,或说高估了自己。
之前接触彭飞他的每步反应基本没出意料,这次她错了,大错特错。当即收起笔和本,沉吟了会儿:“要不,我请你吃饭,星期天?”彭飞心跳了一跳,但理智未失——人家这还是为感谢——说:“用不着。”事已至此,只能将男人的大气进行到底,说罢起身,送客。
这时安叶的呼机响了,她用小会议室的地方线回电话,回电话前极度紧张,放下电话时情绪极度低落,拿起包说声
“我走了”,向外走,多一个字的敷衍都没有。彭飞送她,谨慎问道:“孙总是谁?”刚才听她在电话里这样称呼对方。
安叶皱皱眉头,出于礼貌,勉强答:“报社总编。”于是彭飞大致明白了问题方向,工作问题,问题不小。
尽管不一个行当,但这完全不妨碍他对她的理解,理解归理解,不了解具体情况还是无法有的放矢。
一路上,他没话找话搜索枯肠,对方只偶尔
“嗯啊”两声表示个在听的意思,不接茬儿。到营区门口了,彭飞没请假不能擅离营区,安叶独自一人出门向东走,彭飞目送。
安叶中等个头,身形细圆苗条不瘦,走路、看人时,修长的脖颈微微后仰,给人感觉特别自信,甚至有一点傲。
此刻,这个自信骄傲的女孩儿蔫头耷脑,沮丧到失魂落魄,背对夕阳踽踽而行,孤独伶仃。
营区开饭的军号声响起来了,彭飞想到她还没吃饭,担心她这种心情下还会不会吃饭。
男人的保护心被激发起来,他想冲上去,给她安慰给她帮助必要时为她挡雨遮风。
心血沸腾身体却没动,直觉告诉他,她不会接受。她即将从视线里消失,彭飞大步赶了过去:“那个,安叶,我说,星期天,你请我吃顿饭如何?”安叶没想到,被逗得笑了一下,这一笑,把一直强忍的泪水震落,彭飞赶紧把头扭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