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瞥见端茶的小翠,我脚步一顿,心生一计。
“小翠。”
“小姐?”她诧异地走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这茶是给谁的?”我明知故问。
“哦,是管家吩咐给坐在厅上的那位公子的。”
“是么,”眼珠一转,我伸手揭开碗盖瞅瞅,又放回原位,“这么香,是碧螺春吧?”
“没想到小姐对茶这么了解啊……是碧螺春。”
“呵呵……”我是用屁股猜的。
“那,小姐你有事吗?”
“呃……没事没事,就是跟你说句话而已。”我连忙摆手。
“那小翠送茶去了。”她一屈膝,款款地向门口走去,我在后面笑得满脸诡异自得——
沈宁啊沈宁,今儿个姑奶奶就让你不得安宁!
“楚儿……”夏侯意气喘吁吁地来到身后,俏脸儿涨得通红,但看到我之后很明显松了一大口气,“吓死人家了,我还以为你真冲进去跟他拼命了呢!”
“……”大哥你是在说笑话吗?我还没嫌自己的命长呢。
“沈宁可是会武功的,虽然不高,但是对你一个绰绰有余……”
狠狠剜他一眼,我知道的好不好?!所以才用阴的嘛!
“好啦好啦,别这么在意嘛!”他嗲嗲地说,激出我一身特大号的鸡皮疙瘩,“大人不计小人过,他亲你说明你招人喜欢嘛!你要是不打人家的话人家也早就……呃,不,没什么……”
“哼!”扭过头不看他,我全神贯注地盯着沈宁手边的那杯茶。怎么还不喝……
“哦,对了。楚儿我告诉你喔,城阳沈家可是除了京城四大家族之外最有实力的贵族门户了,沈宁的父亲沈耀庭还是刑部巡捕司的头头,听说没有他抓不着的人。而且他手上有先帝御赐的金牌,遇上戴罪之人可以先斩后奏,不必顾虑。”
???
“巡捕司的头头”?
那就是……级别最高的条子?!
糟糕!!
我慌忙翻出装毒的锦囊,看看自己刚刚用的是什么。
“楚儿……”夏侯意奇怪地看着我,“你干嘛?”
“惨了惨了……”
“什么惨了?”
“他是条子的儿子耶,要是死于非命的话……”我可不要被先斩后奏啊!
“条子?”夏侯意的眉毛皱成一团,“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条子的东西啊!”语无伦次地回答,我喃喃低语,“不是鹤顶红……不是砒霜……也不是七步断魂……难道是——”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放心好啦,你又没做过什么,沈伯伯不会——”
“做过了。”
“耶?”笑成一朵花样的脸蛋瞬时冻结。
“我下了毒……在茶里。”
“什么?!”花瓣像是中了毒一样白里泛青,“你你你……下毒?”
“嗯。”郁郁地点头。我是暗地里拨开锦囊取的毒,然后掀碗盖时顺势从小指指甲里磕进去……所以取毒的时候我并不清楚摸到的到底是哪种毒药。
“天哪!”夏侯意嘴巴张得都能吞下一头牛了,“你你你……真做了?”
“骗你小狗。”我诚恳地说。
“……”他一跺脚,转身直扑大厅,我自然紧跟其后——当然,基于做贼心虚的原则,到门口就站住躲起来了,只留下一只眼。
却见沈宁正端起茶碗,还没往嘴边送,一个人影便饿虎般地扑了上去,劈手夺下茶碗,然后一仰脖——
“夏侯意……”老天,他疯了吗?那可是下了毒的茶水,而且下的还是……
这下换我把嘴张到能吞下一头大象的程度了。这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夏侯公子?”沈宁明显被搞晕了,“你干嘛抢我的茶喝?”
“呃……人、人家刚从外面回来,很渴嘛……正好看见沈公子你这杯茶,所以来不及吩咐下人就——”
“这、这样……样啊……”被夏侯意妖声妖气的腔调震得抽气连连,沈宁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呃……那个……我我我这次来是……夏侯公子?夏侯公子?”他慌忙起身,三步并两步地冲到捂着肚子满脸难受的夏侯意身边,“你怎么了?”
“嗯……我,我……”
趁沈宁没有防备,我悄悄摸到他身后,从袖中取出一方巾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其口鼻,然后听到他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赵伯,赵伯……”扶起夏侯意,我心急火燎地大声喊着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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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夏侯公子好点了吗?”
“嗯……今早被我打了一拳也没有什么大碍,估计已经好了。”
“打……打了一拳?”
“没办法啊,谁叫他给我装死,还妄想我会为了他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巴豆粉要是能吃死人,这世上人口就得少一半了。”
“巴豆是吃不死人,可会拉死人呀!”
“……那就等他拉死再说。”
四喜不满地撅撅嘴,“小姐就是这么不近人情。”
“我哪儿不近人情了?”一个白眼丢过去。
“对夏侯公子啊!他为了你把毒茶都喝下去了,就是怕你会出事嘛……这么好的未婚夫你不珍惜,反而还对他拳打脚踢……”
“喂喂喂!”我不爽地打断她,“你要是没秀逗的话应该记得我和他不是真正的未婚夫妻吧?”
“那又怎么样,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
“……”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得装模作样地轻咳两声。
“咳……阿四,你没有别的事好做吗?”
“小姐……”四喜一反常态地紧紧盯住我,“你不是那么迟钝吧?”
……当然不是!要是连傻子都不如我还混什么混?
可……你要我怎么回答?老老实实说不是?恐怕你不会就此放过我吧!
“小姐?”
“呃……我啊……那个……这个……”眼珠左瞟右看,“这个……感情的问题嘛……我,呃,倒还从没想过。”先敷衍过去再说。
“没想过?”四喜的皱着脸把我打量了一番,“小姐今年十五了吧?”
“……”干嘛,十五岁又不是就该泼出去的馊水!
“虽说有的姑娘家到了十六七才出嫁,不过那一般都是订好亲事的,要不就是已经有了心爱的人……小姐你——”
“我没有!”条件反射地大吼一句,我随即缩缩脖子,意识到自己的反常……没有就没有呗,叫那么大声音作甚?
“嗯?”四喜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带着一脸神秘兮兮的笑,“小姐这么紧张干嘛?难道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打了个激灵,我不动声色地把凳子挪远一些,“别胡说啊,我才没有。”
“没有?刚刚叫那么大声音,难道不是做贼心虚的表现吗?”
“……做你个死人头的贼啦!”再说下去我非神经错乱不可,“我口渴了,阿四沏杯茶去!”
“可是——”
“叫你去你就去,再磨磨蹭蹭的小心也让你尝尝巴豆粉的味道!”
“……好嘛,去就去,凶什么!”做了个鬼脸,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探头望见背影消失,我趁机溜出房门,朝偏厅奔去——
要我留在这里继续被你套话,当我傻瓜吗?!