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窝火（1 / 1）
离开学校，江上寒在一小区地下室租了间房子，一个月是五百元人民币。像这个价钱能租上地下也算很不错，因为他去过好几个地方都是六七百元一个月，也就是这里比较便宜些。把住的地方安顿住，他就开始和叔叔联系，结果叔叔并没在北京而是在四川拍片。后来，他问叔叔什么时候能回来？他告诉他国庆节才能回北京。江上寒算了算，现在是七月中旬，离国庆节还有两个半月。这可让他犯愁了，两个半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究竟能干点什么？莫非就一直呆在地下等着他回来？没办法他一个人躲在屋里想了好几天，终于撑不住气了，于是开始到外面去找工作。最早是在一家饭店给人家刷盘子，一个月给一千块。老板娘长得很一般，又高又胖，一看上去就是能抓起二百斤面口袋的那种人。刚一开始接触，还觉得这人不错，说话嗓门大，很直爽，有点像男人一样的粗犷。等时间一长，她的缺点就都暴露出来。江上寒最早想忍让她，心说凑合干两个月得了。可是她实在的太挑剔，和旧社会的地主老太婆没什么区别。喜欢叼着烟卷坐在桌子上讲一些很脏很粗俗的语言，什么这长那短的，而且特喜欢指桑骂槐。有一天江上寒不小心打了个碗，结果她一脚把地上的一棵白菜踢到了门口。冲着白菜骂道：“妈的，这种白菜也敢来都市混？整个是个废物。”
当时把江上寒吓得打了个激灵，心里极度委屈的说：“打了个碗也能发这么大的火，简直太欺负人了。”江上寒其实脾气也不小，一来气紧接着又摔了一个。这下老板娘可急了，两只牛一般的眼睛瞪圆了就像灯泡一样向外突起，直直的怒视着他。江上寒故意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仍在继续刷碗。只见老板娘把菜刀“咔”的砍在案板上，冲他嚷道：“你怎么回事？还想干吗？不想干给我走人！老娘我还没见过有谁敢在我面前奓翅的？”江上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强忍着怒火没有说话。结果老板娘的双眼冒着红光，就像大便发干拉不出来嫌便池太高一样怒视着他，吼道：“你敢用眼睛瞪我？非让我打你个金光灿烂不成吗？”这回江上寒蔫了，低下头一句话没敢说。心里咚咚跳个不止，非常害怕她从身后冷不防向他施暴。但紧张了一会儿，却没发现老板娘有对他下手的意思，只是嘴里骂了些很难听的话，江上寒忍了忍也就平息了这场风波。后来，厨房里一位掂勺的厨子对江上寒说：“兄弟，赶快走人吧。你咋找这样一个地方打工？这里的老板娘实在不是东西。我早就不想干了，但走不了。因为她拖了半年的工资不给我”。江上寒赶忙问道：“如果我不干了，这一个星期的工钱还能要上吗？”小伙子冷笑着说：“像这样蛮不讲理的人，你还指望着和她要工钱？她肯定不会给你的。我看你还是早走一天，早解脱一天”。江上寒犹豫了片刻，叹口气说：“真倒霉，想挣点钱还碰上了一个刁民”。小伙子接着说：“那有什么办法，这年头什么鸟没有？没对你施加武力就算不错了。”说着话，小伙子用手摸了摸眼眶上那个花生米般大小的筋疙瘩，“这就是被‘母夜叉’打的。当时我想回家和她要工钱，她不仅没给我，而且拿醋瓶子直接砸在我的眼睛上。也许你能看出我的左眉毛很稀，就是因为那次缝了四针。”小伙子说完难过的想哭。江上寒听了很气愤，真没想到当今社会还有这种人渣。接着说：“莫非你连一个女人也打不过吗？你也太窝囊了。”“不是我太窝囊，而是她太土匪。当时我真的想和她一拼，可是他老公比她还野蛮，每天醉酒。有一次早上五点多，饭店外面有一收破烂的在翻腾外面的垃圾桶。就见她老公手里掂把菜刀只穿一个小裤头就冲了出去，一脚就把一收破烂的妇女踢到马路上。恶狠狠的说，妈个巴子！总想来这儿偷东西，这回我让你偷”。最后那位妇女断了两根肋骨自己住进了医院。
江上寒往下压了压火气道：“那好吧，我听你的，明天就不来了，赶快逃离这个没有人性的地方。”回到家里，他再没打算出去挣钱，整天躲在地下室里昏睡，也许是由于房间看不到阳光，潮湿的原因，在他的身子下面起了很多湿疹。起先他没当回事，`可是后来窜到了他的肩膀上他有点着急了。去医院挂了个专家门诊，他撩开上衣让大夫看，大夫说不行，面积太大，必须全脱了。他没办法只好□□给他看。其实，江上寒这个人最不愿意让别人看他的身体，因为他的体毛超长的发达，又黑又长。从他的下面开始像爬山虎一样一直爬遍他的全身。不是因为他的脖子细，很有可能跟他的胡子连在一起。虽然谈不上像张飞的体毛那么凶猛，但也和李逵差不多，就差手里握把大斧，就成了当代版的英雄好汉了。有一次，一位朋友对他说：“江上寒，你的毛走遍了你的全身。就连手上也长满了毛，那说明你绝对是一个‘老手’”。“什么老手？怎么解释？”他急促的问。“当然是情场老手呗。”朋友答道。他呵呵笑了：“不要再夸我，如果我真是个情场老手，那肯定不会让一个手上没毛的总裁霸占了我老婆。”朋友不说话了，然后一个人躲在一边偷着乐去了。今天要在大夫面前亮他的身体，江上寒真的感觉很突然。因为除了和他有过接触的女人外，很少有人能看到他的雄壮。
大夫紧接着在处方上填上他的名字和姓别说：“主要是有点心火，呆会儿我为你开点去□□，有外用和内服两种，估计用药后很快就会好的。另外，回去后把住的地方窗户全部打开，好好的通风，这和潮湿也有关系；其次是勤洗澡，并且最好在水里放一些高锰酸钾之类的消□□，这样就不会再长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江上寒听完大夫的话，赶紧给大夫鞠躬道：“谢谢大夫！”然后拿着大夫开的药房，急匆匆去抓药去了。两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国庆节。江上寒赶紧给叔叔去了电话，他想把他约出来请他吃顿饭，可是叔叔不知为什么总是不接电话。当时江上寒的心情很急躁，连住又拨了两回电话，还是无人接。所以一气之下把手机“啪”的撇在了床上，然后自己对着地面开始发呆。大约呆呆的坐了一个多小时，他还是不死心，又一次拨通了叔叔的电话。这次终于有人说话，确实是叔叔的声音。他一张嘴，口气特别冲，说：“我现在很忙无法和你说话，完了再聊好不好？”江上寒一听这个，也不想再解释了，马上断了电话。然后一个人抱住头哭了，也不知叔叔刺痛他哪里，反正是心烦的要命，寻思道求人好难啊！还得看人家的脸色，人家不高兴的时候咱就是孙子，人家高兴的时候，咱还是孙子。
后来他想了半天才想通，原来就是他这种无家可归的人不懂得过节外，其余的人都在和家人欢度节日。于是这个节日他不想再打扰叔叔。没什么事做，他就在楼下看老爷子们下棋，一直等到这个假结束，他的嘴上起满了燎泡。他赶忙又拨通了叔叔的电话，但这回叔叔的说话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么客气了，而是冷冰冰的让他心寒，他说他现在又回到了四川。江上寒当时就火了，飞快的说：“叔叔！你不是答应帮我找工作吗？为什么现在总想躲着我？我现在已经退学了，就等着你为我找工作呢？”
叔叔急了，像疯狗看见了陌生人一阵乱嚷：“是我答应帮你找工作，可是需要机会！需要时间！这个公司并非我说了算，我也是在给别人打工。你先在城里找份活生存下来，慢慢有了机会我会想到你的。不要反复的纠缠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听完他的话，江上寒一下子蔫了，以前那些美好的理想瞬间土崩瓦解，他晃了晃身子差一点晕倒在地上。心里骂道：“什么制片主任，简直是个骗子。你跟我兜什么圈子？你拿走我的钱翻脸不认人，这和过去的土匪有他们什么区别？你光说让我等机会，我看以后鬼才会相信你的话，这机会二字其实就是你骗人的幌子。看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得到利益后翻脸不认人。”江上寒发泄完，立刻感觉心口出现了一个气团，堵得他胸脯阵阵发痛。他真的恨死叔叔了，因为他身上的钱有三分之一都败在了他的手里。
他用手托住头，不由得眼泪哗哗的下落，他迷茫了，绝望了，所有一切美好希望都被这位叔叔杀得七零八乱。他眨了眨没有神气的眼睛，好像看什么都没了知觉。
过了好一会儿，江上寒心头的火猛烈燃烧，认为走到这一步也不能完全说是叔叔一个人欺骗了他，应该说还是柳天龙这小子坑了他，如果没有他，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说实话，柳天龙这小子给他挖得这个坑的确太深了，估计以后他无论怎样闯都很难闯出去。于是，他又把怒气一下子全部集中到柳天龙的身上，咬着牙，怒语道：“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放了你！你要知道是你亲手毁了我的幸福，我肯定还会回去，肯定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肯定要让你知道破坏别人幸福的人下场会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