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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小林子家,他们仨早把麻将砌好了。
一见我进来,小林子就伸个臭嘴往我耳朵边上凑。
我吓得直躲,叫道:“蒋大彪,这鸟厮咋的了?才几天没见面儿啊,性取向啥时候变了?”
小林子一把揪住我耳朵,小声嘀咕道:“记住,这房子是我的,别说漏了。”
这话把我整的一头雾水,刚要问,他又跟我使了个“停止”的眼神,我也就没张嘴。
后来直到小林子向我介绍和他同住的那个人时,我才明白过来。
他是去年搬进这所房子的,当时着急要整个地方住,又租不到一室的,他就找了这间两室一厅的。敢情这厮把另外一间租出去了,然后说是自己的房子,这里头指定有啥猫腻。
边打牌,我边把这几天找工作的事儿跟他们讲了。
蒋大彪说:“我就说这学中文的路子太窄吧?当年我没误进歧途真是聪明绝顶啊!”
我说:“是啊,我看你现在就有绝顶的趋势了,趁早儿准备假发吧。”
小林子说:“要不你跟蒋大老板混得了,咱兄弟这不是还有个公司呢么?”
还没等我说话呢,蒋大彪的脑袋就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抢先说:“不要,不要啊!就他那点电脑水平,除了打字就不会别的了。上次整了个摄像头,安装完了系统提示说找不到设备。他打电话问我咋整,我忽悠他说你上主机里找找。结果这傻鸟还真把机箱拆了,问我是个啥样的设备,说里头零件太多,分不清楚。让这样的主儿到我这,不是砸我生意么。”
我说:“老犊子,你他妈就无情无义吧你。”
蒋大彪嘿嘿一笑,说:“我看你倒不如像小林子似的写稿赚钱得了,前几天他还发表一篇呢,说稿费有两百多呢。叫啥杂志来着?”
小林子一挺胸脯,得意地说:“《水蜜桃女生》杂志!”
蒋大彪说:“对对,水蜜桃。老周你本来就是做编辑的,成天审别的稿子,自己还不会写点?一篇两百,一个月写他二十来篇也不少钱。”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眼前一亮。
现在乱七八糟的杂志挺多的,发稿空间很大,有的大刊稿费还能达到千字五百甚至千字千元呢。再说不少杂志的编辑我都认识,平时在网上也常聊聊天,彼此介绍几个作者和推荐点稿子什么的搞点资源共享,所以人情关系总是有的。
想想我也有几年没认真写东西了,天天编别人的稿子,看见字儿脑袋都大了,自己也就不乐意写了。做编辑前我每年都能发表五六万字的稿子,自己还专门做过统计,结果入了这行儿之后,发稿量一年年锐减,到了今年居然只写了一个几千字的短篇,真是荒疏了。
但不管怎么说,自由撰稿一不用上班二不用出力,这还的确是个好活儿啊!
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我还是对小林子进行了无情的打击。我说:“靠,你也真不要个脸了,满脸胡茬子,还好意思跑什么水蜜桃上发东西去了。你咋不投给《大婶之家》呢?”
小林子愤怒地用四万和五万吃了我一张六万,然后又打了一张六万,叫道:“你打算啥时候死?我好准备烟花爆竹!”
过了一会儿,趁小林子同住的家伙上厕所的时候,我问他:“你个老奸猾,收人家多少钱啊?”
小林子朝洗手间瞄了一眼,狡诈地说:“嘿嘿,每月八百。”
我说:“啥?这房子才一千二啊,你就敢租人家八百?太他妈黑了。”
小林子低喝道:“小点声儿!他乐意租啊,现在一室的房子嗷嗷难找,而且一千块钱以下根本租不到,像他这样的单身汉乐不得地租我这个。再说了,我包水电啊!”
我和蒋大彪齐声说:“畜生啥样你啥样!”
打到最后,我还赢了十二块钱。
最后一把的时候,小林子的租客给我点了个重炮,按理说得输五块大洋。
我想想他被骗得挺惨,就动了恻隐之心,没要他的。
这孩子,真可怜啊……
可回去的路上我又后悔了,五块钱呢,正好一盒红山茶啊!
靠,以后不发慈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