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真相(二)(1 / 1)
“真是可笑,当初纪之扬求你不要与他离婚,你那么绝决,我还以为你真是个性女子,还对你佩服了一把,想不到,你也是个优柔寡断的主。”他走近我,执起我的下巴,一脸不屑。
我笑,他长得真好看,原来以前是我有眼无珠了,只看得见之扬的俊美,却没有发现,眼前的男人并不比之扬差,挺直的鼻梁,代表刚毅果敢的唇,尽乎冷酷的眸子被镜片遮住,整个人看起来斯文至极,可谁又知道,在这么温文的外表,又是怎样一顶冷厉而无情的心?
“乔一鸣。”我和着被子坐在床上,仰头看着他,“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对付我?”
他掀了掀眼皮:“也不过才几年时光,你就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
我摇头,如果我知道了在第一次见到他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你不记得也好。去换衣服,有事出去一躺。”
“这次又要我陪哪个董事长?”我问得嘲讽。
他盯了我一会,“向以宁,你要记住,一分钱一分货,你从我身上得到多少钱,我就得从你身上压榨出更多的价值。”
我笑,这个道理我怎会不懂呢?资本家的钱,本来就不好赚。
你从他身上抠出多少钱,他就会从你身上挖出更多的利用价值。不然,我要才没才要貌没貌,怎值得起一个月150万的“薪水”呢?
“路总说要你亲自送合同过去,他才会签字。”他看着我,淡淡地说。
我望着他,他面无表情,像在吩咐属下,替他端一杯咖啡那么简单。
我再度笑了起来,起身,“好,谁叫我是情妇呢?”情妇不做这些,哪能对得起金主大方的给予与赠送的珠宝?如今我梳妆台上的盒子里,已经躺着好几枚漂亮又经典的珠宝,全是金主大人康概奖励我的---每次陪同他与客户喝酒,把客户哄得高兴了,他的奖励自然不会少我。
我对他说:“这次我不要珠宝了,没意思。”我当然爱珠宝,但刻了字的珠宝,再是名贵,想卖也卖不出好价钱了。没有钱来得实在。
“如果路总把合约签了,你就给我这笔合同产生效益的百分之一,这样可以吧?”虽然我不懂商业利益,但能让乔一鸣他本人亲自出面洽谈的生意,决不会是小单子。
他眸光闪了闪,“向以宁,你到底懂不懂我所说的意思?路总,这个人最大的嗜好就是与别人的情妇上床。”
我笑:“不就是上床么?与你上床,和他上床,有何区别?”
他眸子狠狠眯起,却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我一眼,语气冰冷:“既然如此,那就去换衣服吧。”
镜子里有个女人,她正张着失神又嘲讽的眸子看着自己,那个女人有着高佻的身材,没多少肉的胸部,平坦的小腹,及修长的双腿。面孔也是普通,眉毛浓浓的,一点也没有纤柔的细致。眼睛没有小说中水汪汪又有灵气的剪水秋瞳,不算大,眼珠子较黑而已。嘴巴有些大,略厚,微微抿起,还算有些性感可瞧。整张脸唯一算得上长得好的就是鼻子了,小巧又直挺。皮肤不是中国人喜爱的白里透红,而是浅麦色,皮肤也不是书上形容的肤如疑指,只是普普通通的紧致,严格算下来,我真的与美女二字沾不上边,也猜不出见惯了美女的乔一鸣居然把我当作迎合客户喜好的筹码。
*
车子停在一座耸入云霄的建筑物前,很难得,乔一鸣亲自开的车子,一路上,他都沉默着,双眼平视前方路面,很专注。
坐在他后边的我打扮得花枝招展,像只开屏的孔雀,穿得美丽,但只要一脱掉华丽的衣服,露出的平板身材说不定会倒尽那个姓路的男人的胃口。
“他在二十二楼,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乔一鸣终于说话了,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拿起文件,一路问到二十二楼,中年秘书看到我,露出古怪暖味的笑,指了指身边的办公室,“路总在里面,小姐自己进去吧。”
我敲了门进去,办公室隔壁有个房间,里面正在上演激烈的3P戏码。两个一丝不挂的美女正骑在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身上,极尽挑逗。那个男人腿间的话儿仍是软绵绵的,像一块死去的泥湫,在美女涂满丹寇的美丽粉指下,更加狰狞恶俗。
冷眼旁观眼前的景象,我倚在门口,说:“路总,您要的文件已经送来了。”
路总发现了我,一骨碌地爬了起来,上下打量我一眼,朝我招招手:“过来,宝贝,快让我爽快爽快。”
“急什么,今天有的是时间陪你,只是你得先签了合约,不然我不好向乔先生交代的。”
“你这小妞,倒给我耍起花样来了。嘿嘿,你先陪我,等我爽快了再签字。”
我抿唇,看来这死把猪还挺不好糊弄。我笑,“那随您,只是乔先生还在楼下等着我呢。”
“让他等吧,哈哈,楼底下那么多美女,说不定乔老弟还巴不得等得久些呢。”
我也跟着他笑:“是啊,楼底下美女还真多,尤其是‘宏强’董事长的千金更是漂亮。”
路总笑了起来,然后愣住,“什么,宏强的千金?”
我点头,很是气愤:“是啊,长得可真美,尤其是那位千金主动上前招招呼,害得我都被冷落了。”
路总脸上阴晴不定,我又叹气,故作可怜状,“那位小姐不但人长得漂亮,她的父亲也好精神,只可惜,人家眼里只有一鸣,根本没有我的位置。”
这路总开始心神不宁了,马上起身,胡乱穿上衣服,“乔老弟在哪?怎么不请他上来坐坐?”
“他本来要上来的,可惜被那对父女拦住,不让进来。”
路总拿了笔和印章,肥肥的五指大力一挥,合同正式签成了。他把合同递给我,说:“快下去吧,可别让乔老弟等久了。”
我拿着合同下来了,公司外边停着一辆熟悉的凯迪拉克,乔一鸣最喜爱的坐驾。
他在驾驶座上,手里刁着根烟,总是有浓浓的烟雾从车窗外喷出,不时抬头看着眼前高高的建筑物,连我走近了也没发觉。
等发现我时,明显地愣了愣,好像还没回过神来。
我把合同递给他,“拿去,该给的报酬一分都不能少。”然后自行打开车门进入后边座位。
他看了看合同,一脸讶异,“这么快?”
我抚了额前的头发,冷笑:“那你认为要多快?”
他沉默地打量我,从脸颊到脖子,再从脖子到胸部,再一直往下。
“你没有---你是如何让他签字的?”
我望着窗外,窗外圣涎气氛越发浓烈,那大红的颜色,越发衬得我心头的冰凉得麻木。
我双手环胸,冷冷地盯着他复杂的眸子,冷笑:“乔一鸣,你当真以为女人办事都是靠身体么?”我指了指脑袋,“还是得靠脑子。”
他看我,沉默不语,发动车子,车子缓缓上路。
“就在这里停下吧。”
他用神情询问我。
我斜眼睨他:“我漂亮的完成了一笔任务,不该放松身心舒服一下么?”
他把车子停下,自行下了车,“也好,就当散心吧。”
我甩下他,大步朝人行道上走去:“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何需劳烦大人你的尊驾呢?”
手腕被握住,传来微紧的疼痛,“向以宁,你别惹怒我。”
我偏头,望进他沉怒的眸子,轻轻地笑:“我哪里惹怒你了,乔先生,在路总那里我斗志斗勇,脑细胞都死了大半了,我只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我可以陪你。”
“不必了。我可不想再浪费仅剩不多的脑细胞。”对面迎来一个年轻女子,正拿着手机讲话,声音气恼居多:“有没搞错,我堂堂大学生居然让我去做迎宾?太埋没人才了。我不干。”
对方从我身畔走过,耳边还听到她气愤的声音响起:“工资高我也不干,那种工作是我这样的人能做的吗?像花瓶一样。要做我就做白领,这样说出去也体面一点---”
伴随着那女子的话渐行渐远,我迷茫的眸子对上乔一鸣清冷的眸光,问:“大学生真的很体面吗?”
他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香港道路真的很窄,但政府挺有作为,交通虽然拥挤,但很少有庸堵的场面,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时从我身边掠过,带着若有若无的冷意,那是衣袂风声中所刮起的寒风。
我笑,嘴角隐隐含自嘲与讽刺:“昨天路总身边的女人,人家可是堂堂大学生呢。”而我,虽不是名校毕业,但仍是体面的大学生。我怎么混得那么惨,只能在酒桌上陪男人体现价值?
他没什么情绪地瞅着我,“这就是从昨晚到现在你一直阴阳怪气的原因?”
我掀眉:“乔一鸣,再怎么说我也曾是人民教师,如今却只能被男人当作酒桌上的陪聊,陪酒,还兼陪床。难道,这就是你对我的另类报复?”报复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是非要用暴力才能完成,有些时候,兵不血刃、从精神上的报复比肉体上的伤害更令人影响深刻。
他看着我,镜片后的眸子闪了闪,“如果你要这么认为也没错。”他顿了顿,“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同样一个人,一方面出奇的聪明,另一面却又笨得可以?”
我笑,“是的,我承认我确实很笨,聪明不如你,厉害不过你。所以栽在你手上,我认栽。”
我看他一眼,“我再问你一次,之扬和朱颜的事,你究竟有没有做手脚?”
他哼笑,一脸狂妄:“你不是喜欢推理吗?那你就凭自己的本事推断吧。”
我望着他,五脏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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