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调皮的小孩(1 / 1)
第六章调皮的小孩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而今天也是五官等人在后德院的最后一天。
自莲儿被赶出皇宫后,小环身上倒霉的事便未再发生过,按小环的说法,那个背后使坏的人可能被莲儿的事吓怕了,担心自己也有一天被赶出皇宫,便收手了。
每当小环如此说时,五官便是笑着点点头,但真相却只有她一人知道,在菜青虫事件发生三天后,她试探过小梅与阿茶,却发现这二人对于菜青虫也一样怕得不得了,别说是碰,就连看到了也避开三尺而走,而小环每次衣服落地事件更与她们不相干,因为那时间正是小梅与小环在后德院里扫地的时间,而且一旁有双言姑姑监视着,她们二人是玩不出什么花样的,那么剩下的就只有莲儿了。
在她们面前的莲儿,个性懦弱,怕羞,一天讲不上多少话,言行更是低调。但五官发现,每当她看着小环的眼神,却是深沉的,这样的眼神,五管看得太多了,所以,自己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她愿赌一把。
事实证明,她赌胜了。
“官儿,我真想念莲儿呢,不知道莲儿出宫后在做些什么?”小环边晾衣,边唉声叹气地道。
“当然是回自己的家了。”五官笑着回答,但手却没停下,将晾干的衣服归类。
小环眨了眨眼,突然凑近五官,左看右看,惊奇道:“官儿,我发现你最近常笑哦。”
“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只不过感觉变了很多,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官儿,可爱多了。”小环咧嘴一笑。
“可爱?”
“是呀,以前你就像个小老太婆似的,虽然也总是在笑,不过眼睛里啊没有笑啊,好像只是在拉皮似的,但现在就不同了,这笑直到眼睛里了。”小环在五官的脸上左弄右弄做示范。
“你多想了。”五官拿开小环的手道,“认真点,要是被双言姑姑看到又要挨板子了。”
“挨板子?感觉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小环嘻嘻一笑,接着做活,“而且今天可是最后一天,明天,我就会在小姐的身边,这些粗活还用干吗?”
“那倒是。”五官点头,在相府时,这小环是琴安的贴身女婢,虽是女婢,但只是负责陪琴安吃喝玩乐而已,这些下人活她根本就不用做。
就在这时,双言姑姑带着三名十六七岁的宫女走了过来,对着五官道:“五官,你过来。”
双言姑姑指着五官对着身后的三个宫女道:“就让她去帮忙吧。”
“是,姑姑。”
“你叫五官,是吧?跟我们来。”其中一个宫女微笑着对五官道。
“姐姐们要带五官去哪里?”五官跟上,问道。
“我们是‘储秀宫’的宫女,储秀宫里给秀女们沐浴用的香精没了,我们正前去采,又人手不够,所以就让双言姑姑帮忙找一个。”宫女道。
“你叫五官,是吗?这名字真是特别,不过很好记呀。”另一个宫女道。
“你多大了呀?看起来很小的样子。”第三个宫女也问。
“五官十岁了。”五官对着三位宫女甜甜一笑。
“啊,也有十岁了呀,再过两年可就是大人了哦。”宫女道。
“三位姐姐,秀女们用的香精我们去哪采呀?”五宫眨眨眼,不明白地问。
“等会你就知道了。”三名秀女抿嘴一笑。
当五官穿过一道高约五米的宫门龙天门,看到两旁站立的数十个御林军时,才知道,她们所居住的后德院竟不是在皇宫里面的,而只是皇宫最外围的一个偏僻的院落,是专门训练从民间进宫当宫女的女子用的。
红墙的高度比起龙天门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蜿蜿蜒蜒的宫路,时不时地能看到太监宫女肃严的面孔从她们的面前而过,宫殿的巍峨,壮阔自是不必说,但让五官惊讶的是这些宫女们的言行举止,个个如大家闺秀般的端庄,且样貌都可谓上层,一走一停之间流露着娴静的气息。
皇宫里的人真是漂亮,五官在心里想,难怪有人说皇帝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了,不过,这路是不是也太长了?
所谓山路十八弯,但五官只觉这皇宫里弯曲的宫路比起山路的曲折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她已足足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但却还未到达目的地。
当她走过一条长约百步的宫路时,左转,右转,再左转,便听得她身边的宫女道:“到了。”
这是什么?五官眨眨眼,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大片白花树,惊讶得忘了将张大的嘴合上。
“扑哧!”三名宫女看到五官惊呆的样子,纷纷掩嘴娇笑,一宫女将手上的小篮子给五官,笑道:“五官,香精就是这地上的白花儿炼成的。但是树上的白花儿和地上铺的白花儿都无法做成最香的香精,我们所要的白花是在地上那层之下的,你只要把那些白花装满这篮子就行了,不过,要记住了,湿的,烂的,有缺陷的都不行,明白吗?”
“明白了。”五官点点头,但双眼却还是盯着眼前的一片白花林发呆。
“你把花采齐后,把篮子放在这里就回后德院去吧,我们会来拿的。”其中一名宫女道。
“是。”
见五官还是一副三魂不见二魄的样子,三名宫女相视而笑,便拎着各自的篮子走了。
五官从没见过这么白的花儿,如云儿般白的,簇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花的海洋,黑的树身,白花的树顶,远远望去,如云海,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雪的世界中,一个童话般的世界里,风一吹,树上的白花儿争相齐落,飘散,如片片雪花。
清凉的香味在她的鼻间,一吸,香气贯穿了全身,能让人沉醉,香气并不浓郁,却有种能渗透肌肤的感觉。
“好美的林子,白与黑的结合,出人意料的美,不过,我是不是在哪里闻到过这香味?”五官收拾起惊艳的心情,暗想着,对了,那个贤王身上就有这股子香味,难怪让她觉得熟悉。
收拾好心情,五官便开始捡掉落在地的白花瓣。
这就是五官,任何美的东西她只看一下便够了,不会沉醉其中,或者说她并没有欣赏东西的潜能,任何宝贵的,难以看到的东西她只看一眼便够了,她并不是个诗意的人,对好看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样的爱好,而且好奇对她而言只存在于一两个时辰,之后便会烟消云散,五官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这种个性到底是怎么回事。照理说,像她这样的年纪,对于美的东西应该是非常爱好的。像这白花林,但她看过就算,不会提着裙子像个傻瓜似的飞舞,还装作一脸陶醉的表情,那感觉,让她想想也觉得好笑。
看来,她果真不是大小姐的命,五官在心里嘲笑自己。
划开最上一层的白花瓣儿,五官小心地将下一层的瓣儿捧起放入篮子里,不过,她皱皱眉,这白瓣儿似乎已开始烂了。
走了数十步,情况依旧。
“难道昨晚上下雨了?不可能吧,我没感觉到有下雨,但这些瓣儿怎么全烂了呢?”五官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嗯,这里的还可以。”五官轻喃,赶紧将一地的瓣儿放进篮子里,再低着头,往前走,大约走了数十步后,忽然,五官感觉不到树枝在她身上的阴影,便抬头一看。
“哟,这么大的湖呀,真美。”五官惊讶了一下,眨眨眼,又随即感叹。
像海般湛蓝的湖面,白云的倒影,使得这湖面洁如明镜,亮如光芒,尤其是在旁边的几株白花树的衫托下,这个湖面就像是个仙境般。
“世上竟然有这么美的东西?太不真实了。”五官赞叹,又喃喃自语,“这么大的湖应该有很多的鱼吧。”
就在五官正欲往前走时,余眼看到一个白影在离她二十步的地方看着湖面发呆。
五官讶然地捂住了嘴,慌忙恭敬地走上前,低着头,行了个宫礼,道:“奴婢叩见皇上。”
白影,也就是当朝的皇帝应天临转过身体,皱眉看着打扰到自己休息的五官,淡然地道:“起来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禀皇上,奴婢跟随‘储秀宫’的姐姐们在这里采白花儿做香料。”神情完全的崇拜,态度完全的卑微,五宫道。
“采好了吗?”应天临面无表情地问道。
“差不多了。”五官依旧低着头,恭敬地回答。
“那下去吧,朕在这里不希望被人打扰。”应天临看着湖面。
“是,奴婢告退。”五官行了礼,正欲退下,却听得应天临又道:“你觉得这湖如何?”
五官悄悄地看了皇帝一眼,再看看左右边,确定皇帝是在跟自己说话,便道:“奴婢觉得这湖很大,很漂亮。”
“哦?怎么个漂亮法?”应天临依旧看着湖面。
“水很清,能看见鱼。”五官诚实地回答。
应天临不语,似乎还在等着五官的回答,但五官此时却只低头着,不再言语。
久久,应天临转过头看着五官,淡然道:“就这些吗?”
“是。”
“你对于美的定义倒是很简单。”应天临摇摇头,为自己竟然与一个没读过书的女奴聊天而感觉可笑。
五官怔了怔,有点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随便答话,总觉得她现在看到的皇帝跟在相府见到的皇帝不太一样,似乎不是那个温暖如春,嘴角总是带笑的少年皇帝,变得有点冷,有点距离感,五官暗想:看来这皇帝的性格是多面的。
五官毕竟是下层阶级的人,她的思想是有阶级之分的,对有钱有势的人,她已习惯趋炎附势,更别说对高高在上的皇帝了,她对他可说是充满了好奇和尊敬,更对皇帝不一样的表情视为理所当然,皇帝嘛,总要高深莫测的,她很想和皇帝套近乎,奈何脑子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微风轻抚,使得湖面荡漾着一条条美丽的波纹,白花的瓣儿随着波纹的起叠而飘散开来。
就在这时,一道银铃般的笑声在这幽静的环境里传开来,只见一个身穿绿纱衣,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在五官与皇帝的侧面,在漫天白花瓣下,翩翩起舞,那舞姿优美如蝶,那身段,轻如燕飞,少女的模样,仿如精灵,仿如花神,美得不可思议。
皇帝与五官眼中对女子的惊艳铺天盖地。
“想不到这个皇宫还有如此美的地方,看来皇宫也并不全然没趣了,嘻嘻!”少女停下舞姿,举手摘下一朵白花儿在鼻下闻,又深深地吸了口气,陶醉地道,“这花味儿好特别啊。”
五官被女子的容貌所吸引,对于五官而言,看人首先看的是貌,至于讲什么,她向来不在乎。
这女子的貌与琴安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更胜琴安一筹,她的美,除了貌美,还拥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灵气,娇嫩的脸上表情很丰富,眼中智慧的光芒说明这女人的头脑并非草包一个。
几乎是下意识地,五官在打量完这女子的同时在如此想着,就在五官将视线收回时,却看到了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与兴趣。
兴趣?一个男人对女人有兴趣,这说明什么呢?五官在心中暗笑,看来皇帝对这女人是起了心了。
“呀!皇……皇上?”少女一见到皇帝时,先是一声惊呼,下意识地出口,“你怎么会在这里?”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慌忙行了个宫礼道,“秀丽见过皇上。”
应天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对于少女先前的不敬并未放在心上,反觉得有趣,温和地道:“你叫秀丽?”
“是。”少女低垂着脸,但睫毛下的双眼却骨碌碌地转着。
“朕记得司吏张刚已进宫的女儿也叫秀丽,莫非就是你?”皇帝笑问。
“是。”
“你认得朕?”皇帝挑眉。
“是的,在半年前,皇上因为南翼省动乱一事来过府宅,经过花园时,秀丽那时刚好和丫头在玩藏身游戏,瞧见您时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客人,后经家父说起,才知道您是皇上。”
皇帝点点头道:“你不在储秀宫,来这里做什么?要知道秀女是不能随便出入皇宫的”。储秀宫的宫规可说是非常的严厉,毕竟这些女子都是要生育王子的人选。
“我,我迷路了。”少女一说完,脸上一红。
司吏的女儿,那就是秀女?五官突然想到:眼前的女人莫非就是莲儿的小姐?
“呵呵……”迷路?应天临微微一笑,便温和地道,“起来吧。”
“谢皇上。”秀丽款款起身,抬头,却在见到皇帝正含笑地望着自己时,脸上又是一红。
“想做朕的妃子吗?”皇帝温和地看着秀丽,突然问道。
秀丽一怔,似乎没有料到皇帝会如此直接地问这种敏感的话题,就连在一旁的五官也是一怔,不明白这少年皇帝为何会问得如此直接,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秀丽并不想做皇上的妃子。”秀丽轻咬着下唇,想了想,最后抬头,看着皇帝道,心想:虽然她依着爹爹进了皇宫,可是她最羡慕的还是平民百姓的夫妻生活,要她跟无数个女人一起争夺丈夫,那也太无聊了。
一旁的五官倒抽了口气,对于这女人如此胆大的拒绝被吓了一跳,但看她的眼神,仿佛并不是在说谎话,五官偷偷瞟了眼皇帝,却见他也是一脸愕然,但明显的,眼中的兴趣更为浓厚了,却完全没有责怪之意。
“哦,既不想做朕的妃子,那入宫做什么?”皇帝挑眉。
“皇上的圣旨,又有谁敢抗旨呀,那还不被杀头。”秀丽摇摇头,一脸的无奈,等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说了什么时,脸色一白,看着皇帝竟然说不上什么话来。
皇帝只是玩味地一笑,便转身看着湖面,不发一言。
这女人真是大胆,竟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不怕被砍头吗?因为五官微躬着身子,所以只能侧脸打量着秀丽,五官暗想:这话也挺特别的,是勾引皇帝的新花样吗?后宫的招式真是层出不穷啊。
“皇……皇上?”秀丽悄悄地走近皇帝,担忧地道,“皇上不会要砍了秀丽的脑袋吧?”
“若朕当真想砍呢?”皇帝侧头看着秀丽如星辰般亮丽的双瞳,不知为何心中一动。
“呵呵……秀丽不信皇上会砍了秀丽的脑袋,因为皇上是位人人称颂的明君,试问明君又怎会乱砍乱杀人呢?。”秀丽轻语道,曾听她的父亲提起,眼前这位君王在应氏王朝历代的君主里是最为英明的一位,自他即位开始,便免除了荒漠受灾地区五年的赋税,这一举动使得他赢得了全国上下民众的爱戴。不过,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自己的处境,毕竟,这里是王宫,她是生是死仅凭眼前这个长相美貌的男人的一句话。
“哦?照你如此说来,朕若对你动了杀念,便不是明君了?”
秀丽不语。
“你如此顶撞朕,说不定朕一怒之下还真会杀了你,以及灭你全族。”
“忠言总是逆耳,如果皇上是昏君,秀丽自是无话可说,但秀丽知道,您是个有为的君主,不是吗?”索性,豁出去了,秀丽抬头,勇敢地回应。
二人对望了许久,皇帝忽然轻笑了道:“相当聪慧,你的话困住朕了,为了明君之名,朕说什么也动不得你。”说完,又是一阵轻笑,看来这女孩的智慧是继承了她的父亲司吏张刚,跟她聊天,他心情颇为愉快。
秀丽双唇微张,盯着皇帝突然的展颜,竟看得出了神。
皇帝见秀丽一下盯着自己看,起了顽皮之心,竟然朝她眨了眨眼。
瞬间,秀丽的脸上被红霞布满。
“呵呵!”皇帝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只觉眼前的女子可爱无比,“朕以前听张刚提起过你,好像在你很小的时候你便随着你大哥跟随一些牧游族民们开始游历各国,是吗?”
“是的,秀丽在五岁那年便随大哥游历各国了,去年才回了家和父母共团圆。”想起自己的经历,秀丽的脸上不禁大放异彩。
“哦?和朕说说,那么多年来,你游历各国最大的感受是什么?”看着秀丽红扑扑的脸蛋,皇帝心中亦爽朗不少。
“禀皇上,秀丽跟随大哥游历各国九年来,感受最深的应该是游牧族人在对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他们那里没有阶级之分,主仆之分,更没男尊女卑,有的只是男女平等,互帮互助,他们非常的尊重彼此,是秀丽看过最会尊重对方的族人。”秀丽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皇帝在一旁也听得有趣。
五官看着皇帝突然间变得开心,龙颜大悦,再看着秀丽对皇帝说话时那出神的注视,凭感觉就知道这二人有戏,不禁深皱了皱眉,暗想:这皇帝不是对我家小姐有好感吗?果然,天下男人都是花心的。
看着秀丽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经历,中间又插进了一些自己的见解,皇帝暗想:果然是个有趣的女人,也是个睿智的女人,难怪张刚每次讲起他这个女儿,脸上总是有着骄傲的神采。
秀丽将自己的经历讲完后,见皇帝一直望着自己瞧,脸上不禁又是一红。
听完秀丽的讲述,皇帝微微一笑,对于秀丽方才一些失常的言行,心下有些了然,敢情这女子早已习惯了游牧族人待人的方式,大应朝的规矩对她而言倒变成是一种拘束了,便道:“朕猜想,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你才会不想当朕的妃子吧。”
秀丽一怔,心竟然因为皇帝的这句话微微一动道:“秀丽能有话直说吗?”
“嗯。”
秀丽微微一笑,收起差点迷失在皇帝微笑中的心,看着湖水道:“皇上说得是,我呢,最羡慕的就是那些平民的夫妻生活了,那种能同甘共苦,福祸同享的感觉是秀丽一生所要追求的。”
看着秀丽一脸向往的表情,皇帝看得一怔,内心处的那个漏洞突然间仿佛被填满了般。
“皇上,您怎么了?”看着皇帝脸上的怔忡,秀丽关心地问道,暗想:这皇帝该不会是被自己的言行给吓着了吧,以前爹娘就总说她讲话不经大脑,其实她也不是故意如此,只是在外久了,自然是把自己国家的一些礼仪甚至禁忌给忘了,满身习惯都是牧游族之间的那种洒脱,不拘小节,果然,她还是不适合在宫里生活的。
皇帝回过神来,温柔地一笑:“没什么。”却在看到一旁偷偷的打量着秀丽的五官时,不禁皱眉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咦,原来这里还有个人,我刚才都没看到。”秀丽见到五官时,朝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唔,奴婢这就告退。”看着皇帝脸上露出的不悦,五官一愣,慌忙行了个宫礼,便退下。
“等等。”皇帝突然开口。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五官半垂着脸,恭敬地道。
皇帝看着五官再也不能平凡的脸,突然问道:“你想做朕的妃子吗?”
这一问题,惊得五官忘了宫规,抬头,与皇帝深邃的眼眸相视,就连一旁的秀丽,也是一脸的震惊,眼中更是划过一道淡淡地失落。
妃子?皇帝的妃子?是能享受荣华富贵,有无上权力,丫环太监服侍,不用做粗活的妃子吗?五官的双眼露出太阳一样的光芒,想,她当然想,但瞬间这光芒又隐了下去,五官期期艾艾地道:“不……不想。”
其实她是非常的想,不过,那么直接岂不是太显得自己爱慕虚荣了吗?这样的女人,男人是不会喜欢的,几乎是下意识地,更是出于直觉,也是出于在飘红院多年的经验,五官如此回答。
“滚。”就在五官内心还在忐忑当中时,皇帝的一个字让她瞬间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皇上?”五官不明白地看着皇帝。
“朕说滚,没听到吗?”皇帝不屑,甚至是厌恶地看着五官的小脸,她以为她说“不想”他便看不出她眼中的贪念,利欲之心吗?如此明显,毫不遮掩的势利眼神却又装得满不在乎,殊不知那流露的欲望早已泄了她们的底,他看得太多,太多,多到已无法再容下的地步。
“是。”五官脸色惨白,被皇帝眼中的恨意吓着,匆匆转身,几乎是以跑的速度冲出了白花林。
直至跑出白花林,五官才拍拍胸脯,安慰自己受了惊吓的心,是她看错了吧,皇帝看她的眼神怎么可能是恨呢?一定是她看错了。
就在这时,五官的背后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拍。
“啊!”五官尖叫,迅速地转身,却见到一个八九岁的小毛孩双手插胸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原本被吓得够呛的五官一见这小毛孩身上的太监服,惊吓的心才收了回来。
什么嘛,只是一个小太监而已。
“势利女,明明很想当皇……皇上的妃子,还虚伪地说不想。”小男孩漂亮的脸上充满着不屑,明明比五官矮了半个头,但看着五官的眼神却是极为高傲。
“你?嗯?你刚才偷听我和皇上说话?”五官盯着这张极为出色的小脸,原本受到惊吓的心在此时突然被愤怒所取代。
皇帝变幻无常的性格,一会让她说这湖如何,一会又问她想不想当妃子,再一会又让她滚,使她的心一起一落,特别是最后一句,不,一字“滚”,让五官只觉得很是委屈,她可从没想过当什么妃子,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儿,她太实际了,妃子之位对她来说太过虚幻,倒不如傍着一个有权势的主子才是正事,要不是皇上自个儿提起,她也不会虚想了一下。
但这些细微的心理变化,五官自是没有发觉,从很小的时候起,五官便已隐藏了自己所有的一切真性格,直至现在,她自己是什么样的性情恐怕她自身也说不清楚。
“谁想听啊,我只是刚好在那里玩而已,像你这样的女人,我可是看得多了,明明想当皇帝的妃子想死了,还假惺惺地说不想,让人看了都厌恶。”小男孩冷漠的口气,完全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你再说一次?”五官眯起了眼,凑近了小男孩。
“说十次百次也行啊,要不要我让这全宫里的宫女太监都到这里来,把我刚才的话每人说上一次呢?”小男孩不屑地看着五官,这神情,五官心里一动,真是像极了皇帝。
好,皇帝我不能动他,这小太监我还惧什么。
“啊……你干嘛,你干嘛,啊……疼,疼啊,疼啊……”空中传来一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叫声,白花树下,只见一个小女孩揪着小男孩的耳朵,扯到东,扯到西。而那小男孩,刚要伸手打小女孩时,小女孩揪着小男孩耳朵的手又是一使力,空中再次传来小男孩杀猪似的叫声。
“向我道歉。”或许是二人都累了,五官停下了脚步,但揪着小男孩的耳朵却一刻都没有松过。
“你胆子不小,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当今……”
“嗯?向我道歉。”五官手力又加道。
“啊……疼。”
“道不道歉?”
“我不……啊!”
“道歉。”
“死也……啊……对不起,呜……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呜……”终于,小男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五官说了几声“对不起”。
“年纪小小学不乖,还这么强悍,活该让我揪耳朵。”五官放开了小男孩,轻哼一声。
“我哪有学不乖,哪有强……”小男孩反驳的话在五官严厉的眼神中咽下了喉。
“真是恶心的脸。”五官看着小男孩脸上的泪已与鼻涕合在一起,一直往下掉,倒走了几步。
“你?”小男孩气呼呼地看着五官,他自娘胎下来,还没如此狼狈过,别人对他哪个不是卑躬屈膝的,更别说他的脸了,不仅可爱,长大后更会是一个美男子,就连三岁的女孩看了也得流出些口水来,好,这仇他记下了,看他以后怎么治她。
“呐,给你。”五官把怀里的手绢拿出来,递给小男孩。
“不用,你给我记着。”小男孩一把扯过五官好心给的手绢,丢在地上,转身要跑,哪知五官比他手足更快,一把揪住了小男孩头上的发髻。
“你刚才说什么?嗯?”
“我,我说不用,你给我记着。”小男孩在五官威胁的双眼下硬是不服输,挺起腰杆,喊道。
“你个野小子,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五官紧抓男孩子的发髻,便往左路拽过去。
“大胆奴才,你竟然对本……”
“我是奴才,你还不是个太监,不过我这奴才该有的可都有,可你这个小太监呢?”五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小男孩的胯下,轻哼一声,“该有的却已没了,哎……”
“你胡说什么,丑八怪,我才没……”
“你说我什么?”五官突然凑近男孩,危险地眯起双眼,瞪着小男孩漂亮的丹凤眼,不过这双眼睛怎么这么熟悉,她是不是在哪看到过?
“我,我……”小男孩咽了口唾沫,发觉在五官如此近距离的注视中竟然说不出话,而且,他的脸竟然突然飞上两朵红霞。
“你脸红什么?”五官纳闷,“我又没掐你脖子。”
“我才没有,你快放开我。”使劲一挣,男孩挣脱了五官的束缚。
“啊……难道你喜欢上我了?”五官故意大声道。
“什么?本……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你?别做白日梦了,也不瞧瞧镜子,这么难看的样子白给我我都不要。”小男孩嗖的一声,窜出离五官十步之外的地方,恶毒地道,他本以为五官定会像刚才一样暴跳如雷,哪知,五官一怔,只是别过了脸,拿起地上的花篮,放在白花林的入口,便一声不响地走了。
“喂,我在跟你说话!”小男孩皱起好看的眉,不明白刚才还一副生龙活虎的女子这会儿怎么变得垂头丧气了。
五官没有理会,只是冷着一张脸朝原路回后德院。
“哼,该死的奴才,看本王爷怎么报这仇。”小男孩见女子还是不理他,不禁动怒。
就在五官消失在转弯处时,一年约十七八岁的太监慌张地走出了白花林,一见到小男孩里,不禁松了口气,恭敬地道:“须王爷,奴才可找着您了。”
“什么事?”小男孩子双手叉腰,依旧是满脸怒气的瞪着五官消失的方向。
“扬大人授课的时辰快到了,贤王爷让须王爷不要误了时辰。”太监气喘吁吁地道,可见他定是找了小男孩一段时间。
“知道了。”小男孩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太监道,“你给我去查查今天到这里采花的宫女有哪些人。”
“是。”
“等等,她没穿宫女装,看来还不能算是宫女。”小男孩寻思。
“没穿宫女装?莫非是后德院里那批秀女的女侍吗?”太监半低着脸面,喃喃道。
“极有可能,小全子,你去查查后德院里今天有谁来过白花林。”
“是。王爷是在找什么人吗?”太监好奇地问,哪知引来小男孩一个严厉的眼神。
“奴才多嘴,奴才多嘴。”太监彷徨地弯腰,连连行礼。
“去做你的事吧。”小男孩冷冷地道,冷肃的面孔与方才充满朝气的面孔判若两人。
“是。奴才这就去。”
长得难看是她的错吗?五官郁闷地走在来路上,只觉胸口郁气难掩,算了,她怎么也伤感起这些来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有人如此说她了,她自怨自艾个什么劲,五官摇摇头,只觉烦人。自从进了相府跟琴安在一起后,她似乎爱美了,只是,她的脸真的太普通了,不管用多少胭脂,多少的首饰打扮,只会越用越难看,反倒是清爽的模样还值得一看。
竟然还被一个小孩子这么说,他还是个太监,五官越想越窝囊,然而五官或许没有发觉到,她对于自己的内心想法已逐渐地用言行在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