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胸襟宽广主动示歉反遭欺?(1 / 1)
一屋子人忙里忙外,几个时辰后,红袖与少卿双双步出少宗的房间。
喜儿安心地替大少爷塞紧被窝,少爷的烧退了,幸亏红袖有办法。
“你真有办法。”少卿仍是保有一贯的温柔,声线没有太大起伏,但却掺着赞许欣赏的口气。
“谢三公子夸奖,只是红袖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尽管已经交代过私底下她可不守主仆之礼,但红袖仍旧对其恭恭敬敬到敬而远之的地步,少卿有些失落地微微一笑。
“今日之事可否请少爷保密。若不然喜儿。。。”红袖一来怕连累喜儿,二来,自己一个新入府没多久的丫头就如此有主张如此高调,这不是没事找棺材睡?她要自己是相府默默无闻的小丫头,存在感越低越可明哲保身的丫鬟。
“我知道了。你放心。”少卿示意她可完全信任自己。
“少宗怎么了?”与在场二人不同的第三个声音临空响起,冷不丁地黑影一跃而至交谈的二人跟前,神出鬼没的二公子真如红袖之前猜想的那样,说出现就出现。少扬看了看站立在少宗庭院内的他们,立刻猜想到可能是兄长出了什么意外。
“现在已经不碍事了。”少卿的回答给少扬吃了颗定心丸。
“二少爷若真关心大少爷,为何总是在他需要的时候无情离开?”红袖不知道为什么,见着这个不温不热的男人就想说教,自己不像如此爱多事之人,为何看到他做出自己看不惯的事就无法忍受呢?
“红袖,你误会了。”少卿在一旁充当和事老。
“随她怎么想。”少扬拂袖转身,迅速进了少宗的寝居。
“你误会二哥了。二哥看似冷漠,却是最重感情之人。”少卿将真相告诉红袖,其实少扬是为了寻找能医治少宗心智不全的方法而四处奔波,就算落了个长年在外不过问府中大小事务的话柄,被当作顽劣的浪子,也在所不惜。
原来是这样,红袖低垂双眸,脸因为羞愧而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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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少宗险些丧命,少扬也免为其难地将寻药之事暂缓延后,预计再过三日少宗的病就该痊愈了,到时候再去羽提供消息的南蛮地所找医治线索。
闲来无事,他兴致甚好地端坐于书桌前,大笔一挥随手就写下了二字。
很阳刚的字体,只是这如此劲道十足的字体却写出一名阴柔女性的名字——红袖!
少扬之前是漫不经心不加思考地写下这二字的,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纤长的手指轻抚未干的墨迹,嘴角浮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暖意,连他自己都未察觉,那个每次碰到都让他忍不住皱眉的女人的名字竟会赫然跃于纸上。
“打扰了。”门外一袭浅蓝色的素衣。
怎么方才刚写了她的名字,本人就随后而至?少扬尽力掩饰自己的惊讶之情,他一向都是处变不惊,临阵不乱的。
“何事?”他故作镇定地将那张纸夹入几个月前提的诗赋之中。
红袖心虚地望望四周,确定没人才轻轻开口:“奴婢是来道歉的。”
少扬眉头一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个。。。”虽然不想来的,可是实在是觉得错怪了人家,况且,万一他怀恨在心哪天自己被整死就划不来了,“之前错怪二公子是奴婢不好,奴婢当时真的很气愤所以才会出言不逊,还请二公子大人有大量。。。”我现代女子能屈能伸,脸皮算什么,要顽强地在这个相府生存下去,死皮赖脸,在所不惜。
气愤?原来还有人会为了自己的事动气,连年迈的父亲都不怎么会过问自己的事情了,他的内心为之一振,但嘴上却不肯罢休:“你如何出言不逊?”
他怎么会真不记得了?才不是,这个腹黑的男人是故意让自己重复给他听,一定是双子座或者水瓶座的!
红袖的脸红到脖子根,像熟透了的番茄:“我说二少爷无情,冷落了大少爷。”
他有些得胜的小得意,强忍住笑意:“那你准备如何赔不是?”
“陪。。。陪。。。”红袖经历了上次月黑风高莫少扬醉酒事件,对这个字已经有了恐惧心理,舌头不自觉地打结。
“你过来。”他语气稍微有些缓和。
红袖惊诧地猛抬头,眼中写满了无限的警惕:你想怎么样?
“来替我磨墨。”他的语气不容反抗。
红袖战战兢兢移到他身边,那日死命拉住他袖口问他要钱,还有昨天毒舌讽刺他,那些个的胆子都上哪去了,她竟然腿有些软。这个不按常理出牌随性又邪性的男人,一近身就觉得周身充满了生人勿近的暗黑气场……
半个时辰也有了,少扬提了一首诗,红袖也在他身旁陪站了那么久,心不像之前跳那么快,腿也不软了。
她歪头默默念着那几句,不禁脱口而出:“二公子的文采了得,只是今日心情欠佳,写出的诗句都如此伤感。”
“你识字?”少扬停下手中的笔,压抑住好奇心,头也未抬,淡淡地问她。
“是。”她回答得干脆,想必为了大少爷的事烦心吧,若是大公子一直不得救治,二公子也一直不会轻松吧。
“可会吟诗?”少扬继续发问。
“不会。”现代的学校顶多教点诗歌背背,才没古人那么强势,随口就是一大段地“自产”。
站那么久嘴巴都干了,她不自觉地舔舔嘴唇,瞄了眼桌上果盘里的新鲜柑橘,计上心来:“我有一法可让大少爷减轻烦恼。”
见她自告奋勇,少扬狐疑地用眼角瞟了她。只见小丫头蹦蹦跳跳地拿了个最大的橘子,随手拿了只最细的狼毫,歪歪扭扭地在橘身上写下三个字:“不悦事”。
“这是什么?”他猜不透小姑娘超越时代的想法,眉又拧在了一起。
红袖不语,笑笑,自顾自剥开橘皮,掰下一片塞进口中,不愧是上品贡橘,甜得沁入心脾,还略带清香的有点酸。她咀嚼后咽下,又掰了片塞入口,然后才笑眯眯地递给少扬:“把烦恼的事情,吃掉了,没有了。”怎么样?阿Q吧,但是没办法,谁让自己想吃橘子呢?
一个没留心,橘子的一小滴汁水滴落在少扬方才完成的诗上,淡黄色的液体化开了诗中最后一句的“愁”字,那墨迹像长了脚般往四周延伸,张牙舞爪,整张杰作成了不堪入目的残次品。
红袖倒抽一口冷气,那小半片橘子含在嘴里,愣是不敢吞咽。
“过来。”少扬冷冷道。
暴风雨前的宁静,红袖大气不敢出一声,他就算要了自己的命也没人敢替自己叫冤的,早知道,早知道来前和喜儿打个招呼,不然连尸体都可能无法被人发现。
见红袖呆呆地站在原地开小差,少扬一个健步走到她跟前,夺了她的橘子放回果盘,顺手取了砚台上搁置的毛笔,坏心眼地在姑娘家的脸上刷了两笔。可怜的红袖还没反应过来,就一边一根胡子地成了小花猫。
“你!”待她察觉出自己被下了毒手,立刻恼羞成怒地恢复天不怕地不怕地本性,“我怎么见人!”她瞪大眼,恶狠狠地如怨妇般。
“惩罚。”望着吹弹欲破的雪肌上本来就因羞愤而出现的两抹红,还有自己的两条黑色杰作,少扬真的觉得心情大好。
“二少爷。”老管家经过正好听闻二少爷房内传出异响赶至门口,因为他第一次在少扬的房内听到除了南宫少爷和三公子之外的声音,性格冷傲孤僻的二少爷从来不允许他人踏进自己房间半步,也不需要贴身丫鬟,所以能在二少爷房内传出年轻女性娇柔的喊声,实属百年难见。匆匆赶至房门口,他规矩地未踏入半步,只是站在走廊里打量房间,红袖因为刚才被捉弄早已拔腿走人,现在房内只有少扬一人乐呵呵地站在书桌边盯着那吃了两片的橘子。
“一定是哪个新来的不懂规矩。”管家慌忙来到果盘边企图收走柑橘,全府上下都知道二少爷不喜欢橘子,因为那会让他睹物思人,过世的大夫人生前最爱的时令鲜果便是这南方进贡的甘甜蜜橘。
“你出去。”少扬一把夺过那只吃剩的橘子,冷酷地扫了眼管家。
“是。”老管家识趣地掩上门。
书房里充满着柑橘的清香,少扬将一片送入口中,曾几何时,母亲抱着幼小的自己喂橘子给自己吃,直到那天,母亲自尽了,再也没人为他剥橘子,他也再也不想吃橘子了。这么多年后,他第一次觉得,偶尔回味一下温馨的滋味,其实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