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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完成的稿子给了某杂志的编辑,他愤恨不平地说认识我好几年了,约稿信更新了N次,样刊给我邮了数十本,终于在临死前见到我交的作业了。
要说以前在编辑圈儿里我算比较悲惨的,手上做了三本刊,每个月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儿,所以确实放过他无数次鸽子。
我愧疚地说以后指定按时交稿,再拖延就是砸自己饭碗啊。
他问我是不是闹经济危机了,要赚点稿费渡难,我说我辞职了,打算专职撰稿。
他沉默了半天,才说这样也好,本打算也给我一篇他的稿子呢,现在就算了。
听他这么说,我觉得有点尴尬,就没再多讲。
跟他聊完之后,我习惯性地登陆了平时接收投稿的信箱,打开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有三百多个新邮件。
虽然不做了,但还是得为作者们负责,于是我将这些投稿全部转发到了原来杂志社的公共收稿信箱,然后停用了我的这个信箱。
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得跟相关的人们交代一下,别耽误了写手们,于是就到编辑和作者们最常去的约稿论坛发了个帖子。
帖子发完不久就有了很多回帖,虽然说啥的都有,但还是让我觉得挺欣慰的,至少还有人记得我。
有几个在我那儿发过稿子的写手说,不管我下一步到哪家杂志,他们都还跟我,老大永远是老大;
有的赞我是个好编辑,说负责热心没架子;
也有几个不认识的干脆问我,你走了岗位空缺,你们那儿招人不;
还有几个比较搞笑的说要放鞭炮,都是以前被我毙过稿的,趁此机会大损我缺乏鉴赏力。
我这人比较直,以前毙稿时人家问我稿子为啥不行,我就有啥说啥。有时可能话说得太实在了,伤害过某些满腔自赏的作者。而这群人中又不乏执著者,屡挫屡投。搞到后来我实在招架不住了,就说让其先多读点别人的书再写,结果不惹毛人家才怪。
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主义,谁都不能够让所有的人都满意。
所以对此,我只能一笑了之,感谢了所有爱我和厌我的人。
其实每个圈子大抵都是如此,事过境迁、人走茶凉,只有沉淀下来的才是你最终收获的,或可谓为朋友罢。
时值仲夏,尽管离岁尾还远着,可杂志圈却依然像过年似的热闹。
有好几本书商办的杂志宣布停刊了,自然又有新的杂志冒出头来,大多是租用或靠挂刊号的;
有几个写手相继出了书,有的像芙蓉姐姐似的一夜之间就莫名其妙地红了,有的却无声地消失了,更多的则是刚出道儿的新鲜人;
有人在痛骂某些刊物不发稿费,简直是骗子公司,或发了稿费的与征稿时候喊出的价格标准相去千里;
还有一稿多投的,投二手稿欺骗编辑的,这类行为在如今都要求原创、首发的杂志圈中,显然是最为编辑们所痛恨的;
也有抄袭剽窃的文抄公被揪出水面,群情愤怒而攻之,但当事人还死不要脸地说那就是他的原创,叫喊者才是抄袭的呢。
……
但不管是哪一类的纠纷,最后结果大多都是不了了之,谁也犯不上为了几百块钱的稿费去打官司告状。
有人痛心而又无奈地总结说,其实写手也是弱势群体,成天喊知识产权保护,但受保护的大多是成名作家或大部头作品,而小稿小文的琐碎争端,根本无法寻求到实在且有效的保护。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我忽然对我即将要面对的生活方式产生了莫名的恐惧:自由撰稿人,真的会如我想像般的自由无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