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第九章(5)(1 / 1)
彭飞母亲与想像中的不一样。想像中是一个烫着卷发体态肥臃的中老年妇人,结果相反,直发,清瘦。
最大的不一样是,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透着股知书达理有文化有教养的劲儿。
但,人不可貌相;再,就算她表里如一,往往,有文化比没文化的更难对付。
哪有学员入学刚一个月家长就跑来的?她肯定有事。于建立带海云向家属房走,仿佛随意地问:“您来,彭飞知道吗?”海云犹豫一下,不知儿子怎么跟领导说的,就实话实说:“知道。”又补充:“具体时间不知道。”证实了于建立的分析:她来,他们母子事先在电话里沟通过。
家属房已收拾好,铺上了干净床单枕巾,脸盆里有水,桌上有暖壶,掂一掂,满的。
于建立让通信员跑步把彭飞叫来,马上下第二节课。海云忙制止:“中午再说,不要影响他上课!”这话给了于建立两个信息:一、她虽是家属但还不算不懂事;二、她想让儿子在飞行学院干下去。
通信员走后,于建立让海云洗把脸,喝口水,休息一下,坐了一夜的火车。
他呢,去食堂安排一下午饭,下午和队长一块儿过来,徐队长去大队开例会了。
说完想走,没走得了。对方接着他的话自然而然跟他聊上了:“噢,徐队长开会去了。……徐队长多大了?……二十八就正营了!肯定很优秀了?”貌似闲聊,句句有的放矢,这
“的”正是徐东福。要不,在她面前的是于建立,若为没话找话说,也该问问于建立
“多大了”而不是
“徐队长”。于建立格外谨慎:“是。徐队长是我们学院最年轻的正营,比较全面。带过两届学员,成绩在学院都是最好的。彭飞他们是他带的第三届。”紧接着这话她又问:“彭飞在这里表现怎么样?”于建立字字斟酌:“能力很强,成绩很好,在同学中有一定威信……”边说脑子里边飞快转,考虑到关键处时,怎么说,后悔没先给徐东福打个电话沟通一下。
这时一声
“报告”,通信员进来,叫他接电话,于建立如获大赦溜走。得知彭飞母亲驾到,徐东福冷笑,苦笑:如果这事摊宋启良身上,他母亲能来吗?
不能。彭飞母亲就能,人家是首长太太。这事解决不好——不合彭飞母亲意——她有可能会通过她家首长找到上头去。
主力部队的师长如同大树,地上看是一株,地下根系粗壮发达八方延展,你根本不知它能抵达何处!
午休后,徐东福跟于建立一块儿去家属房,直走到门前都没想好这事该怎么对付,敲门时思路刹那间清晰:来了好!
三方对质,免得当妈的只听一面之词!不料彭飞不在,上课去了。事先告诉宋启良通知他下午不必上课,陪陪他妈他妈刚到,他还是去了。
是海云坚持让彭飞去,午休结束号声一响就催他走。彭飞跟妈妈讲道理:“我主意已定,上课已没意义。”时间不允许多说,海云动手推他:“什么你‘主意已定’!要依你的主意你现在已经脱离部队成了逃兵,战时逃兵要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拘役,就是平时给你一个处分那是轻的!”彭飞扒住门框同妈妈据理力争:“我走了再回来,他给我处分;我走了不回来了,他怎么给我处分?”
“不回来你打算干什么?上学?工作?身上背着一个‘逃兵’的污点,谁要你?走!赶紧地!”不由分说。
彭飞只好走,打算上完课回来再跟妈妈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