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遇故人心头乌云密布（1 / 1）
“生意好得没话说。数钱数到手抽筋~~~”红袖在内堂点算着银子，自嘲地笑笑，可惜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最终进的不是自己的口袋。
胭脂铺开张已有一个月，短短时间内红袖已经从原来和堂外负责接待的店小二一样的身份荣升为代掌柜。有空的时候去外堂看看客人的需要，没空的时候内堂忙着看账本。
“红袖姐。”外堂的小丫头知道大老板看的重红袖，而且作为代掌柜好歹也要有那么点领导风范，隔三差五地端茶送水拍红袖的马匹也成了那群企图上位的小丫头每日的必修课。
“谢谢，放桌上吧，我看完这些就喝。”对于别人的示好，红袖向来不拒绝，全部照单全收。你敬我一尺，将来有机会我必会还你一丈。
“这么大个店，就没人招呼吗？”堂外响起了一女子不快的喊声，“你们掌柜呢？我要见掌柜！”
红袖轻放手中的账册，缓缓步出内堂，柜面的正前方两个身材婀娜的女子，一个美丽端庄，好看的凤眼透着灵动的波光，浑然天成的鼻子与水润的樱桃小口在原本光洁白嫩的肌肤衬托下尤为引人忍不住侧目，那样一张好看脸，那样清纯秀丽的气质，即使说是天仙下凡也不为过。而美人儿的身侧站着位怒目圆瞪的姑娘，长得也算标志，只是再美丽的人若是满面怒气，想必也不怎么具亲和力吧。她淡定地向二人笑笑，朝一旁的丫头们挥挥手，示意她们继续专心自己的客人千万别怠慢了。“两位是第一次来本店吧。”面生的两人红袖不记得有来过，一副不怎么友好的样子若非是同行业的竞争对手？砸场子？
“你们那么大的店，我家小姐进来了却无人接待，太不像话了。”那个自顾自开骂的丫鬟也算伶牙俐齿，一上来就得理不饶人。
“来的都是客，我们谁都不会怠慢，只是正如两位所见，铺子里的丫头们都忙着给客人试胭脂。凡事讲求先来后到，相信贵小姐也是知书达理的。”针锋相对，毫不客气。店内的丫头们都暗自替红袖叫好。
“我们小姐屈尊降贵来到你们这丁点大的地方，这些个黄毛丫头连我们小姐这样的贵客都不伺候，想必教她们的掌柜也不是做生意的料。”那个丫鬟在自家小姐面前继续放肆，而得体贵气的小姐倒也任她字字带刺地数落毫无阻止之意。
“来谈大宗买卖亦或是只买一个胭脂，都是贵客。”红袖看也不看丫鬟，直接目光对上她身旁的小姐，“您肤色本来就亮泽雪白，不如来看看本店新到的适合年轻女子的新胭脂，它的功效不在于对肤色有太多的改善，因为你本来就很好了。这款胭脂加了珍珠粉一起研磨过，涂上后对肌肤有很大的滋润效果。”红袖边讲解着，一边动作优雅娴熟地替小姐在半边脸上擦拭少许，随即将镜子摆在她的面前，“看看，是不是看起来肤色稍许有些改善，但是擦过的半边脸颊明显水润舒服了许多？”
那位小姐稍稍照了照镜，随后对红袖矜持地微微一点头：“这些我都要了，麻烦你算算多少钱。”
幸好小姐好说话~~~~~~松了口气。
红袖算了个总价，意思意思地砍掉了零头，顺带又趁其他客人不注意偷偷塞了盒新到的粉红色胭脂给她们，恭恭敬敬地目送她们出了胭脂铺。
“红袖姐。”有人围了过来。
“没事。不过经历了刚才的事，我突然想到个问题，这么大个场子，还是要请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才安心。”
“那就跟三公子说呗！其他两位爷我不敢保证，三公子一定会隔天就安排人过来的。”丫头们不知道这店铺的真正大老板是丞相与将军的公子，只是一直听红袖管他们“二公子”“三公子”“南宫少”的叫，自然也跟着一起叫顺了口。
“南宫少”最喜欢找姑娘们聊天，店里的姑娘都很喜欢他的到来，而且每次都会带隔壁街醉花楼的招牌小茶点分给大家。
“二公子”只有大宗买卖进货的时候偶尔会来店里一趟顺便视察一下，虽是三人中最帅气俊秀的，只可惜冷漠的个性浪费了一副好皮囊。
至于“三公子”体恤下人，对谁都很客气，彬彬有礼，可是大家都看得出，他每次来只找红袖一个人聊天，其他的丫头只是礼貌性地打个招呼而已。
“好了好了。”红袖朝忙里偷闲企图挖八卦的几人使了个眼色，有客人来了，各忙各的吧。
“红袖姐要出去？”一旁最小的丫头看红袖不声不响从柜面内拿出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胭脂一并装入了布袋内。
“拉生意~~~”红袖俏皮地向小姐妹眨眨眼进了内堂。
脱下女装，换上普通男子的宽松黑衣，长发高高挽起束于后脑再戴顶冠，几下简简单单的变装就让原本亭亭玉立的姑娘家摇身一变成了干净清秀的小白脸。
如果此次推销成功的话，会有数目相当可观的一群客人送上门来，红袖想到这里就精神振奋，充满干劲。她像大男人一样动作利索地将白布袋轻甩上肩，消失于胭脂铺后门。
这京城东街后巷虽然狭窄且不太有人出入，但考虑到是通向目的地的捷径且适逢大白天应该不会有歹徒行凶，红袖一个姑娘家竟也走得坦然无畏。
“这个贱人，死远点。”不远几个15岁左右的小男孩围住趴在地上毫无招架之力的乞丐拳打脚踢，“娘说都是你这个贱人来讨饭，晦气都传我们家来了。”
“滚，滚。”停不住的骂骂咧咧。
红袖不爽地微微挑眉，都走到这里了，若是怕麻烦折回去又要绕一大圈，想了想，她还是决定替那个挨打的讨个公道，当然是包含私心成分的：“再不住手就报官了。”
平民窟的小孩子似乎听到官兵一说很害怕，倒也没多想一溜烟全跑光了。
眼前的那个乞儿因方才的惊险仍旧浑身颤抖，双手撑地，周身衣衫破烂，沾着污垢的蓬头乱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红袖走到他的身边，微微低身却看清了那人的脸：“是你？”
“换男装了，怪不得我听声音如此耳熟。过得可好？”那个乞儿确定红袖的身份后语气相当不友好。
“你。。。”红袖眉头紧皱，目光自上而下打量对方，终落在乞肢体儿僵硬的腿上。
“被打断了一条腿，赶了出来。每天食不果腹，能活到今天相当不容易了。”对方的语气带着自暴自弃。
“原来如此。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不是好姐妹吗？”红袖有些感慨，同时自我保护一样本能地后退和他保持两步距离。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恨你！若没有你，三少爷说不定会注意到我的存在。”乞儿愤恨的音色中惨杂了激动之情。
“愚蠢的女人。”红袖虽嘴上这么骂，但看她堕落至此也于心不忍。
“愚蠢的人是你！你可知，我从小入相府就已喜欢上了三公子？他一直都没有收贴身的侍婢，原以为我会有机会，可是那天你却站在了他的身旁，那个我一直憧憬的位置。还记得那次我和你开玩笑说三公子属意于你吗，我是特地看准红绫夫人的丫鬟经过才对着你说得很大声，因为我知道红绫夫人一定会采取行动，可是没料到对你的惩罚只是让你跪一晚上。本来我也不想做得太绝，可是谁让你那么幸运，就连二公子都对你关照有加。”
惊讶于喜儿的心机如此之深，红袖表面却要故作镇定：“你太傻了，没有我也会有其他的女人，更何况你又没有告诉三公子你的心意，自己没有尝试却将失败的原因归于他人？”
“哈哈哈？还记得那碗冰糖梨水吗？之前我端给三公子他不要，而你随随便便打发给他他却如获至宝。三公子是个纤细敏感之人，我对他的心意从小便是如此，聪明如他岂会不明白？自从你入了相府，他总是有意回避我，我可以感觉的出来！”喜儿的眼神写满了令人恐怖的妒忌，“算我好心再告诉你一件事，我还特地散播消息让红绫夫人知道，你去过醉花楼，怎么样，以为自己很聪明想置身事外？
可是你已经卷进来了，哈哈哈。”
疯子！红绫夫人岂会轻易被这么个小丫鬟骗倒？若非夫人想借故除去自己，事情又怎么会顺着喜儿的意一路发展？自作聪明的人是她自己。红袖只觉得眼前的女人疯了，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是何等可怕？
转念一想，若不是太爱三少，又怎会迷失自我到这样的地步？女人，没有男人一样可以活下去，如果男人不爱你，你就应该双倍的爱惜自己。
“我当他是我的天，他不稀罕。。。而你，他把你当成珍宝，可是你却毫不领情。。。”许是歇斯底里叫的时间太长，喜儿的声音也小了，双眼无神地望向红袖，“他是我的天，我的天。。。”
“喜儿！”红袖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我相信做夫妻是要有缘分的。不是我故意不把三少当回事，只是我对他全无那方面的意思，就像。。。就像他对你只是当成普通的女子来看待。不久的将来我会找到我的真命天子，三少会找到他命定的妻子，而你，也会找个适合的男人来好好待你。”
“你懂什么？”喜儿依旧无神地抬头，目光涣散。
“我是不懂，所以我没有办法理解到你的痛苦。正如你现在自暴自弃，倒霉的痛苦的始终是你自己，我一点都不痛也不难过！”
“你！”以前伶牙俐齿的喜儿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点碎银给你。怎么用是你自己的事。”
“妇人之仁！你不怕我活下来再害你？”
“害了我对你会有什么好处？”红袖歪头看着喜儿，“还有，我自认没有什么高尚的情操，之前你害的我卧床不起，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一笔勾销，这些银子就当我感谢你之前关照初入相府的我。承蒙你今日提点，我从今往后会更加小心的防范身边之人。至于你，若是还有害我之心，休怪到时候我翻脸不认人。好自为之！”见喜儿原本拒绝自己坚定的眼神中带着动摇之色，红袖知道自己的话她会慢慢品评，识趣地大步离开，这条巷子给人的感觉过于压抑，还是早点走出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