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非一般觉悟弃逃待嫁(1 / 1)
“袖儿近日如何?”五日来未进红袖房间,不愿意自讨没趣的独孤凌将红袖贴身女婢其中一人叫到花园问话。
“回教主,夫人近几日似乎心情不再如之前郁结不欢了,除了每日按时进食外,还会每日早晚两次出屋子随意走走,散散步,作作画。”
“作画?”独孤凌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每次散步回来,夫人就说心情好有灵感作画,奴婢们也不敢站她身边让她心烦,都屋外候着。”
着实奇怪,这丫头突然转了性,不再追究他杀了自己的主子也罢了,为何现在每日两画?事有蹊跷,机灵如她,一定在算计着什么。
“阿右!”
“属下在。”一直藏匿于林子的阿右随从于独孤凌左右伺机待命。
“刚才的你都听见了,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是。”黑影一跃不见了踪迹。
“启禀教主。”阿右离去不久,阿左身后领着一帮衣衫不整的女子从后舍弟子房经过花园,有的哭泣,有的神情呆滞,她们都是昔日那些名门正派的女弟子,按照七星教一贯行事,样貌中上的俘虏都要带回来供教众享用完毕后带入后山集体活埋以绝后患,“这些便是之前剿灭的五派六门的女弟子。”
“知道了。”余光扫了眼阿左身后的人,那些昔日满口仁义道德透着不可侵犯威慑力与魄力的女人们现在的眼中只剩惊弓之鸟般的恐惧与惊慌。
“夫人,您累了吧。”独孤凌耳尖,老远就听到婢女的关切之音。目光远眺,发现袖儿与几个侍女正兴致极好地边赏花边朝自己这个方向缓缓踱来。
老远的,红袖正巧一转头,眼内正好映入独孤凌高大威武的身躯,那么高挑精壮的身材,想假装没看见都难。万分厌恶地,她目光不自然地移到他身边的阿左,惊讶地注意到阿左身后还有的一大群相貌姣好但个个狼狈不堪的妙龄女子。
他又想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夫人,是教主。”红袖可以当做没看见他,但她身后那几个可没这个胆子,离红袖最近的丫鬟小声凑近她耳边。
“袖儿。”独孤凌是男人,自然不会小气到与正在气头上的红袖持续冷战,还有五日就要成亲了,他不想到了那日光得到她的人。
红袖皮笑肉不笑地缓缓绕过假山,婀娜多姿地横穿花圃中央的碎石小道,最终站在了独孤凌跟前。自己想通了,这样的大恶人岂是她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敌?如果自己继续不给他好脸色看,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做第二个醉酒时的莫少扬?甚至做出比醉酒莫少扬更莫少扬的事情?
“心情不错?”上次拉着脸哄了半天没成效,吸取教训的独孤凌这次换了漫不经心的态度随便探探口风。
当着左护法和那么多女人的面不给这里最拉风的男人台阶下?红袖还没头脑发热到这个地步:“谢谢关心。我很好。”礼貌寒暄后,她绕过独孤凌,问起他身后的阿左,“她们是?”
阿左看了看教主。没有开口。
“她们是被七星教灭门的名门正派余党。”独孤凌有些得意。
“你抓来的?打算如何?”
“袖儿有何建议?”独孤凌倒想听听她的那张会说的小嘴又蹦出什么让他大跌眼镜的话来。
“他们都是姑娘家,之前再怎么和你敌对都也只是姑娘家。”红袖是现代的女权主义者,在她看来,一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男子是没有风度的,而没有风度的男人,是会遭到天下女人的唾弃的。
“你让我放过她们既往不咎?”独孤凌心里早有了底,这个丫头生性纯良,乐善好施,也不奇怪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可知她们的门派之前是如何对我和我教弟子的?”
“不知。”红袖摇摇头,但她明白,若是不出这口怨气独孤凌本人心里不会舒服也难以服众,“你相信因果报应吗?如果说那些名门首领之前做了对不起你与七星教的事,那么他们现在也已归西,这就是他们不得善终的结果。那么你呢?你不怕自己今天害了那么多人将来会有报应吗?”
“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报应能耐我何?”
其实这些女子与她非亲非故,能救便救,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好歹也算尽了力。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救那些女子,因为红袖不想再看到独孤凌在她面前夺去他人的生命,她最想救最想报答的那位已经因为自己那日没有任何办法而与她天人永隔,她不想再触景生情,她怕再度陷入内疚后悔的深渊。
“有的不一定会报在自己的身上。”红袖淡淡道,“所以做任何事的时候是否可以考虑下身边的重要之人?比如你的教众?或者亲人?”
“七星教没有贪生怕死之徒。”他们全是他看中的勇士,一群拼尽全力拥护他的死士。而自己唯一的亲人,他的父亲则在九年前去世,回忆着父亲当年的英勇身姿,独孤凌满腔的崇拜敬畏之情。他回过神来,目光定在眼前娇小的红衣女子身上,本来已经没有亲人没什么牵挂的他,方才的话却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最为柔软的那一部分,他的教众为了他身赴危机是应该,他的父亲离他而去他也早已习惯了那份孤独,但是现在他有了袖儿。
若真会有什么报应,只管冲着他一人便可,若是伤了袖儿半丁,玉皇大帝他都要他追悔莫及。
红袖看着望向自己的独孤凌眼神从方才的犀利无情到了后来的得意无畏,最后转为柔柔的情意,有些心悸地低下头,自己一直害怕着同他对视,总觉得一不留神自己的心就会被那一汪深邃吸进去一样。
“罢了。”眼神的对视,独孤凌赢了,但是与袖儿口头上的针锋相对,他输了,“阿左,把她们带出总坛,发点银两。”
红袖只知道独孤凌重视她,但她却不以为光凭自己的人格魅力就能改变独孤凌二十多年的心性,拯救他残忍狠毒的处事风格。所以这次,她有些意外。
是教主开恩了?因为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教主竟然会网开一面,即使想说什么,但是教主的权威与命令对阿左来说是绝对的:“属下遵命。”
目的得逞的红袖被那群获救的女子你一谢我一拜地,自然也无暇多想为何事情是如此的一帆风顺,总之皆大欢喜,她也该回屋里去了。
“出来吧。”红袖走后,独孤凌头也不回,他在对身后躲藏在花丛中隐藏气息的阿右说话。
“教主。属下已经去夫人的房间查过夫人的画作了。”阿右跳到了独孤凌身旁单膝跪地,双手捧起一张画纸,雪白上的卷上出现的不是人物图,也不是风景画,而是。。。黑色的圈圈点点,还有奇怪的标注。
独孤凌接过看了个大概,心底暗笑,就知道他的袖儿不会那么老实:“对了,阿左应该还没走多远,追上她,然后传我口令,那些人照原来规定全部带到后山,一个不留。”
“属下领命。”虽然不知道教主之前给姐姐下的是什么命令,但是阿右和姐姐一样对教主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
冬天的天黑得特别快,只是傍晚,就没有了太阳的光芒。独孤凌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庭院,冷冷的寒风带过院内的花香扑面而来。
袖儿太善良太单纯了,人在江湖,最要不得的就是妇人之仁。生活在风平浪静背景下的袖儿,是不会理解二十年来他用自己的血与恨领会到的铁则的。
“好了,你们退下吧。”刚用完晚膳,红袖装模作样地擦擦嘴巴,假装有些睡意,“我坐会就休息。不用你们伺候了。”
待女婢退下,她开始没有淑女样地翻箱倒柜,一层又一层地把衣柜中的衣服掀开,取出最底层的画纸。
“怎么会这样?”摊开画卷,自己几天来辛勤劳动的成果怎么被漂白了?
“袖儿!”悠哉游哉,独孤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窗前。
“你!”红袖倒吸一口冷气,慌忙做贼心虚地将画卷背在身后,不对,她转念一想,那是空白的,怕什么。她故作镇定地又把纸放回了桌上,“你用晚膳了吗?”可能是太心虚,她竟然语无伦次地关心起这个魔头来,他不吃饭关她什么事。
“还没有,不过。。。”他满面笑容地逼近红袖,“我听说袖儿最近一直有画画,那实在很巧,我从小就精通作画,特别是人物的肖像画,今儿带了一副画来向袖儿讨教讨教?”他在说“讨教”二字时特地拉长了声调。随即从宽大的袖拢内抽出一卷:“自从那次武林正派洗劫过总坛后,阿右找了知名的园林师傅来大修,连我都没留意,原来后院的鱼池和花坛间有两座小假山,而且一座上面还有雕刻。绣儿是准备画一副七星教总坛的地形图,好跟为夫商讨如何再改动改动能使总坛的建筑设计更独树一帜?”
“你。。。”看着独孤凌将自己那副平面结构图展示在自己面前,红袖明白自己的计划已经败露,她有些生气,“还我。”就算再偷偷摸摸见不得光,那也是自己的东西,他这样未经许可翻自己的房间取走自己的东西,那是侵犯隐私权。她不快,但是念在刚才他听取自己的意见放过那么多人性命,她没有发作。
“我早已说过,你是我要娶的女人。”独孤凌当着她的面撕碎了画纸,“不要再企图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你飞不出我的五指山。”
“你就那么确定我走不了?”红袖的心狂跳,但她面子上还是要维持老练镇定的表情。
“教主!奴婢该死,不知教主与夫人一起,打扰了。”一个婢女听见只有红袖一人的房内传出谈话声,纳闷想来看个究竟不料撞上两人在吵架。
独孤凌一下瞬移到该女子跟前,右手大力掐住该女婢的咽喉。
咳——可怜的女子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命悬一线。
“放了她。”红袖一时半会还叫不出那个每天给她送三餐女子的名。
“劝你不要再走了。我独孤凌的耐性也是有限的,如果大婚当日见不到你,这些伺候你的婢女,全都要死。”他撂下狠话,气势汹汹离去。
“你还好吧。”差一点,又有人死于独孤凌之手,在场的自己一样处于爱莫能助的情境。
“夫人。”那个婢女顾不得呼吸不顺,死死跪倒并握住红袖欲搀扶起她的双手,“奴婢求你,求你了。奴婢怕,真的怕呀。”
红袖瘫坐在一旁的矮凳上。
好!不就是上花轿,拜天地吗?又没有条款没有签字没有盖章,怕什么?大不了结了婚再想办法逃。反正要是他敢硬要跟她洞房,她就来个抵死不从,看他还能把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