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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九月,我休了个难得的年假,一个人跑去了内蒙古草原。
那时候,我刚从一段感情的阴霾中脱离出来。大学时交的女友突然人间蒸发,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找她,都没有结果。我每天苦闷地活着,夜夜乱梦。
半年后,她从多伦多给我发来一封信,说像我这么个期刊编辑,就算做到四十岁也给不了她想要的富足,所以她不愿意再等下去了。为此,我又用了半的时间,才渐渐把她忘掉。
那天,在海拉尔的成吉思汗广场,我举着相机别扭地自拍。可恨我胳膊太短,老是找不到合适的角度,不是脑袋大了就是背景小了。当时我也犯白痴了,居然忘了拉焦距,只是不停地后退找远近。谁知身后有个台阶,脚跟儿一磕,我就向后倒了下去。
这一倒不要紧,不偏不倚地撞到了一个人,她正背对着我端着相机拍照,被我这么一靠,她惊叫了一声,向前闪了个趔趄。结果我一屁墩儿坐在了地上,差点儿成残疾,而她手上的相机则啪地摔在了地上。
好在哥们儿我有练过,顾不得疼,赶紧起身去扶她,急切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女孩的平静出乎我的意料,她微笑着摆了摆手,说:“没关系。”说完,就弯下身子去捡相机。
我正揉屁股的时候,忽然看见她紧蹙着眉头,我伸脖一看,完了,把人家闪光灯给摔裂了。
我连忙道歉,并坚持要赔钱给她,可她却一直说没事。我急了,说:“那怎么行啊?你这是什么机型?我是外地来旅游的,你知道附近哪有*店吗?我带你去修修。”
她还是摆了摆手,说:“真的不用了,我这是款凤凰单反,好老的了,估计都没地方可修,再说也不值得。”
我说:“那咱找找呗,万一有呢?”
女孩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为难地说:“不好意思哦,我也是来旅游的,租了车去莫尔格勒河那边,时间赶不及了。”
我夸张地叫了一声,说:“啊?真的啊?你也是驴啊?”
女孩尴尬地说:“算、算是驴友吧……”
我这才意识到有些失态,立刻换了副貌似友善真诚的表情说:“我也要去金帐汗部落啊,不如合租那部车啊?多个人还能便宜点。你们几个人?”
女孩说:“我一个人来的。”
就这样,我死皮赖脸地硬是蹭上了她租的车。
上路以后,我这嘴就没闲着,一会说我是广东某杂志社的编辑,一会说你的相机是因我而死,这一路上我负责全程帮你拍照了,回去后通过网络传给你,一会又说车费我全包了。女孩也介绍了自己,说是某美院的大三学生,学服装设计的,名字叫闵娜。
让我至今耿耿于怀的是,当时得知我们在同一城市的时候,闵娜的表情一点惊喜的迹象也没有。而相比我的滔滔不绝,一路上她的话并不多,整得我感觉自己都有点像唐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